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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2 PM

龍ノ湖太郎 -【Last Embryo.二】再臨的Avatāra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4:41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擁有“少許”特殊能力的少年·西鄉焰收到一封郵件。

打開那封郵件的瞬間,焰被召喚到異世界!那里是由神魔的游戲·恩賜游戲所支配的世界。

被有著一對美妙兔耳的洛麗塔少女·黑兔所迎接的焰,立馬就要參加超大型的恩賜游戲!?

與一起被召喚到異世界的彩里鈴華、久藤彩鳥,還有闊別5年的逆迴十六夜共同挑戰甚至牽涉到現實世界的眾神游戲!!
【原日文書名】:ラストエンブリオ(2)

【原所屬文庫】:角川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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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4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12:55 PM 編輯

序章

『恩賜游戲名 “Minotaur the throne in labyrinth”

參賽者一覽:逆迴十六夜。

參賽資格①:持有一個或以上太陽主權(不問赤道·黃道)。

參賽資格②:擁有太陽神直系的血統或身纏與太陽有關的功績。

※注意事項※

此次太陽主權預選游戲將可能在不予通知的情況下中斷。

這是所有預選中均存在的注意事項,請事先了解。

勝利條件①:討伐“迷宮的怪物”。

勝利條件②:解明 Labrys的迷路園,破壞所有的牛頭。

宣誓:太陽主權戰爭運營委員會保證公正地舉辦上述游戲。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執行人員 “拉普拉斯小惡魔”』

滿天繁星之下——沒有任何人的,無人迷宮。

迷宮中心的玉座之間里,響起了仿佛想忍住笑意的少女的聲音。

少女讀完用羊皮紙制作的“契約文件(Geass Roll)”,笑嘻嘻地瀏覽文面。

盡管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但這張“契約文件”的內容確實戳中她的笑點。

笑了一會儿,等止住笑意后,她再看了一遍文面,接著又開始嘻嘻地笑起來。

能被同一個梗弄笑這麼多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從旁人看來沒有比這更惡心人的了。

這幅景象不應該發生在美少女身上。

更何況這里是怪牛的大迷宮。

彌諾陶洛斯的棲息地。

不存在燈火通明或人山人海的人類營地,在這只有蟲鳴和風喧聲的晚上,嘻嘻的笑聲不知道持續到何時。

頭發纏繞在兩邊的少女雖然有著與幼小年齡不符的美麗整潔的外表,但她的舉止與鄉村小姑娘沒什麼區別。

少女收起笑意后,又一次開始閱讀“契約文書”。

這樣下去只會不斷重復相同的笑聲,就在這個時候。

在樹蔭里睡覺的男人悄悄地坐起上身。

想必是對在大晚上笑個不停的少女感到厭煩了吧。

男人一邊粗暴地撓了撓艷麗的頭發,一邊露出苦笑。

「真是的……看了這麼多次還沒看夠麼,世界龍(Kurma)啊。」

「那還用說嗎。寒夜之下,又沒有其它的娛樂。那麼至少允許我對或許明天就會到來的玩伴心懷雀躍吧,牛魔王。」

被稱為世界龍的少女,幸福地晃了晃“契約文件”。

與那可愛的容姿相反,她的名字非常可怕。

另一方面,被稱為牛魔王的男人也是個令人膛目結舌的美男子。

挺拔的身軀和艷麗的黑發,還有頭上聳立的牛角。

沐浴在月光下的那個模樣,即使是現在也散發著男性魅力。

「另外請不要嫌麻煩地叫我“世界王”吧。我的本名還需要保密。或者當我是人類少女一樣叫“小俱”也可以喔?」

「是喔。那我就不客氣叫你小俱咯。話雖如此,但跟帝釋天見面的話還是會暴露的吧?」

「帝釋天?……嗯?是指因陀羅嗎。哎呀,或許意外地會注意不到喔?畢竟他不知道我是雌龍。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變成人類的姿態。」

另外我也很在意他的反應。

少女微笑地說道。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這個。

少女說著拿出“契約文件”。

「比起那個,你快看一看!這里,這里啊!這次太陽主權的游戲還真是高水准!明明上次是單純靠力量的笨蛋才能贏的內容!」

自稱世界王的少女繞著圈非難「上次的優勝者是個靠力量的笨蛋」。

牛魔王看了看那張“契約文件”后也頷首同意。

「嗯。給予無力者勝利的機會,以此為名目准備第二勝利條件是最近才有的事情,同時作為試煉的難度也由于得到相輔相成的效果而提高了。這個Labyrs的游戲也是其中一環。——那麼,小俱解開謎底了麼?」

「當然解開了!」

小俱立即原地站起來。

看來她是想讓人聽一聽她的己見,眼中閃起得意的光輝,指著文面的她首先指向文面的“迷路園”一詞。

首先,這段文字中存在違和感,特別是勝利條件!

勝利條件①:討伐“迷宮的怪物”。

勝利條件②:解明 Labrys的迷路園,破壞所有的牛頭。

盡管這樣在前文記載了“迷宮”——卻在后文故意寫上“迷路園”。

而且標題中也寫明是“labyrinth”,制作者的意圖若隱若現呢。

——話說回來,牛魔王你知道“迷宮”和“迷路園”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嗎?

小俱用手指抵著朱紅嬌嫩的嘴唇,越來越得意了。

牛魔王好像也提起了興趣,在玉座前盤腿而坐,開始了思考。

「嗯………我記得,“迷路園”是『具有三岔路或分岔路』,而相對地“迷宮”是『必須一條路通到底』………大概是這樣子吧?」

「雖然粗略但沒錯。迷路園是讓人迷路的東西,而迷宮的目的則在于幽閉。也就是說迷宮這種東西,出入口本來就只存在一個喔。因此被關進“絕對逃不出去的迷宮”即等同于暗指牢獄——不,這一點跟現在沒有關系。」

咳咳....小俱恢復冷靜回到正題。

「接下來我在意的是“破壞所有的牛頭”一文。從全部破壞的文面來看,可以確立“牛頭是復數存在的”這個假說。因此這個牛頭跟彌諾陶洛斯本身沒有關系。讓人聯想到牛頭,而且跟復數存在這一點沒有矛盾的東西………好了,牛魔王你明白了嗎?身為牛之大妖怪的你應該有頭緒吧?」

龍之少女露出挑釁的微笑。

牛魔王特意雙手抱胸露出煩惱的舉動。

「我不是很懂啦。……但按照你的解讀方法,牛頭應該並非指生命体吧。若問表示著牛頭,卻不是彌諾陶洛斯自身的話,」

牛魔王往四處張望。

迷宮到處都受到猛烈的損毀,瓦礫散在地上。

牛魔王看見其中倒在地上的武具和裝飾品后,靈光一閃般拍了拍手。

「——這樣啊,是“雙刃斧(Labrys)”麼!」

「哼哼,看來你的灰色細胞終于醒了呢。我也慢慢開始行動了喔。——對,就是希腊中相當于迷宮(Labyrinth)的語源的雙刃武器“雙刃斧(Labrys)”!既是以牛頭為原型的彌諾陶洛斯的代表性武器,也是祭祀的用具。迷宮(Labyrinth)原型的克諾索斯宮殿里,四處牆壁上均畫有雙刃斧的標志。——哼哼。你也該明白了吧?」

說到這里,牛魔王也終于理解了周圍的激烈損壞,點頭說道。

「是這麼回事啊……!破壞“迷宮”牆壁上的雙刃斧后自然會產生分岔路,因此“迷宮”就變成了“迷路園”!」

「Good!對,就是這麼回事喔!」

小俱和牛魔王伸出食指歡樂地說道。

她指向四處遭到破壞的迷宮,興奮地跳起來。

「參賽者的逆迴十六夜這名青年,也肯定解開了這個游戲的謎團!迷宮牆壁被無規律地破壞並非戰斗的痕跡,而是攻略的痕跡!」

抱著“契約文件”的小俱一邊歡樂地轉圈,一邊愉快地望向月夜。

「哼哼……是怎麼樣的一名青年呢?他會挑戰這種壞心眼的游戲,應該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吧?真想快點跟他一起玩耍呢。你也是一樣吧?」

「這一點我全力同意。我也很期待與十六夜見面。那些鬼才們究竟成長得怎麼樣了呢……」

牛魔王深情地說道,聲音中有某種親切的感情,無法確定這句話中包含了他什麼樣的心思。

可是同樣抬頭望月的視線非常安穩。

「……不過,結果還是把CANARIA之家的孩子們也卷進來了麼。明明為了不發展成這樣而四處下功夫了。」

「啊啦,可是你卻簡簡單單地同意加入我們耶。」

「畢竟佛門派人過來了。白夜叉的話倒還好,但帝釋天的話我沒打算跟他好好相處。我跟他總有一天必須分出勝負。」

「是嗎。那個人的敵人也還是那麼多呢。——啊啊,對了對了。說到因陀羅,還有一個跟他有因緣的少年呀。」

少女一邊用手指抵住嘴邊微笑,一邊看向在樹蔭中休息的另一位同志。

盡管由于距離太遠而看得不太清,但可以瞧見帶著些許雷光的青發。

是熟睡了呢,還是不想參加閑聊談話而裝睡了呢。

牛魔王和世界王一起把視線投向他,然后搖了搖頭。

「活的時間一長,總會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沒想到那個人居然選擇與我們並肩作戰。明明他就算搞錯了也不可能是魔王。」

「豈止如此,他可是印度神群中屈指可數的大英杰。他願意成為參賽者(Player)的話,我身為出資者(Sponsor)也很有面子。已經等同于主權戰爭是我等“Avatāra”贏定了。……哼哼,看見他后因陀羅究竟會露出什麼表情呢,我現在就非常期待了。」

「……真是惡趣味啊。無論你怎麼想象對他來說都是壞事一件吧。」

「是嗎?我倒覺得他會理解也說不定喔?如果因陀羅還是我認識的因陀羅的話。」

哼哼哼,世界王挺起小小的胸部自豪地說道。

牛魔王雖然沒有回話,但他聳肩的行為已經表明他對她的話保持疑問。

她口中的因陀羅過去曾是惡神,但如今的帝釋天已是護法的善神。

牛魔王認為,倘若與跟魔王為伍的親人見面,衝突是難免的吧。

「嘛算了。我來當十六夜和焰的對手。這次觀察就拜托你了,小俱閣下。」

「沒關系。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很有耐心的喔?」

小俱雙手用力表示知道了。

不過再次閱讀“契約文書”后,又愉快地笑了起來。

牛魔王受不了似的搖了搖頭,回到樹蔭里,等待挑戰者回到迷宮之中。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5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1:42 PM 編輯

第一章

地中海的天空,晴朗得讓人毫無怨言。

濺出水花行使的高速渡輪雖然搖晃有些激烈,但這片青空和美麗的大海一色令人沒有絲毫不快的乘船感想。

透明的地中海海水與潮風,對觀光來說沒有比這些更棒的了。

稱得上是自然界至寶的這片景色,有點類似于異世界。

日本正好是黃金周期間,觀光客里顯然有許多日本人。

海邊的沙灘上有許多人帶著家人或戀人愉快地享受著。

可是從希腊的機場移動到船港這段時間里所看見的,並非只有好的一面。

由于超大型台風“天之牧牛”的經過而造成的傷痕非常嚴重,沿海也有一部分地區被封鎖。

高聳的椰子樹被折成直角,結出綠色果實的橄欖也悉數落到地上,被踩得不堪入目。

私人借出的小型船一律損壞,無法出航。

再加上一部分地區確認了能夠引起與天花病狀酷似的謎之病原菌。

這是僅僅在數周前發生的事情,對當地住民來說還是一道無法治愈的傷痕。

盡管逆廻十六夜、御門釋天、頗哩提三人懷疑是否有人願意在這種時候借出船只——可是那些事歸那些事,生意又是另一回事。

不勞者不得食這一大原則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不變的。

在這種非常事態中也不會放過希望乘船的大款。

幸好聽說“唐=布魯諾”的店長的友人是從事出租船業的,三人才得到了前往漂浮在希腊共和國里的孤島——克里特島的移動手段。

重新聽了一遍十六夜來到外界的經過的頗哩提聽完他的話后,吃驚得不斷眨眼。

「那是什麼情況?你參加彌諾陶洛斯的游戲途中,游戲突然中斷了?」

「就是這樣。本來是為了在太陽主權戰爭中占取優勢而收集主權的。看來是游戲的主辦者橫插了一腳啊。」

游戲也差不多解完就是了,十六夜不高興地雙手抱胸。

太陽主權戰爭——爭奪二十四個太陽主權的箱庭世界的恩賜游戲。

“黃道十二宮”的星獸包括白羊、金牛、雙子、巨蟹、獅子、處女、天秤、天蠍、射手、摩羯、水瓶、雙魚等十二星座。

“赤道十二辰”的星獸包括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十二辰。

存在于太陽軌道線上的這二十四只星獸,統稱為太陽主權。

距離正賽還有一段時間的現在還不過是預選階段,但考慮在正賽前盡可能多收集一個主權的參賽者也不少。

作為優勝后補的逆廻十六夜所在的共同体也是其中之一。

「你想想。白夜叉為了掌握制作規則的主導權,把手上過半數的太陽主權解放了吧?這導致了搶奪和爭奪戰的活性化。你沒聽說麼?」

「不,是初次聽說。……不過,這樣啊。身為上屆優勝者的白夜叉放手主權的話,會有不少數量的主權流落到民間吧。」

上屆優勝者——別名為“白夜王”的司掌太陽運行的星靈,被選為游戲的制作和實行委員長。

這同時也表示了上屆優勝者沒有參加爭奪戰的意思。

對以優勝為目標的猛者們來說是一個吉報吧。

逆廻十六夜和頗哩提靠在行駛中的船甲板的欄杆上,眺望地中海的水平線。

「可是這麼一來,我也更加覺得你要是不早點回到箱庭就麻煩了。太陽主權被惡用的話,也有在主權戰爭之外的地方擴散損害的懸念。雖然找了個借口來應付被派遣到的公司,可是要繼續使用工資的話就免了。」

「……什麼,你用的是工資?那位可靠的社長怎麼了?」

「跟社長沒有關系。我是“Everything Company”的大小姐的佣人兼保鏢。因此工資的申請是送到那邊的。——順便一提,彩鳥大小姐在黃金周期間會跟我一起去海外游玩。」

頗哩提手抵在胸前補充道。

十六夜盡管沒有把握住所有的事情,但也用自己的風格理解到她是一位能干的女性。

「謔。不過“Everything Company”既然會出力幫忙,那船也從那邊借過來不就好了麼。」

「別說傻話了。要是到時被發現大小姐不在的話就麻煩了吧?所以這時候就該依靠唐=布魯諾的人脈。」

面對露出成熟笑容的頗哩提,十六夜聳著肩回應。

「嘛,我是無所謂啦。就是所謂的出外靠朋友吧。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思去依靠唐的人脈,不過看來是賭對了。拜此所賜,才不用游去克里特島。」

「同感。雖然我喜歡搖晃的波浪,但基本上不擅長應付大海。」

「嘿誒?這倒是意外的弱點啊。那如果找不到船的話,地天大人打算怎麼渡海?」

十六夜露出輕薄的笑容,像是惡作劇似的問道。

對散發出平穩沒有破綻的氛圍的她來說真是露骨的弱點。

十六夜是想在加深感情的意義上令她傷傷腦筋吧。

可是當事人的頗哩提沒有一絲困惑的樣子,把西裝外套掛在右肩上。

她不可思議地歪了歪頭,淡淡說道。

「就算你問我怎麼渡海……那種事,只要把大海填平不就行了嗎。」

「……。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來這招啊。

這個護法善神的混賬,居然打算填平冠絕世界的地中海麼。

不過這樣啊,還有這招啊。十六夜佩服道。

正是所謂的茅塞頓開。

頗哩提一邊斟酌著自己的話,一邊指著遙遠的北方滿臉認真地說「你看,把那座島的山扔到海里的話應該正好吧?要不把整座島削平了?」。

如果她是認真這麼說的,那哪怕是十六夜也不得不去阻止她了。

要是外界中連十六夜沒有去過的土地都被削平的話就麻煩了。

御門釋天坐到渡輪甲板上事先准備的椅子上,抱著頭嘆氣。

「喂,你們這些野蠻人。別到哪里都用箱庭的基准來考慮事情啊。還有頗哩提。阿索斯山可是被指定為聖地,別說些恐怖的話啊。在外界與正教會為敵可不是好事喔。」

釋天呆然地說完后,就來回看著手上的國際經濟報紙與手機的液晶屏幕上顯示的受災情報。

雖然在報紙上還在掩蓋著,但病原菌的影響正著實地表面化。

小麥和玉米受感染的事情還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但眾口難防。

特別是歐洲的小麥粉價格已經有暴漲的征兆。

釋天苦著臉盯向報紙,繞到他身后的逆廻十六夜看完報紙后也皺起了臉。

十六夜指向一篇頭條。

「法國的小麥粉價格急升,增長了55%……?嗚哇,這也太慘了吧。沒事麼?我印象中法國人不吃面包的話可是會死人的。」

「這偏見也太過分了……雖然我想這麼說,但也不見得是錯的。畢竟法國是有將近60%國土為農耕地區的農業大國。占據了歐洲農作物生產的四分之一。雖然不清楚法國的病害擴散得怎麼樣,但這麼下去會發展成世界恐慌吧。」

御門釋天淡淡地說出引人不安的話。

台風“天之牧牛”確實是經過了半個世界才出現在東京。

其留下的傷痕所蘊含的弊端比眼睛能看見的更多。

存儲的谷物中有多少被侵蝕還無法確定。

知道農耕地區中殘留有病原菌這個事實的農家應該還不多吧。

國際糧農組織之所以沒有公布這些異常事態,估計是因為他們還處于探索方法收拾今后混亂的階段吧。

但在這種異常事態面前,釋天沒有絲毫慌亂的樣子。

不如說是悠然自得。

這種態度令十六夜想起了什麼,輕輕一笑問道。

「我說,釋天。也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

「告訴你什麼?」

「別裝傻了。這次的異常事態毫無疑問是世界級別的。畢竟被稱為最强武神眾的護法十二天中都有兩人化為人類來監視情勢了。可是你們聚在一起卻只是在靜觀其變。只要你們有意的話,這種異常事態一只手都能搞定。……是吧?頗哩提毗=瑪塔?」

十六夜笑著把視線投向頗哩提。

被叫出神名的她把外套掛在肩上苦笑道。

「這可難說。這里跟我的土地相距甚遠,而且這一帶在天軍……“天部(Deva)”中也是屬于希腊神群管轄的。被太陽主權戰爭弄得所有人都神經過敏的現在,我也不想向別人的領地出手啊。」

「也有那方面的原因,不過身為地母神的頗哩提在這一帶弄個不好的話恐怕會觸碰到泰坦神族的封印。讓巨人族在現代復活可不好吧?」

兩名善神笑著岔開話題。

實際上,他們兩人已經看到了事件的終點。

西鄉焰所屬的寶永大項目小組——西歐大公司“Everything Company”制作出來的醫療用納米機器在被判斷為有效之前,這不安的情形會一直持續吧。

要是能驅逐如此大范圍的病害,焰負責的納米機器的知名度必定會享譽世界。

最終“西鄉焰所制造的納米機器拯救了世界經濟”的歷史記錄也可以看作是早就准備好了。

以這次國際貢獻為基礎,他所研究的納米機器——“星辰粒子体”的開發研究也能推進一大步吧。

「嘛,雖然不能說明詳細情況,但至今為止的事情都可以認為是按照預期的發展。這個時代並沒有受到來自箱庭的過大干涉。既然理應發生的事件正朝著理應的解決方向前進,現在你的歸還才是最重要的。」

「……謔。原來如此,只要我被排除在外麼。」

十六夜不滿地瞪著釋天,那個樣子宛如是明明得知了一個有趣的游戲可是自己卻被擱到一邊,完全不像是即將成為成年人的樣子。

兩位神靈忍住笑意瞧著他那樣子——然而,有些太天真了。

如果這種程度就會讓他老老實實退卻的話,這個男人就不會被召喚到箱庭了。

十六夜露出輕薄的邪惡笑容,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發郵件。

「嘛算了。既然原因是病原菌,那我也有掌握情報的手段。畢竟蛇之杖如今的所有權在我們手上嘛。」

「……哈?喂給我等等,你想干什麼。」

「這是秘密這是秘密。差不多該到克里特島了。這個彌諾陶洛斯的誕生地應該會有什麼線索。必須快點去迎接他們,我很在意那些小鬼還安不安全。」

十六夜笑嘻嘻地背對兩人。

釋天收起報紙和手機站起來,諷刺地笑道。

「什麼嘛。果然是擔心焰他們麼?」

「跟擔心有些不同。那些家伙本來就不是能被召喚到箱庭的人類。雖然確實擁有恩惠的力量,但只是一丁點而已。我不知道女王是抱著什麼想法把焰他們卷進去的,可是憑焰和鈴華的力量不可能在恩賜游戲中獲勝吧。」

硬要說的話,就像是被人一時心血來潮牽涉進去的犧牲者。

十六夜認為他們並非能夠參加恩賜游戲的人才。

不過他的話,令釋天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發言啊。以你而言這個評價夠低的。焰也好鈴華也好,我覺得作為人類來說都相當不錯。」

「是麼。就算是從軍神大人的角度?」

「當然了。雖然最初說不定會很困惑,但那兩人的話肯定很快就能理解恩賜游戲的玩法。或許三人都已經開始行動攻略游戲了喔?」

釋天用意味深長的說法回復十六夜。

之所以改說成三人,是算上彩鳥的意思吧。

不過不認識彩鳥的十六夜則驚訝地聳了聳肩。

「哼~……看來,我們對于那兩人的意見相悖啊。鈴華暫且不論,但我印象中焰從小時候起就是縮手縮腳總處于被動。」

「傻瓜。人類是會成長的。你不在之后守護“CANARIA寄養之家”的就是焰和鈴華。肯定會變得堅强的。」

就算失去父母,孩子仍然會茁壯成長,這一點對于現在甚至沒成年的十六夜來說還很難得到實感吧。

在他心里,西鄉焰和彩里鈴華是還停留在十歲的少年少女。

面對無論怎樣都很難同意的十六夜,頗哩提愉快地說道。

「這樣啊。那要不要賭一場?」

「打賭?賭什麼?」

「恩賜游戲的勝敗。釋天認為焰他們會贏,而十六夜認為會敗北吧?難得意見不同,不賭一把就浪費了。」

頗哩提從錢包中拿出整整十張剛兌換的100美元錢幣,向十六夜示意了一下。

看來她自己也想乘機賭一下。

反射性接受的十六夜沉思了一下,可是背對勝負不合他的性格。

于是很快就露出輕浮笑容的十六夜從胸前的口袋中取出“Thousand Eyes”發行的金幣。

賠率提升至五倍后,釋天很是驚訝地說道。

「喂喂喂,你們兩個給我等等!你們打賭但賭注也太高了吧!?」

「嘿誒?以軍神大人而言這句話也說得太沒底氣了吧。」

「對呀社長。是男人的話希望你能慷慨點把整個錢包賭進去。」

釋天被兩人强迫當庄家,可是他的錢包中沒有那麼多錢。

連兩人總金額的一成都不足。

雖然剛才是順勢那麼說的,但他也不認為焰他們能贏得這次的恩賜游戲。

要獲勝的話必須有十六夜或釋天趕過去吧。

不過此時要是拒絕的話,肯定又會被兩人取笑為“最强軍神(笑)”。

這一點必須避免,不管是身為主神和社長,還是身為男人。

有時通過散財來保護自身尊嚴也是上司的義務。

釋天拿出瘦癟癟的錢包,消除內心的焦急,以無畏的笑容回應。

「……好吧。說到這個地步的話我就跟了。你就等著哭出來吧臭小鬼。」

「嘿誒?說得很有威嚴可是滿臉的不情願嘛。我還以為你把錢全貢獻給歌舞伎町的女人,結果周身是債呢?」

「喂喂喂,別說傻話了。就算是搞錯了也別這麼恐嚇已婚者呀,效果拔群啊喂万一被聽到的話我怎麼辦真心求放過。我又不是被這種只要賭贏了身為庄家的我就可以把錢全拿走的狀況吸引了才——」

「嗯?不對等等。我可是賭焰會贏的喔。」

——哈?兩人把意外的視線投向頗哩提。

是沒想到條理清晰的她會賭在情勢明顯比較惡劣的那一邊吧。

然而她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

頗哩提保持溫和的笑容,再拿出一沓紙幣。

「那要不要提高賠率。加上條件也可以喔,十六夜?」

「不……沒這個必要。不過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啦。我不會打沒勝算的賭。……是吧,釋天。我只會對有前途的人下注,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頗哩提笑嘻嘻地提升了賭額。

到達船港正好是這個時候。

頗哩提邁著輕松的腳步背對兩名男性,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先走一步。

十六夜滿臉驚訝地看向釋天。

「……你們倆做了什麼。其實把恩惠賜給焰了?」

「不,沒那種事……哎呀,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了,十六夜。這說不定,真的說不定啊。」

釋天氣勢滿滿地站起來,拿起行李。

他的嘴唇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愉快笑意。

因為,帝釋天是知道的。

農耕的神靈——文明起源的大地母神頗哩提毗=瑪塔在遙遠的過去,曾經主動成為兩名戰士的監護人。

而且那兩人都達成了轟動世界的成就,成為了構筑一個時代的偉人。

第一人,成為了眾神之王。

第二人,擁有世界之王的器量。

而她現在留下了暗示焰將成為第三人的話語。

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呢——忽然,令人期待了起來。

(既然焰能跟我們相提並論,那在這種游戲中被絆倒的話可就傷腦筋了。再加把勁吧。)

釋天守望了他們五年,可是對他才能的評價還有所保留。

感覺這是個確認西鄉焰的器量的好機會,然后釋天走向了希腊的孤島·克里特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5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1:20 PM 編輯

第二章

——大樹與大瀑布的水上都市“Underwood”。

轟烈的狂風吹打大樹樹干。

水上都市的清流被暴風雨變為濁流,開始吞沒城市的居住區。

鄰近平原土地的這座大樹之城“Underwood”中,建筑物並不具備抵御台風的結構。

也就是說,大部分是典型的磚瓦屋。

雖然有防備河水泛濫的防波提,但像樣的防備之物也只有這個。

暴風雨的根源——“天之牧牛”如果繼續留在這里,剛剛誕生的水上都市一定會受到重大打擊吧。

久藤彩鳥從大樹樹干中的房間眺望城市的情況,不安地嘆氣。

彩鳥向同室的大一歲的少女——彩里鈴華說道。

「……台風非常猛烈呢,鈴華。」

「說得對。我們世界的最高紀錄是上升至風速109米來著,說是觀測史上最大最嚴重的暴風雨什麼的。」

鈴華一邊隨聲附和,一邊躺在稻草的床上讀書。來到“Underwood”后已經過了三天,可是她一直是這個樣子。

沒有對現在這個狀況感到害怕是很好……可是老實說,有一點慌張和不安才是正常的吧。

這里與其說是性格,不如說純粹是膽量的差距。

據彩鳥所知,鈴華基本上無論遇到什麼狀況都不會害怕。

尤其是有比自己小的人在場的話,就算在逆境中也會虛張聲勢。

只能祈求她不要亂來了——但問題不在于她,而是在于西鄉焰。

彩鳥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把視線投向也同室的西鄉焰。

「……那個,前輩。」

「嗯?」

「那個……還不准備行動嗎?這三天里,前輩和鈴華都一直在勤奮讀書……」

「嘛,現在行動起來也沒什麼好事,在准備完畢之前,都只能被困在這個“Underwood”里吧。」

西鄉焰翻身望向天花板。

切斷與十六夜的聯絡后——西鄉焰被女王“万聖節女王”煽動去真真正正地參加游戲,可是到頭來沒有當場回復。

他說直到用自己的方法驗證完她的話之前都不會作出回答,然后猶豫到了現在。

(話雖如此,也不能一直給“Underwood”添麻煩。差不多該下決心了。)

這場恩賜游戲對西鄉焰而言也不是毫無關系的吧。

不過很難確定這是否能與動機相連。

西鄉焰會研究“星辰粒子体”說是出于維持生活的必要才研究的也不為過,雙親的遺志啊復仇啊之類的,這些目的的優先順序非常之低。

但是老實說,符合女王所說條件的敵人,他有印象。

(最初的監護人……是來到“CANARIA寄養之家”之前的事,所以是十一年前麼?最后一次跟那個男人見面的時間。)

除了西鄉焰之外有機會帶走“星辰粒子体”的人,要不是“Everything Company”的研究者,要不是那個作為繼承者的男人。

那個男人怎麼樣了?在做什麼?不調查一次的話很難知道。

把攤開的書蓋在臉上,意識沉入思考的海洋。

大約十一年前——是被“CANARIA寄養之家”接收之前的事情。

西鄉焰和那個男人住在一起。

雖然父母的葬禮庄嚴地舉辦過了,可是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接點,西鄉焰被攜帶父親研究的一名研究者接走了。

現在甚至連那個男人的樣子都想不起來,可是記憶中那個男人年輕而且野心巨大。

之所以會接走西鄉焰,是想要取得父親研究的星辰粒子体的數據吧。

那個男人有沒有帶走論文和粒子体,現在還無法確定。

但對小時候的焰來說,在“學習”這一點上,那里是最好的環境。

几乎完全被放任不管的焰可以自由接觸、操作、解体男人家里的器材,熟知其構造。

現在想起來,焰所擁有的恩惠——“千之魔术(Proto Idea)”確實已經在那時候開始展露出冰山一角。

接走焰的男子開始忌諱焰,也正好是那個時候。

年輕的男子雖然有野心,可是星辰粒子体的研究卻非常不順。

不,准確來說這個說法有誤。

星辰粒子体,早已完成了。

西鄉焰的父親在生前已經完成了星辰粒子体,研究也到達了實用前的階段。

因此只要這個男人原原本本地向學會提出研究,就已經是非常大的成果,可是年輕研究者最后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麼做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西鄉焰的父親留下來的最后一個問題——粒子体的生成方法,無論哪里都沒有記載。

有理論和實物但沒有實用性的話,論文最后也只會受到不公的對待吧,更何況這麼一來就不存在任何一點他的獨創性。

那個男人還不至于舍棄矜持,做這種低劣的事情。

然而這種殘缺的矜持,被焰摧毀了。

為了進行星辰粒子体的研究,身為監護人的男子把其它研究都拋棄了。

想必這個研究就是具有如此大的價值吧。

如果這個研究得以完成,現在的文明會被從根本上提高。

這個大發明能讓人類進入下一個階段。

超越國家預算的財富,超越國家元首的名譽,都能憑一己之力全部得到。

男子的名字將會被刻進人類史,被流傳為最偉大的人物吧。

雖是不可能得到的榮光,卻給予了男子無限的動力。

埋頭研究期間,他反復夢見了成為世界之王的夢境吧。

不過那份虛榮心——被一名過于年幼的少年粉碎了。

持有“千之魔术”的年幼西鄉焰,著實地推進了被他舍棄的研究。

接走西鄉焰的一年后,他所帶著的另一項粒子研究……被他稱為B.D.A的研究被完成了。

本應與星辰粒子体相對的那個研究的正式名稱是血中粒子加速裝置,現在被用來增殖星辰粒子体。

然而這個研究——是監護人男子第一次被交予研究室的理由。

明明是由于在自己的粒子研究中感覺到極限,男人才徹底舍去了本來的研究,轉而研究星辰粒子体——可是被年幼的焰所完成的時候。

他承受的衝擊,想必難以用言語表達吧。

監護人男子最后望向焰的視線,肯定是一生難忘。

男子不久后就離開了。

把星辰粒子体的研究和焰所完成的B.D.A帶走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變成孤身一人的焰——在之后的數個月,沒有與任何人見面只是在屋里以下劇情省略。

(……好,把思考拉回來。接下來才是正題。)

沉浸于過去的回想中,焰在淺眠的同時也一直在思考。

這三天里在腦海內把可疑人物都過了一遍,果然最可疑的是最初的監護人男子吧。

(話雖如此,我不覺得那個人能推進星辰粒子体的研究。現在想起來,他應該完全把研究的方向搞錯了。)

小時候沒注意到身為監護人的他所研究的就是星辰粒子体。

但現在回想起來,從言行的細枝末節中就能明白他研究的是那個東西。

雖然很對不起他……但從零開始生成星辰粒子体,現在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星辰粒子体不是人造物,而是自然界的天然物。

既然不知道被提取自什麼天然物,就不可能從零開始生成。

領悟到這一點的焰在粒子的量產上采取的手段是“原典(Origin)”的寄生增殖。

話是這麼說,但這是因為星辰粒子体具有形成納米規模的束狀星辰長絲(Astral Filament)然后依附在体組織上,采集基因組情報並與本人的基因同調,再一條一條解開長絲組合進細胞里以此在体內分裂的功能。

這就是現在西鄉焰所理解到的星辰粒子体的寄生增殖。

這種寄生增殖過的星辰粒子体由于依存于被依附的基因組情報從而變質,但提取后還是可以再利用于醫療方面。

——只在這里說。

其實他在食育家畜中也放入了星辰粒子体並偷偷觀測情況,可是由于彌諾陶洛斯的襲擊而計划破產了。

家豬的屍体中有沒有泄露粒子体的情報呢,他擔心過頭以至于胃痛。

卡拉室長,如果被她知道的話肯定要發火了。

好,由于太駭人了所以把思考拉回來。

這個星辰長絲(Astral Filament)就是俗稱第三種星辰粒子体(3S. nano machine unit)的根本和真面目。

“Everything Company”將其解釋為人造物,是徹徹底底的謊言。

第三種星辰粒子体——甚至具備永久機關功能的這種粒子体,毫無疑問是天然物。

大概是西鄉焰的父親發現了自然界中体內含有星辰長絲(Astral Filament)的生物或者植物,然后成果提取再組合成星辰粒子体吧。

也難怪監護人的男人會將其誤解為人造物。

因為這就證明了世上存在單靠轉換環境情報就能生存的情報生命体。

這雖然是大發現,但粒子体的生成一旦與自然界的天然物有關,那就會出現一個問題。

被提取出來的星辰長絲(Astral Filament)——通稱“原典(Origin)”的長絲,現存數十分有限。

西鄉焰的父親之所以沒有實行大量生產,或許是由于提取對象的生命体個數稀少,又或者是不喜歡會導致自然平衡破壞的發明。

西鄉焰用于生成粒子体的寄生增殖法,到最后也只能提取出引入了宿主基因組情報的變質個体。

這麼一來就無法發揮星辰粒子体的全部功能——而且,變質的話永久機關的功能也不完全。

歸根到底據推測轉換環境情報所產生的能量是在血管內等速循環時才最容易產生的而且粒子体所發揮的力量也會根據宿主的堿基配對的不同而具有差別以下由于是禁止事項所以省略。

這些跟現在沒有關系。

根據上述內容,西鄉焰必須考慮到兩種可能。

第一種——二十四號台風“天之牧牛”是某人制造出來的,如果“天之牧牛”真的是由星辰粒子体產生的怪物,那就證明有什麼人的研究速度遠遠凌駕于西鄉焰之上。

這種情況里,第一嫌疑人是監護人男子。

(…………)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

焰之所以會明白星辰粒子体的根本是天然物,很大程度是因為“千之魔术(Proto Idea)”這個恩惠。

第一次使用粒子顯微鏡時,他一眼就理解了星辰粒子体並非人造物,所以才運用了劣化復制的寄生增殖法。

而那個男人應該到最后依然毫無懷疑地相信星辰粒子体是人造物。

雖然記憶已經模糊了,但那份信念應該沒有動搖。

那麼,答案就是另一個。

(“天之牧牛”……你就是“原典(Origin)”麼?)

