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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9-1-8 06:32 PM

平坂読 -【月兔升空時‧四】mad tea party(side:hell)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21 06:17 PM 編輯




內容簡介

  因為「某個原因」而離開家族的孩子們,通通居住在夜光市這個學園都市當中。聖司及陽子所就讀的夕月學園,此時正舉辦著混合了武鬥大會、學園祭及夏季祭典等例行公事的大型活動「赤月祭」。除了擔任祭典工作人員的聖司之外,陰錯陽差地決定參加戲劇部公演的優羽、報名參與武鬥大會的久遠九音及御廚等人,都充分享受著各自參與的活動。加上神秘美少女.菖蒲的突然登場,使赤月祭的氣氛變得更加熱鬧非凡,而優羽與陽子、陽子與聖司、藤堂及九音、御廚及芙深等人之間的關係都各有...


作者簡介

平坂読

日本輕小說作家,出身於三重縣。在MF文庫J發表了輕小說出道作幽靈戀人,獲得了第0屆MF文庫J輕小說新人獎優秀賞榮譽。他的作品大多在MF文庫J發表,台灣中文版皆由東立出版社代理。


原日文書名:ソラにウサギがのぼるころIV~mad tea party〈side:hell〉

原所屬日本文庫:MF文庫J...<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39 PM



第三章 三月兔的瘋狂劇場

  有人死在自己眼前。

  兩具屍骸倒于紅色水窪里面,分別是一名女性及一名小孩。此外還有一名額頭不斷湧出大量鮮血的男性蹲在這兩具屍骸旁邊。

  男子神情凶狠地瞪著自己,他的雙腿雖不停發抖,但仍試圖要站起來——不過此人似乎已氣空力盡,就此倒臥在血泊當中。

  倒于血池當中的女性、小孩及男子——全都身穿和眼。

  ……這是……夢嗎?

  對這雙在倒地之前還一直凝視著自己的憎惡眼神感到害怕的冬木陽子,心中浮現了這樣的念頭。

  地點是在某個人的家中。有木質牆壁、地板、支柱、炕爐、雜亂地散落在地上的草鞋……

  整體氣氛跟陽子自幼生長的舊家有點類似。

  ……不過構造卻完全不同。陽子的家里並沒有炕爐,陽子的房間比眼前這間房間還要寬敞許多,內部裝潢也相當精美,再者眼前這間房間甚至不見任何電氣設備。不管是地板也好,房柱也罷,就連天花板也一樣。即便少了沾附其上的紅色血漬,各個角落看起來部頗為漆黑,整間房子散發出一股老舊的氣息。

  這里好像是古代——而且還是鐮倉或平安等上古時期的農民之家。

  ……這該不會是以前在某處看過的電視古裝劇或電影的其中一幕吧?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過栩栩如生了點……

  無視陽子的主觀意識,視點開始移動了起來。

  宛如要避開倒臥在血泊中的三人一般,畫面移向他們倒臥之處的相反方位。

  伸手打開關不緊的木門,離開了這間屋子。隨之擴展開來的,果然是跟自己所生長的村子頗為相似,但卻明顯是遙遠的古代日本田園風景——在田埂小路的另一邊,以及間隔好幾片農田的對面,零星散布著數間小小農家。

  天空已染成橘紅色,上弦月也淡淡地掛在天際。

  陽子很清楚地感受到,為了使心情恢復平穩,自己——應該說與陽子共用同一個視點的『某人』正在深呼吸。

  「——哪。」

  旁邊突然有人出聲打招呼,這名既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的『某人』慌慌張張地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銀發碧眼美少女出現在眼前。她身上只穿著一件灰色褲裙及薄紗般的單衣,透過衣料依舊可以清楚看見她那沒有內衣遮掩的雙峰及白皙肌膚。手里握著一把收在刀鞘里面的日本刀。

  「……真是一名裝扮奇特的小鬼呢,你是。游女嗎?」(編注:游女這里指的是賣身的娼妓。)