焰由于這個假設而心情高漲,為了隱藏這份激動而翻身。

操作環境情報的意向性,如云霞般吞噬其所產生的能量進而存活的情報生命体。

如果那就是“天之牧牛”的真面目——

(用來作為戰斗的理由,已經足夠了。)

既然有可能推進星辰粒子体的研究。

那麼這次就應該正面迎擊。

雙親的死和監護人男子的動向等,雖然在意的事情多得是,但這些都不是西鄉焰本來應該抱有的使命。

之所以會開始研究星辰粒子体,是因為他相信這對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的未來有作用。像“Everything Company”這種世界屈指可數的財閥成為出資者,自然能向孤儿院中在籍的家人給予良好的環境。

現在不是被女王的甜言蜜語迷惑的時候。

西鄉焰,有應當保護的家園和家人。

因此必須盡早回到現代,三天了無音訊會讓他們擔心吧。

要不是黃金周的話肯定會鬧出大問題。

(不對,一般來想在黃金周也是大問題啊。弄個不好會找上警察麼?……算了,我就相信十六哥會替我好好隱瞞吧。)

那個人一定能順利隱瞞。

甚至戲劇性地弄出一場華麗的誤會。

……這麼想象一下,他就不禁笑了起來。

彩鳥戳了戳沉浸于思考中的焰,有些擔心地說道。

「前輩?那個,你有聽人家說話嗎?」

「……啊,抱歉。沒聽到。」

彩鳥生氣地嘟起嘴。看來是她過慮了。

坐起上身的焰一邊道歉一邊伸懶腰。

「真的很抱歉。在說什麼?」

「所以說,游戲的攻略啊。“天之牧牛”和彌諾陶洛斯。都還沒有解決吧?接下來要怎麼辦?」

決定要戰斗的話,就定下今后的方針。

彩鳥理所當然地說道,焰則為難地雙手抱胸。

「就算你這麼說啊。彌諾陶洛斯暫且不論,但跟“天之牧牛”戰斗根本是浪費時間的吧。那可是由積雨云形成的耶。說到底能不能跟它打都是個問題。而且恩賜游戲並非只有戰斗獲勝一途吧?」

「……那麼,該怎麼辦?」

「首先逃離“天之牧牛”。我們沒必要打倒它。然后是等彌諾陶洛斯追過來。如果我的想法沒錯,那家伙也差不多會有所變化了。如此一來應該就可以證明出正確的勝利條件。」

聽見焰的話,彩鳥驚訝地眨眼,原以為他只是在這個房間里悶頭讀書,看來他也考察了不少東西。

彩鳥面對焰坐下,滿臉認真地問道。

「那麼前輩,意思是你已經贏了一半了?」

「算是吧,不過只有一半就是了。你要聽麼?」

「要聽。應該說,這種事應該早點告訴我!」

共享情報是很重要的!彩鳥豎起食指說道。

不過在說明之前,有必要再定義一下這次戰斗的勝利條件。

西鄉焰從胸前取出手機,閱讀邀請函的內容。

『 —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邀請函 —

尊敬的西鄉焰大人。

您獲得了于箱庭世界中進行的“第二次太陽戰爭”的參賽資格。

為獲得正賽的參賽資格,請先使役一匹或以上屬于“黃道十二宮”、“赤道十二辰”的星獸。

討伐目標星獸 “金牛宮”

勝利條件:①討伐“金牛宮”的化身。

勝利條件:②抹消雷光,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

* 規則概要·舉辦時間

此游戲為預選,因此舉辦時間將定為七年。

七年后將自動視為游戲落敗,另外無論是誰討伐目標,都視為西鄉焰大人將其討伐,因此請不必顧慮,盡 量邀請協助者。

* 注意事項 *

此參賽資格是為了讓西鄉焰大人參加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而特設的特別參賽資格。

如果對參賽作出棄權、放棄、無視等行為,或者預選落敗的情況 下,將回收西鄉焰大人所持有的特別參賽資格,以及固有恩惠(Gift)“千之魔术(Proto Idea)”,請多包涵。

此外,請注意舉辦期間不能離開箱庭。

雖然會考慮延長,但請盡可能在期限內完成所有攻略條件。

此致敬禮

第二次太陽主權戰爭 執行人員 “拉普拉斯小惡魔”』

「……這麼重新看一遍,還真夠小看人的。無論誰通關都算作我的勝利?簡直就是以我們會向他人求助為前提不是麼。」

「嘛,畢竟我們是新手。」

不過冷靜思考一下,這確實簡單得不行。

雖說最優先事項是回到本來的世界,不過這種寫法也讓人想拼一下。

西鄉焰轉了轉手機,打開內藏的應用。

彩鳥眨了眨眼看著他的樣子。

她歪著頭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盯向手機,用短句問焰。

「……前輩?沒信號的喔?」

「我知道。只是啟動一個叫做世界傳承雜學百科的應用。畢竟單憑我的知識找不到線索。要補充退治彌諾陶洛斯和吉爾伽美什史詩的知識這個很方便吧。」

「啊……是那個應用啊。對、對喔。完全忘記了。」

焰一邊滑動液晶屏幕一邊參考兩個傳承。

雖然是被彩鳥推薦用來打發時間才下載的應用,但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派上用場。

彩鳥本人倒是忘記了,不過在箱庭里有沒有這個應用可是云泥之別。

焰和鈴華之所以對万聖節、白雪姬和月兔等的傳承有所了解,也是多虧了這個應用。

「首先是尋找符合勝利條件②——『抹消雷光,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的詞語。提出個別單詞來檢索的話應該會有什麼提示。」

「知、知道了。請等我一下!」

彩鳥慌慌張張打開頁面,雖說沒見過她玩手機的樣子,但正如預料她不習慣這種用途。

焰先一步翻動頁面過了一遍雙方的傳承。

「雷光與星……用這些單詞檢索后,得知了彌諾陶洛斯的真名是“星與雷光之神子(Asterios)”。」

「真名?意思是有兩個名字嗎?」

「對。我把勝利條件②『抹消雷光,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與兩個名字聯系起來思考,得出了一個可能性。說不定彌諾陶洛斯——本來是人類。」

聽到焰的結論,彩鳥驚訝地跳起來。

「后天成為怪物……不、不對,請等等!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首先是這個阿斯忒里俄斯(Asterios)的名字,是從祖先王族那里借用的。這就是在誕生時被承認為王族,被當成人來對待的證明。從這些事實中,假設存在沒有于傳承表面留下的某種要因X。」

對——應該存在某種理由,導致王族變成怪物的理由。

「如果這個假設是正確的話,“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一文的意思就是“令彌諾陶洛斯變回人類的阿斯忒里俄斯”。考慮到這是與星辰粒子体有關的試煉,就可以反過來推測出“使用星辰粒子体就能變回人類”的解釋,可是我不能在沒有這就是正確答案和解釋的保證下消耗“原典(Origin)”。因為,只剩下一個了。」

焰的坦白,令彩鳥倒吸一口涼氣。

彩鳥壓低了聲音,看向同室的鈴華。

「……那麼果然,救了鈴華的是……?」

「啊啊。只有三個的“原典(Origin)”消耗了兩個。已經沒有退路了。」

雖說焰是偶然地帶上了兩個保存膠囊,但彩里鈴華身受重傷時消耗了一個。

盡管鈴華和彩鳥兩人都變成了原典帶菌者(Origin Holder)令他心有不安,可是那個時候沒有其他辦法。

今后不觀測一下的話還難以肯定,但兩人体內的粒子体應該分別變質成別的個体了吧。

現在的大問題是,“原典(Origin)”只剩一個。

星辰粒子体的“原典(Origin)”由于不可能寄生分裂,所以只好保存在鹽分濃度和氨基酸與血液相近的模擬体液里,從外部隨時給予水晶振動32.768kHz的刺激,以此讓它緩慢地自然增殖。

既然不可能從零開始生成,那就絕對要避免失去所有的“原典(Origin)”。

「……我知道了。那我就相信前輩的假設是正確的吧。請繼續。」

彩鳥死盯著焰尋求說明。

焰稍微松了口氣,身体靠在靠背上。

「等一等吧。准備還沒完結,所以時間有剩余。彩鳥你也考慮一下游戲的事情吧。」

「我?」

「哦。這是從神明的視角制造的游戲,越是考察就越發現其中的深奧。」

彩鳥由于突然被甩過來的話題而感到迷惑。

她在學校的成績優異,但這種思考游戲並非她的得意領域。

對于即使深陷泥潭依然會考慮最好策略的她來說,從細枝末節中窺視全貌是她不擅長的領域之一。

話雖如此,如果被叫去思考就會認真思考的正經性格也是她的優點。

按住嘴角與不習慣的手機液晶屏幕戰斗的樣子,令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看不下去的焰有些得意地豎起手指。

「那麼,給勤奮老實的后輩一個提示吧。這次游戲自開始舉辦以來,“不存在任何一個無關的事象”。」

「……?這麼說,台風的災害也是咯?」

「不僅是這個。包括彌諾陶洛斯的行動和病原菌的症狀等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哎呀,真的是制作得太棒了。恩賜游戲這東西,必須從大視角俯視舞台才能通關。這几天讀完了過去的游戲記錄,真的是太有趣了。是吧,鈴華。」

「嗯~……現在正挑戰著黑死病的游戲,之后再找我。」

鈴華晃著雙腿,與游戲記錄戰斗中。

這時彩鳥終于察覺到了。

他們兩人這几天一直在勤奮讀書,是為了補充經驗而尋求過去的記錄。

畢竟是如此繁華的都市,會保存各種游戲的記錄也不足為奇。

彩鳥恍然大悟,然后開始細細品味焰的話,他們比自己想象中更懂得靈活思考。

如果相信焰所說的話,有必要再一次重新梳理事情的經過。

事情的開始是“天之牧牛”——二十四號台風跨越赤道從南半球向北半球北上,從歐洲經過東南亞沿岸直奔日本。

十二星座之星獸的“天之牧牛”被召喚過來,正是在線路改向日本時吧。

兩頭怪牛直奔西鄉焰所居住的東京。

這是由于恩賜游戲參賽者的焰居住在日本吧。

也就是說,在“天之牧牛”被召喚過來之前,目標是西歐諸國才對。

然后事件的中心,果然還是傳染病。

人体自不必說,連農作物也能感染的這種傳染病如果長時間放著不管,將會造成遠超台風的大災害。

聽說會引起類似天花的症狀,導致皮膚留下丑陋的傷痕。

就算治愈了臉上也會留下丑陋的疤痕,因此江戶時代天花還被稱為『美目定之病』。

不習慣使用液晶屏幕的彩鳥一邊千辛万苦地閱讀,一邊側視地向焰問道

「……前輩。關于這個病,您知道多少?」

「算不上詳細。再加上沒有確認到細菌的粒子体,完全是我的專業之外,所以什麼是正確的我也不太懂……不過嘛,如果這是粒子体的派生物,那會不會在宿主身上出現性狀時由于某種異常而被誤以為是皮膚病呢?」

察覺到焰和彩鳥在考察游戲的鈴華,把游戲記錄放在原地並且抬起頭。

「說起來,皮膚病和天花在日本中最有名的是伊達政宗變成獨眼的故事。伊達政宗由于變得丑陋的右眼而被家人和家臣疏遠,進而得了心病,所以決心挖掉右眼改變心態。這是很有名的故事。還被改編成時代劇呢。」

「鈴、鈴華也很了解呢。不過天花會那麼大幅度改變容貌嗎?」

「咦,你沒見過嗎?非常符合『美目定之病』這個名字,可憐得——」

此時——彩鳥和鈴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似的站起來。

同時站起來的兩人有些尷尬地瞧了瞧對方。

「我知道了!……不過,彩醬也同時想到了吧。好,你先說!」

「謝、謝謝。」

彩鳥還沒習慣鈴華那種誇張的處理方式。

不過機會難得,確實也有希望由自己來把最后謎團解開的想法。

有些害羞的彩鳥裝咳了几下,一口氣把推理進行到底。

「我聽說天花本來就是世界性的疾病。有關這個疾病的傳說流傳在世界各地。吉爾伽美什史詩中也有類似的描寫。——那麼,彌諾陶洛斯的傳說如何?」

「嗯嗯。比如說呢?」

「天花在當時被認為是一種不治之症。王族被此侵蝕而染上皮膚病,容貌發生巨大的變化。為了從具備高度感染力的這個疾病手中確切地保護自身而采取的原始手段。比如說,關在迷宮之中……不對,」

彩鳥重重地吸了口氣,聲音由于自己推導出來的答案而顫抖。

「這、這樣啊……!彌諾陶洛斯不是被關在迷宮之中,而是身為天花患者而被隔離了!!?」

「咳咳,你怎麼全說出來了!不過這麼一來所有的事情不就都說得通了嗎!?」

彩鳥和鈴華握手一起喧鬧起來。

也就是說——這就是最終結論。

身為克里特島的王子,被授予祖先之名的“阿斯忒里俄斯(Asterios)”。

盡管被給予了星與雷光這個絢麗的祖先之名,可是在后世卻被稱為食人種的彌諾陶洛斯。

因此彌諾陶洛斯並非先天性的怪物。

而是由于謎之要因X,才后天性地被稱為怪物。

這個原因會不會就是天花所造成的皮膚病——在日本中被流傳為『美目定之病』的疾病呢?

然而如果這個解答是正確的話,焰還有一點非常在意。

(我記得……彌諾陶洛斯把寶永大的飼育小屋里的動物,全吃光了吧?)

為了產學協助,“Everything Company”與中學部,還有焰所屬的第三學研等三方一同管理的飼育小屋。

正如之前所說,那個飼育小屋跟星辰粒子体也不是毫無關系。

其中一只飼養的家豬被秘密當成了粒子体寄生增殖的實驗体。

彌諾陶洛斯之所以會故意襲擊醫療用的粒子体,說不定是有什麼緣故。

(根據情況……或許,彌諾陶洛斯已經出現什麼變化了。)

這究竟是吉是凶。

同時,彌諾陶洛斯這几天沒來襲擊也很讓他在意。

差不多是時候考慮對策了。

就在焰再次沉入思考的大海時。

鈴華仿佛注意到了什麼,拍了拍手。

「對了,完全忘記了!」

「……忘記了?忘記什麼了?」

「報酬啊,報酬!通關游戲后應該有什麼報酬獎品吧?如果要參加這個太陽什麼的游戲,得問一下有什麼獎品才行!」

獎品肯定豪華得不行!鈴華伸出食指說道。

雖然在這個狀況下還能想到報酬的鈴華令人目瞪口呆,但這確實十分重要。

星辰粒子体的情報既然會在游戲的過程中獲得,那如果還准備了除此之外的報酬,干勁也會提高。

焰托著下巴,比剛才更加認真地思考。

「也對。報酬很重要。超重要。而且女王也會參賽幫忙,應該還能從她們那里拿到什麼吧?具体來說如果是金錢的報酬就好了。」

「這我可不能聽過就算呢,前輩。您剛才的說法,仿佛是我們“Everything Company”的資金援助有所不足似的。」

彩鳥惡作劇般的說道。

雖然明白她不是認真這麼說的,可是無論怎麼樣,西鄉焰的飼主正是這位彩鳥大小姐。

既不能害她不高興了,也不能趁火打劫,焰巧妙地把前面的話續下去。

「當然,我很感謝“Everything Company”。可是單憑援助很難購買大型電視劇之類的奢侈品或者讓孤儿院所有人去家族旅行吧?對方可是女王大人,所以我想會不會能贈與我那些資金呢。」

不知是否由于被認為是守財奴而感到不高興,彩鳥有些不滿地別過視線。

看著鬧別扭的后輩,兩位前輩露出苦笑看了看對方。

「好啦好啦,說好了妹妹(Sister)。回到“CANARIA寄養之家”后,我們就計划去旅行吧。」

「嗯嗯,那我就盡情期待咯弟弟(Brother)。……啊,對了!如果申請通過的話,彩醬也一起去吧!」

「我也要嗎?」

「啊啊。鑒于這次的研究成果,預計會有相當大額的援助吧。現實點考慮,讓孤儿院所有人去旅行的奢侈之舉也沒問題。退治了彌諾陶洛斯后,跟研究室也請個假,大家一起去地中海觀光也不錯。」

聽見焰的提議,兩位女性發出歡呼。

「哦哦,不錯啊地中海!可是還不到游泳的時候吧?彩醬的泳衣也該更新換代了!尤其是胸部那里,這一年好像發育地不錯嘛!」

「等、等一下啊鈴華……!」

彩鳥有些臉紅地按住鈴華的嘴。

鈴華則鬧著說「Yo~,趁這個機會買件比基尼吧!難得長成一副傲人的身材!」

就在女性陣容愉快地聊天時。

啪嗒!門被用力打開,豎直貓耳的夏洛洛衝了進來。

「聽好了聽好了!各位客人,還醒著嗎!?」

「……夏洛姐。進房間時能不能注意點呢。」

三人不明所以地看了過去,隨后把意識轉向從她后面出現另一位少年。

治理“Underwood”的少年波羅羅=干達克一見到焰,就滿臉不高興地叉腰站著。

焰抬起頭,把書本拿開然后坐起來。

「好。看你的表情應該做好准備了吧。」

「啊啊。你要求的東西已經准備好了。特制品中的特制品,是最新型的。以試運行為名目把它借出來了,可別弄壞啊。」

「抱歉,全讓你負責了。另外借用的花費問女王要吧。」

「……。別冷不防地說這麼恐怖的事情啊你。」

他呆然地嘆了口氣,波羅羅好像過于害怕女王了,不過考慮到他的立場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焰從稻草床上站起來,把視線投向鈴華和彩鳥。

——好了,反擊的准備已經完成。

瞪向包圍“Underwood”的“天之牧牛”,焰穿上外套。

為了升起反擊的狼煙,他帶上彩鳥和鈴華前往大樹的地下工房——精靈列車的車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6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1:36 PM 編輯

第三章

同時刻,大樹北邊的廢墟。

怪牛四肢戰栗,身体前傾。

遍及全身的痛楚即使是怪牛之軀也難以忍受,而它則一直承受著。

宛如削開心神、靈魂的激痛令它倒下。

它在大樹之城挨下了如下雨般的固定式大型弩炮炮彈。

大型弩炮理應把被貫穿全身的怪牛殺死。

不過怪牛雖然感覺到激痛,卻不見得會死。

在地上翻滾,意識如泡沫般隨時都會失去,但沒有一絲生命活動停止的樣子。

豈止如此,不如說是活性化了。

全身的肌肉纖維不斷重復著收縮、變質、收斂、壓縮,令怪牛變化成別的生物。

怪牛開始恐懼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謎之變化。

只能什麼都不知道地在地上爬行發出呻吟。

怪牛的雄叫響徹為了躲藏而潛入的廢墟群。

遠離城市的這片土地等同于無人荒野。

不可能會有人的氣息。

「咕……咯,噶……!!!」

悲鳴聲中含有些許人類的語言。

雖然從嘴里無限量涌出的泡沫和唾液令話不成聲,但確實是包含了人類語言的悲鳴。

不過那聲悲鳴也好,求助的話語也好,都沒有被任何人聽到,只能消失在虛空之中。

因為,現在的它是迷宮怪牛“彌諾陶洛斯”——希腊神群中記載的迷宮怪物。

把被困在沒有出口的迷宮里的少年少女吞噬殆盡的異形。

即食人種,它們食人種正如字面意思,是只能靠吞噬持有人類因子的種族才能解飢餓之渴的種族的總稱。

在這個有幻獸和鬼種等許多種族真實存在的“箱庭世界”之中,食人種也算得上是最難以共存的種族之一吧。

同樣襲擊人類的種族不少。

從亞特蘭蒂斯大陸來到這片土地的幻獸佩利冬等,也是作為本能性率先殺死人類的種族——殺人種而被廣為人知。

像它們這些率先襲擊知性生命体的存在,就算是在眾神的箱庭里也不可能共存共生。

想要拯救食人種的人,在這個眾神的箱庭中也非常稀少。

沒有人會打算去救想把自己吃掉的存在。

見到這個身影的人都會戰栗恐懼,一哄而散吧。

因此,這里不會有救助“彌諾陶洛斯”的人。

不過與事實相反,侵蝕它的激痛讓身体不斷變化。

本應退化的知性被動員起來,令它擠出了人類的話語。

——救救我。

不過它拼死發出的悲鳴,沒有傳達給任何人就消失在廢墟的夜空中。

想必即使這里並非廢墟而是人類村落也會一樣吧,如果被認為這是好事的獵人盯上就完了。

假如見到食人怪物也不會逃跑的人是存在的話……那麼要不是同為食人種。

要不,就是跨越了迷宮之上的魔窟的歷戰冒險者。

「……這還真是,嚇了我一跳。彌諾陶洛斯的傳承里居然隱藏著這種真相。」

「!!?」

響起了人類的腳步聲,怪牛反射性地抬起頭。

從聲音推測是少年。

穿著與身体尺寸不合的小長袍的少年——年齡大概是十四歲吧。

身高比推測年齡的平均身高還要高,只有殘留著稚嫩的五官還與年齡相符。

突然響起的少年聲音十分親切,並包含著意外之情。

出現在廢墟的少年毫不恐懼地來到怪牛面前,仿佛看入迷似的凝視著怪牛。

怪牛雖然承受著激痛,依然抬頭望著少年。

少年靠近臥在地上的怪牛,舉起右手觸摸它的頭發,然后向他身后待命的另一位年幼少女——身穿黑色斑點圖案衣服的少女說道。

「佩絲特。能暫時麻痹它的痛楚嗎?」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這樣好嗎,仁?」

「這麼下去不用多久他就會由于痛楚而發狂。那我就頭疼了。它必須用正確方式來為游戲的通關作出貢獻。」

被稱為仁的少年把視線投向身穿斑點圖案衣服的少女——被稱為黑死病(Pest)的少女。

佩絲特仿佛不明白他的意圖,無言地歪了歪頭問道。

「……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讓它就這麼死去不是更好嗎?」

「所以說,那樣我就頭疼了。這只彌諾陶洛斯……不,應該把現在的他稱為阿斯忒里俄斯才對。看來他是在無意識之中,以不徹底的方式滿足了游戲的通關條件。我想,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完,仁-拉塞爾就把手從怪牛——不對,他的身上收回來。

怪牛不明白仁的意思,只是以驚訝的眼光瞪著仁。

然而,他突然注意到了仁所說的名字。

「阿斯……忒里俄斯……?」

「對。那就是,你真正的名字。」

沒錯吧?仁-拉塞爾以親切的笑容說道。

怪牛即使如此還是投以不明所以的視線,但仁在說出“阿斯忒里俄斯”的瞬間——怪牛的身体急速收縮,同時安定了起來。

巨大的雙角消失在白發之下,本來是蹄的雙腿長出柔軟的五指。

强韌的雙手還保留著强大的力量,但也變化成人類的手腕。

佩絲特啞然地注視著這瞬間的變化。

仁=拉塞爾得到確信似的點頭。

很快——怪牛“彌諾陶洛斯”,就變成了白發褐膚的少年。

「……!?」

年齡大概是十四五歲左右。

白發褐膚的少年詫異地望著自己分出五指的手指。

這並非偶蹄類的蹄,而是真真正正的人類的手。

「這就是你本來的身体嗎?時隔多年的感覺會讓你感到困惑也說不定,但首先恭喜你。你完完全全地取回了自己的身体和名字。」

仁=拉塞爾打從心底送上祝福,把原“彌諾陶洛斯”的他——阿斯忒里俄斯帶到廢墟的牆壁。

是擔心激烈的變化會讓他暫時動彈不得吧。

仁拿出水樹的葉子,放入木造的杯子中。

木造的杯子突然溢出清水。

飢渴難耐的阿斯忒里俄斯搶奪般的拿走杯子,一口氣把水喝光。

隨后感覺到自己的全身涌出活力。

想必是在極限狀態中的變化吧。

要是再遲一點,或許怪牛又會墮落成別的怪物了。

「嗯,首先你想喝多少水都可以。本想等你喝夠了再說……不過,關于你正在參加的恩賜游戲,你還記得多少?」

仁以緩慢的語氣質問。

阿斯忒里俄斯解完口渴后把水澆在頭上,然后回頭注視著仁。

「……恩賜游戲,在這個箱庭世界中所舉辦的神魔游戲,是吧。啊啊,沒關系。雖然記憶有點混亂,但這些知識還保留著。」

「很好很好,那我就省略那些內容了。但神話中的你是“迷宮怪物”才對,而現在則作為恩賜游戲的“主辦者”之一參加著游戲。沒錯吧?」

仁-拉塞爾仿佛在確認似的提醒道。

阿斯忒里俄斯點頭同意。

聽到仁的話,原“彌諾陶洛斯”的少年也想起了自己的出身。

迷宮怪物之所以會誕生,是源于希腊共和國的地中海漂浮在那里的克里特島,迷宮怪物“彌諾陶洛斯”的傳承,是以那座島的王子為原型的。

根據神話,當時治理克里特島的王,從海神那里借來了一頭美麗的牛,可是沉迷于海牛的美麗之中的王違反了與海神的契約,拒絕把海牛還回去,想把海牛據為己有,被惹怒的海神詛咒了克里特島的王妃,讓王妃愛上海牛並將其拐走。

王妃命令國內首屈一指的工匠模仿雌牛制作出木偶並穿在身上,成功與海牛相戀,于是王妃生下了半人半牛的怪牛。

王妃生下的孩子,曾一度被授予了祖先之名“阿斯忒里俄斯”,但其后被改名為“彌諾陶洛斯”。

彌諾陶洛斯后來由于王的敕命而被關在不可逃脫的迷宮之中,每過九年就會吃掉七名少年少女的活祭品。

之后,彌諾陶洛斯被潛入迷宮的英杰忒修斯所討伐,傳說到此結束。

被關在隔離迷宮,被父王給予畜生之名的可悲怪物。

那就是克里特島的王子。

希腊語中意味著星與雷光的少年——“阿斯忒里俄斯”。

不過阿斯忒里俄斯反復念叨自己的傳承,卻對自己心中產生的違和感感到疑惑。

「這就是我的傳承(Game)……才對。」

「才對?為什麼這麼想?」

「不……作為知識而言是正確的。可是,沒有實感。記憶沒法順利回想起來。」

他知道自己是“克里特島的王子”。

閉上眼睛,地中海的藍空和海浪聲很快就回想起來。

石造的宮殿和燒焦身体似的太陽都刻印在他的靈魂之中。

然而最重要的記憶,在克里特島里生活的日子卻記不起來。

雖說一生下來就是怪物,但也應該是從王子墮落成怪牛彌諾陶洛斯。

既然恢復成人類的樣子,作為人類時的記憶應該也沒有欠缺才對。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沒有身為人類時的記憶?」

「……不知道。但你這麼認為也沒關系。歸根到底,我在被貶低成怪牛時就失去了知性。其弊端大概就是這一點吧。作為怪牛的我在這次游戲中被賦予的使命——只有一個。」

「是什麼?」

仁上前提問。

阿斯忒里俄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靠著牆仰望天空。

他本應是作為恩賜游戲的主辦者之一而被召喚,但對于這次恩賜游戲的內容也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他半信半疑地說出銘刻在腦海中的使命。

「……“想得救的話,就去見西鄉焰”。那似乎就是,我在這次恩賜游戲中被賦予的使命。」

怪牛和天牛之所以死揪住西鄉焰不放,是因為這個使命吧。

這兩只牛作為試煉(Game)的具現,有著必須去見西鄉焰的使命。

然而自己說出口后,阿斯忒里俄斯卻越發驚訝。

明明是自己說出來的話,但他自己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吧。

若是“想取回記憶的話”那還能理解。

不過“想得救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畢竟恩賜游戲被稱為神魔游戲,游戲內容强人所難的例子也不少。

不過還是會有最低限度的整合性。

生活在2000年代的西鄉焰,和生于古代希腊神話的彌諾陶洛斯,無論怎麼想都沒有關系。

可是仁=拉塞爾不這麼認為。

仿佛想到了什麼似的,帶著奇妙的表情托起下巴沉思,向阿斯忒里俄斯問道。

「西鄉焰……那是游戲參賽者的名字吧?」

「啊啊。我知道的只有這一點。」

「是嗎……謝謝你,很有參考價值。那麼,你接下來怎麼辦?」

對于仁的問題,阿斯忒里俄斯以尖銳的視線回應。

「……只能把游戲進行下去吧。我不知道叫做西鄉焰的男性是什麼人,但游戲的參賽者只有他一個。見面的話或許會有一些記憶的線索。」

「如果什麼都沒有呢?」

「……?那就殺掉咯?」

若無其事地釋放出凍結大氣的殺氣,阿斯忒里俄斯悠然地站起來。

那就算是搞錯了也不可能是十多歲的少年可以釋放的殺氣。

足以讓躲藏在廢墟中的小鳥飛走,小動物如脫兔般逃跑的殺氣,看來他雖然恢復人類的樣子,但本質還是沒有變化。

怪牛“彌諾陶洛斯”依然健在,那麼面對他的敵人,他的行動就只有一種。

「……要吃掉嗎?把西鄉焰?」

「啊啊。正好肚子也餓了。最后一次進食……是几天前的家豬麼。那雖然也不錯,但可以合法吃人的話就最好了。」

把水樹之葉全部榨干,阿斯忒里俄斯扔掉了木造杯子。

仁露出苦笑站起來。

「……食人種吃了家畜,是嗎。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就是最后的關鍵詞嗎。」

「什麼?」

「沒什麼。嘛,這也算是一種緣分。要回去參加游戲的話可以帶上我的几名同伴。雖然他們都有些惡習,但應該能幫上你的忙。」

仁說完的瞬間,周圍的氣息增加了。

不對,是至今為止都在隱藏氣息的人出現了才對。

阿斯忒里俄斯瞬間察覺到自己被四面八方地包圍,于是握緊大戰斧。

——藏在廢墟中的人數,大概是五個。

阿斯忒里俄斯好歹也是傳說中的怪牛,雖說身体疲憊,但至今都感覺不到一點氣息,只能驚嘆對方的技巧之高明。

「哼……我說你,意外地小心謹慎啊。你就不怕我吃掉你麼?」

「你不打算吃我媽?」

「當然了。就算是食人種,也不會剛睡醒就鬧脾氣把救命恩人吃進肚子里。這種程度的禮儀我還是有的。……不過算了。過來,“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

阿斯忒里俄斯不高興地背過身去。

他抬起右手,隨后大戰斧回旋地飛到他的手中。

本來對十四五歲的少年來說太過巨大的戰斧,漸漸縮小到符合他大小的尺寸。

可是迸發的神威沒有衰退。

不如說在祝福主人恢復本來面目般釋放出雷光。

取回真正名字的兩者,都能展現出怪牛之上的力量吧。

“星與雷光之神子(Asterios)”用肩膀扛著戰斧,瞪著在遠方也能看見的巨大水樹——“Underwood”。

他雖然覺得現在的自己不需要別人的救助,但還是必須履行作為試煉(Game)主辦者的義務。

記憶的問題隨著游戲的進行應該可以得到解決。

只要完成這一點,剩下的就是沒有緣分和義理的對手。

少年為了取回記憶,怪牛為了緩解飢餓。

為了滿足兩個自己的欲求,就在他打算前往大樹瀑布之時——大樹的方向,響起了巨大的地鳴聲。

「嗚,地震……?」

對大地搖動的災害沒有抗性的阿斯忒里俄斯,原地跪下觀測周圍的情況,但若說是自然發生的地震也太奇怪了。

周圍的小動物既不慌張也不害怕令他疑惑不解。

阿斯忒里俄斯甚至懷疑會不會是這名叫做仁的少年的所作所為……可是仁也半張著嘴眺望“Underwood”。

「……欸,不會吧。波羅羅所說的計划,居然是認真的……!?」

「喂,你一個人自說自話個頭啊!知道的話就快說明!」

阿斯忒里俄斯跪在搖晃的大地上發出怒吼。

不過仁並沒有回答,而是慢慢指向大樹。

突然,從大樹的根部——升起了令人錯以為是瀑布的巨大水花。

從遠方的這個廢墟也能清楚望見來看,水花肯定升得相當之高吧。

錯以為衝天而上的水花固然令人驚訝,但真正該吃驚的不是這點。

貌似是從大樹地下衝出的巨大物体,大得宛如要把整條河填滿。

粗略估計寬度有30m吧。

如此巨大的鐵塊,開始在河上奔跑。

「那……那是什麼!?鐵之城在水上行駛麼!?難道說是移動城塞!?」

阿斯忒里俄斯由于那意料之外的景象而不由得大叫。

考慮到他所生活的時代,那正好可以比喻成鐵之城吧。

畢竟那是全長200m的鐵塊。

無論是誰都肯定認為那是用于軍事的吧。

在支流眾多的大河之中,偏偏選上了這片廢墟的方向行駛。

引起河水泛濫而奔跑的移動城塞,接二連三地吞噬廢墟。

同樣啞然的佩絲特,忽然恢復自我看向仁。

「等、等一下。那個鐵塊,是不是駛向這里了?」

「好像是呢。」

「好像是呢。才怪啊,再不逃就危險了!」

佩絲特慌慌張張拉動仁的衣袖,但也有身高差的緣故,她一點都拉不動。

可是仁卻托著下巴眺望列車。

「哎呀。難得的試運行,我也想近距離瞧瞧……可以嗎?」

「你傻了嗎!?你什麼時候醒覺了那種自虐興趣的啊My Master!?好啦快點逃吧!」

「不行,已經來不及了!!!」

阿斯忒里俄斯大叫,隨后進一步加速的移動城塞削開河岸開始猛進。

這麼下去會被飛散的泥土和水花吞沒。

阿斯忒里俄斯把大戰斧·“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插進大地,把巨大的刃部當成盾牌,自己躲在后面。他正打算也保護仁和佩絲特,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如海嘯般遮蔽水花的虎影。

躲藏在陰影處的那個虎影叼住仁和佩絲特的衣襟,開始在虛空中奔跑。

(唔……不可能,從哪里出現的!?)

阿斯忒里俄斯抵抗著泛濫的河水奔流,那突如其來的老虎令他露出驚愕之色。

因為虎影是從跟他感覺到的五個氣息完全無關的地方突然衝出來的。

這表明對手隨時都能襲擊阿斯忒里俄斯。

要是對仁露出一丁點的殺意,就會瞬間被咬殺吧。

仁只有下半身被淋濕,他抱著佩絲特,向幫助了自己的老虎道謝。

「謝謝你,白額虎。要是你沒有救我的話我就死了。」

『……既然明白這一點,就別玩得太過火。你好歹也是我等的主人吧。稍微愛惜一下身体。』

「沒事的。畢竟有你們在,我想總會有一兩個人來救我的。」

這是信賴呢,還是單純的嫌麻煩呢。

全身純白和長著美麗皮毛的老虎——大概是屬于仙虎的那只老虎飛翔至安全區,才無語地回復主人那被動性的意見。

另一方面,抵抗住飛沫的阿斯忒里俄斯對突然出現的仙虎感到驚訝。

從名字推斷應該是東洋的靈格,但一看就能感覺到讓人豎起汗毛的强大力量。

(明顯是神獸……不對,或者是星獸等級麼……!?)

接掌天之區域的上位星獸,由箱庭三大最强種所制造的星造守護獸。

即使在這眾神的箱庭中,也是或許一生都無法見到一次的稀少種。

他們並非會毫無理由出現在人類村落附近的種族。

是這位叫做仁-拉塞爾所帶來的同伴之一嗎——可是他完全不像是能夠讓星獸服從的大人物。

如果他們是主從關系,想必是持有讓特定種族强制服從之類的恩惠吧。

万一真的持有服從之恩惠,阿斯忒里俄斯也不得不小心。

然而仁和仙虎沒有一絲注意到阿斯忒里俄斯的焦急的舉動,而是注視在大河上奔走的移動要塞。

『哼嗯。“天之牧牛”也開始移動了。看來參賽者在那座城塞之中。首先是遠離“Underwood”的計策嗎。』

「我想也是。可是不妙啊。他現在還在這里……」

兩人一虎瞄了一眼阿斯忒里俄斯。

這時他也注意到了,如果參賽者在那座移動城塞之中,就不能在這里跟丟。

……好了,該怎麼辦。

這時候阿斯忒里俄斯也不得不面露苦色繃緊臉——而在他面前,仁和白額虎降落后問道。

「那個。如果你願意的話,要不坐在他背后?」

『只要你不討厭跟在路上彙合的煩人家伙坐在一起的話。』

「……。麻煩你們了。不追上那座移動城塞就什麼都做不到。」

向可能持有服從之恩惠的對象借人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但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首先追上去才是最重要的。

仁和佩絲特下來后換阿斯忒里俄斯跨坐在白額虎上。

「啊啊還有,那不是城塞。也不是用于軍事的。武裝方面也只有弩炮而已吧。」

「……什麼?那究竟是什麼?」

阿斯忒里俄斯驚訝地問道。

建造得如此巨大和牢固,若不是用于戰斗的話會有違和感吧。

那座城塞甚至能夠與襲擊箱庭的最惡之敵——那些天災戰斗才對。

不過仁明確否定了他的意見。

那絕非是為了爭斗而制造出來的東西。

他是知道的。

伴隨著苦笑,仁說出了那鐵塊之移動城塞的真面目。

「那是超巨大精靈列車“Sun Thousand”號。既是預定擔任這次太陽主權戰爭的中樞和運營的地方……也是我單方面認為是朋友的人所制造的,最高杰作。」

——超巨大精靈列車“Sun Thousand”號·第一列車員室。

豪快的試運行給予了車內跟起豪華外觀相符的衝擊。

畢竟出發時升起的巨大水花甚至能吞沒家園。

來回走動的獸人列車員們忙著處理衝擊和其后的麻煩。

其中最忙碌的,是一直穿著長靴的三毛貓。

雖然好像是列車員之一——但應該是屬于怪貓吧。

短短的尾巴尖端分成兩條,用雙腳走來走去。

三毛貓列車員一邊用著關西腔指揮位于精靈驅動機關爐心的嬌小群体精靈,一邊用兩只腳跳起大叫。

「不行不行,速度太快了小不點們!這個速度可進不了靈脈啊!速度降下來降下來!」

「不降~!」

「不能降~!」

「降下來會被抓住的~!!!」

嗚呀~♪從熊熊燃燒的爐心中探出頭來的,是帶著紅色披風的炎之群体精靈。

雖然看起來在玩,但她們炎之群体精靈天生就是快活的性格。

同樣從石炭之山中探出頭來的地精——帶著帽子有兩個尖端的精靈,指著窗外大叫。

「牛!天空上有牛過來!梅露露我們,要逃了!不能降下速度!」

「嗯,不用詳細說明咱也知道!不過還是謝謝了二號!」

三毛貓列車員豎起爪子。

狀況是清楚了,但沒有改善方法。

「不管真心傷腦筋啊。這個速度的話可做不到靈脈的超加速呀。不如駛向連綿不斷的大河與地表附近……」

「不必了,這樣就行!盡管往前衝吧,三毛貓!」

非常忙碌的機關室中,響起了波羅羅的聲音。

這個在前列車輛中也是堆著最多煤炭的機關室中,作為首領的他會過來實在罕見。

三毛貓連忙敬禮。

「可是二代目呀!這麼下去會被牛畜生襲擊!難道您打算犧牲“Sun Thousand”號麼!?」

三毛貓列車員焦急地說出極端狀況。

同行的西鄉焰抑制著想要仔細觀察精靈列車的動力爐和穿著長靴用雙腳走路的三毛貓的心情,也向波羅羅問道。

「波羅羅。我也跟那位……呃,那位貓列車員持相同的意見。雖然能把“天之牧牛”順利從“Underwood”引開是好,但這麼下去不妙吧?」

「哈,如果你把這跟那些列車相提並論我就頭疼了!這輛精靈列車的車身中可是有40%采用了“金剛鐵(Adamantium)”特別制成的!半吊子的襲擊可弄不壞它!就這樣提升速度前進!」

「了、了解了,二代目!」

波羅羅一臉興奮地下指令,三毛貓列車員慌慌張張地投入石炭。

動力爐的精靈們咬碎投入的石炭,隨后猛烈地燃燒起來。

焰深感興趣地看著,忍不住提問。

「波羅羅。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這輛巨大列車是用蒸汽機的?」

「怎麼可能。那樣力的轉換效率太差了。各個動力部位都制作了不同用途的群体精靈巢穴,通過互相交換來達到動力的轉換。」

「……。哈?呃,那是什麼意思?燃燒所得的能量通過其他精靈可以分享出去?也就是燃燒能量的轉換率是100%?」

「不是這樣吧?詳情我也不清楚……你問本人就行。怎麼樣啊小不點們。」

「才不是小不點~!」

「也不是100%~!」

「但也差不多~!」

真的假的,焰不禁在心中說道。

眾神的箱庭果然不是蓋的。

他再次認識到,這個世界說不定是一座寶山。

話雖如此,焰還沒有狠心到可以解剖這些可愛的精靈。

道德的問題和倫理的高牆是重要因素。

……不過有機會的話,還是想取些表皮或体毛。

「雖然想吐槽的地方有很多,總之我算是明白了。回到正題。首先逃到安全區,然后呢?」

「只要遠離了“Underwood”就可以降低速度,然后順著靈脈進行超加速。計划在爭取到時間后再慢慢想就可以了。」

聽到波羅羅的意見,焰皺起了臉。

他所說的時間,是指通過游戲的時限吧。

但焰他們的時限不同,他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尤其重要的是彩鳥。

焰和鈴華兩人還有十六夜打掩護,但她肯定是事態緊急。

畢竟是“Everything Company”的大小姐,現在已經出大問題了吧。

焰拿出手機,有些后悔地瞪著屏幕。

「真不該掛掉電話。至少要說聲聯絡頗哩提小姐。我想要聯絡上十六哥……波羅羅。你有什麼辦法?」

「那就去拜托女王。」

「女王?話是這麼說,那樣確實是最好啦……但要怎麼做?」

「這輛精靈列車有個兼具貴賓室用途的謁見之間。去那里就行。」

焰再次感到驚訝,沒想到巨大列車之中還有女王專用的謁見之間。

「制造這輛“Sun Thousand”號的確實是我們的共同体“六傷”,但所有權是女王的。如果這是太陽主權戰爭的預選,那無論如何再見一次女王比較好。正賽的恩賜游戲,跟以前的相比規則有些不同。」

「……是這樣嗎?」

「沒錯。從這次起除了“主辦者(Host)”和“參賽者(Player)”之外還新增了一項——」

「襲、襲擊!襲擊!」

「有襲擊啊!」

「注意落雷!各位,抓穩了!」

就在他們談話時,兩把幼稚和尖銳的聲音在列車中響起。

隨后雷聲轟鳴,雷光閃動。

從天而降的閃電著實擊中了精靈列車。

決不允許獵物逃跑而蠢動的積雨云迫近而來。

擁有自我意識的暴風雨卷起漩渦,變化成一只偶蹄類動物的形狀。

“天之牧牛”釋放電光,發出震動天空的雄叫。

『GEEEEYAAAAaaaaa————!!!』

巨大野獸用蹄划過天空奔跑。

那身姿連在目視范圍內正確測量其究竟有多麼巨大都很困難。

閃電化為尖角,高密度的積雨云化為身軀,正可謂天要塌下來。

「嗚……!」

精靈列車的車內由于受到雷雨和暴風的襲擊而激烈搖晃。

焰撐不住跌倒了。

不過雖然風雨引起河水泛濫,閃電削開了大地,但精靈列車病沒有脫離軌道。

車身盡管搖晃激烈,但也就僅此而已。

跟外界那種通過電線供給動力的普通列車不同,要停下精靈列車,只能破壞本体或者讓它脫離軌道。

不過精靈列車仿佛在自然界中不可視的軌道上行駛般正確地沿著軌道奔走,車輪牢固地順著大地和河流前進。

焰雖然由于激烈的衝擊而跌倒撞到頭,但現在顧不上這些。

普通列車單單是行駛就讓地面搖個不停,可是精靈列車被雷雨襲擊也只是激烈搖動而已。

焰對現在依然行駛的精靈列車感到驚訝,不斷眨眼。

「好……好厲害。外面可是下著聽都沒聽過的狂風暴雨耶。」

「哼哼。這種程度就驚訝的話也太早了。它的真正力量還不止這些。只要進入靈脈就是我們贏定了。剩下的就是直線衝去彌諾陶洛斯的迷宮。」

波羅羅以身体顛倒的姿勢誇耀精靈列車的性能。

不過自己的共同体制作出能夠抵擋星獸猛攻的恩惠。

作為首領肯定會得意吧。

波羅羅站起來后抓住依然搖晃著的精靈列車的扶手,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

「好了,趁現在去見女王。畢竟那個人好奇心旺盛,現在肯定無故占據了貴賓室或者謁見之間等著看戲吧。」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把一切都推給你了。我一定會報答」

「好啦。畢竟我們欠了很多十六夜老兄的人情。他的親人就等同是我們的親人。隨意就好。」

波羅羅揮了揮手,目送焰離開。

不過居然輕易借出了如此重要的巨大精靈列車,真是多麼慷慨的少年啊。

或者說十六夜借給他們的人情就是如此巨大。

無論如何現在沒有猶豫的時間。

焰抓住扶手走向別的車廂。

然而在處于安穩之中的焰和波羅羅所不知道的地方,正有別的威脅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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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7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2:04 PM 編輯

第四章

——“Sun Thousand”號·最后一節車廂。

最后一節車廂成了眾多列車員居住的地方。

雖然現在只是試運行,但真正起行后會開始長達好几年的旅途。

內部設置了貴賓車廂、寢室車廂、舉辦舞會的車廂和游戲車廂等多種設備的“Sun Thousand”號在運行后,自然會有很多列車員移居到車廂內。

可是當然不僅如此。

殿后的最后一節車廂中,還安放了許多防備襲擊者的武器和恩惠。

在緊急狀況時迎擊外敵的列車員和戰士們會在這里進行准備。

而現在正被“天之牧牛”襲擊的“Sun Thousand”號的最后一節車廂——開始忙于應對與“天之牧牛”不同的另一個威脅。

負責共同体“六傷”戰斗部門的夏洛洛=干達克接到了來自監視精靈“拉普拉斯小惡魔”·通稱拉普子IX的緊急通知。

夏洛洛帶著特制的列車員帽子,肩上扛著愛用的三叉槍,神色非常緊張。

「“天之牧牛”以外的襲擊者……?是哪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啊,拉普子IX。」

「距離尚遠所以不太清楚,但確認是虎之幻獸和一名騎乘者,以非常快的速度接近。」

夏洛洛的表情突然變得凶險。

「謔謔。未知的敵人嗎。不過居然有不軌之徒膽敢襲擊天下第一的“六傷”所制造出來的最高杰作“Sun Thousand”號!“六傷”主戰力立即開始准備迎擊!」

「准備迎擊~!」

「開始裝彈~!」

「預備升起~!」

嗚呀~♪群体精靈愉快地到處走動,“六傷”的戰士們則面帶緊張地進行准備。

夏洛洛也帶上護胸和手套,然后偷偷問拉普子IX。

「……我說,其實有多强?我們能對付嗎?」

「普通打起來的話很難吧。單是暴風雨就已經不好應付。而且粗略一見就是高位的幻獸……或者,是神獸級別的。」

「嗚咿啊,真的假的!那麼還必須考慮到騎乘者是魔王的可能性啊!」

夏洛洛冒出冷汗,緊張得握緊長槍。

本來就已經被“天之牧牛”這强大的星獸襲擊。

如果還被魔王夾擊的話是最糟的展開。

另一方面,出于警備問題而一起來到最后一節的彩里鈴華,聽到“魔王”這個單詞后吃驚地瞪大眼睛。

「等、等一下!你剛才說魔王了吧?箱庭里還有那種人存在嗎!?」

鈴華有些眼睛發光地問道。

彩鳥則因為有這麼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前輩而苦惱地苦笑。

聽到魔王后不僅沒有害怕發抖,甚至像是去什麼游山玩水似的。

黑兔代替夏洛洛壓制鈴華的高漲情緒,跳出來豎直兔耳說道。

「YES!魔王並非賦予特定個人的名稱,而是蔓延箱庭的最强天災的總稱!他們每一個都擁有强大的恩惠,有時甚至蘊含著改變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時代的能力!」

「謔,謔謔?那真是厲害。說得太誇張我都沒什麼實感!」

「嘛,對外界的人類來說是正常的吧。說實話,召喚鈴華小姐您們的女王也是一位魔王。所以千万要小心謹慎。……話說,如果追兵真的是魔王的話,憑我們根本處理不了。沒有還手之力啊。」

夏洛洛撓著貓耳內側,傷腦筋地說道。

可是也不能簡單放棄,于是立即雙手抱胸思考方案。

「話雖如此,只要進入了靈脈就是我們贏了!因為要追上超加速的精靈列車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因此關鍵是爭取時間!」

「……原來如此。那麼要用這些弩炮反擊嗎?」

「啊不行不行。把弩炮Ballista升到甲板上什麼的,現在可是狂風暴雨耶?也有可能被落雷擊中,而且對手也不會老老實實被我們打中吧?」

精靈列車的車廂甲板上有几個可以開合的地方,是設計成讓弩炮Ballista從那里升到車廂上。

獲得了瞄准必中之恩惠的弩炮Ballista之矢,是瞄准后就可以追尾追擊敵人的魔彈。

只要不是被猛烈到可以打落炮彈的暴雨抑制飛行勢頭的話,是不可能打偏的。

不過這種在雷雨中連瞄准都困難的狀況下,要充分發揮其性能並非一件易事。

兩人想不到好策略而陷入沉默時,黑兔伸直兔耳進言。

「夏洛洛大人。敵人明顯是不法者。那麼難道不可以使用“六傷”所持有的“主辦者權限”——“Der gestiefelte Kater”嗎?」(注1)

「嗯~……現在不可能。雖然不能說出詳情,但那個要在可以跟敵人對話的距離才有意義。」

「……那麼在對方登上列車前先靜觀其變,然后在車廂內迎擊?」

聽到拉普子IX的提議,所有人都覺得無可非議。

要爭取時間的話這個辦法是最好的吧,不過運進來的弩炮Ballista只有二十五台,憑這數量能否展開彈幕都說不好。

那麼先做好伏擊的准備,等對方上來后再挫其銳氣才是王道做法吧。

雖然車廂內會變成一片狼藉,但這個狀況下也只能忍了。

既然有著地利,用奇襲來對付比自己强大的對手是最有效的。

夏洛洛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聽好了各位!馬上著手迎擊准備!車廂內的陷阱全部啟動,拿走各自的行李!如果對手真的是魔王,在衝入靈脈前要切斷最后一節車廂!所以在搬走最低限度的行李和貨物后,立即開始迎擊准備——」

「請等一下。」

彩鳥舉起手,打斷夏洛洛的命令。

聽到意料之外的人的提議,夏洛洛豎起貓耳回頭。

「喔,怎麼了巨乳子。有什麼好辦法嗎?」

「是的。關于弩炮Ballista的運用,我有一個想法。問題是,能否在這個狀況下准確擊中吧?」

「YES!可是我方並沒有能在這狂風暴雨內讓Ballista彈打中對方的能手……如果有這麼一位能手的話倒是另當別論。」

黑兔話中有話,把視線投向彩鳥,黑兔懷疑她和某位女性是同一個人。

如果久藤彩鳥就是黑兔所熟知的那個人,那麼就算是這種狂風暴雨中也能精確地擊穿敵人的頭顱吧。

不過彩鳥仿佛完全沒注意到黑兔的意圖,她搖了搖頭,轉向鈴華說道。

「鈴華。看來到你出場了。」

「我?可是我不會用那種大東西耶?」

「沒關系。不是要鈴華你來射擊,鈴華不是射手——你,成為炮台就好。」

——啥?全部人頭上冒出的問號填滿了整個車廂。

尤其鈴華更是不明所以。

本性認真的她試著按彩鳥所說想象了一下“成為炮台的彩里鈴華”,不過只能囧著臉雙手抱胸呻吟了几句。

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應該是想象到什麼搞笑的畫面了吧。

彩鳥有些愉快地露出笑容,轉向所有人說道。

「沒必要想得太復雜。反正只是外界小姑娘的戲言。不過是或許可以一試的計策罷了。我並非要大家完全按照我的方法,只要兩手都准備就行了。」

「……OK。那邊就拜托你了!我們“六傷”開始迎擊准備,你可以帶几個必要的人過去!」

「非常感謝,夏洛洛小姐。——啊啊,黑兔小姐請去幫助夏洛洛小姐。我這邊有鈴華再加上几個人就可以了。」

「是、是嗎?如果只有您們兩位和几個人,万一遇到什麼困難的話」

「不,沒關系的。」

彩鳥用不由分說的笑容打斷了黑兔的話,黑兔不禁縮了縮兔耳。

看來是被警戒了,這麼一來就不容易抓到破綻。

黑兔無可奈何地退下,去協助車廂內的迎擊部隊。

“Sun Thousand”號內進行著兩手准備時——襲擊者的阿斯忒里俄斯與白額虎穩步地追著精靈列車。

跨坐在仙虎背上的怪牛阿斯忒里俄斯扛著巨大的戰斧,窺視襲擊的機會。

不過沒有靠近精靈列車並非出于警戒心。

而是聽說會在路上彙合的另外一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阿斯忒里俄斯等得不耐煩,露出利齒向白額虎問道。

「喂,叫白額虎的。你的同伴還不來彙合麼?」

『原諒她吧。那個丫頭做事全憑心情而且粗枝大葉。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來了……』

「這句話我已經聽過三遍了。我說你,當我是傻瓜麼?」

嗚....白額虎無言以對,阿斯忒里俄斯再次踢了踢他的腹部,催促他前進。

「要是被他們逃了可不好。說到底你們的目的是讓我正常地進行游戲吧。那就別說三道四的,趕快載我過去。或者停下那座鐵之城。」

『……。沒辦法了。之后再聽那個丫頭的怨言吧。』

白額虎小小的嘆了口氣。

那個樣子跟其本來的威嚴相距甚遠——剎那間,這個評價被顛覆了。

邁出的前腳纏繞大氣,星獸的奔跑速度突然激增。

鋪天蓋地的雷雨避開仙虎的身体,暴風化作順風開始推動他的背后。

急加速令阿斯忒里俄斯支撐不住后仰上半身,不過立即以手指插入体內的力道抓穩白色体毛,雙腳夾緊仙虎。

差點就掉下去了,不過常人會先承受不了加速的衝擊吧。

據說——希腊神群的鷲獅子(Griffon)為了在加速中保護騎手,是通過操作流体來保護的。

這是因為鷲獅子這種幻獸被創造出來的理由是“牽拉戰車”和“守護眾神寶物”這兩點。

如果由于自身的加速而殺了搭乘者的話就沒資格作為騎獸了。

然而這只純白的仙虎不同。

他本來就沒有讓騎手乘在自己背后的想法。

剛才的加速不僅會殺死搭乘者,其危險度連周圍的活人性命都不保。

實際上,他的加速突破了風雨,給精靈列車帶來了衝擊。

側面受到衝擊的精靈列車激烈搖晃,稍微脫離了河流的線路。

此時白額虎察覺到精靈列車是奔走在靈脈的表面。

拉開一小段距離的白額虎低聲碎念。

『……嗚。不妙啊,怪牛。看來那座鐵之城是用“金剛鐵(Adamantium)”制成的。而且在靈脈上行駛從而得到了加護。別說是破壞,憑半吊子的力量根本停不下它。』

「這還真是……居然是用希腊的至寶所建造的都城,箱庭中也有剛毅之人啊。星獸也只好舉手放棄麼?」

『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登上去了。應該在某個地方存在入口才對。或者切碎外壁也可以。雖說是用金剛鐵制成,但憑你的戰斧應該可以切斷。據我所見這把戰斧……是宙斯的雷霆的原型吧。』

白額虎指著“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說道。

語氣中帶著確信,所以阿斯忒里俄斯知道否定也沒有意義,于是聳了聳肩。

本來阿斯忒里俄斯所使用的雙刃斧的正式名稱是“Labrys”——即相當于“迷宮(Labyrinth)”語源的恩惠,“Keraunos”又是另一種武器。

雖然這也是非常强力的恩惠,但這把太陽主權所形成的“Keraunos”具有凌駕其上的力量。

因為授予了金牛座主權的這把雙刃斧,具有相當于西歐、北歐、東洋等諸多神靈的原型神器的力量。

雙刃斧的雙刃在過去,被視為牛這種最神聖的動物之一的雙角,很多時候被當成天空支配者的權能的象征。

西歐中是宙斯的雷霆。

北歐中是托爾的鐵錘。

東洋中是因陀羅的金剛杵。

用兩端擊潰敵人這種强力的造型,被視為主神或軍神的武器,也就是“最强的證明”。

因此這把斧頭在十二星座之中也是被授予了擁有最强破壞力的權能。

即使是用于眾神武器的金剛鐵所制造的城塞,也有可能被一擊兩斷吧。

能夠凌駕于解放全力的“Keraunos”之上的,也就只有獲得十二星座加護的最硬之盾——山羊座的埃癸斯之盾吧。

「哼……該說真不愧是星獸麼。可是你有點小看它了,仙虎。我要是認真揮動“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的話七里四方——直到地平線的盡頭都會化成灰燼。但我自身沒有這個打算。」

『謔謔。厭惡無益的破壞嗎?被稱為怪牛卻相當手松呢。會在意周圍的損害,仿佛是一位高潔的武人。』

白額虎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他本身完全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對方表現出了意料之外的反應。

阿斯忒里俄斯雙瞳游走不定說不出話,戰戰兢兢地按住嘴巴,面露苦色。

他啞然地望著白額虎的臉,然后仿佛在尋思自己是何人似的瞪著自己的手掌說道。

「……說得,沒錯。不,正如你所說。我究竟在說什麼啊。會傷害到無辜平民什麼的,跟身為怪牛的我沒關系。剛才的不是彌諾陶洛斯該說的話……不對,」

阿斯忒里俄斯斟酌著自己的話,閉上了嘴。

說到底,所謂的怪物,是指具有意向性的災害。

前述的佩利冬正是如此。

佩利冬並非“為了生存而殺害他人”,而是具有“殺人”的本能和理由的存在。

然而他們在謳歌生活的同時其實——並不需要殺人。

若問殺人種不殺人是否還能活著,那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

這一點彌諾陶洛斯也一樣。

身為迷宮怪物的彌諾陶洛斯雖然是食人種,但絕非以食人為生的種族。

不如說以生存所需的營養價值而言,這是一種低效率的做法。

即使如此彌諾陶洛斯依然吃人——是因為維持靈魂而吞噬生命体的這種行為,這種褻瀆中所寄宿的怪物性,正是他的靈格所依賴的。

「——。對,我沒有錯。彌諾陶洛斯不是殺人種,而是食人種。不該犯下與食人無關的殺人。……別再用這種引人誤會的說法了,仙虎。我,沒有任何錯誤。」

阿斯忒里俄斯憤然地責備白額虎。

白額虎看穿了他那近似煩惱的思考和扭曲的合理性,但沒有任何感慨就敘說歉意。

『是嗎。那是我失禮了。你確實沒有錯。我以后會謹慎所言。……那麼,該怎麼辦?這樣下去很難入侵喔?』

回到正題,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攻入這座巨大的移動城塞。

精靈列車依然處于“天之牧牛”的猛攻之中,但速度沒有降低。

雖然從星獸看來這種速度微不足道,可是不確定對方還隱藏著什麼王牌。

盡量避免由于小看對方而受到反擊結果被對方逃掉的丑態。

阿斯忒里俄斯盡管被封住了模擬雷霆的必殺一擊,不過仿佛還有勝算似的露出無畏的笑容。

「關于這一點,我有個想法。」

『謔。願聞其詳。』

「就是關鍵的問題而已。我只要作為彌諾陶洛斯正常地舉辦游戲,跟那群人戰斗就好。那麼我們不必進入內部,把那群人拉出來不是更好嗎?」

阿斯忒里俄斯露出肆虐的笑容。

白額虎認為如果做得到的話倒是不錯。

不過他以視線反問該怎麼辦。

阿斯忒里俄斯從懷里拿出一把祭奠儀式用的小雙刃斧。

白額虎立即注意到那是强大的恩惠——可是,他突然踏擊大氣遠離精靈列車。

阿斯忒里俄斯也提防著危機,然后立即把握住事態。

精靈列車的甲板打開,出現了弩炮。

『要來了!准備戰斗,怪牛!』

聽到白額虎的警告,阿斯忒里俄斯擺好架勢。

如果是性能跟前几天相同的弩炮,就算避開也會追蹤過來。

若非抱著全部打落的覺悟會很難應付吧。

阿斯忒里俄斯單手握住雙刃斧,另一只手握緊白額虎的毛皮。

響起了大概是一起掃射的信號的銅鑼聲后,Ballista彈突破了風雨射過來。

一共十二發,直線衝來的只有三發,這種程度的話可以輕易打落。

就算可以立即填彈射擊,但直線前進的數量也只會跟這次同樣不堪入目。

居然憑這種程度的手腕就想挑戰自己,阿斯忒里俄斯已經超越了憤怒,反而驚呆了。

只有填裝和快速射擊的速度值得稱贊,可是這完全就是外行人。

阿斯忒里俄斯馬上打落Ballista彈,隨后立即理解到敵人的戰力和狀況,同時激勵自己。

「在這場雷雨中選擇弩炮真是太失敗了!這種程度的手腕,不可能打中我!你們就体會自身的不成熟,成為“Keraunos”上的鐵鏽吧!」

阿斯忒里俄斯踢了一下白額虎的腹部,指示他接近弩炮。

既然甲板上出現了弩炮,那就證明有開合的門扉和升降機。

白額虎立即理解到這個意圖,飛奔向甲板上出現的弩炮。

憑他的健腳,要破壞弩炮討伐射手只是一瞬間的事。

白額虎以殘留聲音、突破疾風的駿足接近,剝開獠牙衝向弩炮。

不過他的牙——只是可憐地咬碎了虛空。

『嗚,弩炮消失了……!?』

對,消失了。

整個弩炮消失了,剛才還放出聲響的弩炮,宛如是由狐狸變成的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連同射手一起云消霧散了。

白額虎由于突如其來的狀況而勢頭不減地在甲板上滑行。

地面濕滑而且爪子在金剛鐵的甲板上毫無用處。

停不下來的白額虎用后腳踏擊大氣,雖然好不容易停下來了,但他不更應該停在那里的。

阿斯忒里俄斯踢向白額虎的腹部大叫。

「別停下來!被包圍了!」

聽到阿斯忒里俄斯的斥責聲后白額虎才注意到。

本應偏離目標飛向遠處的最初九發炮彈,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阿斯忒里俄斯與白額虎。

盡管不知道是描繪出怎麼樣的軌道才回到這里,但必定是寄宿了無限接近于必中的恩惠才能造成這個狀況。

他們連忙打落四發Ballista彈,然后避開了五發。

接著與擦身而過的炮彈拉開距離,再重整体勢正面面向炮彈將其全部打落。

單論速度對白額虎和阿斯忒里俄斯都稱不上威脅,而是具有追蹤性能的話,數量多起來就麻煩了。

而且跟通常的箭鏃不同,Ballista彈粗大厚重。

被打中一發也必定身受重傷。

(……不對,該考慮的不是這點。打偏的Ballista彈應該不會追蹤而是飛離目標才對。)

無條件必中的恩惠雖然不是沒有,但如此强力的恩惠不可能大量生產。

更何況初次瞄准打偏后居然還能死揪住對象不放,完全沒這種可能。

而且剛才弩炮的消失也讓人在意。

說到底,明明天上還有“天之牧牛”卷起的漩渦,在這場狂風暴雨中把弩炮升到甲板上根本是下策。

肯定與敵人的恩惠有關。

不過沒時間解開這個謎團,甲板上又升起了無數弩炮和射手。

跟剛才不同,這種近距離的話即使在風暴中也可以簡單瞄准。

只要敵人一現身就可以掃射。

白額虎提升高度,從上空迎擊Ballista彈。

弩炮也沒有立即消失,而是射出無數Ballista彈,打算憑借快速射擊和數量來一氣呵成解決對方。

這場本來早有定數的戰斗,漸漸變成了拉鋸戰。

——“Sun Thousand”號·最后一節的武器庫。

久藤彩鳥所想出來的戰术,比想象中更加成功。

車廂內一排並列的弩炮對著虛空,然后隨著命令不斷射擊。

不過車廂內並沒有被Ballista彈貫穿。

因為——持有“物体轉移(Apport & Asport)”的彩里鈴華站在弩炮的對面,舉起右手把發射的Ballista彈傳送給敵人。

「好厲害!鈴華好厲害!」

「Ballista消失了!炮彈也消失了!」

嗚呀~♪群体精靈們跳起來歡呼。

拉普子IX也佩服地在彩鳥的肩上點頭。

「真、真是驚人。沒想到居然不必接觸就可以進行空間轉移!過去雖然也見識過許多轉移,但不必接觸就可以轉移的人,應該只有麥克斯韋惡魔一個。」

「嗯。雖然存在好几個條件,但毫無疑問是極其强力的轉移能力。」

不過沒想到居然如此完美地派上用場。

彩里鈴華的恩惠——“物体轉移(Apport & Asport)”有兩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一、『無需接觸就可以轉移物体。』

二、『轉移后物体不會失去動能。』

像Ballista彈這種飛行道具只要轉移向敵人,就可以輕輕松松做到四面八方無死角包圍。

運輸弩炮的工夫和使用升降機的破綻也不會出現,能夠安全地退避。

鈴華那把『右手延長線上的東西』可以『自由地轉移到左手延長線上』的恩惠在轉移系的恩惠中也具有破格的戰术性,
因此彩鳥告訴鈴華的計划,就是『用“物体轉移”把飛行道具轉移過去,進行多角度的攻擊』。

這就是甲板上所進行的攻防的真相。

只要在延長線上,無論是飛行物還是密室空間都可以干涉的犯規能力。

授予彩里鈴華的這個恩惠,與其活用在個人身上,更應該使用在集團戰上。

「不過單單是爭取時間也已經精疲力盡,沒錯吧。如果現在有“Perseus”的隱身恩惠的話真想借給她。」

「這是一個非常棒的想法。下一次務必討論一下。」

隱身與遠方轉移的恩惠組合起來無疑是無敵參賽者(Player)的誕生。

拉鋸戰開始時鈴華為了確認狀況而一瞬間轉移到上空,然后立即回來。

鈴華左右擺頭,晃了晃有些濕潤的頭發,然后握拳報告狀況。

「好棒好棒!戰斗的發展跟彩醬說的一樣!」

「不,真正厲害的是鈴華喔。只是聽了一次計划,就能如此完美地執行。」

彩鳥也一半佩服,一半驚訝地露出苦笑。

「但是鈴華。為什麼不在第一輪中瞄准要害呢?憑這個恩惠只要攻其不備應該是做得到的。」

「做是做得到啦……不過一開始露出些許失敗的話,對手也會大意地衝過來吧。你想想,我的恩惠的有效范圍最大也就是120m。要是逃開了不會很麻煩嗎?所以讓對手主動接近比較好。」

這就是所謂的女子力!鈴華伸出食指說道。

雖然完全偏離了主題,不過彩鳥也聽出了其中的關鍵。

對于總是思考以精妙的技术和戰术來攻擊敵人的她來說,故意露出破綻的做法根本想都沒想過吧。

「暫時應該不會暴露出這個計划的秘訣,這樣也可以爭取到一點時間。只要這段時間內進入靈脈的話就可以超加速甩開對方了。」

「……這樣啊,彩醬懂得真多。」

那沒有深意的笑容和發言令彩鳥膽戰心驚。

剛才失言了,根據彩鳥至今的言行,要發現她是箱庭的關系者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吧……因此,也快守不住秘密了。

繼續這樣的話她也難以行動,更重要的事瞞著鈴華和焰讓她心里難受。

彩鳥打馬虎眼走回來后,把拉普子IX交給鈴華,然后走向前面的車廂。

「鈴華。拉普子IX。這里就拜托你們了。我去稍微謁見一下女王。」

「誒?啊,嗯。一個人沒關系嗎?」

「嗯。如果有危險的話請拜托黑兔小姐。因為這輛車廂之中,她毫無疑問是最强戰力。」

彩鳥笑著留下一句話后,就離開了最后一節車廂。

對于彩鳥離開前的那句話,鈴華驚訝地嘴巴半開,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與其拜托那麼幼小可愛的兔耳少女,更應該去拜托吵鬧努力的夏洛洛吧。

彩鳥預測到她的心情而微笑起來。

被稱為“箱庭貴族”的軍神眷屬,黑兔只有動真格戰斗的話要守住精靈列車十分簡單。

不過既然她真正的職責是裁判,那不必要的委托還是不做為妙,而且這樣的話不管身為戰士還是身為參賽者自己都太遜了。

雖然決定要旁觀,但也到極限了。

久藤彩鳥——重握自劍的時機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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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7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2:39 PM 編輯

第五章

西鄉焰被一只群体精靈,地精的梅露露帶到貴賓室面前。

只有手掌大小的小精靈坐在自己頭上,來到異世界的實感突然倍增。

雖然不知道這個只有手掌大小的身体到底有著怎麼樣的生体機能,但肯定存在西鄉焰不必知道的機能。

「這里!女王的房間,這里!」

「謝了!帶我到這里就行,你回機關室吧。」

「知道啦!替我向飛鳥的家人問好!」

咿啊!梅露露從焰的頭頂下來,伴隨著可愛的腳步聲離去。

焰歪了歪頭,腦子里冒出「飛鳥的家人是誰?」的疑問,不過應該是跟什麼人搞錯了吧。

(嬌小的小人精靈麼。……給年少組見到的話肯定會很高興吧,可是應該不能帶回去。)

雖然想帶點土特產,但這個也太無厘頭了。

單單是去了一趟異世界就夠可疑的了,手掌大小的精靈和水上奔跑的巨大列車,這些事肯定誰都不會相信。

“CANARIA寄養之家”的少年少女們雖說有些特殊,但本質上還是現代的小孩。

要是跟他們說了這些事,他們反而會以為自己被當成小孩而生氣吧。

接下來,焰再次面向門扉,就在他舉起右手打算敲門時,彩鳥從旁邊的車廂走了過來。

「……前輩?又被女王叫來了嗎?」

「不,我是有事要來的。你呢?」

「我……嗯,跟前輩差不多。想取回寄存在這里的東西。」

彩鳥極其自然地說道。

焰,也沒有一絲驚訝。

因為她在事情開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場異變。

包括被召喚到箱庭的那封郵件,她也全部知道。

雖然不清楚她出于什麼理由和原因才與箱庭扯上關系——但是,學校里的前輩和后輩,雇主和被雇佣的研究者,這些立場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焰沒有詢問,而是露出認真的表情點頭。

「是麼。那你應該知道對方並非常人吧?」

「嗯。比前輩清楚多了。」

「真的假的。雖然現在就想問一下,不過還是等到回去之后再說吧。」

焰和彩鳥一起點頭,既然雙方都知道各自懷抱著不同的隱情,那剩下的就是等到對方願意說出來罷了。

焰面容緊張,扣扣地敲響貴賓室的門扉。

可是沒有任何反應,于是焰又扣扣地敲了一次,里面才有聲音響起。

「進來吧。我允許了。」

女王的聲音響起,看來果然是在里面。

兩人擺正姿勢,走進了貴賓室。

焰聚精會神提防這次會怎麼來恐嚇,可是這次好像沒有設下什麼陷阱。

相對的,出現了一位身穿執事服,貌似是佣人的女性,還有會走路的蠟燭燈。

女性佣人留著一頭長長的麻花辮,用柔和的眼神看著他們。

擁有著成熟女性氣質的女佣人,面帶微笑地向彩鳥揮手。

彩鳥則露出生硬的笑容回以注目禮,端正了姿勢。

內部裝修正符合貴賓室的樣子,擺放了絢爛的裝飾品,用玻璃雕琢而成的吊燈里點燃的燭火,搖搖晃晃地照亮著室內。

刻有蒼炎旗印的行走蠟燭燈四處走動,准備著茶水。

它們應該是在房間深處只有50cm的小門的另一邊里沏茶的吧,可是到底是怎麼沏的呢,焰表示深有疑問。

不過,對方並非說這些客套話就能輕易搞定的人。

女王“Queen Halloween”在櫟屬植物(Oak)制成的圓桌邊禮儀端正地坐著。

與黃金女王這個異名相符的金發和容貌依舊美麗動人——可是。

不知為何,現在正面無表情地用斥責的目光看著焰他們。

焰本想盡早說明要事,但看著對方那種顯而易見的不高興樣子,實在是說不出口。

……難道,我做了什麼無禮的事情麼?

焰用視線向彩鳥詢問。

然而彩鳥也意外地用滿臉苦澀的表情看著焰。

似乎在她看來焰也是做了某種失禮的行為。

想道歉但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焰只好尷尬地注視女王。

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氛圍中——女佣人失笑地指出錯誤。

「我說啊,少年。敲門的次數,搞錯了吧?」

「啥?」

「前輩,在國際禮儀中,熟人的話是敲三聲,初次見面或者上流階級的話是敲四聲或以上。只敲兩聲的話……呃,那個。本來是用在洗手間之類的地方……就算是搞錯了,也不會用于訪問身份高貴的人的房間時。」

不好。

焰冷汗直飆。

這種禮儀在日本中常常被省略,可是對方是來自西歐文化的神明。

自己的房間被當成廁所的話肯定會不高興。

再加上焰上一次已經做出過遲到的失禮行為。

上一次可以原諒,但連續兩次的話會留下壞印象。

女王也非難似的嘟起嘴,清清楚楚地說道。

「西鄉焰。你既然是我們的代表候補者,那最多原諒你兩次無禮的行為。這種程度我就寬大處理。——但是,沒有下一次了。現在這個瞬間,我也在煩惱要不要殺掉你。」

以后小心吧。

女王喝著紅茶要求焰謹慎注意。

不過居然原諒了兩次無禮行為,這個女王比傳聞更加寬容。

焰知道算是自己運氣好,但也不想今后在自己沒注意到時犯下跨過死線的愚行。

于是決心等回去后一定要先去學習英國式的禮儀,然后焰稍施一禮,退后一步。

他大概是認為比起自己的要事,讓彩鳥先說會比較好吧。

彩鳥也立即察覺到他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

在焰的面前,彩鳥猶豫著該怎麼開口——可是她一旦下定決心就會迅速行動。

第一句話她早就想好,隨后優雅地行禮說道。

「很久不見了,女王。斯卡哈老師。女王騎士“菲斯蕾斯(Faceless)”,此刻正式回歸。」

「嗯,很久不見了呢。按照你的体感時間應該是十四年了吧,對嗎斯卡哈。」

女王用視線詢問,被稱為斯卡哈的女性往茶杯中倒入行走蠟燭燈拿來的紅茶,同意地說道。

「正是如此,女王。——呵呵,彩鳥看起來也很精神,這比什麼都好。不過那個騎士號是你轉生前的東西,現在自報名號的話應該是久藤這個姓氏或者是你的英國姓氏吧。」

「非常抱歉。我以后會這麼做的。……老師也一點都沒變。現在是擔任執事長(Lord Butler)嗎?」

「對喔。適合嗎?」

執事長斯卡哈叉腰擺姿勢。

彩鳥不由得苦笑同意,但確實很適合。

執事服這種緊身的服裝能夠突出身体的線條,所以由挺拔而且身材勻稱的她來穿的話,只是站著都已經美如畫。

不管是對同性還是異性都魅力非凡。

彩鳥一邊困惑地露出親切笑容,一邊繼續說道。

「我覺得老師無論穿什麼都合適。——其他師傅沒有來嗎?」

「沒有過來,但都接到報告了吧。現在肯定對你這次的丑態感到怒火中燒。我現在也一樣。」

斯卡哈盡管露出柔和的笑容,但眼睛中翻滾著怒意。

彩鳥苦澀地低下頭,而女王一邊喝著紅茶一邊打從心底感到愉快似的微笑。

可是在旁邊聽著的焰顧不上這些。

從字里行間中猜測,女王和彩鳥應該是主從關系。

再加上還出現了“轉生”之類的字眼,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焰很想聽一下解釋。

還有其它很多令人在意的地方,焰本想立即插嘴詢問,但女王也很期待焰的反應。

考慮到彩鳥的立場,現在還是閉嘴才對。

「……我無言以對。已經做好了剝奪騎士號的心理准備。」

「沒錯。要不是女王替你說話,我早就這麼做了。」

彩鳥和焰驚訝地望向女王。

女王悠然地喝著紅茶,但這個說法令她有些不高興地皺眉。

「……斯卡哈,我才沒有替她說話。」

「啊啦,是這樣嗎。可是這次女王的決定也太過仁慈了。」

「才不是仁慈不仁慈的問題。因為很浪費嘛?我很中意這個孩子的血統。雖然要摧毀很簡單,但你不覺得放手的話太可惜了嗎?」

說完,女王手心向上抬起右手。

伴隨著手腕的動作,虛空中出現了一枚白銀卡片。

中心刻畫的太陽與黃金的旗印象征著“万聖節女王”。

西鄉焰望著那個旗印,歪了歪頭。

(咦……那個標記,我記得是“Everything Company”的……?)

焰放低視線確認手機的徽標。

“Everything Company”制作的手機上,也使用了跟女王的旗印酷似的商標。

西鄉焰不禁開始思考,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斯卡哈理解到女王的意思,掩住嘴露出詫異的微笑。

「原來如此。等取回愛劍后再次評定,的意思嗎?」

「沒錯。畢竟是在習慣的武器被收走后才敗北的。所以寬恕她一次也未嘗不可?」

女王用指尖彈了一下,卡片一邊旋轉一邊送到彩鳥手上。

斯卡哈在后面雙手抱胸,收起笑容說道。

「——就是這樣了,久藤彩鳥。女王的意思是不問你的敗北。下一次一定要向希腊的怪物和中華的俗物,展現出阿爾斯塔的作風。」

出陣吧。

斯卡哈以銳利的目光下令。

彩鳥督了一眼刻有“万聖節女王”旗印的卡片,然后恭敬地低下頭。

「謹遵敕命。——那麼前輩。我先走一步了。」

「啊,啊啊。沒關系麼?」

「沒問題。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讓前輩和鈴華的一根手指——不,一根毫發受到傷害。」

彩鳥靜靜地微笑,退出了貴賓室。

隨后響起了走向最后一節車廂的腳步聲。

是打算去迎擊來襲的敵人吧。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后,兩人把視線投向西鄉焰。

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繃緊臉皮。

斯卡哈瞧著他那個樣子,忍住笑意走前一步行禮。

「初次見面,沒錯吧?我是執事長兼女仆長兼女王的監督者——名為斯卡哈。在我的目視范圍內應該不會發生不講理的殺戮,所以不必這麼緊張。」

「……不,我不是緊張啦。」

斯卡哈笑嘻嘻地指出問題,但關鍵不是這點。

總之,要問和要說的事情太多。

剛才的對話中含有的信息量就比自己的疑問多出十倍。

不過也不能就此保持沉默,讓對方掌握主導權。

彩鳥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先給出前几天的答復。

「女王。首先是關于前几天的事情,我已經得出我的答案了。」

「是嗎。說來聽聽。」

女王放開倒入了紅茶的茶杯,注視焰的眼睛。

雖然可以感覺到她些許的喜怒哀樂,但基本上很難知道她在想什麼。

再加上說話總是走極端,交涉也不容易。

焰煩惱了很久第一句話該怎麼說,不過隱藏意圖也沒用,所以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女王。你希望我出場太陽主權戰爭,跟你一起戰斗吧?」

「雖然有語病,但也沒錯。」

「這件事我明白了。有人想惡用星辰粒子体的話就去戰斗,這一點我也了解了。——但是,戰斗的理由希望能建立在雙方的利益上。」

雙方的利益——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女王的眉毛動了一下。

雖然並不感到意外,但同時也覺得無趣吧。

面對這種人,首先打他七分傷來看看反應才是常道吧。

果不其然,女王沒有立即拒絕。

不過也有些興致寥寥吧。

她放下視線,把意識轉向紅茶,然后把西鄉焰移除到意識之外,機械式地問道。

「是嗎。——然后呢?」

「既然決定了戰斗,那我想問問敵人的詳細情報。關于“天之牧牛”的真面目,還有襲擊“精靈列車”的敵人,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還真是自以為是呢。」

在旁邊靜聽的斯卡哈大聲說道。

焰的說法自然令她感到驚訝,但這種稱得上無謀的條件反而引起了女王的興趣。

既然要求這種程度的情報,那就是說他也准備了對等的情報。

這是推測西鄉焰有多少手牌的機會,同時也可以判斷是否舍棄他。

女王再次望著焰露出微笑,說出了或許是最后一個的問題。

「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用什麼來交換這些情報?」

「剩下的太陽主權者,及其詳細情報。」

聽到焰的話,哪怕是女王也不得不微微眨眼表示驚訝。

如果說出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打算立即換掉他,可是剛才所說的話實在是不能聽過就算。

才剛被召喚到箱庭世界的他,關于太陽主權究竟知道些什麼。

焰拿出手機,指向上面貼著的標徽。

「看到這個太陽商標……“Everything Company”的簡易標徽時突然靈機一動。你們或者箱庭的神明,若非通過得到了某種傳承或旗印的組織,是不能介入我們的世界吧。」

月兔,白雪姬,彌諾陶洛斯,天之牧牛。

盡管全是外界的傳承,但在箱庭中卻理所當然的存在著。

這既是箱庭與外界相互干涉的證據,也是干涉了外界的過去的證明。

「生存于2000年代的我被召喚時就該察覺到了。箱庭的神明不僅是過去,甚至包括我們的視點中的現代等,所有的時代都可以干涉。不對,既然可以干涉過去,那就沒理由不可以干涉現代。」

嘴上是這麼說,但這確實是盲點。

不過仔細一想卻又理所當然。

能否觀測過去與能否觀測現代雖然有所不同,但基本上是等價的。

女王略有興趣地抱胸,回答焰的問題。

「對喔。我們箱庭的神靈若要干涉外界,都會以某種方式運用人類的組織。宗教就是具有代表性的例子,還有其它收下旗印的國家或組織也深有關聯。」

「比如說,英國國旗“ Union Flag”?」

「說得沒錯。威爾士的赤龍旗也一樣,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的雙蛇杖也是。彩鳥的“Everything Company”的紋章是以太陽為原型吧?那是在財閥的黎明期作為得到我們支援的代價而交給他們的簡易標志。時間是戰后不久吧?」

唔...焰尋找著自己的記憶。

說起來世界衛生組織的標志——雙蛇杖是與希腊神話有關的旗印。

「真沒想到……連國際組織都可以干涉,也太可怕了。」

「當然,為了把干涉過的事實收束固定會存在几個難點。這次的恩賜游戲你可以認為也是其中一環。」

「……包括“天之牧牛”在世界中暴動?」

「不。是“星辰粒子体拯救世界”這個事實。」

那意味著,“西鄉焰拯救世界”這個結果已經早就准備好了。

聽到這件事后更加確信的焰强調結尾地繼續說。

「那麼回到正題。女王想讓我和制造“天之牧牛”的家伙戰斗。這就是說——參加太陽主權游戲的對戰者,與惡用粒子体的家伙是同一個人吧?」

女王無言地點頭,示意他快說。

「那麼反過來推論,盯上星辰粒子体的那些人很有可能與太陽主權戰爭有關。關于這一點我有一些頭緒,要不就在這里出示那些人用作標志的旗印也行。」

此時女王和斯卡哈也不得不用視線交流。

雖然僅僅是几秒鐘,但兩人都沒有異議。

她們認為這種收尾也不錯。

她們也不想無謂地減少星辰粒子体的研究者。

焰拿出手機打開圖像文件夾,做好可以隨時出示的准備。

「只是看看圖像的話現在就行。不過想要詳細資料的話,我必須回一趟研究室……怎麼樣?這張牌還不夠麼?」

「是呢。想要交換恩賜游戲的答案的話還是略顯不足。」

「可是女王。要是放手后讓佛門撿了便宜的話也同樣令人氣憤。不管是星辰粒子体,還是這顆原石。」

執事長愉快地笑著望向焰。

突然,焰感覺到全身冰凍的惡寒。

那種宛如發現了有趣玩具時的小孩子似的視線,焰深有印象。

咋眼之下是一位嚴肅認真的女性,但看來本質上是女王的同類。

女王一手托著臉,驚訝地望著焰。

「……看起來不像是可以打磨發光的戰士。但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打磨他嗎?」

「我不肯定,但想挑戰一次。幸運的是我至今為止教導出了不少弟子。武力有瑟坦特,技巧有彩鳥……但我想也是時候收一名無力卻善于知勇的弟子了。」

是嗎。

女王簡單地回復。

既然沒有異議,證明兩人已經談妥了吧。

斯卡哈一邊左右擺動長長垂下的麻花辮一邊向焰走去,露出之前的柔和笑容說道。

「焰君。我們接受你一部分的意見。直到這次太陽主權游戲結束,由我來指導你,這樣如何?」

「啊,不……很抱歉,我不擅長使用暴力,不如說根本做不到。」

「啊啦,黑兔沒有跟你說嗎?恩賜游戲是測試武智勇之物,只要你有知與勇就足夠以優勝為目標了。」

「……。意思是你來教我這個新手怎麼進行游戲?」

「就是如此。有問題我會回答,有意見我會聽取。至于武力的協助……嘛,多多少少可以出一份力吧。」

如何?執事長叉著腰得意地說道。

聽到斯卡哈的提議,焰猶豫了一瞬間。

能夠在這場戰斗中得到幫助自然是好事,可是這位女性身上有一種危險的氣息。

咋眼之下是個正常人,但本能告訴他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女王的同類。

更重要的是,無論對誰都溫柔和善的彩鳥所露出的僵硬笑容,正訴說著她所隱藏的本質。

(我想要情報,可是也想減低風險。……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麼。)

古語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除去當前的威脅才是最緊要的。

「不能再奢求了,麼。……我明白了。今后,在恩賜游戲這方面我拜您為師。」

「啊啦,怎麼突然用敬語了?直率一點也沒關系喔?」

「這是心情的問題。接受知識所必要的是坦率和敬畏。要尊敬師長,從形式入手是最好的。」

西鄉焰挺直身軀行禮。

斯卡哈晃動著麻花辮瞪大眼睛,感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哦,哦哦……!您、您聽見了嗎女王!原來從弟子的嘴里還能說出如此難能可貴的話,我自誕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知道。哎呀,這句話真想讓其他笨蛋弟子聽個千百万遍……!!!」

斯卡哈仰天長嘆,既是感動又是悲哀。看

來她收過很多弟子。

女王面無表情看著她,然后小聲嘟噥道。

「……哼。認真是好,但注意點吧。她的教育方針與斯巴達相反,完全是寵溺。」

「寵、寵溺?」

「對,寵溺。還有我也事先說了吧,你想詢問彩鳥的事情也是沒用的。」

「……為什麼?」

「沒有不好的意思。那孩子就算與財閥無關,對日本人來說也是特別的。直到有必要的那一天為止,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女王的說法,令焰越來越搞不懂。

這句話無論怎麼解釋都說不通。

不是對西鄉焰個人而言,而是對日本人來說是特別的,這是什麼意思啊。

女王優雅地甩了一下后發,有些愉快地喝著紅茶說道。

「可是嘛。無關緊要的事情倒是可以告訴你。就說明一下吧。」

「領命。——那麼焰君,關于“万聖節”你知道多少?」

「一點而已。總之女王是盂蘭盆節的擬人化吧?」

——瞬間,女王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皺眉瞪著焰的那個樣子,正可謂暖春轉變為寒冬。

焰表情僵硬,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麼地雷。

看情況,剛才的一瞬他還錯以為自己死掉了。

措辭方面上次已經說過可以隨意,所以應該是別的地雷。

焰慎重得仿佛在處理地雷般問道。

「……那個。難道說,不喜歡被叫做盂蘭盆節麼?」

「不喜歡。因為這個名稱一點都不可愛。雖然意思差不多,但以后禁止。」

哼....女王轉過頭去嘟嘴鬧別扭。

焰雖然還搞不懂她的感性部分,但討厭的話也不能勉强。

焰又記住了一個地雷的所在,再次說道。

「知道了,那我換個說法。簡單來說,是把生死觀重疊在季節變動上的凱爾特民族的祭奠……沒錯吧,斯卡哈小姐?」

「叫我老師。大家都是這麼叫的。不過來自2000年代的你還真是了解。……難道說,我的傳承你也知道嗎?」

「呃,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只是孤儿院的風俗中,万聖節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因為是創立者最喜歡的節日。」

西鄉焰,打成心底充滿敬愛地說道。

孤儿院“CANARIA寄養之家”的創立者——除了金絲雀(Canaria)這個名字之外就一無所知的女性,而她最熱愛的節日就是万聖節。

近代日本里沒有其它像万聖節那樣廣為人知又親民,無論大人小孩都可以帶著一顆童心參加的節日了吧。

當然,雖然各地也有像是佞武多節、天神節、祗園節等的大規模祭奠,但能讓全日本喜愛參加的節日,也就是万聖節、聖誕節和元旦這三個而已。

焰的話語中在某種意義上包含了對女王的敬畏——然而不知為何,兩人露出憂傷的眼神,移開了視線。

「……這樣啊。那孩子在外界,也一直在感謝万聖節啊。」

「誒?」

「沒什麼。但你說得對。近代的万聖節確實為了大眾化而重新整理過。本來保管生與死,還有星與星之境界的正是女王的靈格。而彩鳥是被女王發現的死靈——這麼說有些不對。總而言之,是向“沒能出生的嬰儿靈魂”賜予肉体轉生。作為“Everything Company”的一員,為了與攜帶星辰粒子体之人——也就是焰君你接觸。」

「那麼彩鳥的前世是……流產的孩子,對嗎?」

「不對喔。要是這樣的話我也會這麼說。我都故意說得曖昧不清了,你也要懂得体諒。」

斯卡哈突然露出嚴肅的視線。

看來這一點是不能觸及的地方。

根據那種模糊的說法,應該是有會損害心情的理由吧。

不過得知這些也夠了。

焰安心地松了口氣。

「是嗎……那就好。我還擔心她是不是被强迫的,但這個理由的話我也能明白為什麼彩鳥會服從女王。對她來說女王就是恩人。」

他應該很在意這一點吧。

理解到焰擔心的理由后,斯卡哈越發意外地瞪大眼睛,然后打從心底露出溫柔的微笑。

「真是令人驚訝。你這不是演技,而是真的非常認真老實。這份誠實你務必要好好珍惜喔?雖然會成為惡黨乘虛而入的破綻,但對付惡魔與怪物的話則會成為最强的武器。」

「是、是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彩鳥欠缺的就是這點,你要好好填補她喔。那孩子,雖然有能力又誠實……但太過純粹,總是輕易中一些無聊的圈套。」

緊要關頭總會掉以輕心。

執事長豎起食指埋怨。

這方面焰也明白。

正直而且正義感强烈,這正是她這位深閨大小姐的脆弱之處。

太過純粹說的就是她吧。

「可是沒有女王的話我也不會跟彩鳥相遇,孤儿院的存續也有危險。單單是這些關聯,我就非常慶幸能夠見到女王。」

「是喔。全都是我的功勞。很寬宏大量吧。」

「啊啊,確實寬宏大量。……但是,讓彩鳥一個人去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只是太過和平所以有些松懈罷了,遭到挫折才會令人頭能冷靜吧?那孩子拿出真本事想獲勝的話,在凱爾特神群的戰士中能與之對抗的人非常有限。單論資質是可以與瑟坦特比肩的逸才。」

哼哼。

斯卡哈很是高興的樣子。

由于身為部下兼弟子的彩鳥不在場,所以露出本性了吧。

焰總算解除了緊張,脫力般坐下,全身靠在椅子上。

忽然,焰抬起頭仿佛想到了什麼。

「話說回來,女王。要參加太陽主權戰爭是沒問題,但報酬怎麼算?」

女王停止了喝茶的動作,注視著焰。

眯起眼睛盯緊的那個視線非常銳利。

焰不知道這是否地雷而直冒冷汗,但女王沒有加害的意思,而是若無其事地再次喝了一口紅茶。

這是什麼暗號吧。

斯卡哈苦笑地上前一步。

「焰君。我不肯定你希望怎麼樣的報酬……但只要在這次太陽主權戰爭中晉級,自然就能理解到報酬是什麼。」

「……意思是總之什麼都別想,先贏了游戲再說?」

「沒錯。能理解得快非常好。嘛,通關了這次預選游戲的瞬間你周圍應該就會出現巨大的變化。現在請期待一下吧。」

斯卡哈掩蓋嘴巴,打了個媚眼幽默地說道。

那種少女的舉動卻做得像模像樣,證明精神上還很年輕吧。

什麼都別管,先贏了再說。

女王和斯卡哈說這是第一前提。

外部的衝擊導致精靈列車激震,正是這個時候。

列車甲板化為天降鋼矢之雨的戰場。

阿斯忒里俄斯把全方位飛行交錯的Ballista彈悉數打落,而“六傷”的戰士們也毫不遜色地以快速射擊回應。

雖然勢均力敵,但雙方都不允許一次失敗。

升上甲板的弩炮要是開始被破壞,“六傷”就會迅速陷入不利。

為了盡量提升回轉率,斷掉最后一節車廂的准備依然進行中。

「裝填完畢的射手快舉旗!」

「把Ballista彈的預備品全部拿出來!」

「還差一點就能進入靈脈!絕對要逃掉!」

獸人們大聲吶喊提高氣勢。

敵人是凌駕于這場猛攻的高手。

要是攻入車廂內瞬間就會崩潰。

若是如此就完了。

鈴華緊張地擦著汗水和雨水,不斷思考。

(不妙啊。還以為至少可以妨礙他們一瞬間,但完全阻止不了。本以為成功妨礙到的時候,結果卻出了射程范圍。)

嗚嗚嗚。

鈴華繃緊臉交叉雙手。

她沒有跟彩鳥提過,其實她的恩惠還隱藏著另一個絕招。

順利的話甚至可以完全顛覆這場拉鋸戰。

可是敵人已經察覺到她的射程距離。

大意衝過來的下策是不會再用了吧。

(唔~……束手無策,嗎?雖然也是為了今后,但沒辦法了!)

好!鈴華放棄了新的作戰計划,而是努力繼續現在的計划。

即使游戲的進展不如預期,但能保持良好的心態真是她的優點。

此時要是不小心搞砸了就會成為破綻。

另一方面,阿斯忒里俄斯由于笨重的大戰斧而陷入了被圍攻的苦戰。

倘若手里的是三叉槍或者長劍的話早就突破了。

白額虎憋屈地張開獠牙,利爪撕開大氣。

『認定我方不會出死手,所以就敢隨心所欲啊。不如連同參賽者一起破壞掉,這個選項也是存在的喔,怪牛。』

「沒有這種選項。那麼做的話一切都成了謎團。」

阿斯忒里俄斯有必須去見西鄉焰的理由。

要是不清楚救濟的意義就獲勝的話,就如同喉嚨里有顆小刺一般無法釋然。

這樣子絕對不行。

阿斯忒里俄斯架起大戰斧從上空俯視,思考有沒有攻略法。

「時到現在,敵人的手牌也暴露了。敵人中顯然有被授予轉移之恩惠的人。射程頂多是120m,但似乎可以『轉移發射出去的Ballista彈』。在射程內停下腳步的話,毫無疑問會被貫穿后腦吧。」

既然理解到這個地步,攻略法就顯而易見了。

關鍵是人數不足。

只要再多一名强者,就能輕易入侵那座鐵之城。

「仙虎。你的同伴還沒來麼?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嗯,讓你久等了。看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仙虎露出獠牙笑道,隨后暴風的風向改變了。

本來將精靈列車猛烈吞沒的東方之風,變成了自西方吹來。

阿斯忒里俄斯被這突然之事嚇了一跳,但“天之牧牛”的積雨云沒有改變。

盡管如此,風向還是發生了劇烈變化。

阿斯忒里俄斯明白到是有其他术者的存在。

阿斯忒里俄斯俯視地表——但其氣息,卻從遙遠的上空出現。

而且不僅僅是出現。

疑似术者的人影一張開雙手,四面八方的風雨就立即聚集到其周圍,化作螺旋狀。

「……喂仙虎。你的搭檔,正在干什麼?」

阿斯忒里俄斯由于不詳的預感而皺起眉頭。

明白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的白額虎,焦急地大叫。

『嗚,不好……!那個蠢丫頭,打算破壞鐵之城嗎!?』

「什麼!?給我等等,我的事情怎麼辦!?」

『要是那個丫頭能有這種顧慮,我的胃也能安穩了!』

這只仙虎看來患有胃病。

喊聲中充滿了真情實感。

然而术者沒有一絲要停手的意思。

术者已經聚集了几百噸的降水,還有數千噸的水流從大河升起,蓄存的風力足以扭曲空間,如今她正露出犬齒地微笑,打算將其釋放。

『啊啊……!現在也來不及阻止她了!先撤離吧!!』

等等....這樣的制止聲消失在暴風之中,阿斯忒里俄斯焦急了。

他的目的是與名為西鄉焰的男性見面,因此不能破壞精靈列車。

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而現場中能夠阻止處于上空的术師的人就只有擁有“模擬神格·星牛雷霆”的自己。

解放神格擊出的雷光會牽連到术師致使其死亡吧,但這也不行。

問題是打倒术師后的白額虎。

現在實力還不甚明了的這只星獸要是動真格的話,即使是擁有神格武器的阿斯忒里俄斯或許也無法戰勝。

(可是沒有其它方法了!……只能這樣做麼!?)

戰斧中寄宿雷光,這麼一來只能把心一橫,把术師和白額虎一起砍了。

雖然現在還隱藏著力量,但沒有余力再與星獸為敵吧。

他打算離開白額虎,而站到其背上。

——就是這個時候。

精靈列車“Sun Thousand”后的甲板上,出現了一條貫穿天際的閃光。

巧妙到宛如千里之外都能擊穿的箭矢,在狂暴的水流與暴風中見縫插針地前進,漂亮地射飛术師的頭顱。

「……什,」

阿斯忒里俄斯無話可說。

這正是稱得上絕技的一擊。

若是單論飛行距離,擁有此等技术的高手在箱庭中也多不勝數。

不過預測出狂風暴雨的走向,在术師被變幻自如的流体保護下,僅憑一箭就取得敵人的首級,正可謂是神域的弓技。

是該獻上贊賞之詞呢,還是該驚訝敵人的威脅呢。

阿斯忒里俄斯無法抑制興奮地顫抖,把視線投向甲板。

站在精靈列車甲板上的戰士,僅有一人。

暴風雨中金發依然不失光輝隨風飄動,少女憤然地瞪著他們。

脫下了平時的面具,露出戰士表情的女王騎士——久藤彩鳥,佇立在一人一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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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8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2:01 PM 編輯

第六章

克里特島由于受到二十四號台風的襲擊,而禁止一般人員的進入,成為了半無人狀態。

表面上是進行修復工作,但其實是為了方便隱瞞真相吧。

因為實際來到這里的十六夜等人所看見的克里特島,沒有一個人滯留其中。領土大概是四國一半的島嶼,卻沒有任何人在最近來過的痕跡。

這正是二十四號台風到來后立即開始避難的證據。

沿岸的椰子樹折斷倒下,商店毀壞,商品散落在地上。

特征性的白色街道只剩下風聲海聲在回響,到處都空蕩蕩的。

急忙逃離的痕跡還保留原樣,證明了自從發布避難警告后,沒有一個人曾踏入這座島。

十六夜一腳踢飛了阻擋前路的斷樹,深感興趣地笑道。

「禁止出入的病魔之島麼。正如所料,克里特島到處都是病毒。一個人類都沒有。」

「什麼意思?」

「我說過之前跟彌諾陶洛斯戰斗過了吧?那時候它只是跟迷宮一体化的怪物,沒有一絲知性,但再會時卻出現了一丁點的知性。——于是我注意到了。會不會是由于什麼理由,彌諾陶洛斯變回了人類呢。」

又踢飛了一顆,三人直線走向目的地。

釋天不知為何被蟲子圍攻,同時詢問詳細理由。

「原來如此。但跟病毒在克里特島流行有什麼關聯?」

「是我試著換個角度解讀彌諾陶洛斯的傳承時發現的結果。彌諾陶洛斯如果是后天性的怪物,那麼這種后天性應該是存在某種理由的。」

神話之中,神性和怪物性是先天性的還是后天性的具有很大區別。

前者大多是世界的概念原原本本所形成之物,后者大多是源于生前的行為。

被給予了人類名字后再變成怪物的彌諾陶洛斯,可以斷定是典型的后天性怪物。

頗哩提一邊對蟲群說「進入那種地方可是不行的喔」,一邊點頭說道。

「嗯。這麼說來我也聽說過。凱爾特神群的魔王巴羅爾等也是這種情況的代表性例子吧?」

「通過黑死病支配其他民族的家伙麼?那個也是源于病魔的后天性神性。」

十六夜踢飛第三課斷樹,然后輕輕噴了一下為預防這種情況而准備的驅蟲噴霧,接著就扔給了釋天。

被大量蟲子圍攻的釋天一邊感謝他的善舉,一邊大量噴著驅蟲噴霧說道。

「啊,也就是說那個?你認為身為病原的兩頭怪牛之所以被召喚過來,是與這片土地有關聯?」

「啊啊。又或者是伊拉克南部的某處。箱庭的神明要干涉外界的話,必須要使用跟自身有緣的地方吧?候補的地方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兩個,了!」

第四棵和第五棵樹被踢飛。

他是以自己的做法來清理道路,但衝擊有些太强了。

在暴風雨中拼命保護巢穴的蜂群狂怒了起來,一起襲向釋天。

無視慌慌張張拿椰子樹葉來應戰的釋天,十六夜與頗哩提快步前進,到達了目的地。

「所以說這里——克里特島的遺跡“克諾索斯宮殿”就顯得可疑嗎?」

兩人來到了目的地的宮殿后,一起觀測四周。

被評價為現存的青銅器時代最大的遺跡,如今還在不斷風化,隱藏不住的傷痕到處都是。

不過也有修繕的痕跡,可以從入口俯瞰全貌的白亞宮殿依然能感覺到過去的輝煌。

沒有觀光客到此,這肯定也是理由之一吧。

等地面上的人類消失后文明再殘存個几千年,或許終究會變成這副景象。

這麼一想,這片景觀真是充滿了哀愁。

比兩人遲來的釋天躲開了蜜蜂的猛攻,有些得意地叉腰說道。

「事、事情我明白了。那麼就分開找找有沒有可疑的地方吧?」

「不必這樣。我的搭檔先來一步了。」

謔?釋天和頗哩提兩人同時出聲。

雖然聽他提過了,但他所說的神殿看來就是克諾索斯宮殿。

地中海的天空卷起旋風,正是不久之后。

巨大的鳥影出現在地上高速略過。

頗哩提以為是敵人而擺出架勢,但十六夜和釋天兩人不同。

十六夜呆然地笑了,而釋天則驚嘆地仰天。

迎接緩緩接近的巨大影子,釋天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說道。

「你是……那時候的獅鷲獸麼!哎呀,真是令人懷念!」

『很久不見了,釋天閣下。您還是如此精神抖擻。』

卷起旋風降落的是他們的知己,擁有鷲的上半身與獅子的下半身的幻獸“鷲獅子(Griffon)”。

腳踏大氣奔跑的鷲獅子宛如下樓梯般運動四足落下,恭敬地低下頭。

釋天揮了揮手表示不必多禮,然后詢問緣由。

「哈哈。原來是你先來一步了啊。確實,身為獅鷲獸的你來看看希腊的土地是有不少好處吧。不過在外界用這個樣子我就不能苟同了。——還是說,發生了什麼事?」

釋天的視線變得銳利,望向獅子的下半身。

仔細一看,后腳已經骨折了。

『正是。我已經確認了疑似箱庭出入口的地方就是玉座之間……然而沒想到在前方遭遇敵人,于是回到了這里。請小心,對方全是高手。』

說完鷲獅子就疲勞地坐下。

十六夜連忙靠近,不過頗哩提先一步上前檢查他的傷勢。

「很嚴重。骨頭都碎了。單單是走路就很辛苦了吧。」

「頗哩提。你來照顧他。不能就這樣扔下他不管。」

『真是丟臉。』

獅鷲獸再次低下了頭。

看見那麼深刻的表情,十六夜大步走向獅鷲獸,簡短地說道。

「……抱歉,格利。我應該別坐什麼飛機,盡早趕過來的。」

『別說傻話了。是我獨斷先行一步的。你沒有錯吧?』

「不過多虧了你才避免被襲擊。這已經是充足的戰果了。——你就安心睡一覺。我會万倍奉還將敵人全部打飛。」

十六夜哈哈地笑道,被稱為格利的鷲獅子也嘻嘻地一笑。

身負重傷依然能發出如此笑容的男人是不需要過剩的擔心。

現在只需要想想怎麼把欠下的這些傷還回去。

「那麼,就在這里跟頗哩提分頭行動吧。抱歉,這家伙就拜托你了。等我向女王索賠后就會來找你們。」

「就這樣吧。……你們也千万別大意。」

在頗哩提的注視下離開的十六夜和釋天兩人走向克諾索斯宮殿深處的玉座之間。

作為青銅器時代最大的遺跡,克諾索斯宮殿的結構有些錯綜復雜。

無法輕易走通的那種結構,仿佛在說所謂的迷宮就是這樣。來

到世界最古老的玉座所在的克諾索斯宮殿的玉座之間,兩人立即察覺到了異變。

釋天在虛空中描繪表示自己神格的紋章,隨后空間里出現了可視的龜裂。

比起在柴又帝釋天時更容易連接到箱庭,龜裂巨大而且明確。

幸好早就疏散了人群。

克里特島觀光名地的宮殿中居然出現了如此危險的龜裂,或許會造成大量的失蹤事件。

十六夜與釋天眼神交流了一下,同時跳向龜裂。

情況急轉直下,視野充斥著七色極光。

就算閉上眼睛仍然阻礙不了如海浪般蜂擁而進的極光。

全身每個部分都被極光照亮,接著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被召喚到上空4000m的兩人並沒有怎麼驚訝,只是放任身体自由落下。

他們都經歷過好几次了。

現在沒什麼值得驚訝的了。

冷靜地接受風的吹拂,從上空俯視下方。

他們被召喚到延伸至地平線的巨大迷宮。

被白亞牆壁所划分的迷宮從小路到大廣場都應有盡有。

十六夜與釋天降落到疑似大迷宮中心的祭壇附近,保持著大字型地落地,卷起了塵埃。

然而依然無傷站了起來,可見他們都並非常人。

兩人扇了扇塵埃,注視著他們所降落的中央廣場的祭壇,然后明白到是落到了什麼地方。

「啊啊,原來如此。看來我們是從終點侵入迷宮的啊,釋天。」

「貌似吧。那個祭壇的中心就是出入口麼?」

兩人一起看向祭壇中心的玉座。

石造的古老玉座,無論怎麼看都是他們剛才見過的克諾索斯宮殿中世界最古老的玉座。

這個祭壇,本來是設定為在西鄉焰通關游戲的同時將他們轉移到外界吧。

十六夜哈哈大笑地搖了搖頭。

「哎呀真是頭疼了。沒想到,居然是從箱庭前往外界的出入口。這麼一來就算游戲通關后我也未必回得去啊?」

「嘛,一般來說是這樣吧。如果沒有什麼能成為鑰匙的東西是很難回到箱庭的。」

「這樣啊這樣啊。那這一點我就老實認栽了——總之現在,先報復一下這些家伙來消消氣吧。」

他眯起眼睛,用銳利的目光看向祭壇。

十六夜沒有隱藏敵意,直截了當地說道。

「別藏了,快出來。還是說在准備迎接我們的驚喜?那我可以等個三分鐘。讓你們在准備驚喜的同時念念佛經。」

十六夜緩慢地走過去,用憤怒的雙眸注視祭壇。

雖然說了會等待,但沒說過不會出手。

從旁人看來是一塌糊涂的理論,但對付不法者根本不需要禮儀。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什麼的吃屎去。

同志被打傷了,報復當然是越快越好。

焰和鈴華的事情等把襲擊者狠揍一頓后再趕過去也來得及。

十六夜氣勢衝衝地走過去,仿佛要連同整個祭壇一起打碎。

這種讓人為難的氣勢傳達過去了吧。

藏在陰影里的襲擊者們一同現身。

「……傷腦筋啊。原本是出于慈悲才放他活著回去的,但看來被討厭了呀。」

帶著驚訝的聲音,兩個人影從玉座的背后出現。

發出聲音的是有一把特征性青發的少年吧。

年齡跟焰他們相同或者大一點。

手上握著纏繞閃電的剛弓。

屬性推測是神格武器,但不知道是哪里的神格。

不過看這武器,應該不是這個少年襲擊格利的。

十六夜無視了少年,看向旁邊出現的另一個人。

「……喂,旁邊的大漢。打傷了獅鷲獸的人是你麼?」

「誰知道呢?」

艷麗的黑發之下長著一對雄偉的牛角,身穿輕裝麻服的美丈夫。

看起來是二十歲段后半,但擁有牛角所以是牛的妖怪吧。

從那有些老里老氣的語調看來,年齡肯定是不對的,咋眼之下就能判斷出是强者。

這次的“天之牧牛”也一樣,擁有與“牛”相關的傳承之人大多都是强者。

牛既擁有神之使者或神之化身等的神性,同時也有不少被稱為怪物或魔王。

牛與鹿等“有角之獸”作為有力量者的象征,在世界各國都經常被視為信仰的對象。

來到持有神格武器的少年與牛之妖怪面前,十六夜察覺到大意接近的話十分危險,于是在祭壇前的樓梯停下腳步。

(……哼。看來不僅是出其不意啊。)

兩人——都是超乎想象的强者。

十六夜抑制憤怒恢復冷靜。

剛才那句“放他活著回去”似乎並非虛言。

面對兩名如此强勁的對手,要獨力撤退確實不易。

他們毫無疑問都是能與魔王並肩之人。

十六夜叉著腰,深深嘆了口氣瞪向玉座。

「——那麼。第三個人在哪?」

青發少年與黑發美丈夫同時表現出些許驚訝。

特別是長著牛角的美丈夫,笑嘻嘻地望著十六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錯的慧眼。那家伙還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瞞不過你啊。真是成為了一名前途可怕的青年呀。」

「……謔?我記得跟你應該是初次見面吧?」

「正是。我與小儿你是初次見面。不過你見過我的義兄弟吧。——怎麼樣?蛟劉和迦陵還好麼?」

瞬間,十六夜仿佛驚呆似的睜大眼睛。

牛角的美丈夫所說的蛟劉與迦陵,是指西游記中記載的七名大魔王——蛟魔王與鵬魔王。

聽聞以“齊天大聖(與天同齊的大聖者)”孫悟空為首,屬于名為“七天大聖”的共同体的七名魔王,是結拜為義兄弟的朋友。

不過蛟劉和迦陵兩人為了清算作為魔王時所做的惡事,現在成為了箱庭世界的守護者,而且也是跟逆廻十六夜相識的老熟人。

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其余五名力量强大的魔王,但位于旗首的兩人是驚天動地名震四方的魔王。

並稱“七天大聖”的魔王中擁有牛角的魔王僅有一人。

他正是與“齊天大聖”孫悟空相比也毫不遜色的傳說中的大魔王。

過去為了拯救義妹而與眾多神群為敵,為了受苦的妖怪們的“平天”而戰的勇士之名為——

「“平天大聖(平定天下的大聖者)”……!你就是七兄弟之長,傳說中的牛魔王麼!?」

「正是!我乃七天之長兄,約束蔓延中華的妖怪之人!——哼哼。在與三頭龍的戰斗中,我的義兄弟好像受你照顧了,逆廻十六夜。」

語氣平和,但嘴角翹起時凶暴的尖牙若隱若現。

牛魔王取出武器的長柄棍棒,完全抑制不住霸氣。

艷麗的黑發開始伴隨著高揚的戰意飄起,紅瞳盯著十六夜不放。

「每次聽說到你和蛟劉他們的武勇事跡,我都希望能與你們交一次手。只是至今都苦于沒有機會,這次總算是遇上了。——你,該不會說要拒絕吧?」

「哎呀我說你啊,我當然也想爽快地說句『戰個痛快!』啦,只不過……」

十六夜罕見地欲言又止。

不對,是打從心底感到煩惱。

畢竟是來自聞名天下的大魔王的邀請。

拒絕的話太過失禮,老實說非常可惜。

他並非是鑒于其義兄弟的蛟劉和迦陵的情面,這時候也沒興趣問對方是哪個組織的人,但現在必須先還掉同志的屈辱。

可是有點不堪重負啊……這時,十六夜突然想起他背后的人。

索性把万倍奉還的任務交給釋天也不錯。

能夠見識一下最强軍神帝釋天的厲害也是一種樂趣——于是十六夜回過頭來。

然而,釋天那受到衝擊的僵硬表情,令他無法輕松開口。

釋天完全沒有聽到十六夜他們剛才的對話。

他的視線死死地盯緊青發少年。

不可能……。

釋天這麼念叨,搖頭否定眼前的對手。

青發少年忍受不住釋天的視線,悄悄地移開目光。

看來那邊也有什麼復雜的緣由。

就在十六夜心想是否該索性跟對方全員為敵時,又一把尖銳的笑聲響徹迷宮之中。

那把聲音,毫無疑問是少女的。

失笑噴飯,已經受不了這個狀況了。

哄笑聲中暗含著這種意思的少女沒有任何預兆,如云霞般突然出現在玉座之上,現身于十六夜和釋天面前。

「呵,呵呵……哎呀,真是太有趣!有趣之極了,牛魔王!就算是我,也完全沒有料想到這種展開!沒想到那個因陀羅,居然會露出這幅蠢臉!身為舊友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那種表情……!!!」

抱腹大笑,如云霄般出現的謎之少女——不對,應該說是外表像是少女。

年齡比焰更年幼。不過那如絲絹般柔滑的發育中的肢体,僅僅是露出肌膚就能讓異性心情高揚。

黃色厚實的長袍飄散出神氣,但在十六夜的知識中找不到那種文化的衣物。

使用了即使遠觀也能明白的優質幻獸毛皮制成,但現在也只能搞清楚這一點。

恐怕從染色這個步驟開始就運用了神域的技术。

從身邊的物品很難推測出她的身份。

這個女性頭上也跟牛魔王一樣長著角,但看起來並非牛角。

恐怕是與牛魔王不同的種族——雖然不想這麼考慮,恐怕是純血龍種吧。

被搭話的牛魔王敗興地嘆氣,把棍棒搭在肩上,往下走了一步。

「……雖然同情帝釋天,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也有類似的經驗。所以很明白他心中的感受。」

「呵呵,這樣啊。你的儿子被帶到佛門了吧。……嗯,是我錯了。開的玩笑有些太惡劣了,我的同志啊。」

「沒關系。都已經過去了。——比起那些事,世界王啊。要是你也現身的話就由你報上名號,我們是這麼說好的吧?」

「由我來嗎?」

「當然了。身為客將的我們欠缺氣勢。我等聯盟之名,由你來高聲報出吧。」

牛魔王微笑地再走下一步。

被稱為世界王的龍種少女,“咳咳!”地清了清嗓子,站在玉座之上張開雙手。

十六夜擺出架勢,進入臨戰狀態。

對方好歹是純血龍種。也就是最强種的一角。

如果發生戰斗的話,必須抱有死斗的覺悟。

被稱為世界王的少女誇張地,而且愉快地說出自己組織的名稱。

「那麼,讓我自報名號吧。——用心聽好了,終末之英杰!護法之王!我等乃參戰太陽主權戰爭,為了跨越“終末論(卡莉約加)”而集結的,十天之王座!

其名為“Avatāra”!乃制衡此次主權戰爭的最强王群!!!」

世界王指向天際,隨后巨大的旗幟在三人身后飄揚。

上面描繪著表示“代指十位王的王冠與太陽運行”的轉輪。

世界王正打算解釋這個旗印的意思,然而沒能實現。

她指向天際之時——突然,迷宮響起地鳴聲。

不久后傳出仿佛打碎了空間的汽笛聲,宛如覆蓋迷宮天空的巨大精靈列車從天而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29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2:06 PM 編輯

第七章

——精靈列車“Sun Thousand”號車廂內。

雷鳴轟動的暗云之下,精靈列車現在仍然奔跑著。

本想把“天之牧牛”引開至遠離城市的地方,但由于突如其來的襲擊者而不得不終止這個計划。

要逃的話必須先驅逐車外的敵人。

結束謁見女王的西鄉焰在聽到執事長斯卡哈所說的組織名后歪了歪頭。

「“Avatāra”……嗎?」

「對——王群“Avatāra”。這就是現在襲擊精靈列車的共同体的名字。“Avatāra”是指印度神話中講述的十位神&王,你沒有聽說過嗎?」

「沒有,是第一次聽說。」

「是嗎。那就邊走邊作簡單說明吧。畢竟跟你也不是沒有關系。」

斯卡哈放慢腳步豎起食指。焰自身是想立即去彩鳥的身邊,可是不了解敵人的話就什麼都做不到。

于是焰靜靜地點頭。

——太陽王群的共同体“Avatāra”。

古代印度神話所敘述的太陽十化身。

他們十人全是擁有史無前例后無來者的恩惠的神靈或王族,在各自的時代獲得榮光,帶有天下太平的使命。

第一化身“箱舟”、第二化身“世界龍俱利摩”、第九化身“解脫者悉達多”,在這眾神的箱庭中能與他們並肩者也是寥寥無几。
他們要是參加太陽主權戰爭,將會成為連“万聖節女王”都無法出手的最强優勝后補。

然而斯卡哈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身為“Avatāra”最强戰力的那三人是不會參戰的吧。就算是參加,也是作為“出資者(Sponsor)”吧。」

「“出資者(Sponsor)”?不是游戲的“主辦者”?」

「對。你沒聽說嗎?這次游戲准備了三種身份。」

斯卡哈豎起三根手指,邊走邊說明三種角色。

第一,是負責主權戰爭的管理運營的“主辦者(Host)”。

第二,是參加主權戰爭並為此而戰的“參賽者(Player)”。

第三,是支援主權戰爭中的參賽者的“出資者(Sponsor)”。

——這次准備了以上三種身份。因此焰君你們是“參賽者”,而我和女王是“出資者”。

焰小小地嘆了口氣,咀嚼斯卡哈的話。

戰斗之人,和支援之人——像焰這樣的人類作為參賽者戰斗,神明則向自己的英杰們賜予恩惠,是這樣的關系吧。

即使神靈如何强大,但沒有優秀的棋子也無法獲勝。

女王會招募游戲的參賽者也是出于這個緣故吧。

「嘛,我就覺得會是這樣的了。」

「你料想到了?」

「嗯。我和“Everything Company”的關系性正是如此。就算來到了異世界我也不覺得這種關系會輕易地改變。——那麼“Avatāra”的出資者是哪里的神明?」

焰回到正題,直問核心。

斯卡哈有些意外地眨眼,然后微笑地回答。

「我認為“Avatāra”是參賽者與出資者的聯合共同体。畢竟這次游戲,參賽者的資格有年齡限制。」

「啊,那真是好消息。具体來說呢?」

「除了未成年人以外禁止參戰。如果在游戲中途超過年齡則立即轉為別的身份。鑒于這點,逆廻十六夜可以參賽的時間只剩下三個月吧。」

「……誒?」

「嗯?」

「啊,不……對不起。請繼續。」

焰聽到意外的名字而反射性出聲。

斯卡哈笑嘻嘻地繼續說道。

「從這次的插手與其它的暴舉推測,現在的“Avatāra”並非正道的王群。傳聞中,想要出席太陽主權戰爭的魔王們,正不分東西南北聚集到一起。」

「……就是說僅僅是為了稱為王群才自稱“Avatāra”的?」

「這可難說。至少“Avatāra”的十化身中,聽說有三成以上會參戰。當然,是限定在出資者身份內。」

第一化身“箱舟”。

第二化身“世界龍俱利摩”。

第九化身“解脫者悉達多”。

就是說最强戰力的三王之中確定有一人會作為出資者參戰吧。

「嘛,身為佛門創立者的第九化身應該是清白的,問題是第一和第二。不過要喚醒他們需要十二星座的“雙魚座”或十二辰的“龍”……,不過等到開幕式就能明白。問題是正在干涉你們世界的“Avatāra”成員。他們毫無疑問與星辰粒子体有關聯。」

聽到斯卡哈的話,焰懷疑耳朵似的停下腳步。

焰詫異地望著她,不明所以地問道。

「……請等一下。為什麼這里會提到星辰粒子体?我不明白其中的關系。」

對于焰的提問,這次輪到斯卡哈感到驚訝。

「啊嘞,你沒聽彩鳥提過嗎?星辰粒子体的散布計划。」

「……啊啊,是那個嗎?驅使星辰粒子体所擁有的環境改善功能,實行世界環境復原的夢話?」

西鄉焰露出吃驚的笑容。

星辰粒子体的散布計划,正如它的字面意思,是在全世界建立散布粒子体的巨塔,以此改善星球環境的充滿浪漫主義的奇談怪論。

確實,如果可以大量生產“原典(Origin)”並且精密操作粒子体的動向的話不是不可能。

沙漠化的大地,受污染的大氣,升上的溫度等等。

只要粒子体的恢復功能順利進行的話,可以預見這些問題將在僅僅三年內得到改善。

然而要走到這一步,問題堆積如山。

進行散布的巨塔的建設地點、粒子体對人体的影響、納米危害的懸念、宗教問題、與環境保護團体的摩擦etc……問題數都數不完。

就算万一這些問題都解決了,還有生產線搞不定。

散布計划順利的話十年左右星球大氣中的17%將會是粒子体吧,如此大量的粒子体到底要怎麼生產都是個問題。

正如前述,“原典”的增產需要龐大的時間,使用生命体來寄生增殖所產生的不過是劣化品。

如果存在即使寄生增殖粒子体也不會劣化的特異体質人類、動物或植物則另當別論——可是,當前沒有發現如此正好的東西。

「就算是“Everything Company”也做不到吧,那種荒唐滑稽的計划。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喔?根本不會得到社會上的理解吧。」

「呵呵,誰知道呢?至少這次的事件中星辰粒子体在國際上的影響力相當巨大。焰君所考慮的問題中有一半都得到解決了吧?」

對于斯卡哈的笑容,焰只能無言地繃著臉,這說不定還真是。

既證明了豈止對人体無害甚至是有益,而且還得到了給人好印象的機會,這是重大的成果。

假如得到了一般市民的理解,那要說動國家或國際組織就簡單得多。

可是,還有最后的問題。

如果生產線做不出來,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斯卡哈看出了焰的煩惱,豎起食指問道。

「那麼,換個角度吧。如果所有問題都解決的話,焰君會選在哪里建造散布設施?」

粒子体的散布設施——盡管驚訝于斯卡哈所說的“If(如果)”的可能性,但焰還是認真思考。

假設並非試作階段的粒子体,而是連真正的“原典”都確保的情況。

首先是想要環境情報的大量精密數據。

因此第一條件是氣候穩定並且几乎不會變化的土地。

作為地軸的南北極各建一座,其余的希望在完全沒有四季氣候變化的地方。

算上這些條件,散布設施應該建在——

「我的話——會把散布設施,建在赤道線上。」

「嘿誒,赤道線上啊。」

斯卡哈的聲音沒有變化,繼續向前走著。

焰托著下巴,有種不祥的預感。

理由根本不用說明吧。

這次太陽主權戰爭是爭奪“黃道十二宮”與“赤道十二辰”的戰斗。

而且,斯卡哈就在剛才暗示連粒子体也與這次戰斗有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粒子体的散布計划——環境制御塔計划,應該受到了很大的挫折才對……!)

微微的冰寒預感令焰冒出冷汗。

就在焰想問這是什麼意思時——。

遠超雷鳴的激蕩襲擊車廂。

仰天的斯卡哈瞬間繃緊了那張平和的臉,提高警戒心。

「……那個半吊子。沒能擊敗怪牛嗎。」

「哈?」

「抱歉,說明要中止了。現在情況危急。」

焰發出走調的聲音。

充滿既視感的浮力向他襲來,正是這之后。

彩鳥射出的一擊,令精靈列車的上空飛散出大量鮮血。

被一箭打飛的首級,在空中旋轉飛舞。

預測出風雨走向所射出的一箭宛如貫穿天際似的直擊轟飛术師的首級。

這並非以人之身可以習得的技术。

而是需要專研至神域的武技才能實現的一箭。

沒有預想過反擊的术師會無所作為也是必然的吧。

接下來再射出了三箭。

每一箭都描繪出必殺的軌道逼近無首屍体。

可是對無首屍体放箭這種事,是比鞭屍更加卑劣的行為。

既然頭顱被打飛,生命活動停止了,應該就不需要再進一步的動作。

不過,有違和感,頭顱被擊飛的身体保持著硬直狀態。

一動不動滯留在空中的無首屍体——沒有落下,而是停留在上空。

「……切。暴露了嗎。」

突然,無首屍体動了。

單手接住弧線下落的頭顱,安裝到身体上。

被分離的頭顱和身体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似的連接起來,傷勢瞬間就愈合了。

眼睛睜大的术師在風雨中脫下長袍,放出在剛才操縱流体的七顆寶玉。

彩鳥射出的三箭,被高速移動的七顆寶玉擋下了。

(……果然,還活著嗎?)

確認到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彩鳥收起了剛弓。

既然連剛才的好機會也被擋住了,那麼這個距離就很難再射穿。

敵人不會再大意疏忽了吧。

(白色皮毛的仙虎,被斬落首級也不會死的身体。還有在虛空中奔馳的寶玉。……原來如此,老師所說的中華的俗物,是指她嗎?)

彩鳥看出了敵人的出身。

世界雖然廣闊,但完美符合這些的傳承就只有一個。

不過如果彩鳥的推測是正確的話,敵人將是能與魔王並肩的强敵。

而且如果她的記憶沒錯,對方應該是在遙遠的過去被封印的魔王之一。

若她真是那人,被取得先手也不算屈辱,彩鳥保持警戒盯向敵人。

可是被斬首的术師沒有做任何事,只是輕輕一笑地目送精靈列車。

术師的身后,響起了一個呆然的聲音。

『太慢了。干什麼去了,申公豹。』

「咱也沒辦法啊。去集合地點的“Underwood”后才發現已經沒人了。……話說,你背后的那家伙是誰呀?」

少女以冒失而且驚訝的表情望著阿斯忒里俄斯。

阿斯忒里俄斯也驚訝地瞪大眼睛。

「那是我的台詞。你是……申公豹?那個中華神話“封神演義”的申公豹?」

「還用說麼。還是說除了咱以外還有其他叫申公豹的人?」

自稱申公豹的少女用更加自以為是的語氣說道。

短發之下是與年齡相符的柔和五官。

雖然翹發有點多,但令她的外表年齡看起來更加年幼。

可是如此一來,疑問就更大了。

作為游戲裝置的怪物而被召喚出來的阿斯忒里俄斯並沒有中華神話的知識。

因此他不知道詳細內容,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申公豹,是一位初老形象的男性仙人才對。

依然是一副自尊自大態度的申公豹也能夠理解阿斯忒里俄斯的混亂。

她撓了撓頭,嫌麻煩地指向白額虎說道。

「你好像有什麼失禮的誤會。白胡子髒老頭的仙人,是這個白額虎老頭子化人后的形象。咱才是真正的申公豹啊!!!……可是就算咱說到嘴都酸了,紂王和那些近臣都只把咱當小姑娘看待!」

『髒老頭是多余的。而且你威嚴不足才是原因吧?所以總是被誤會。』

吵死人了,申公豹咂舌背過臉去,這下子總算解開疑問了。

記敘了申公豹的“封神演義”——是在中國明朝時期確立的,面世時間還不長的神話之一。

這部講訴了新舊的道教神和神仙混戰的“封神演義”,其寫作年代並不明確,但這是有原因的。

這部“封神演義”和“西游記”一樣,是從箱庭流傳出去的神話之一。

本來箱庭的戰斗是外界無法認知的由眾神實行的代理戰爭,可是由于謎之要因導致外界與箱庭情報混亂的混合時空,于是這兩個神話誕生了。

即使在“封神演義”中,申公豹也是一個特異點。

自稱申公豹的少女,無論在從前的神話,還是在以后的神話都沒有被敘說。

雖然她在封神戰爭激化時,陷害無數人物,令亂世擴大——但在“封神演義”中其存在就已經完結,是謎團眾多的仙道一人。

「大致上理解了。就是說你這個小姑娘的姿態才是真正的申公豹吧?」

「算是吧。其實真正的身体是成年人,不過這次太陽主權游戲有年齡限制,所以就降低了肉体年齡。」

『但腦子里還只是個小屁孩就是了。』

「煩死了老頭子。話說,怪牛君也跟我一樣吧?怎麼看都是個小孩。」

申公豹仿佛理所當然的說道。

有年齡限制這件事是初次聽說,不過阿斯忒里俄斯也因此明白到自己為何是這個樣子。

這樣啊,太陽主權戰爭有年齡限制啊。

那麼身為“彌諾陶洛斯”的他,會變成少年姿態的理由也——

「……嗚,不對……!!?」

怎麼回事,阿斯忒里俄斯屏住氣息。

太過驚愕以至于瞪大了眼睛,背后冷汗直流。

他——阿斯忒里俄斯並非被招待到太陽主權戰爭。

聽說與這次太陽主權相關的都是身懷與太陽有關逸話之人。

他原以為自己是希腊神群的代表,可是比身為彌諾陶洛斯的他更加適合的人應該有很多。

他不可能被選中才對。

那麼,阿斯忒里俄斯究竟為什麼會是少年的樣子。

這個少年的姿態,是出于跟主權戰爭沒有關系因素嗎。

直面至今為止都沒有視為問題的事實后,他愕然地望著自己的小手掌。

可是完全沒有違和感。

推測年齡是十五歲左右,但這個少年的肉体,毫無疑問是自己的。

並非讓肉体年齡變化了,而是“阿斯忒里俄斯”這位克里特島的王子的的確確——本來就是少年的姿態。

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記憶模糊不清的自己到底是誰。

阿斯忒里俄斯仿佛眩暈般按住腦袋,彎曲上身。

「怎麼?暈虎了?感到惡心的話就直截了當吐在他的背后。」

『看來我有必要跟你這丫頭決斗一次啊,申公豹。——這件事先擱到一邊,怎麼了怪牛?如果想吐的話希望你能顧及到我。』

「……沒什麼。閑話就說到這里吧。」

右手取出自己本來的武器“Labrys”。

跟“Keraunos”相比要小得多,不過這本來就不是用于戰斗的武器。

它的用途在別處。

阿斯忒里俄斯以駭人的氣勢坐直,把雙刃斧(Labrys)的刃尖指向高速離開的精靈列車,同時緊緊地盯住。

他不覺得“彌諾陶洛斯”有得救的必要。

不過,出現了一個必須要解開的謎團。

如果知道這個謎團的是名為西鄉焰的人,那就不可能就此放過。

舉起相當于迷宮語原的“Labrys”戰斧,阿斯忒里俄斯扭動了雙手——仿佛插入鑰匙孔一般,向虛空揮動。

「抱歉,說明要中止了。現在情況危急。」

這麼說道的是在車廂內走動的執事服女性,斯卡哈。

她擺出險峻的表情抬頭望天,然后突然抓住焰的雙手。

跟在她后面的焰因此驚訝地停下腳步。

焰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是異變立即就發生了。

雙腳稍微地在精靈列車的車廂內浮起。

浮游敢讓焰一時間陷入混亂,但這種浮游感就在不久前剛剛体驗過,所以立即就明白了。

焰抓住扶手,望向車廂的窗口。

「難道說……正在墜落!?整輛精靈列車!?」

「完全正確!別離開我,一個不小心會死人的喔!」

被扔到上空的精靈列車里,充斥著各種哀鳴。

獸人們也抓住了精靈列車內的物品,可是這麼下去是死路一條。

鈴華急中生智,把周圍的人傳送到地表附近,可是算上非戰斗人員,車廂內還有許多乘務員,根本來不及。

小精靈們和穿長靴的三毛貓也在車廂內滾動。

「掉下去了!?」

「沒掉下去!?」

「不會掉下去嗎!?」

「不,無論怎麼想都是正在掉下去吧!!!」

嗚呀~♪群体精靈愉快地滾動身体。憑她們的重量,就算是從這個高度落下去也不會有問題,但三毛貓就出局了。

可是最危險的,是在列車甲板上的彩鳥。

她抓住甲板的突起物,正確地理解到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坐在仙虎上的少年……他就是彌諾陶洛斯的真面目嗎!?)

手持雙刃斧的少年往虛空一揮的同時,視野被七色光芒包圍。

因此很容易就能明白他是把迷宮的游戲盤面召喚出來了。

與此同時,彩鳥也領悟到自己等人的推測是正確的。

然后,彩鳥一邊下落一邊望向下方的迷宮。

建造在巨大浮島上的迷宮,應該就是彌諾陶洛斯的迷宮吧。

雖然被傳送到敵人的陣地,但對已經得出一半答案的彩鳥等人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條件。

如此一來敵人也不會再逃。

等討伐彌諾陶洛斯之后就能通關游戲了吧。

彩鳥從失而復得的恩賜卡中取出愛劍,隨后自然地露出笑容。

過去挑戰了眾多的修羅神佛,經歷了無數死斗,甚至還與拜火教的魔王交鋒過的愛劍。

雖然身在敵陣,但提起些許懷念之情也可以原諒吧。

不過那確實只是不足剎那的時間,彩鳥立即重整態勢。

(——來了!!!)

把用妖精族煉鐵术所鍛造的劍架到眼前,迎擊直線衝過來的兩個敵影。

相對的,申公豹、白額虎與阿斯忒里俄斯則奔馳于虛空之中逼近彩鳥。

尤其是申公豹在剛才還被砍掉了頭,所以一馬當先取得了先機。

「你好(Hallo)你好(Hallo),斬首騎士!謝謝你那令人著迷的一箭!這就是我的還禮,乖乖地被我滅掉吧混賬!!!」

申公豹靈巧地操作在剛才聚集流水的寶珠——被稱為“開天珠”的七個寶具,把彩鳥包圍住。

這種被稱作“寶貝”的武器是僅有中華仙道才能制造的武器性恩惠。

這七顆飛翔的珠子是操縱流体奔馳于空中的武具吧。

攻防速樣樣俱全,万能型的寶貝。

雖然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但戰略性很高。

這類武具要是數量多起來就很難應付。

申公豹也十分理解自己武器的特性吧。

“開天珠”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弧線地包圍目標,七顆同時發動攻擊。

然而彩鳥並沒有膽怯。

雖然被包圍了,但只要强行突破就好。

彩鳥從墜落的精靈列車甲板上跑到下方。

立即打落了兩顆從迎面而來的“開天珠”,但沒能破壞掉,不過正面出現了突破口。

彩鳥回頭后衝向五顆逼近的“開天珠”。

她是想討伐申公豹本人吧,可是這也太無謀了。

雖說是為了迎擊,但在物理上實在太困難。

「哈,驕傲自大了啊斬首騎士!」

五顆“開天珠”繼續逼近彩鳥。

操作流体的寶貝纏繞了足以可視化的高密度暴風,以艦炮的聲勢發出轟鳴。

可是彩鳥的眼中沒有一絲恐懼之色。

輕輕扭動了一下愛劍的劍柄。

隨后刀身分裂,劍的軌跡化成弧形。

第一揮,劍變成了新月般的弧形。

第二揮,劍如同蛇蠍般卷縮起來,被她的敵人所恐懼的絕技蛇蠍之劍閃,如今要挑戰仙道的奧秘。

「呼——!」

彩鳥調整呼吸。

為了判斷出流体的軌跡而聚精會神。

或許剎那的失誤就會招來死亡。

鞭劍描繪出蛇蠍的軌跡,確確實實地捕捉到“開天珠”。

——原來如此,確實是敏銳而且精確。

看來剛才那一箭並非偶然。

可是這套劍技中,並不存在可以打落“開天珠”的劍壓。

蛇就算能衝入暴風的中心,也只有被卷走的下場。

申公豹確信是自己的勝利,可是這有點武斷了。

彩鳥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破壞“開天珠”,因為她剛才就已經嘗試過了。

因此能在眼前的彈幕中生存下來的方法就只有一個。

其中一顆卷起漩渦的“開天珠”被蛇蠍之頭咬中的剎那——五顆彈丸改變了前進方向,互相碰撞到一起。

「什麼!?」

『不可能!?』

申公豹和其后的白額虎均發出驚嘆之聲。

兩人都理解到眼前的絕技,因此才說不出話。

鞭劍的尖端被卷起漩渦的一顆“開天珠”纏住,到此為止都如申公豹的預想。

可是彩鳥猛地拉回被纏住的鞭劍,以此擾亂氣流,改變了一顆“開天珠”的軌跡。

氣流被擾亂從而改變軌道的“開天珠”接二連三開始碰撞。

如此一來彩鳥與申公豹之間就沒有任何阻礙。

彩鳥本打算一口氣縮短距離,可是白額虎和阿斯忒里俄斯為了阻止她而近身肉搏。

從白額虎的背上,雙刃斧(Labrys)被高高地舉起然后揮下。

彩鳥從卡片中取出剛槍,單手擋下了攻擊。

當然在力量上有所不及,不過彩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正面衝突。

用力揮下的一擊本應是把彩鳥擊潰,但彩鳥微微傾斜了槍柄,讓雙刃斧滑過砍向了虛空。

雙刃斧一邊摩擦出火花一邊由于慣性揮空,但這並非偶然。

而是算好了持有者制御不當的時機后,彩鳥才把槍傾斜的。

「嗚……你這家伙,跟之前判若兩人!?」

阿斯忒里俄斯與白額虎飛快地拉開距離。

雖然很羞愧,但瞬間判斷出接近戰對自己不利,確實是正確答案。

她所使用的武技全都脫離常規。

然而彩鳥的追擊沒有松弛到會放過他們。

只要占據上風就往死里打。

被師傅如此教導的她一旦纏住對手就不會輕易讓對方離開。

收起劍和槍的她沒有縮短距離,而是再次取出剛弓快速射擊。

一個呼吸連射的三箭掠過阿斯忒里俄斯的右肩、左腿和臉頰。

面對如此精巧純熟的本領,與她敵對的三人再次認識到自己的敵人擁有神域的技巧。

「嗚——好强……!」

阿斯忒里俄斯發出苦悶之聲。

她的戰斗能力跟與怪牛戰斗時判若兩人。

或者說是武器的性能——不對,應該說是武器的性質變了。

近距離的槍、中距離的鞭劍、遠距離的剛弓。

在所有距離都能夠巧妙地擺弄敵人,甚至能夠顛覆數量的不利,真是難以置信的高超武技。

憑阿斯忒里俄斯的武技要與這位女王騎士作對實在是困難至極。

雙刃斧與之的相性太糟了。

然而無論女王騎士有多强,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

這輛精靈列車的墜落正是其中之一。

只要剛才殘留的靈脈加護全部消失,墜落就會加速。

彩鳥焦急地確認四周情況。

(不好……這麼下去會撞上迷宮的……!!!)

彩鳥通過把槍插在甲板上站立——這時,鈴華突然出現在眼前。

「彩醬,抓住我!」

「鈴華!?為、為什麼來甲板!?」

「之后再說!現在必須阻止列車墜落!」

「你、你說阻止嗎!?把墜落!?鈴華你來!?」

怎麼做!?彩鳥的臉上完全變回少女的表情。

彩鳥混亂地架起鞭劍。

是想用鞭劍纏住鈴華吧。

可是這沒有什麼意義。

雖然明知這麼下去情況不妙,但也沒有其他辦法。

然而,鈴華意外地冷靜。

無視慌張的彩鳥,鈴華直直盯著申公豹。

用手對准她的鈴華松開了抓住彩鳥的左手——

「浮起來的方法——那孩子有!」

突然,鈴華離開了精靈列車的甲板,漂浮在空中。

可是自由落体僅僅維持了一瞬間。

全身纏繞著風的鈴華,開始在甲板上飛行。

「誒……哈,啥!?」

申公豹察覺到她手上握著的是一顆“開天珠”,于是數了數自己身邊的珠子。

結果申公豹發現“開天珠”只有六顆,接著第六顆消失了然后出現在鈴華的手上。

申公豹一頭霧水地大叫。

「為、為啥啊!?為啥咱的“開天珠”被奪走了!?」

『糟糕……!那個小姑娘是空間轉移能力者嗎!!』

白額虎回想起剛才的攻防后咂舌。

與此同時,他也理解了鈴華的恩惠的本質。

其中之一是“把物体轉移到遠方的能力”——“Asport”的恩惠。

之所以在Ballista彈被發射后才轉移過來就是出于這個緣故。

因為就算轉移了靜止的Ballista彈也不會衝過來。

雖然這也是相當强力的恩惠,但她還有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恩惠。

那就是“把遠方的物体轉移到身邊的能力”——俗稱“Apport”的恩惠。

這個恩惠對使用武具類的人來說是最可怕的恩惠之一。

因為,武具會被無條件奪走。

而且看現在申公豹的樣子,還有可能連所有權都失去了。

這樣就不能隨意使用仙道的寶貝了。

『居然會這樣……要是“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被奪走的話就糟了!我要拉開距離!』

「給、給咱等等!咱的“開天珠”怎麼辦啊!?——話說在咱說話的時候第三顆被奪走了啦啦啦啦啦!!?」

嗚呀啊啊!!!申公豹十分憤怒,氣得她甚至想拿出其它寶貝。

可是這樣只會適得其反,白額虎咬住她的衣襟藏在迷宮的陰影處。

另一方面,雖然鈴華得到了三顆“開天珠”,可是無法立即熟練使用這個恩惠。

鈴華繞到精靈列車的下方用“開天珠”的力量支撐,但達不到阻止墜落的地步。

這麼下去精靈列車會把鈴華壓死的。

彩鳥從甲板上探出頭來說道。

「鈴華,不可以在列車下面!你可以遠距離操作“開天珠”嗎!?」

「遠、遠離身体的話會突然變得操作困難……好像撐不下去了……!!!」

周圍風暴的消散就是“開天珠”出力減弱的證據。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能浮起來的東西也不可能浮起。

彩鳥本想索性把列車切開,但精靈列車的裝甲太硬,哪怕是她也破壞不了。

事到如今,只能在快要撞到地面時再轉移了。

運用鈴華的力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速,但對車廂內會造成很大的衝擊吧。

不過沒有其它辦法了。

可是,這個時候從列車的窗口傳來女性的聲音。

「喂~,那邊的少女!你做得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墜落的精靈列車被巨大的影子包圍,正是這個時候。

「誒?——哇,這是什麼!?」

巨大的影子把整個巨大精靈列車“Sun Thousand”號包裹起來。

影子接住車身令其緩慢地落到地面——話雖如此,畢竟列車太大。

會造成迷宮大范圍被破壞也是無可奈何。

迷宮和精靈列車的物品不斷粉碎。

即使如此車廂依然平安無事,證明確實造得相當堅固吧。

彩鳥從列車甲板上跳下來,立即明白到是誰救了列車。

(這是,老師的“影之城(Dun Scaith)”!?原來還有這種使用方法嗎!?)

自稱執事長的斯卡哈——其實,她也是真真正正的神靈。

她絕非著名的神靈,而且由于祖靈崇拜而誕生的她在系統(Root)上也模糊不清,再加上在北歐和凱爾特兩個神群中都分別擁有逸話,這位女神是特例中的特例。

身為司掌太陽陰影與死亡的神靈,她所使用的“影之城”是截取了“万聖節女王”的居城的影子而得來的恩惠。

這既是女王在沉睡的夜里把凱爾特世界寄托給她的證明,同時也表明僅在這影之國中她擁有與女王對等的身份——可是,現在是白天。

因此“影之城”無法完全使出本來的力量。

(這個時間帶中老師也不在狀態。這麼一來,果然只能靠我了。)

彩鳥鼓起干勁。可是不在狀態這一點她也一樣。

剛才也是如此。

如果是以前的她,不僅可以彈開“開天珠”,還能同時對三名敵人造成致命傷吧。

只能感嘆大不如前。

畢竟外界太和平了。

雖然早有聽聞,除了特定的紛爭地區以外,只要不出什麼問題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怪牛、仙道、星獸,有如此之敵,作為復健來說正好。

彩鳥再次架起鞭劍。

背后傳來鈴華等人的聲音,正是這個時候。

掃了掃迷宮的瓦礫與塵埃,從精靈列車出來的鈴華像小貓一樣甩了甩頭發並站起來,她的身后是西鄉焰和斯卡哈。

「這、這次還以為真要死了……!我來箱庭后就經歷了三次快死的經驗,能不能報個工傷啊!怎麼樣弟弟(Brother)!?」

「不,怎麼可能報得了啊妹妹(Sister)?」

「啊啦,這種程度的話女王會負責吧?別看那樣子,女王出手很闊綽的喔?」

「……。鈴華,前輩,老師。請看看氣氛。」

彩鳥雖然繃緊神經,但對于同伴們那種不著調的語氣,也只能疲憊地垂下右肩。

然而,要安心還太早了。

——稍微遠點的迷宮內。

藏在迷宮陰影處的申公豹等人,遠離了精靈列車后為難地開口。

「……不行。“開天珠”完全被奪走了。咱這邊操作不了。」

『這樣啊。單單是一名女王騎士就夠棘手了,居然還有一位麻煩的特殊轉移能力者。』

「沒錯。咱們仙人沒有寶貝的話就沒什麼戰斗力。……話說,剛才的女王騎士很厲害嘛!用武技擊退寶貝什麼的,自黃飛虎以來她還是第一個耶,白額虎!?那把鞭劍只是普通的鐵劍吧!?」(注1)

『嗯。武器雖然奇特,但感覺並沒有寄宿特別的恩惠。只能稱之為精彩絕倫——可是傷腦筋啊。那個騎士與我的相性是最糟的。』

白額虎尷尬地咬牙切齒說道。

申公豹也揮了揮手,好像在說投降了。

「咱也一樣。如果是在視野開闊的地方戰斗還好,但在這種藏身地方眾多的場所可不能隨意使用寶貝。要是使用的話都可以預料到會被從旁轉移奪走了。如果可以大開殺戒的話倒是另當別論。——白額虎,那個轉移的女孩和使用影子的女人也是女王騎士嗎?」

『轉移的小姑娘我不認識,但使用影子的女人應該是女王騎士吧。如果剛才的影子是“影之城”,那肯定是斯卡哈沒錯。』

「……嘿誒?傳聞中擁有凱爾特和北歐兩個傳承的神靈?如果剛才的是凱爾特魔术,那也要留意點盧恩魔术會比較好吧?」

『很難說。那兩種魔术的相性差得離譜。而且那位女神在公元前就已經存在。跟盧恩魔术應該無緣。』

白額虎冷靜地分析對方的靈格。

斯卡哈雖然如今位于凱爾特神群,但本來使用的是與古代凱爾特魔术和北歐盧恩魔术完全不同的其它文化圈的魔术——不對,根本問題是在斯卡哈移籍到凱爾特神群時,還不存在盧恩魔术這種魔术体系。

因為,她是在公元前就已經確立了靈格的女神。

因此她不可能懂得使用構建于公元后的盧恩魔术。

曾經聽說過她后來分得了由她相識的神靈所制造的盧恩魔术輝石,可是由于有破壞魔术体系的可能性與來自多方面的異議,所以最后還是把盧恩輝石全部返還給北歐。

由于文化圈差異太大,對于文字價值微薄的古代凱爾特神群來說,盧恩魔术几乎沒有意義。

斯卡哈之所以不得不連忙使出“影之城”這種大規模的恩惠,或許是因為魔术禁止令如今也正在生效。

『武藝高强的女王騎士,轉移能力者,還有女王近臣的影之王嗎。單憑我等實在能力有限。如果有其他“Avatāra”的成員過來的話就請他們幫忙——』

此時,白額虎突然發現自己的背部輕了。

『——喂,申公豹。那只怪牛去哪了?』

「嗯?在你剛才叼住我的時候跳下去了?」

申公豹事不關己地說道。

白額虎目瞪口呆。

『蠢……蠢貨,這件事早點說啊!!我等的任務可是確保他的安全啊!』

「誒,是這樣嗎!?我什麼都沒聽說耶!!?」

『怎麼全是不懂及時工作的家伙!啊啊,立即去搜索——』

「沒這必要。」

在慌慌張張的兩人面前,吹起了黑色之風。

同時黑色斑點圖案衣服的少女出現了。

既是仁=拉塞爾的從者,也是他的左右手的黑死斑佩絲特把信紙遞給兩人。

「辛苦你們了。看來成功誘導到這里了呢。你們可以回去了喔。」

『……什麼?』

「不給我等等啊佩絲特!我的“開天珠”要怎麼辦!?」

「我才不管呢。寶貝的話你不是從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那里搶劫了一大堆嗎?」

「那是那,這是這!自制的武器用起來順手很多的!」

嗚啊!申公豹咆哮著。

佩絲特一臉嫌麻煩地望著大吵大鬧的申公豹,然后捂住耳朵瞪向她。

「好啦,再不離開迷宮的話會受牽連的。」

『受牽連?被什麼?』

白額虎抑制不滿問道。

若是解放阿斯忒里俄斯手上的“模擬神格·星牛雷霆”的話確實會發展成激烈的戰斗,可是她的話中有別的含義。

佩絲特也明白到白額虎想說什麼吧。

她一邊用不詳的黑死旋風包圍身体,一邊抬頭仰天愉快地說道。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被無差別吞食迷宮入侵者的食人怪物……真正的彌諾陶洛斯的戰斗啦。」

——時間稍微回溯一點。

在迷宮中心面對自稱“Avatāra”的敵人的逆廻十六夜,也由于望見了墜落的精靈列車而咂舌。

(那是……“Sun Thousand”號!?波羅羅發出發車許可了!?)

十六夜立即把握了狀況。

恐怕是為了逃離“天之牧牛”而使用精靈列車吧。

可是途中整輛精靈列車被召喚到彌諾陶洛斯迷宮。

本來是一手妙棋,可是這次被對方的手牌克制了。

沒有人阻止的話會撞上迷宮。

就在十六夜打算趕往精靈列車的時候,玉座上衝出兩個人影。

「別想過去!你去阻擋帝釋天吧,阿周那!」

「了解。」

牛魔王跳起來衝向十六夜。

手握神弓的少年,簡單回復了一句后前往御門釋天的面前。

青發有雷光纏繞的少年向釋天架起神弓。

十六夜勉强擋住牛魔王的棍棒,但聽到青發少年的名字后大吃一驚。

「阿周那……?你,剛才把那個小鬼稱為阿周那!!?」

「哈,四面八方總想樣樣顧慮周全啊,逆廻十六夜!現在是擔心別人的時候麼!?」

牛魔王巧妙地轉動被擋下的棍棒,用棍柄敲向十六夜的腹部。

可是十六夜立即用右手手背擋回去。

對付長柄武器,拉近距離才是上策。

只要衝入懷里,以那個距離無論是棍棒的兩端還是棍柄都無用武之地。

意外地能干啊。

牛魔王這樣嘟噥著打算拉開距離。

但十六夜沒有天真到會讓后退的敵人逃掉。

落地時牛魔王有些仰起上身。

這麼一來無論是雙手還是軀干都用不出力氣。

十六夜踢飛了棍棒后追擊赤手空拳的牛魔王。

牛魔王打從心底感到佩服般眨了眨眼睛。

「——原來如此。偶爾來次格斗戰也不錯!」

牛魔王沒有擺正后仰的身体,而是往后翻身,這次著實地打中了衝過來的十六夜的身体。

十六夜被打中心口咳了起來。

几乎被剝奪了意識的衝擊,令十六夜眩暈起來。

這一擊在這三年承受過的攻擊中也排得上前几名。

根據情況甚至會被這一擊打到躺地不起也不奇怪。

十六夜咬開嘴唇,以此勉强地維持意識。

這次輪到牛魔王為了追擊而徒手拉近距離。

不過十六夜並不會簡單被追擊。

判斷出憑失去平衡的姿勢很難迎擊的他——全力踢向下方的地面。

「少,囂張了!!!」

粉碎后濺起來的地面一起襲向牛魔王。

然而雜碎妖怪的話暫且不論,身為大陸首屈一指的大妖怪的牛魔王不會被這種假威風嚇到。

足以把普通城塞衝個半毀的土沙波浪不斷破壞迷宮牆壁,可是擋不住牛魔王的突進。

他的强韌之厲害,即使在爆炸之中依然能信步閑庭。

牛魔王接近后以掌心打向十六夜的下顎。

不過十六夜預測到這一擊。

僅僅擺動了頭部,以最小幅度的動作避開的十六夜把牛魔王伸過來的右手夾在腋下,然后意圖把牛魔王按倒在地。

熟練地運用關節的可動區域,十六夜扭動手臂,把牛魔王叩向大地。

「嗚……!被我猜中了牛魔王!你這混蛋——跟蛟魔王是同門吧?」

先令對手失去平衡再瞄准心口打一下,等剝奪了對手的行動后再下死手。

十六夜對著一套動作深有体會。

察覺到十六夜靈巧的身法,牛魔王雖然被壓制著也嘻嘻笑道。

「謔謔。還以為是你敏銳過人,原來是拜蛟劉那家伙為師了麼?」

「怎麼可能。頂多是當我自學的參考而已。因為論徒手戰斗是那家伙最强,了……!」

十六夜使勁扭動關節。

雖然好像沒趕上阻止精靈列車的墜落,但撞上地面的聲音很小。

應該是女王或者是那位近臣出手了吧。

相反,牛魔王明明被按倒在地,卻打從心底感到愉快似的哈哈大笑。

「模仿也是一種很好的學習……不過這樣啊。枯樹漂流木也終于點燃了麼。」

「啊啊。現在他在當東區的“階層支配者(Floor Master)”。那家伙也會大吃一驚吧。想不到失蹤的義兄,居然加入了與自己敵對的“魔王聯盟”的下屬組織。」

十六夜以斥責的視線望向牛魔王。

“魔王聯盟”——由在無數神話、歷史中暴動的魔王們所建立的聯盟組織。

自從被召喚到箱庭以來,十六夜就與在箱庭里暴虐無比的“魔王聯盟”交手過好几次。

自稱世界王的少女所說的“Avatāra”,也是曾隸屬于“魔王聯盟”的印度神群魔王所在的組織。

「這三年好像老實了不少,但那些家伙也終于要對太陽主權戰爭出手了麼。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們。跟我好好地聊聊吧……!」

十六夜往逆方向彎曲牛魔王的關節,他是想先扭斷手臂,剝奪四肢的自由吧。

然而牛魔王卻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僅僅是忍住笑意。

「呵呵,這樣啊。你們把“Avatāra”誤解為魔王聯盟的末端了麼……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

「什麼?」

「世界王說過了吧?“Avatāra”本身就是王群。聚集到旗下的,已經不僅是魔王了……!」

牛魔王盡管關節被限制住了,但他膝蓋用力,在十六夜依然抱住他的手臂的情況下若無其事地站起來。

哪怕是十六夜也驚愕了。

從剛才起就使勁扭動他的手臂,但完全沒有要折斷的感覺。

(這家伙……!腕力比我和蛟劉都强得多……!)

十六夜使出渾身的力氣依然動不了牛魔王的手臂。

或許是得到了某種特殊的恩惠,但即使如此這份怪力依然讓人難以置信。

「可畢竟是你的請求。只是回答問題的話倒沒所謂……聽到了麼?就這樣別動。」

「嗚——!!!」

忽然,牛魔王的雙手咯吱作響。

十六夜察覺到危險立即放開牛魔王的手臂,但有些太遲了。

牛魔王就這樣舉起束縛他手臂關節的十六夜,然后非常普通地揮動手臂。

連十六夜也無法忽視的剛力令迷宮內響起足以摧毀鼓膜的巨響。

十六夜那激起土沙的爆炸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直線打出的拳頭在不足一秒內造成了長達數公里的龜裂,粉碎了迷宮的牆壁。

被衝擊波擊飛的十六夜撞毀了好几座牆才停下來。

(疼……這家伙,力量太離譜了吧……!!!)

十六夜在瓦礫中按住頭部。

單論臂力,他在至今與自己戰斗過的敵人中能排前三。

武技方面是蛟劉占上風吧,但如果臂力的差距如此巨大,武技的差別也不過是細枝末節。

而且既然敵人是魔王,就必定還有一招可以成為王牌的奧秘。

“主辦者權限(Host Master)”,只有高位修羅神佛才能行使的箱庭最高權限。

假如他現在用出來的話自己必定會陷入劣勢。

(去你的。我這邊為了備戰主權戰爭還在准備中!早知道的話就趕快完成了……!!!)

憑現在的手牌勝算不大。

甚至會牽涉到周圍。

十六夜狠狠瞪著信步閑庭的牛魔王,正如他所說,現在已經顧不上其它事情。

十六夜把全部精力投向牛魔王,專心于戰斗。

另一方面,與名為阿周那的青發少年對峙的御門釋天也陷入了苦戰。

推測為神格武器的弓接二連三飛快射出的閃電之矢宛如轟炸。

釋天讓金剛杵變為雙叉槍應戰,但火力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釋天喘著大氣四處逃竄,氣憤地大叫。

「喂,給、給我等等阿周那!這是什麼情況快說明一下!為什麼你會摻和到太陽主權戰爭!?跟你沒關系的吧!」

「我與您無話可說。可以肯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我等,如今是敵人!……請別再四處逃避,認真與我一戰如何,父親啊!!!」

阿周那一邊斥責一邊射出蒼色的閃電之矢。

雖然總能擦身躲過,但箭矢落地后引發爆炸濺起大地。

釋天被卷入爆炸而吹飛。

在地上滾了好一會才站起來的釋天,盯著自己的儿子阿周那。

對比一下的話,阿周那確實長得挺像釋天。

彷若雷光的青發是象征他遺傳了父親的神格吧。

釋天滿臉困惑地把金剛杵的槍尖指向阿周那,再次問道。

「……為什麼,阿周那。被召喚至箱庭后誤入歧途的英杰確實不少,但他們全是對自身的生涯心懷不甘之人。平定國家后安詳在靈山沉眠的你為什麼會加入“Avatāra”甚至出席太陽主權戰爭?」

釋天罕見地以平靜的語氣詢問。

從他的聲音中,感覺到堅信自己的儿子不會偏離正道的父母心。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帝釋天(因陀羅)雖然身為印度神群中最古老的一角同時也是最强最聰慧的神靈,但也有著由于后世的各種宣傳和為了后續的神靈而不得不縮小靈格的悲慘經歷。

然而這樣的他也有一個沒有任何陰霾的至寶。

大英杰阿周那——在曾為階級社會的古印度中,被稱為最强的戰士階級(剎帝利)的半神半人男性。

而現在以少年的姿態出現,是為了出席太陽主權戰爭吧。

可是不懂得其理由,太陽主權確實有著許多恩惠。

二十四個太陽主權蘊含著可以干涉人類史的强大力量,只要聚集到一定數量甚至能夠改變阿克夏記錄。

可是他的儿子阿周那的人生中,並不需要這種東西。

身為驚世大英杰的他,應該帶著他的榮耀走完了一生才對。

青發少年阿周那以苦悶的表情承受他的視線。

他那苦悶的表情,漸漸變為自嘲的笑容。

「……父親啊。軍神因陀羅啊。連您也理解不了我真正的痛苦嗎。」

「你說什麼?」

「我確實得到了榮耀。有家人的厚愛,得到同伴的相助,平定戰爭,建立了無數戰功。……最强的剎帝利。連這種稱號都收入手中,然而我卻對自己的人生唱反調,實在是愚蠢可笑吧。」

那麼為何——面對釋天如此詢問的視線,阿周那包含强烈的怒氣反問。

「那麼我反過來問您。您真的,對我為何要出席太陽主權戰爭這件事沒有任何頭緒嗎?即使拋棄過去的榮耀依然希望要參加戰斗的理由,您真的一個都想不到嗎?」

阿周那的憤怒隨著提問而越發强烈。

然而釋天僅僅是皺起眉頭。

……不對,其實他並非毫無頭緒。

他確實想到了一個可能。

可是,那怎麼可能——就為了那種事,這位名震四方的大英杰就要協助魔王。

「……不可能。我不知道你是被誰教唆了,但你沒有協助如今的“Avatāra”的正當理由。」

「此話差矣。“Avatāra”本來就是為了從末世中拯救人類史而聚集的太陽王群。我的友人身居其中也是出于這個理由。我既然被稱頌為最强的剎帝利,因此出手幫忙倒不如說才是理所當然吧?」

「本來確實如此,但現在的“Avatāra”並沒有發揮正常的機能!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還是說你真的打算讓“Avatāra”墮入魔道!?」

面對不打算表明真心的阿周那,帝釋天大聲問道。

此時,阿周那有些意外地眯起眼睛。

「……真令我驚訝。看來憑您的地位,也沒聽說過第三類永久機關與太陽主權的關聯性。明明那應該是由“Avatāra”保管才對。」

第三類永久機關——聽到這個名詞,釋天再次說不出話。

身為古代印度神話英杰的阿周那不可能會熟知永久機關。

那麼說這個情報是來自于“Avatāra”的,這也表明了“Avatāra”這個組織,很有可能已經開始干涉現代。

(怎麼會,難道說有人趁我們“護法十二天”沒注意到前往外界了麼!?)

本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稱為天軍的他們,應該得到了從箱庭干涉外界的所有事象的報告。

意思是有人瞞過了他們的眼睛並且在外界活動嗎。

釋天恫嚇阿周那,不過他閉上眼睛保持沉默,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阿周那明白到自己沒能得到父神的理解,于是從憤怒變為悲傷,把箭搭在弓上。

「問答到此為止吧。從此以后,我不會再把您當作是父親。如果你想聽我的真心和慟哭,還有“Avatāra”的真相的話——就認真戰斗吧,軍神因陀羅!!!」

神弓寄宿著閃電。

他所持有的神弓,只要動真格的話甚至能橫掃數十万敵人,是真正的神格武器。

他把如此强大的力量奔流集中到一箭之上,對准親生父親。

御門釋天至今為止都比較努力保持冷靜,可是——

剎那間,迷宮中雷聲轟鳴。

釋天撓了撓頭發,瞪向顳颥顫抖的阿周那,

「你說……認真戰斗……!?」

對于儿子的不敬,看來終于要爆發了。

雖然說不定是時代錯誤,但在他們所生存的時代和文明中,儿子這麼對父親頂嘴是不被允許的,身為神靈就更是如此。

青發上開始有神雷奔動,正可謂是怒發衝天。

普通的戰士只需要被這麼一瞪就足以全身竦懼吧。

御門釋天釋放出足以熔解地盤的熱量,飽含著怒火向親生儿子吼道。

「哈。事情根本就沒有復雜到需要問答。對于行差踏錯的笨蛋儿子,只需要揍一頓說教就夠了!!!哭了可別怪我啊愚子!!!」

無數落雷從天而降,僅僅是展現怒容就讓天氣大變。

預感到接下來將是激斗的阿周那立即射出神弓之矢。

釋天舉起金剛杵召喚神雷迎擊。

跨越几千年的父子吵架,正開始越發激烈。

迷宮中滿溢激烈的地鳴聲和塵埃。

正是迷宮內各處發出激烈戰斗的證據。

分割道路的牆壁被接二連三破壞,最后變成一片大空地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西鄉焰等人所在的地方也同樣是開闊的場所。

精靈列車的車身破壞了迷宮的牆壁。

彩鳥盡管以申公豹與白額虎為對手,但她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勢。

就這樣連戰下去也沒問題吧。

不如說鈴華把敵人的寶貝奪走這件事讓己方戰力占據了優勢。

就算不可以參加戰斗,不過她擁有自衛手段也足夠讓自己放開手腳戰斗。

而且奪取轉移也是一種很好的牽制。

如此一來那兩人就几乎等同于被無力化。

「————」

對——直到真正的敵人說出以下這句話之前,彩鳥都是這麼認為的。

「別動,轉移能力者。」

瓦礫對面出現的少年如此命令鈴華。

盡管彩鳥立即反應過來,可是她也不能隨意行動。

看見他右手握住的武器后,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這樣。

怪牛阿斯忒里俄斯手上握住的並非剛才的“雙刃斧(Labrys)”。

那只是為了把對象招入迷宮而制造出來的祭祀用道具,並非能用于戰斗的東西。

“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十二星座中擁有最强破壞能力的戰斧。

奔發閃電閃耀光輝的巨大雙刃斧現在依然是雷聲轟鳴,漂浮出能將彩鳥等人屠殺殆盡的威壓感。

一旦使用,將連同整個迷宮把敵人擊潰吧。

彩鳥冒出冷汗望著阿斯忒里俄斯手上的神格武器。

(神格武器……!不好,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與焰等人平安彙合后產生的一瞬間安心,導致了破綻的出現。

這也是從前的彩鳥不會犯下的丑態,就算預測使用鞭劍的時機,但敵人只需要揮動武器就能夠發動神格武器吧。

即使是彩鳥也絕對趕不上。

當然鈴華也一樣,她只需要舉起右手就可以奪走武器。

她冒著冷汗窺視奪取戰斧的機會,然而斯卡哈用右手按住她,搖了搖頭。

「嗚,為什麼……!?」

「放棄吧。若非出其不意是不可能成功的。一不小心就會連累所有人都死掉。」

她的制止簡單卻又直指核心。雖然只是不認識的人的簡單一語,但確實相當受用。

畢竟對方是在場的人中最年長的,但原因並非只有這個。

鈴華驚訝得瞪大眼睛,可是把話吞了回去,然后退下了。

阿斯忒里俄斯架起神格武器逐一確認所有人的臉。

彩鳥、鈴華、斯卡哈——最后,望見了西鄉焰的臉。

(……就是這個人麼。)

從身高判斷,年齡大概是十五歲,有一位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在此。

總算發現目標人物的阿斯忒里俄斯卻對焰那脆弱的靈格感到迷惑。

要說為什麼的話——再怎麼掃興也該有個度。

僅憑站姿就可以判斷,他的心技体均在平均之下。

這種程度的話別說獸人,連克里特島的人民也能輕松割下他的首級。

這個男人的什麼可以拯救自己,不對,在此之前,可以准備出怎麼樣的答案來解開自己身上的謎團。

連這件事都值得可疑。

阿斯忒里俄斯投以嚴厲的視線。

雖然在腦海內短暫思考要不要立即分出勝負,但要問的事情還是該問。

如果他的回復不能讓自己滿意,再立即揮下雷霆就是了。

然后這場恩賜游戲就結束。

他把視線投向西鄉焰,說出最初也是最后的問題。

「那邊的男人。對我——對“彌諾陶洛斯”,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阿斯忒里俄斯允許對方回話。

不過沒有解除武裝,這種行為等同是威脅,但他不打算留情。

雷霆的光輝越發耀眼的現在也隨時都能解放閃電。

阿斯忒里俄斯靜待他的回答。

可是身為當事人的西鄉焰,卻驚愕地瞪大眼睛。

這並非由于阿斯忒里俄斯的問題所致。

阿斯忒里俄斯所說的一字一句,他都沒有聽進去。

而是在知道彌諾陶洛斯的真面目后,焰就僵硬地繃緊表情。

「——————真的假的。」

難以相信。

他的嘴里念叨著與阿斯忒里俄斯的提問沒有關系的話。

如果想討價還價的話阿斯忒里俄斯二話不說就會揮下雷霆吧。

然而焰的樣子明顯有問題。

阿斯忒里俄斯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回想起來,自從自己出現之后,焰就對阿斯忒里俄斯感到驚愕。

也就是說他——西鄉焰,對于阿斯忒里俄斯本身的樣子感到驚愕,受到了衝擊。

這既是阿斯忒里俄斯自身的疑問。

本以為沒有著落,但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阿斯忒里俄斯注入雷霆,加强聲音再次問道。

「怎麼樣?你知道我的什麼!?我這個少年的樣子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克里特島的怪牛·阿斯忒里俄斯麼……!!?」

藏起來的真心隨著焦急一同迸發出來。

他將自身認識為“傳說中的彌諾陶洛斯”的原因只有一個。

地中海的波濤與澄清的天空,還有白亞色的街道。

只有這份記憶讓他擁有確信。

然而人的記憶並非物證。

沒有確實證據的確證讓他無法抬頭挺胸。

至少,希望有人來保證。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或許確實需要拯救。

阿斯忒里俄斯在內心中對虛張聲勢的自己露出嘲笑。

如果他真的能回答出來,那饒他一死也未嘗不可。

——你的回復呢。

阿斯忒里俄斯以包含最后通牒的意思的視線問道。

焰雖然也注意到那道視線,可是好像不想立即回答。

他按住嘴巴露出苦澀的表情。

沉浸于思考的大海時他基本上不會聽別人說話。

也不會尋求意見,直到得出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之前都不會出聲。

地鳴聲從遠處響起,雷光滿溢在迷宮之內。

總算注意到時間不多的焰突然抬起頭。

「阿斯忒里俄斯。……冷靜聽我說。大概,接下來就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這是意料之外的話。

旁聽的彩鳥等人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面面相覷。

連這句話暗示著什麼都難以判斷。

焰也慎重地選擇過言辭之后——才把最后的勝利條件。

“抹消雷光”的一言說出口。

「阿斯忒里俄斯。你——不是彌諾陶洛斯。」

說出這個真相的瞬間。

真正的食人怪物,開始在迷宮中響起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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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30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2:08 PM 編輯

第八章

石造的白亞迷宮中心。

最先察覺到變異的,是坐在玉座上愉快觀戰的世界王。

她抱膝坐在玉座之上,愉快地念叨著「年輕真好」這種與她外表不符的老成言辭,不過在迷宮內響起巨大的鼓動后皺了皺眉頭。

「……哦呀?風向變了。游戲通關了嗎?」

世界王嘟起嘴鬧別扭。

是等待時間太長讓她不滿足吧。

在她站起來后,周圍的建筑物仿佛人的肌膚一般鼓動了起來。

不知道游戲內容的世界王並不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所在的這個玉座之間正在發生異變。

「雖然心有不舍……可是也沒辦法了。我就按照當初的目的,去捕獲“天之牧牛”吧。」

要是第八化身也在就有意思了。

世界王轉動著胳膊嘟噥道。

世界王像羽毛般輕輕翻起長袍,抬頭看向作為出口的龜裂。

龜裂的另一邊是地中海的廣闊藍天。

「哼哼。迷宮的勝者是爬著逃出這里呢。還是帶著名譽凱旋呢。真叫人期待。」

世界王甩了下柔順的長發,吹起圓錐形的優雅旋風。

不過等被風吹成圓錐狀的長發回旋包裹身体后,少女姿態的世界王就隨風消失了。

另一方面,十六夜和牛魔王同樣察覺到異變,可是沒有停止戰斗的打算。

共同聚精會神比拼極限的他們沒有那種空閑。

十六夜用手背讓牛魔王揮上來的拳頭滑開。

牛魔王那擊中大地的拳頭在迷宮內造成巨大的深坑,最終擴大成隕石坑。

本來那份拳壓就足以讓人即死,但十六夜的異常性也毫不遜色。

十六夜被吹飛前抓住牛魔王的角,然后翻身用膝蓋撞向他的臉龐。

失去平衡的牛魔王被輕松打飛,撞破了好几層迷宮牆壁。

「哈……這招如何,畜生魔王……!」

十六夜擦著汗慢慢調整呼吸。

攻擊方雖然是十六夜,但攻擊次數與神經的緊張程度會直接與消耗掛鉤。

他們的拳頭均是能擊碎山河分斷大海的必殺之拳。

一擊就能粉碎万物的拳頭相互交錯。

就算對手是魔王,被抓住牛角用膝蓋踢中臉龐的話,還是會受到相應的傷勢才對——。

「哎呀,真是服了服了!比想象中更加精悍啊!我可沒聽說過你有武技之才喔,逆廻十六夜!」

嘎嚓!!!牛魔王踢飛瓦礫並站了起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牛魔王渾身無傷。

牛魔王叉著腰悠然佇立,相反十六夜已經有血從嘴角流出,身体靠在牆上。

比起四周的異變,牛魔王的臂力令他更加藏不住驚嘆。

(無論怎麼說也太扯了吧……!究竟運用了怎麼樣的恩惠……!!?)

接下十六夜那稱得上能媲美地殼運動的拳頭,但牛魔王的肉体卻沒有一絲影響。

肉搏戰如此單方面被壓制已經有三年沒遇到過了。

考慮到牛魔王擁有能抬起山岳的巨軀與怪力,這種程度的戰斗力確實名副其實,可是十六夜忍不住驚訝的是另外一點。

根據箱庭的傳聞,牛魔王的得意戰术是——使用“把世上所有武器操縱自如”這個恩惠。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動真格。

不必使用真髓的恩惠,牛魔王就能把十六夜逼到如此的絕境。

「哼嗯。看來徒手搏斗是你更勝一籌啊。有兩下子嘛。」

「哈,還真敢說啊。不是几乎無效麼……!」

十六夜把嘴里的血吐出來。

牛魔王最初那招打出的傷害還沒有恢復。

牛魔王抵著下巴打量十六夜。

不知道他在高興些什麼,可是這個男人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是這種調子。

是暗藏著什麼想法嗎,或者只是單純的好戰呢。

無論如何,這麼下去都不妙。

十六夜調整呼吸進入臨戰態勢,不過牛魔王制止了他。

「嘛等下。看來狀況有變。我必須去進行另外一項工作。而且現在的迷宮變動……或許是焰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孩子,還需要你的庇護。」

「……什……!?」

十六夜再次驚愕。

剛才的一言明顯是知己的話語。

不僅是對十六夜,可以認為是對焰和鈴華也抱有同樣的感情。

提到牛魔王,確實是有名的高强變幻术使用者,是在以前跟十六夜他們相遇過嗎。

如果只是十六夜的話還很難說,但跟那兩人也有關的人物就為數不多了。

到底是誰。

十六夜迅速思考。

與他們金絲雀(CANARIA)之家的少年少女見過面,又是牛魔王能夠偽裝的人物。

再加上是有可能已經從外界回到箱庭的人。

符合這些條件的人物……僅有一人。

十六夜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得出答案。

「你……你,難道是……!!?」

近乎確信的答案令他說不出話。

這是平常的十六夜不會作出的舉動。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腦海中浮現的人物,聽說在兩年前已經死了。

另一方面。

牛魔王注意到他的反應而心情不錯,從虛空中取出芭蕉之扇並用力一揮。

「嘛,就是這麼回事。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先告一段落吧……現在情況緊急。今天——你先去焰的身邊吧。」

「什……等、等一下,話還沒說完啊臭老爺子——!!!」

受到從大地吹起的疾風,十六夜飛到了空中。

哪怕是十六夜也無法在從地表吹起的狂風中站穩。

芭蕉扇——寄宿了能夠從大地卷起猛風的仙术的寶貝。

本來是他的妻子鐵扇公主的寶貝,但這次作為中斷戰斗的武器而寄放在他那里。

牛魔王目送隨著猛風被吹飛到迷宮另一邊的十六夜,然后擔起棍棒,望向精靈列車的方位嘟噥道。

「……其實我也想趕過去的,可是沒臉見焰他們啊。接下來就拜托你了,十六夜。」

這時候——同一時間,另一場戰斗也決出勝負了。

「嗚……!」

御門釋天側腹流出大量鮮血,跪在地上。

只見閃電之矢深深地貫穿了他的腹部,出自何人之手顯然易見。

與他戰斗的大英杰——因陀羅的儿子阿周那,正用苦澀的表情與視線俯視屈膝的釋天。

他放低神弓甘狄拔,一臉迷惑地問道。

「……不可能。無論怎麼說也太弱了。這就是您現在的力量嗎……?」

他的聲音中包含哀傷,卻沒有一絲失意。

阿周那稍微能理解到這個結果。

帝釋天——被稱為最强軍神的因陀羅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為了讓后來出現的神明和人類史得到續存,他以各種方式把自己的力量分予給他人。

在印度神話最古老的聖典“梨俱吠陀”后的史詩中靈格急速提升的神靈們,是由于他讓出了最强之座才得以建立神群。

而且不僅是眾神。

因陀羅的儿子阿周那也一樣,是被分予了聖典中記載的最强之力的英杰。

再加上印度神群屈指可數的數件神格武器也被交給他人,因陀羅與阿周那,父神與儿子的力量關系已經完全逆轉了。

本來屬于全能領域的眾神之王——如今,只剩下普通的英杰甚至在此之下的力量。

「吾父啊。過去比濕婆更加强悍,比梵天更加睿智的最强軍神啊。甚至能與宙斯並駕齊驅的您……這真的,就是您的全力了嗎?該不會是施加了某種封印吧?」

「……說得真難聽啊儿子。這的的確確,就是我現在的全力了。」

釋天拭擦汗水按住出血。

現在若不全力集中治療就會危及性命。

等同人類致死量的出血已經灑滿迷宮。

還沒丟掉性命是因為他是神靈吧,可是本來這種物理的事象根本不可能傷及神靈。

要打倒與人類史密切相關的神靈只能使用對神恩惠,或者能夠終結一個時代的大規模破壞能力,否則是不可能的。

阿周那迷惑不解。

可是他也是歷戰的戰士。

他沒有天真到讓負傷屈膝的敵人逃跑。

「是嗎。還以為會不會是有什麼人在從旁妨礙……但既然已是全力就沒辦法了。這也是戰場的習俗。」

——那麼,請覺悟。

雖然由于對父神拉弓的無禮而感到心痛,但他也有他的目的。

既然戰斗已經開始,就不可以簡單逃避。

架起神弓甘狄拔,迷宮中再次響起雷鳴。

橫掃百万軍隊的閃電集中至一箭之上,神雷的密度提升到甚至扭曲空間。

釋天咬牙盯著那一箭。

這一箭比如今釋天的極限還要超出一個水平。

本來應該對儿子的成長感到歡喜而離去,可是現在不行。

這位神之子——受人誤導而誤入歧途了。

與“Avatāra”同樣是為了明辨正道的存在,卻向世間散布災厄。

雖說是失去了力量的神靈——但作為統領善神的護法之王,無論如何都必須上前阻止。

「NND。身為父親,真不想用這種手段。但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了。——抱歉。之后交給你了。吾之眷屬!」

「YES!黑兔前來助陣!」

剎那間,阿周那被來自死角的異常快速的一擊打中側腹。

「噶啊!!?」

阿周那受到襲擊而吐血,在地上被彈飛了好几回。

飄起深紅燃燒的頭發實行突擊的她——“月兔”的黑兔,以第三宇宙速度踢飛了阿周那。

「“月兔”!!?箱庭貴族還有生還者嗎!?」

「YES!初次見面,阿周那大人!盡管深知失禮,但接下來請允許由黑兔來應戰!」

黑兔架起“模擬神格·金剛杵(Vajra Replica)”,進入臨戰態勢。

那份龐大的靈格,令阿周那瞪目結舌。

她們這些被賜予了“審判權限”的“月兔”,在箱庭中也被賦予了屈指可數的戰斗能力。

然而就算除去這個因素,這只兔子的靈格也非比尋常。

全身迸發的神雷匹敵甘狄拔,身上膨脹的臂力遠在少年阿周那之上。

「原來如此……!父親把靈格交給了這只兔子嗎……!」

不知道其中是有怎麼樣的緣由。

可是黑兔所擁有的靈格在“月兔”中也是破天荒的異常。

如果是成人時的話還好,但這個規模的靈格,憑如今少年姿態的阿周那連與之戰斗都做不到。

推測把帝釋天的神格交給了她應該是沒錯的吧。

黑兔豎起兔耳,把金剛杵對准阿周那。

「您如此敏銳真是太好了。現在的黑兔出于某些特殊理由,成為了帝釋天大人與月神(Candra)大人的替身。如果您想對尊父提出要求,那麼請先由黑兔代為聽取。」

「……不,不必了。疑問已解,問答結束了。我沒必要繼續跟父親說下去。」

阿周那收回神弓,解除武裝。

他只是想得到父親理解,堂堂正正參加爭奪太陽主權的戰斗。

不過正如他的預想,父神並沒有理解他。

可是就算沒能得到父神的加護,作為一名戰士只需追逐夙願即可。

阿周那他——有一位就算身陷污名,也想要再戰的宿敵。

「……原來如此。黑兔也以裁判長的身份參加太陽主權戰爭。不希望與參賽者進行無益的爭斗。」

「是嗎。感謝了。」

「可是,阿周那大人。作為放過您的代價,請聽黑兔的一句忠告,可以嗎?」

阿周那歪了歪頭。

黑兔有些尷尬地猶豫了一陣子之后,才說出忠告。

「那個……與那位惡友,還是盡快斷絕關系比較好喔?」

「……。呵呵。我會銘記于心。」

阿周那露出苦笑,然后跳進了天空的龜裂。

在他通過后,龜裂有一瞬間照映出箱庭,不過又馬上恢復成地中海的天空。

這個迷宮出口一見之下是連接著地中海,其實是連向入口的世界。

既然設定成回到進來時的世界,那麼他也回到箱庭了吧。

例外的只有身為正規參賽者(Player)的焰和他的同伴。

黑兔轉身揚起裙子,奔向釋天的方向。

「帝、帝釋天大人!您沒事吧!?」

「啊啊……抱歉了,黑兔。居然讓裁判參加戰斗,真是丟臉。……另外用釋天這個名字來叫我。」

「啊,YES!釋天大人沒事就好!」

慌慌張張重新說道的黑兔,等釋天止血完畢后把他背了起來。

「迷宮還很危險。請跟黑兔一起離開吧。」

「幫大忙了。——不過,沒關系麼?不去幫焰他們。」

「畢竟黑兔是裁判,是不能參加游戲的。阻止私斗已經是勉勉强强了。——而且,」

黑兔抖了抖兔耳,回頭望向精靈列車。

身為游戲裁判的她的兔耳,具備了可以把握現在游戲狀況的恩惠。

黑兔擺了擺兔耳,安心地笑道。

「一定,沒問題的。因為焰先生的身邊……有一位非常可靠的兄長!」

同時——還是一位非同尋常的問題儿!

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黑兔和釋天就離開了迷宮。

焰說出這個真相的瞬間,阿斯忒里俄斯的牛角粉碎了。

同時Keraunos失去了威光,從阿斯忒里俄斯的手上落下來。

他受到激痛和衝擊,跪在了原地。

「噶……咕,哢……!?」

連正常的語句都說不出來。

想打聽和必須要問的事情還有一大堆。

比起激烈的痛楚,說不出話的痛苦更加强烈。

西鄉焰的那句話。若不問出其真意,死也不瞑目。

“——你,不是彌諾陶洛斯”。

那麼——身在此處的自己,又是何人。

怪牛彌諾陶洛斯不是盤踞迷宮的食人魔獸嗎。

不是克里特島的王子嗎。

記憶中的地中海的波濤與晴空只是虛偽的記憶嗎。

持有星與雷光之名的少年——阿斯忒里俄斯,究竟是何人……!!?

被沒有答案的煩惱包圍,謎之少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彩鳥依然架著劍警戒著。

雖然還有生澀之處,但她磨練已久的直覺正發出“戰斗還未結束”的警笛聲。

寂靜隨風消去。

地鳴聲漸漸開始再次于迷宮內響起。

本以為是其他人戰斗的余波,然而這地鳴聲是從大地深處響起的。

焰立即理解了狀況,向鈴華大叫。

「鈴華!帶上這家伙和斧頭逃進精靈列車里!」

「誒,這、這孩子也要帶回去嗎!?」

「事情稍后再說明!趕快,沒時間了!」

鈴華一頭霧水,但理由馬上就清楚了。

仿佛要覆蓋焰等人的巨大影子延伸了過來。

三人不明所以地抬頭,可是反應有些慢了。

三人的頭上——從迷宮地盤伸出的白亞岩塊化作手臂的樣子蓋了過來。

「前輩,鈴華!快退下!」

彩鳥把鞭劍換成剛弓,瞬間射出了三箭。

箭矢盡管是連忙速射但依然威力十足,可惜雖然削開了白亞岩塊卻未能阻止其動向。

如果對手是生命体的話,這一招已經足以分出勝負了,然而對方只是岩塊。

不可能就此阻止。

幸好的是巨大岩塊之手僅僅是掠過他們的頭上。

鈴華立即明白到岩塊的目的是阿斯忒里俄斯與Keraunos,于是馬上把他們傳送到身邊。

盡管是敵人,但不能對同年齡的年幼少年見死不救。

焰攙扶阿斯忒里俄斯,彩鳥拿起Keraunos。

岩塊,立即把他們視為敵人。

「鈴華,快點!」

「知道啦!」

白亞岩塊溶解到迷宮之中,鼓動再次響起。

開始鳴動的迷宮連瓦礫也吸收進地表,開始造出巨大的突起物。

岩膚上具有脈動的那個樣子彷若生命体。

或許就是生物沒錯。

建出頭顱,生出手腕,造出牛角的白亞怪物。

哪怕是焰以外的人,也輕易理解到對方是何方神聖。

——“牛頭的食人迷宮(Minoan Labrys Labyrinth)”。

渴求活祭品的牛頭魔人,身纏白亞之鎧向焰他們怒吼。

『GEEEEYAAAAaaa——————!!!』

巨軀之腕以橫掃之勢襲擊焰等人。

本來背著阿斯忒里俄斯的焰,立即把讓扔給鈴華病大叫。

「鈴華帶著這家伙先逃!」

「可、可是彩醬和焰呢!?」

「前輩由我來保護!如果目標是他,等逃到精靈列車后應該可以爭取時間!老師請跟鈴華一起守護精靈列車!」

手持兩把長槍的彩鳥瞬間把白亞之手凌厲地分割成二十四塊,但牛頭魔人立即再生了。

瞧見這個情況的彩鳥苦澀地咬牙切齒。

或許這個牛頭魔人跟“天之牧牛”一樣,沒有等同于本体的核心。

如果迷宮本身就是本体,那麼等于自己已經處于怪物的胃袋之中。

考慮到相性的差距,現在的彩鳥沒有打倒這個敵人的方法。

跟感覺到這種危機感的彩鳥相反,至今一直在旁觀的斯卡哈藏在周圍的陰影處掃開瓦礫,歪了歪頭問道。

「啊啦,你不去跟那個戰斗嗎?」

「老師的“影之城”應該可以覆蓋整輛精靈列車!鈴華她們就拜托您了!」

「啊啊,這樣啊。那你可要加油喔,吾之愛徒。這些家伙,還挺强的。」

再見咯。

斯卡哈揮了揮手,與鈴華一起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焰與鈴華由于她那深有含義的一言而失去了血色。

而這份預感立即就化為現實。

白亞之壁上描繪的“雙刃斧(Labrys)”圖案接二連三化為牛頭,變幻其姿態。

三只、四只、五只,牛頭群的數量急速增加。

彩鳥把槍換回鞭劍,冒著冷汗問焰。

「……。姑且問一句。有攻略方法嗎,前輩?」

「有兩個。可是,兩個都需要阿斯忒里俄斯的協助。首先要說服他。」

「?您不是說他並非阿斯忒里俄斯嗎?」

「不,他只是並非彌諾陶洛斯,但確實是阿斯忒里俄斯。」

彩鳥正想提出疑問,可是牛頭群沒有善良到會等待他們。

只見牛頭的數量已經超過二十。

背對數量不斷增加並且一涌而上的牛頭群,兩人跑向精靈列車。

「沒辦法了……先暫時撤退吧!」

「跑去客車!應該可以從那里的窗戶進入!」

「明白了!在老師的“影之城”完全覆蓋前趕快吧!」

蛇蠍之劍閃把左右逼近的牛頭手腕切落。

宛如柔軟的鞭子似的劍閃不斷把牛頭群切碎,可是這並不能在根本上解決問題。

而且被切碎后立即再生的話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一個人的話跑到客車並不需要多長時間……但跟前輩一起的話……!)

他們離客車並不是很遠,可是數量太多。

對方被他們攻擊到可以完全再生,可是彩鳥和焰被打中會當場致命。

后方可以感覺到有數十只牛頭的氣息。

這麼下去不妙。

彩鳥下定決心停下腳步。

「嗚,前輩您先走吧!這里由我——」

來擋住。然而她沒能說下去。

在她下定必死決心時,吹起了一陣狂風。

突如其來的狂風讓焰撞向精靈列車的車身,跪在了原地。

「咕,糟糕……!」

焰本想立即起來,可是沒有放過這個破綻的一只牛頭襲向了焰。

風勢依舊强盛,不過被猛風送來的飛行物,把牛頭從頭擊潰。

「——那個,臭老爺子竟敢啊啊啊啊啊啊啊!!!」

蹦嘎!!!伴隨誇張的爆炸聲飛來的他——逆廻十六夜,在著地的同時以粉碎白亞迷宮地盤之勢把拳頭叩向大地。

就算是可以無限再生的牛頭怪物,但被擊碎成塵埃的話也無法簡單修復。

焰被碎片打倒頭而有點迷迷糊糊,但立即轉頭看向十六夜。

「十、十六哥!?為啥在這里!!而且上次也是正好在我遇到危險時才出來,這是什麼情況,該不會是在哪里候著的吧你!!?」

「怎麼可能!我這邊也有不少事情啊!」

兩兄弟一如平常反射性開始吵架,可是這個狀況不允許他們繼續下去。

彩鳥一邊感謝意料之外的救援,一邊向十六夜說道。

「十六——呃那個,前輩的兄長!請先到那邊的客車!從那里的窗戶進入精靈列車!」

「啥啊?」

十六夜不高興地望著彩鳥。

因為對方是不熟悉的金發少女吧。

從年齡看來跟焰一樣是學生——就在這個時候。

瞧見那把蛇蠍之鞭劍,十六夜仿佛眼睛化成豆眼似的投出意外的視線。

「咦……那把鞭劍是,」

「事、事情等以后再說,快走吧!」

彩鳥宛如脫兔般跑向精靈列車。

心里由于「被最不想注意到自己的人察覺到了……!!!」而欲哭無淚,不過這是后話。

“影之城”的防備已經完成了一半。

十六夜雖然也非常混亂,但還是扶起焰的肩膀跟了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30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9 04:27 PM 編輯

第九章

——“Sun Thousand”號的客車。

等所有人都逃進去后,斯卡哈的“影之城”才完全覆蓋整輛車身。

牛頭群的攻擊姑且持續了一陣子,不過似乎還有察覺到這是無用功的知性。

一個小時后就只是靜靜地包圍這一帶。

被“影之城”包裹的精靈列車由于陽光進不了窗戶而顯得昏暗。

行走蠟燭燈那搖擺不定的火焰給人一種在驅除他們的不安的錯覺。

在暫時解除了高度警戒態勢的車廂內,眾人向途中彙合的十六夜說明狀況。

十六夜聽完后雙手抱胸,露出仿佛理解了什麼的眼神。

「……原來如此。沒想到阿斯忒里俄斯的推測年齡是十五歲。如果這是真的,或許阿斯忒里俄斯≒彌諾陶洛斯才是正解。」

「為、為什麼會這樣?我完全聽不明白!」

在車廂內與眾人彙合的鈴華,聽見十六夜的推理后十分混亂。

焰右手握拳幫忙解釋。

「希腊傳承中彌諾陶洛斯的食人是每九年進行一次,而每次需要獻上七名少年少女的活祭品。——明白了麼?儀式,是每九年進行一次。」

鈴華和彩鳥聽完焰的說法后靈機一動。

「這、這樣啊……!既然是以九年為周期進行過好几次的話,那麼十五歲這個年齡就不符合了。」

「確實。依照傳承,最起碼也是十八歲才對。……可是,如此一來就產生了其它疑問。他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是阿斯忒里俄斯嗎?」

彩鳥抵著下巴提出疑問。

睡在客房床上的阿斯忒里俄斯失去了意識,應該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因此由十六夜來回答這個疑問。

「能夠考慮的可能性有兩種。

第一,“阿斯忒里俄斯這名少年並不存在,這個男的只是活祭品”。

第二,“阿斯忒里俄斯確實存在,不過由于某種要因X而在少年時死亡了”。

考慮到這次的事件,應該是后者才對,這個小鬼,肯定是由于天花或者某種病毒而死的。」

焰他們推測“由于跟天花酷似的病毒而導致丑陋容貌”的猜想其實是半對半錯。

患上流行病的他在治愈前就失去性命了。

「克里特島對牛的信仰十分强烈,彌諾陶洛斯的語原好像也是“彌諾斯王的飼牛”。之前那個基于『美目定之病』的推測在負面意義上太過吻合了。」

生前之名為表示星與雷光的“阿斯忒里俄斯”。

英年早逝后改名為“彌諾陶洛斯”。

那麼棲息于難攻不落的迷宮內的食人怪牛·Labrys這個怪物的真面目是——

「“彌諾陶洛斯”——食人怪物的真面目是。克里特島王子阿斯忒里俄斯的王墓。」

啥....鈴華和彩鳥面面相覷。

「王墓……這、這樣啊!七名活祭品是鎮魂的儀式啊!」

「之所以會選擇少年少女,說不定也是這個緣故。七名活祭品或許就是指被選上的殉死者。」

公元前的王政中,選出王的殉死者並非什麼罕見的事情。

或許正是為了祈求平息流行病的儀式也說不定。

焰以痛切的表情,望向在床上沉睡的阿斯忒里俄斯。

「又或者……說不定,他自己就是最初的活祭品。」

「誒?」

「平息流行病的儀式中,也有選擇獻上牛作為活祭品的風俗。之所以被改名為“彌諾斯王的飼牛(彌諾陶洛斯)”,或許就是把因患上流行病而活不久的王子當成活祭品的意思。」

也就是說——克里特島的王子阿斯忒里俄斯最后並非病死,而是被父王下令斬首的。

焰、鈴華還有彩鳥三人仿佛受不了似的放低視線。

特別是來自孤儿院的焰和鈴華深有感觸吧。

“CANARIA寄養之家”是聚集著有各種過去的少年少女的孤儿院。

由于天生的特異性而與親生父母不和的少年少女占了大半數。

幼時產生的心理創傷未能治愈,至今仍無法與大人接觸的孩子也不少。

兩人在孤儿院中屬于年長組。

鈴華和焰都對阿斯忒里俄斯的境遇非常心痛。

「……那就是說。這個王子大人自身不是壞人咯?」

「應該吧。牛角粉碎后看起來也不像怪物。」

「這樣啊!那今后的事情等事件結束后也要討論一下呀!」

嗯.....焰和鈴華一起點了點頭。

彩鳥由于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而歪了歪頭,但十六夜好像理解了,這就是境遇的差距。

「給我等等。你們倆,該不會想說把這家伙帶回去吧?」

「就是這個意思,對吧弟弟(Brother)?」

「當然是這個意思了,My妹妹(Sister)。」

「別說傻話了!!雖然沒了雙角但不代表完全變成了人類,剛才的話也只不過是臆測!如果其他小鬼出事了那該怎麼辦!?」

十六夜罕見地認真斥責兩人。

在他看來,這是讓身份不明的怪物住進老家的危險舉動吧。

然而,焰和鈴華如果由于這種程度的斥責就膽怯的話就不是年長組了。

他們立即擺起反擊的架勢瞪回去。

「不過,焰今后也會繼續跟主權戰爭有關聯吧?積極增加同伴不好嗎?」

「嗯,不會不好。雖然不太可能讓他去上學,但家務方面倒是忙得喘不過氣。」

「別岔開話題你們這對笨蛋。万一發生了什麼,你們能負責麼!?現在不是堅持那種無聊的意氣的時候吧!!!」

十六夜以震撼車內的恫嚇詢問他們的責任。

阿斯忒里俄斯身為怪牛,若是沒有失去食人的意志——那麼該由誰來負責。

兩人面無表情,立即回答。

「……責任?還用問,當然是負全責啦。」

「不是無聊的意氣。而是身為人的意氣。」

兩人毫無膽怯地如此宣言。

彩鳥非常不安地在旁守望,但她也非常清楚焰和鈴華絕不會對遭難的少年少女見死不救。

這五年內——這兩人,就是這樣在孤儿院中背負起全部責任活過來的。

失去出資者,面對經營困難而不可能存續時也是如此。

若是孤儿院的運營有問題,必定會出現失去容身之處的少年少女。

那時候焰和鈴華也是拼命到處游說,最后才成功得到久藤家“Everything Company”的支援。

倘若此時放棄阿斯忒里俄斯,就等同于舍棄了兩人為金絲雀之家而拼命努力的意氣。

金絲雀(CANARIA)之家的孩子對于遇難的少年少女,絕不會見死不救,他們的視線如此訴說著。

「……哼。身為人的意氣,呢。」

沒想到會吵起來,十六夜驚訝地坐到椅子上。

十六夜也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堅持自己的意氣。

雖然重復了很多次,在十六夜眼中,這兩人還一直停留在十歲時的樣子。

他如此認識到。

從前是十六夜站在兩人的面前,背負他們的生活。

然而——十六夜放棄了這個立場。

雖說前往異世界是他繼續生存的必要行動,但這個責任他確實舍棄了。

這樣的他要斥責身為孤儿院年長者兼實質責任者的兩人,實在是沒有道理。

不過就算是責任的放棄者,他也有必須要說的話。

「既然這麼堅持就隨你們的便……雖然想這麼說,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說什麼啊。」

「什麼。就算是十六哥,鈴華小姐我也不過放過喔混賬。」

「不是這樣,而且你還早了一百万年。——嘛,就是最重要的問題。我想要這家伙万一在孤儿院暴走時的保障。你們做得到麼。」

十六夜站起來,敲了敲被影子覆蓋的黑色窗口。

「焰。你打算怎麼破解這個迷宮?憑你的力量,可以跟那些怪物戰斗麼?」

「……那是,」

焰無話可說。

他所持有的恩惠顯然不是用于戰斗。

平息的方法倒是有一個大概的猜想。

勝利條件的“抹消雷光,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是指把阿斯忒里俄斯的名字改成彌諾陶洛斯吧。

“令星辰回歸本來的姿態”就是指這個方法。

第一階段是用粒子体治療疾病。

第二階段是回歸作為王墓的迷宮。

第三階段——是坐上彌諾斯王的玉座。

即,王位繼承。

可是,這麼做的話十有八九阿斯忒里俄斯會再次于王墓中沉睡。

“回歸本來的姿態”也包括讓王子回到王墓的含義。

如果不願采取這個方法的話,手段就只剩一個。

「——把彌諾陶洛斯,迷宮的怪物打倒。」

「做得到麼?憑你?」

「做得到,我想。不對,做不到的話我就不可能會被邀請到太陽主權戰爭。所以,我肯定能夠使用這把戰斧才對。」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一塊。

那里放著十二星座中蘊藏最大破壞能力的戰斧——刀刃部分釋放著雷光的“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

確實,如果可以運用這把神格武器的話,要破壞迷宮也是可能的。

十六夜用手抵住下巴開始思考,計算著勝機。

「……哼嗯?憑你的恩惠或許是可以使用它。」

「絕對能用。比起粒子体的研究和孤儿院的賬本,這個簡單多了。」

面對十六夜的疑問,焰立即回答。

既然如此,十六夜也沒有其它需要問的事情。

十六夜用力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向三人露出凶狠的笑容說道。

「既然說到這個地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嘛,盡管加油吧,小鬼們。」

才不是小鬼。

焰和鈴華立即反駁。

彩鳥羨慕地望著這几個義兄弟的交流,然后咳了咳集中大家的注意力。

「看來事情談妥了吧。」

三人望了望對方相互點頭,接著去挑戰最后的戰斗。

迷宮被寂靜所支配。

剛才的喧鬧聲已經沉靜,現在是門庭冷落。

自從“食人迷宮”蘇醒后,某對主神和半神的父子雖然戰斗到了最后,不過似乎情況有變,都已經離開了這個迷宮。

剩下的就只有巨大精靈列車,還有在玉座廣場以巨軀現形的怪牛。

牛頭群直至剛才依然在攻擊車身,但精靈列車被巨大的影子覆蓋后免疫了一切物理干涉。

看來是打算閉門不出。

可是不可能永遠躲在里面。

白亞怪牛停止了無用的襲擊,讓牛頭群集中到一個地方,化為巨大的岩塊。

時間越久白亞怪牛的密度就越大,對戰斗也就越有利。

白亞怪牛趁著這個幕間加强自身的軀体。

現在的話連那道蛇蠍之劍閃也能輕易彈開吧。

怪牛不斷延伸變高,從巨大雕像變成了可以稱為巨塔的存在——

接著,他望向天空。

(…………)

從龜裂吹來的海風讓他那微弱的自我產生動搖。

那正是他——阿斯忒里俄斯所生長的那片土地的風與天空。

牛角粉碎,意識浮游不定的阿斯忒里俄斯,如今和迷宮王墓一体化后得知了一切。

……患上了流行病的事情。

……被父王當成活祭品的事情。

……之后,與少年少女的殉死者的靈魂一起被憑吊的事情。

得知了一切的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祈求。

塵歸塵,灰歸灰,死者回歸土地乃世界真理。

由于太陽主權而獲得短暫生命的少年不應該有任何期望。

(…………)

——只是,如果允許的話。

如果可以允許他一個要求的話,希望能用人類的肌膚,來感受龜裂對面吹來的海風。

生前的他由于患上流行病而被長時間隔離,甚至最后被當成活祭品,結果到死前都沒有聽到克里特島的波濤聲,就這樣落下了人生帷幕。

白亞怪牛以微弱的自我,無意識地把手伸向天空的龜裂。

不過無論岩塊堆積得多高,他的手都無法夠到龜裂。

因為這個王墓迷宮才是他的容身之地,是他的國家,是他的世界。

因此無論多麼渴望,他的手都絕對無法夠到。

想再一次看見小時候銘刻在心中的那片風景,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來了麼。)

精靈列車的影子解放了。

看來是做好了決戰的覺悟。

最初衝來的基本如他所料,是金發的少女。

可是沒有人跟在后面,是打算一個人戰斗吧。

確實勇敢,但這不過是蠻勇。

白亞怪牛已經並非群体,而是作為一個巨大的建造物聳立于迷宮中心。

330尺左右的巨大身軀已經能夠令人錯以為是山河。

他慢慢地舉起右手,以那右手的岩塊為原料,射出各種造型的武器。

白亞的劍、槍、弓、雙刃斧接二連三被發射出去。

數量在七十之上,以仿佛機關槍的速度不斷射出。

少女那柔軟的肉体只要被擊中一發,當場就會化成肉碎吧。

然而彩鳥只是架起了劍,沒有繼續移動。

她的眼中寄宿了强烈的迎擊意志。

接下來,她將懷抱不讓任何一擊通過的鋼鐵覺悟來成為精靈列車的盾牌。

「呼——!」

她調整呼吸,揮出蛇蠍之劍閃。

其劍之鋒利比在精靈列車的甲板時所展現的更加銳利。

前方的雙刃斧被快速擊飛,被擊飛的雙刃斧把后續的槍和劍彈開后落到地上。

雖然這麼做能讓散彈相互碰撞,但不可能就這樣把全部都彈開。

然而彩鳥清楚把握住了有多少沒有被彈開的武器,把飛來的長槍接住后反過來扔回去。

——究竟要積累多少的武藝技术才能達到這領域呢。

白亞怪牛對她的感覺從恐懼變為敬意。

對修得神域之劍技的人來說,數量暴力成不了威脅。

打落的數量很快超過了五十,精靈列車的周圍瞬間堆成了武器的山丘。

可是保護精靈列車的不僅是彩鳥。

到底是從哪里出現的呢。

另一個人影從上空降落,無意識地讓周圍一帶吹起强烈的風。

白亞怪牛會看漏也是情有可原。

她——彩里鈴華是用連續空間跳躍(Teleportation)迅速升到高空並滯留其上。

「我要來個大招!彩醬快趴下!」

「知道了!」

上空聚集的大氣同時射出。

掃射中的武器全被打散。

操縱支配流体的“開天珠”很難進行纖細的操作,可是隨意釋放的話倒不是很難。

再加上可以滯空,而且單純的破壞力也很大。

對擅長進行多角度行動的鈴華來說可以說是相性超群。

全部武器被打飛后,白亞怪牛立即准備第二波攻擊。

目標是滯空的彩里鈴華。

雖然這麼做其中也有削減敵人數量的含義,然而這明顯是下策。

大量的武器散彈射向空中。

可是發現了這點的鈴華馬上用空間跳躍消失了。

不好。

白亞怪牛在內心咂舌。

就算正面射擊空間跳躍能力者,但對方也不可能老實接招。

對付空間跳躍能力者,需要的是跟武力或數量優勢完全不同方向的恩惠。

若沒有未來視或廣域情報把握能力的恩惠的話很難與其戰斗。

被當成箱庭世界中最難攻略的恩惠之一正是出于這個理由。

距離下次掃射還有一點時間,可以馬上采取反擊。

不過鈴華消失后沒有攻擊的打算。

守護精靈列車的彩鳥也一樣,沒有前進的意思。

——專注防守?不,她們應該立即就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吧。

我這邊可是迷宮本身,攻擊防御無論要持續多久都沒問題。

被彈開的武器也不過是融入大地回到怪牛的体內。

那麼目的在何處。

戰斗特化的感知就算是迷宮的角落都能瞬間把握情況。

于是不久后,察覺到了精靈列車里面聚集了巨大的力量。

那份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

根據情況,在聚集于迷宮里的戰士中也是屬于最上級的力量團塊。

如果在精靈列車里使用的話,直線上的彩鳥和精靈列車都毫無疑問會毀滅吧。

沒想到居然對方會考慮這種舍身攻擊手段。

本能性感到焦急的白亞怪牛,把全部戰力投向精靈列車。

然而已經遲了一步,精靈列車里傳出西鄉焰的叫聲。

「就是現在!送我過去,鈴華!」

「了解!之后交給你了——!!!」

剎那間,久藤彩鳥消失了。

最初就是這麼打算的吧。

相對的,白亞怪牛的眼前出現了一名少年。

真真正正的就在眼前,手可以馬上觸碰到的距離。

這時怪牛總算明白了敵人的計划的全貌。

由技巧卓越的彩鳥加固防衛,再把提升靈格儲存力量的焰送進敵人中心。

正因有著鈴華那種特異的空間跳躍才做得到的奇襲戰略。

這次游戲掌控已經從頭到尾都計算好了。

(…………)

怪牛明白到自己的抵抗只是徒勞,于是代替反擊,聚精會神地注視對方。

西鄉焰手上的是“模擬神格·星牛雷霆(Proto Keraunos)”。

在司掌太陽的黃道十二星座武器中蘊含最强破壞能力的一擊。

哪怕是隨意揮動這把戰斧也有切斷山岳,分割大海的力量。

作為雷霆原型的這把武器能夠無限量儲存神雷。

哪怕只是短時間,但只要有讓刀身赤紅發亮的力量流淌其中,這種程度的迷宮瞬間就能破壞。

——覺悟吧,焰的視線如此訴說。

怪牛也接受了一切,接著最后一次望向天空。

地中海的波濤聲非常遙遠,手根本夠不到。

然而這是應該的吧。

塵歸塵,灰歸灰,死者回歸大地乃命運常理。

閉上眼睛的怪牛承受千道神雷。

揮下的斬擊只有一下,但這已經跳脫了斬擊的概念。

在砍中之前先用高熱把對象燃燒熔化,變為熔岩后立即就蒸發了。

連元素也沒有殘留的一擊,正可謂是眾神的雷霆。

迷宮怪物彌諾陶洛斯——在仿佛星輝的雷光下燃燒殆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32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02:12 PM 編輯

終章

忽然,令人懷念的波浪聲刺激著耳內。

那仿佛是幼時經常走在岸邊所聽到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地中海的波浪聲。

在椰子樹的樹葉下躲避陽光,與同時代的同伴們嬉笑打鬧的記憶也非常鮮明。

從海風的濕氣看來是初夏時分吧。

地中海的夏天很容易干燥,從以前起就非常適合栽培橄欖。

可以在海邊游玩,可以享受狩獵的樂趣,可以為收獲感到愉快,真是個絕好的季節。

在陽光透過樹葉所產生的溫柔光芒的包圍中,忽然流出一行淚水。

因為這份溫暖——以死后的夢境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過溫柔了。

(…………)

他靜靜地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身處一家以廢屋而言太過整潔的房間。

白亞石頭砌成的房子,其情趣雖跟自己所生存的時代有些不同,但也可以看作是積年累月潛心專研的痕跡。

克里特島——彌洛斯文明存在過的系譜依然流傳到現代,一想到這里就有些高興。

集中聽力,隔壁房間傳來少年少女的聲音。

「——真不愧是“Everything Company”。沒想到什麼都不打聽就立即采取保護。對彩鳥大小姐無論拜多少次都不夠啊。」

「哼哼,您說笑了。不過這並非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等這次事件告一段落后,前輩或許在“Everything Company”中能得到與高層等同的權力。否則是不可能對粒子体的研究者不帶護照停留在海外的狀況置之不顧。開發部的愛德華=格尼姆尼爾可是擔心得不行喔。」

「焰或許是那樣,但我只是單純的隨從而已啊!」

嗶嘶!鈴華豎起拇指以開朗的聲音說道。

阿斯忒里俄斯邊露出苦笑邊坐起上身,然后走到旁邊的房間打開了門。

發現他的身影后,三人分別用不同的驚訝表情迎接他。

「喲。起床不要緊麼?」

「沒問題……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還顯現于此?難道你們用了什麼魔法麼?」

望見阿斯忒里俄斯那迷惑的表情,這次輪到焰和鈴華驚訝了。

「啊嘞?感覺跟十六哥說的有些不同耶。我聽說完成恩賜游戲的所有勝利條件,可以直接讓主辦者服從自己。」

「哪怕死了也會强制復活,這一點真有神明的箱庭的感覺。——你沒有感覺到什麼麼?」

聽到焰的提問,阿斯忒里俄斯輕輕按了按胸口。

確實感覺到現在的自己與西鄉焰有某種聯系。

看來即使在外界,服從的契約依然會生效。

焰看見阿斯忒里俄斯那個樣子,嬉笑地叉著腰。

「哼哼。嘛,就是這樣。雖然對不起你,但今后我還要參加太陽主權戰爭。不管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都要幫忙。」

「……這倒沒所謂。正賽開始前我也要住在外界麼?」

「當然。可是不能只吃閑飯喔。年齡就當作是十六歲,去唐=布魯諾的飯店賺些自己的生活費吧。」

居然已經計划到這個地步,真是准備周到。

(為什麼要救我……要是我這麼問,就顯得不懂風趣了。)

想要戰力當然也是事實。

不過根本的理由應該在別處。

肯定是曾為怪牛的他所不能理解的,只有爛好人才懂的理由吧。

阿斯忒里俄斯苦笑不已。

「嘛,今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討論。我要下第一個命令了,阿斯忒里俄斯。」

「這座島是你的故鄉吧?想觀光但有避難告示,又沒有導游。可以的話能不能帶我們去參觀克諾索斯宮殿?」

聽到鈴華的話,阿斯忒里俄斯驚訝得瞪大眼睛。

「……還殘留著麼?克諾索斯的城市,在這個時代?」

「什麼殘留不殘留的,那可是在青銅器時代的遺跡中最大的耶。為了增加見聞偶然也想去看看這類東西。……嘛,雖然毫無疑問是非法滯留。」

「好啦好啦。難得是黃金周,這種事就請不要在意了。」

彩鳥這麼說著小步走向門扉。

她打開門后,燦爛的太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位于高台的這個屋子能把城市一覽無遺,白亞的街道覆蓋了視野。

——瞬間,過去的情景再次于腦海中閃現。

但這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

故國的色彩已經失去,與他曾經眺望過的街道相差甚遠。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畢竟他生活的時代要回溯到公元前。

經過几千年,這片土地是不可能不會進化的。

「……這座山丘,也變了很多啊。」

「哎呀,你認識這個地方?」

「啊啊。這里距離克諾索斯宮殿也不是很遠。方向是——」

四人陸陸續續走出了屋子。

他們很快結束了自我介紹,然后開始前往克里特島最大的觀光地點。

他們相互……都有種預感,接下來他們的交情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

滯留在克里特島的不僅是焰他們。

同樣被傳送回來的逆廻十六夜,一邊氣得全身發抖一邊小聲怒道。

「為啥……明明精靈列車都回到箱庭了……為啥只有我被傳送到外界啊!!!太奇怪了吧臭女王!!!這算什麼惡心人的方式啊!!!」

不過我知道你只是單純想惡心我就是了!!!

……十六夜如此旁若無人地怒吼。

他也是自暴自棄了吧。

可是他其實也明白真實情況。

考慮到迷宮的性質,從出口進入的十六夜等人會回到克里特島也是正常的。

照顧好同樣渾身是傷回來的釋天,還有獅鷲獸格利的傷勢后,頗哩提看著十六夜噗哧一笑。

「特地來到希腊但沒有意義……也不能這麼說麼。能夠接觸優勝候補的“Avatāra”已經是很大的成果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釋天。不過開幕式時全部參賽者要集合不也是獲得參賽資格的條件之一嗎?」

頗哩提不可思議地問道。

釋天搖了搖頭,露出認真的目光說道。

「哎呀。我自豪的儿子好像現在所屬于“Avatāra”了。」

「……什麼。難道說,那個阿周那?這些傷也是他造成的?」

「啊啊。為了獲得參賽資格還少年化了,但還是强得離譜。直接被秒殺,真是嚇了我一跳。」

傷腦筋啊。

釋天盤腿坐下,拍了拍膝蓋。

可是感覺不到在那邊戰斗時所表現的憤怒。

同樣身為最古老神靈的頗哩提,從他的樣子中感覺到了什麼。

「……真叫我驚訝。很冷靜嘛。還以為你會更加激怒?」

「氣完了。不過冷靜想想,很容易就能推測出是被誰教唆了。真正的怒火應該要發泄給那個人才對。要訓那個笨蛋儿子也要在那之后。」

釋天靜靜地燃起斗志。

雖說所屬于太陽化身的王群“Avatāra”,但阿周那肯定只是客將和局外人。

要出席正賽必須擁有太陽主權,或者是與太陽本身有緣之人。

幕后必定有一個教唆他儿子的出資者(Sponsor)。

「……看來在開幕式前先集合護法十二天開一次會議比較好。畢竟也有人要參賽。」

「嚇?」

聽到釋天的話,十六夜懷疑自己的耳朵。

「喂給我等等。護法十二天是“天軍”吧?不是“主辦者”麼?」

「不,我們不是。黑兔好像是要作為裁判參賽。但游戲的運營和規則的制定是交給上屆的優勝者和優勝者指定的共同体。……嘛,等到開幕式自然會明白。比起那種事,在開幕式之前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釋天的提問,十六夜也想不出說什麼話。

雖然希望開幕式開始時會有人來迎接,但現在的十六夜是除了戶籍就身無一文的青年。

雖然生活不是難事,但沒什麼自信在開幕式前不會引發什麼問題。

這麼一來,辦法果然只有一個。

「啊—……那邊的社長先生。你那個柴又帝釋天的公司,還有閑錢雇一個混小子和一只鷲獅子(Griffon)麼?」

『嗚,我也要嗎?我覺得找個森林等到開幕式就行了……』

「別說傻話。万一被小鬼見到了你這樣的鷲獅子該怎麼辦?興高采烈夜不能寐到處宣揚結果被當成牛皮大王受人虐待這簡直就是固定套路。這樣也好麼?肯定不行吧?」

『嗚、嗚嗚……』

對于十六夜的超理論,鷲獅子很是煩惱,但確實不是沒有道理。

盡管尺度不同,但箱庭也不是沒有這種事件。

就是所謂的狼少年。

釋天笑嘻嘻地接受十六夜的提議。

「好吧,畢竟其他社員聽了你的傳聞也深感興趣的樣子。另外我們公司是計件工資制,錢是按業績給的。」

「……原來如此。所以頗哩提是有錢人而社長則是窮鬼麼。」

釋天被戳到痛處而別開視線,頗哩提則笑到肚子疼。

既然是護法十二天經營的公司,應該會接到不少奇奇怪怪的工作吧。

距離開幕式還有一點時間。

看來直到那時候都不會無聊了,十六夜不禁露出苦笑。

——解決了離開克里特島的問題,在歸途的路上。

西鄉焰在“Everything Company”持有的大型飛機中,忽然想起女王和斯卡哈所說的話。

“——只要在這次太陽主權戰爭中晉級,自然就能理解到報酬是什麼”。

記得是說得這麼含糊不清。

游戲剛結束時還整天擔驚受怕,不知道會把什麼麻煩東西推給自己,可是在黃金周最后一天的時候已經完全把報酬之類的事情忘得一干二淨,滿腦子都是在飄溢著初夏氛圍的地中海島嶼的度假時光。

說不定在發出避難警告沒有任何人的地中海島嶼里,可以隨心所欲到處亂逛的這種非常識狀況就是報酬。

焰在內心中如此自我總結。

每年的黃金周都會發生一些麻煩,所以對此並沒有好印象,不過像這樣與同年代的男女一起探索島嶼和在海邊嬉戲的娛樂,在西鄉焰的人生中從未有過。

時隔數年再次來到大海,盡管氣溫稍冷,但幸運的是天氣不錯,白天還可以游泳。

……幸好有阿斯忒里俄斯在。

與同年代的少女在海邊游玩,對室內派的西鄉焰來說難度比想象中更大,具体來說,就是不知道眼睛該看哪里。

還有不愧是日耳曼民族,身体的發育夠厲害的。

胸中懷抱這些愉快回憶迎來最后一天的西鄉焰等人,在飛機中也在進行與年齡相符的游戲。

擁有來自公元前這種特殊經歷的阿斯忒里俄斯,在飛機離開陸地時折騰了好久,不過在穿過云層后,他在空中緊緊地望著地中海的大海。

他在被召喚時好像被賦予了基本的游戲知識,因此正好用扑克和簡單的圖版游戲來度過時間。

只有西鄉焰,被叫到了里面的貴賓室。

「……開發責任者?“Everything Company”的?」

「是的。說是有些事無論如何都想跟前輩談一下……」

于是焰站了起來,走到另一個房間的門前。

嘛,既然是處于開發責任者立場的人,那見一次倒沒什麼所謂。

對方不知道焰的外貌的話,今后的交流也會有障礙吧。

倒不如說至今為止居然都沒有見面的機會,這才顯得不自然。

……這時,打開門發現女王在里面。

盡管有些期待這種展開,可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有趣的發展。

在貴賓室里的是第三學部研究室——通稱·第三學研的負責人卡拉=格尼姆尼爾室長,還有自稱是其兄長的人。

「……啊啊。你就是西鄉焰嗎。」

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男性一副傲慢的態度等待著焰。

旁邊的卡拉室長以開玩笑的笑容說道。

「啊啦啊啦,曬得挺黑的嘛,焰君。跟學生會長和大小姐一起,真是左擁右抱啊!我作為室長,很在意你是怎麼度過這几天的喔!」

「卡拉室長所想象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話說回來,這一位就是開發部的?」

「嗯。我的哥哥,愛德華=格尼姆尼爾。性格雖然有些惡劣,但希望你能跟他好好相處。」

焰把視線轉移到愛德華開發部長。

帶著眼鏡的棕發男性——他好像就是開發部長的愛德華=格尼姆尼爾。

站在旁邊的金發卷毛美女是卡拉室長,但他們完全不像是兄妹。

說不定並沒有血緣關系。

卡拉室長是外表具有100%純種日耳曼人的五官和金發等特征的女性。

笑容和藹,身材的起伏也非常優異,再加上平易近人,是個完美的美人。

相反,這個男性的身形雖然也不錯——可是,總覺得不是他本來的面目。

(……胡思亂想個什麼啊,我。)

感覺不久前去了一趟異世界后常識就被動搖了。

焰露出苦笑搖了搖頭,然后作自我介紹。

「初次見面,愛德華先生。我是在寶永大的第三學研研究粒子体的西鄉焰。」

「嗯。非常有禮貌。仿佛是模板文的自我介紹。這樣的打招呼,稍微欠缺一點樂趣。」

連自我介紹都沒有,愛德華翹著二郎腿用無趣的視線打量焰。

雖然這種視線有些不舒服,但也習慣了。

——可是,這個男人的情況有些不同。

比起妒忌,從他的視線中感覺到的是不感興趣,他了然無趣地把旁邊的信封扔到桌子上。

「討價還價和阿諛奉承都免了吧。我們在商業上是對等(Fifty)的。」

「……我完全不覺得這是對等的態度,不過我明白了。那麼,有什麼事?」

「上頭叫我來跟你說明一下這次事件的結局。“天之牧牛”——世間如此稱呼的二十四號台風,在全世界散布的病原菌意外地嚴重。為了收拾事態而決定起用我們公司的粒子体。關于這點,你有沒有什麼疑問?」

焰皺了皺眉頭。

嘴上說是“來說明的”,但這個男人實際卻是問“有沒有疑問”。

一見之下道理相同,但本質完全相反。

這麼做是為了測試焰能否獨自思考,然后自己注意到什麼事情。

也就是說其實,這個男人是來測試評價的。

評價正在研究星辰粒子体的,名為西鄉焰的少年。

(當作沒聽見也無所謂……可是總覺得有些在意。)

這個男人是來做什麼的。

為何,要說這種測試西鄉焰的話。

為了尋求其中的真意,試試老實上鉤也不錯。

焰暫時沒有回答,而是坐到沙發上后才說道。

「疑問……嗎。那我就不客氣地問了。」

「請便。」

「老實說——這次的事件,有沒有是“Everything Company”自導自演的可能性?」

嗚哇哦。

卡拉室長一聲驚呼。

就算是豪放的她,也覺得不該談這種事吧。

愛德華開發部長也瞪大了眼睛。

愛德華開發部長稍微翹起嘴角,眯起眼睛問道。

「哼呢。理由呢。」

「咦?你不否認是人為的事件啊。」

「不需要從那里開始說明。我說過了。我們是對等的。是你拿著論據對我詢問可疑的地方吧?那麼就該先由你來說說。」

不是嗎。愛德華聳了聳肩說道。

「談不上是什麼論據。——嘛,這次的事件中獲益最大的是“Everything Company”,這一點首先非常可疑。……然后考慮了一下這次事件的目的,最先想到的就是“提高星辰粒子体的知名度”和“得到國際權威”這兩個。」

「哼嗯。繼續說。」

「故意跨越赤道線四處宣揚這是人為事件,既是表示這個研究具有多大危險的示威行為,也是為了最終目的的宣傳。當討論到為了不引起相同的氣候事件而選擇在哪里建立防波提時,最容易提議的,果然還是全年氣候變化不大的赤道線上。……呃,就是想到這里我才想起來的。很久以前,彩鳥的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環境制御塔”計划,是吧。」

「是的。在全世界建立巨大的塔來散布星辰粒子体,改善溫暖化、沙漠化和大氣污染等的星球環境,以及抑制干旱災害、台風與地震災害。如果確實可以實行的話,人類會在真正意義上支配這個星球的一切。」

真是痴人說夢,所以就置之不顧了。

西鄉焰直到這次事件明朗起來之前,都真的覺得“環境制御塔”是不可能實現的。

然而由于這次“天之牧牛”的出現,狀況發出了巨大的變化。

「……話雖如此,但我不覺得“Everything Company”全都跟事件有關。而且“天之牧牛”是比我們的研究要領先三個階段的產物。肯定是有外部的插手。是情報泄露,還是有我不知道的論文存在……或者說,存在著一個與這些都無關的組織。這方面我就不清楚了。」

因此,焰才直接逼問。

女王和她身邊的人還不知道能否可信。

他能夠打從心底信賴的只有鈴華、彩鳥,還有十六夜與釋天而已吧。

這個男人是友是敵。

他希望能現在搞清楚。

愛德華本打算測試焰,沒想到卻被反過來質問真偽,于是輕笑一聲。

仿佛提起了興致,他以有些明快的聲音問道。

「假如,“Everything Company”是主犯呢?」

「戰斗到底。同時也會繼續研究粒子体。這個研究,我不會讓任何人惡用的。」

「作為抑制力,嗎。——那好。如果主犯是其他人,並且是遠超你想象的敵人呢?甚至是包括國家在內所犯下的罪行呢?」

愛德華挺起身体,釋放出沉重的威壓感問道。

剛才的懶散樣子云消霧散,他露出認真的眼神。

焰沒有膽怯,挺胸抬頭地回答。

「即使如此——依然戰斗到底。」

「無謀啊。你是有什麼理由嗎?作為研究員的意氣?」

「不。是作為人的意氣。」

噗.....

男人的笑意爆發了。

抱腹彎身,在本人面前為他的決意開懷大笑。

再怎麼無禮也該有個度,可是焰那認真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

僅僅是這次,推測犧牲者就有數百万人甚至超過一千万人。

因此存在著某些傷害了那麼多人,破壞了他們的生活的人。

——對,存在著敵人。

全貌還不清楚,真相依然在迷霧中。

現在連尾巴都還沒捉到。

即使如此,一定存在一個期望造成如此大規模破壞的不共戴天之敵。

那麼就算年紀尚幼,也不能成為逃避戰斗的理由。

男人大概也覺得自己失禮了吧。

投出比剛才更加愉快的視線,愛德華=格尼姆尼爾說道。

「哈……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偏偏把“人的意氣”作為戰斗的理由!哎呀哎呀,尊敬,真叫人尊敬!真虧你敢說出來!既然是這麼有趣的孩子,那早點叫我過來啊,卡拉!」

「誒誒—?不久前還在慪氣無論我怎麼說都不來的,不是愛德華你嗎。」

「我也不想啊。畢竟我敬愛的那一位去世了,會慪氣也沒辦法啊。」

兩人嘻嘻地笑道。

焰忽然想到——第三學研的室長會露出這麼邪惡的笑容嗎,雖然有些疑惑,但馬上收起心思開始思考別的事情。

「愛德華先生。卡拉室長。既然我打開窗戶說亮話了,也希望你們能認真回到我的問題。你們……是我的敵人嗎?」

「怎麼會。放心吧,焰君。“Everything Company”是清白的。這一點由我們來保證。嘛,前提是你相信我們。」

愛德華拿起剛才扔出來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

「剛才失禮了。畢竟我也難以判斷你是友是敵。但經過剛才的問答后我搞清楚了。我們來成為你的同伴吧。」

「……?成為同伴,意思是?」

「沒什麼,到時候就會知道。有什麼困擾的事別客氣說出來。必定會幫你的。幸好你的敵人與我的敵人一致。不過這些事等下次再說吧。現在,先談談誘人的獎勵。」

「……哈,哈啊。」

由于男人的態度急劇變化,焰的疑問沒有得到答復。

看起來他真的好高興,不過還不能疏忽大意。

可是愛德華無視焰的擔憂,從信封總拿出信件。

「那我們這邊也打開窗戶說亮話吧。“環境制御塔”計划從很久前就在水面下准備。不過經過這次事件肯定會押后。我明白你會懷疑“Everything Company”的心情。畢竟我們公司也在忙著找內奸。」

「另外老實說,失蹤的焰君在背叛者名單中可是名列首位喔!」

卡拉的笑容讓焰冷汗直冒。

畢竟他帶走了“原典(Origin)”,會被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有彩鳥大小姐幫你說話,所以你的嫌疑已經清除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則由我們來判斷。在判斷你值得信賴的時候,就會把這份文件——關于粒子体權益的文件交給你。」

「……權益?」

「就是利權啦,利權!直截了當來說就是金錢!焰君,你今后將會得到星辰粒子体所得利益的0.75%喔!」

卡拉愉快地說道,這次焰也瞪大眼睛站起來。

「利益的0.75%!!?真、真的嗎!?那可是天文數字的金額耶!!?」

「啊啊。這也是為了與你繼續維持關系……畢竟你很受會長和夫人的喜愛。考慮了很多后才決定用這個報酬吧。」

愛德華露出惹人厭的笑容嘻嘻說道。

可是當事人卻完全沒聽見。

焰簡單計算了一下由于利權所得的一年收入,都快要暈倒了。

即使是偏向醫療系的現階段,一年就能得到几億甚至是几十億。

要是完成了星辰粒子体的研究,這個數字還會上升几倍吧。

只要一年能得到如此大金額的報酬,孤儿院的經營也會安定起來。

豈止如此,甚至改建或增建都能隨意決定。

大型電視之類的已經根本不是問題。

兩人愉快地望著由于巨大金額而快暈倒的焰,一邊拿出文件一邊談到今后的預定。

「“環境制御塔”計划大致上跟你的推測相近。還是遙遠的未來的事情,不過已經決定最終會建立在赤道線上。」

「現階段,候補有二十四個地方。你先看一下吧。」

這時,焰忽然恢復自我。

「——赤道線上的,二十四個地方?」

「沒錯,怎麼了?」

「不,沒什麼。」

焰搖了搖頭蒙混過去。

可是焰不由得回想起在箱庭世界發生的事件。

(……爭奪二十四個太陽主權的游戲。難道說……報酬是指……)

焰再次望向利權的文件,吞了吞口水。

如果焰所想的事情沒錯,主權戰爭與這份利權或許存在著某種密切關系。

焰握緊文件,大大地吐了口氣。

雖然是實質的報酬,但沒想到能得到如此誇張的東西——。

(努……努力吧……!!!)

焰握緊拳頭,雙眼如孩子般閃閃發亮。

盡管只是天真的期待,但現在就允許他吧。

這將會發展成大大動搖今后世界的戰斗——不過,還是遙遠未來的事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8 12:34 P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8 12:34 PM 編輯

后記

各位好久不見,我是竜ノ湖太郎。

已經半年了呀。

夏天一過馬上冷了起來。

快到我都想不出東西來寫后記了。

上一卷明明說過是冒險劇,可是都沒這麼冒險啊?

雖然或許會有人這麼吐槽可是對順勢靠慣性一衝到底的竜ノ湖太郎來說在異世界戰斗玩游戲坐列車已經完全稱得上是冒險劇了!

……嗯,沒關系。
接下來就是冒險劇情所以沒問題。

竜ノ湖太郎的下一卷敬請期待!

話雖如此,最近我經常在想冒險劇到底是指什麼。

我個人而言提起冒險劇就立即想起世嘉土星的游戲『格蘭蒂亞』!

雖然我玩的是PS版!果然還是PS比世嘉好,DC又比PS好!

我承認是因為后記沒東西寫所以才拿以前的游戲放到這里宣傳啦混賬!

『格蘭蒂亞』——以被稱為“世界盡頭”的巨大牆壁所分割的世界為舞台,主角就職『冒險者』,巡回無數遺跡的冒險劇。

結果主角等人在冒險的最后發現世界的盡頭只是謊言,于是挑戰誰也未曾攻破的“世界之壁”。

……嗯,就寫到這里。

不過單單看這一段簡介也能明白我受到了多大的影響吧。

問題儿系列中登場的箱庭世界其實最初設定只是牆壁中的城市,即箱庭都市就是全部了,可是覆蓋世界的“世界盡頭”只是一棟牆壁這種顯而易見受到影響的設定實在太過羞恥,于是再編排了一下才出現了第一部第一卷中的“世界盡頭”,托力突尼斯大瀑布。

只是這種先想好世界觀的構成很難通過審查,一開始被說「先想好角色的構成和先想好世界觀的構成,輕小說的話絕對是前者比較好」于是沒有通過。

「但我想這麼寫,只好在沒有通過審查的情況下作出直接寫正文的無謀挑戰了!」,因此明明沒有通過但我還是把第一卷送了過去,當時的編輯回復說「很有趣就這麼寫下去吧Baby!!」,于是就跨越了世界盡頭一直走到現在是也。

……哼~。

這麼想想,還真是走了很遠啊。

不好,頁數要超了。

換一行,稍~微說說Last Embryo第二卷吧。

讀了Last Embryo第二卷的人中或許會有人冒出一句「哦呀?」。

我記得以前曾近說過,這個「問題儿系列」本來就是我竜ノ湖太郎的作品在立体交叉后所產生的故事。

最久的已經差不多是10年前了吧。

得獎作『EQUATION』到現在也還沒面世!

反烏托邦篇和開膛手杰克篇等短篇雖然也想寫可是竜ノ湖的寫作速度之慢太郎是非常清楚的!

綜上所述,Last Embryo第二卷先把這混亂之極的世界觀慢慢解釋清楚。

長久以來一直關注我的粉絲們或許這次已經解開了大部分的謎團,這讓我有些懊悔。

而最近才認識我的粉絲們,今后要是能開開心心愉快地解謎我就很高興了。

下一卷在四到六個月后(大概)出版!詳細情況請留意發送最新消息的角川sneaker文庫的推特,還能得到特典的情報喔?

好,后記順利搞定!

這次桃子老師也畫出了非常棒的插畫。

為了這一卷連續工作了○日的編輯O先生(哎呀真是非常抱歉)。

為了這一卷出過力的各位。

還有讀了Last Embryo第二卷的讀者們,非常感謝。

竜ノ湖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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