  這句話從自己口中……不對,是從『某人』口中冒了出來。至于聲音……則是有點凶狠的低沉男性嗓音。

  「游女?菖蒲並不是喔?」

  銀發少女露出感覺上有點裝傻的撲克臉,側頭看著某人。

  「……是不是都無妨,本大爺現在心情很差,不想死就快點給我滾。」

  『某人』語氣急躁地撂下狠話。不過少女既非逞強亦非挑釁,宛如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樣,輕描淡寫地回應:

  「才不會死咧,因為菖蒲很厲害啊。」

  「……是喔……」

  『某人』邊說邊粗暴地將插在腰際,刀身長達一公尺又十五公分的粗刀大刀從刀鞘里拔出。刀身因油脂而散發出暗沉的光芒……八成是剛剛砍了那一家三口之時,所留下的血脂吧。

  「嗯,那菖蒲也來。」

  自稱菖蒲的少女也隨手抽出日本刀,銀色刀刀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閃爍出橘色光輝。

  「……你當真要跟我打?」感到有點驚訝的『某人』開口詢問。可見他剛剛拔刀的用意,只是想要嚇唬這名少女罷了。

  菖蒲卻不經意地點了點頭,單手提刀沖向某人。很快!她所用並非日本刀劍的劍法,而是像西洋擊劍的突刺。她一口氣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由上方剌出一記幾乎呈直線的攻勢,刀尖頓時欺近至眼前。

  「嗚喔!」

  『某人』縱身往后跳,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這一擊。菖蒲卻持續往前搶攻,連續發出數次的突刺,然而『某人』也不甘示弱。

  「喝呀!」

  他掌握住瞬間的空隙,拉開與菖蒲之間的距離,並掄起手中的大刀從菖蒲刀身無法觸及的距離外橫劈一砍。

  「嗯……」

  菖蒲往后跳開,不過『某人』卻猛然往前跺步,以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很快地揮舞著刀身。其刀路毫無任何迷惘,充滿了真正的殺意。

  菖蒲依舊面無表情,以些微之差躲過這一招,但是『某人』卻趁勢不斷展開追擊。

  「喝呀!喝呀!」

  刀勢卷起了狂風,菖蒲的銀色長發有數根遭到刀風所斷,隨風飄揚落地。

  「……嗯!」

  菖蒲有點不愉快地眯起雙眼,縱身往后大大跳開。並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在空中揮了一刀。這刀當然砍不中——正當這個念頭浮現之際,菖蒲的刀突然如蛇一般伸長,刀尖快速飛沖而至!

  「什麼!」

  感到驚訝的『某人』,將握住粗刀大刀刀柄的左手放開,並把手掌伸向急刺過來的刀尖。

  「防守!」

  刹那,左手浮現出一片綠色光盾,在『某人』前方擴展開來。瞬間過后,刀尖刺中光盾,並應聲被彈開,如蛇般伸長的刀身,一邊發出「咻咻」聲響,一邊變回原本的長度,菖蒲也再次用單手握住刀柄。

  雖然勉強運用魔術盾牌成功擋住這一擊,但既然知道對方刀身能夠伸長,自然無法完全不加思索地展開攻擊,于是『某人』也重新拉開與菖蒲之間的距離。

  兩人就這麼擺出迎戰姿勢,僵持了好一陣子。突然,菖蒲率先開口說:

  「你是陰陽師嗎?」

  「……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外法師罷了,我因為玩膩*陰陽寮那邊的占卜游戲,所以才主動離開……這先撇開不談,你那把刀還滿有趣的呢。其中有何玄機呢?」(編注:為日本古時掌管占卜、天文、歷法的單位。)

  「這是我努力打造出來的喔,我很中意它。」

  像是在誇耀自己手中的玩具一樣,菖蒲臉上露出帶有稚氣的笑容。

  「哎……」

  『某人』宛如脫力一般,大大地歎了口氣。隨后便將粗刀大刀收回刀鞘里。看到他這麼做,菖蒲也說「嗯,結束了。」並跟著把刀收起來。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某人』這麼一問,菖蒲便一臉不解地回答:

  「菖蒲是《原型》蛇夫。為了方便辨認所取的識別名稱乃是No。VIII伊莉絲·新月。翻譯成這個國家的語言則是三日月菖蒲。由于個人比較喜歡后者,所以菖蒲比較喜歡別人叫我菖蒲。」

  「……那……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

  「厲害人物。」

  她說這句話的口吻相當平淡,聽起來實在不像是在開玩笑。『某人』卻不經意地「嘻」了一聲。

  「哈哈哈,你的確很厲害,我好久沒碰見這麼奇怪的家伙了!」

  菖蒲側若頭,仍舊以平淡的語氣回問:

  「那你是誰?』

  『某人』稍微躊躇了一下。

  「……江須田,我叫江須田葉觀。」

  「江須田,江須田……好像有點怪怪的……」

  「……拜托,不要隨便挑剔別人的名字好不好?」

  「我可以叫你艾修達嗎?」(編注:艾修達與江須田發音相近。)

  「當然不可以。」

  「艾修達。」

  菖蒲臉上浮現出相當可愛的笑容,壓根令人聯想不到她是剛剛曾跟自己進行過一場生死對決的敵手。

  「啧……隨你高興啦。再見。」

  『某人』——江須田葉觀——艾修達轉身背對菖蒲,邁步迳自離去。不過……

  「哪,艾修達。這個家里的人為什麼都死了呢?」

  「……」

  他回頭一看,只見菖蒲正探頭望向房屋里面。

  「……因為本大爺動手殺了他們。」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呢?」

  菖蒲轉身面向艾修達,她並未語帶責難,純粹只是因為不可思議才開口詢問。

  「……蓮池睡蓮——這間房子的主人跟本大爺一樣,都是外法師。傳聞他編纂出一招相當有趣的法術奧義,我才特地前來拜訪,不過我再怎麼問,他就是不肯透露。」

  「所以你就殺了他們?」

  「嗯,連他妻子跟小孩都殺,因為本大爺是個大壞蛋啊。」

  「哦——」

  「哪來的『哦——』啊……你多少也怕一下好不好……」

  「你明明就是在說謊,我有什麼好怕呢?」

  被她一語道破,艾修達瞬間閉口不語。

  「……你果然是個奇怪的家伙……」

  艾修達咕哝著,再次轉身背對菖蒲。

  「等一下。」菖蒲也再次叫住他。

  「怎樣啦?」這次艾修達也懶得轉身了。

  「要不要跟菖蒲一起走呢?」

  「走去哪?」

  「去各個地方……我覺得跟艾修達在一起,應該會很有趣才對。」

  「哎……」艾修達歎了口氣,只是這口氣既算不上自嘲,也不像是苦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說呢。話說在前頭,本大爺是大壞蛋……這句話可是如假包換的事實。我對這家人確實有非動手不可的理由,此外我也已經殺了好幾人。」

  「嗯,我知道,畢竟剛剛艾修達也是當真想要殺了菖蒲。」

  「……為了磨練自己的力量,我現在連背叛他人也都不當一回事了。當我身上沒錢吃東西的時候,我也曾佯裝成山賊去襲擊一般村落,這也導致我現在變成了通緝犯。」

  「嗯,沒關系。就跟我一起走吧?」

  菖蒲相當干脆地回答,艾修達不禁傻眼地回頭。

  「……拜托,我都說我是個通緝犯了,你是聽不懂是不是?」

  「沒關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離開這個國家啊。」

  「……你為何如此處心積慮地想邀請本大爺?實在令人十分起疑喔……」

  「咦?就只是臨時起意而已啊。」

  「…………」

  「不用太在意,菖蒲從以前就是這樣。在制造夕子的時候也是臨時起意,把小靜撿回家時,也是突然想到就行動了。」

  「……我還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過我唯一很清楚的就是……你是個怪人。」

  「艾修達真聰明。」

  「……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啊……」

  艾修達像是覺得頭痛一樣,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

  「……那,跟你一起走的話,本大爺有什麼好處嗎?」

  「嗯——」菖蒲梢微思考了一下。「……這樣吧,我數你幾招魔術。」

  「……你會嗎?」

  「嗯。」

  菖蒲用力點了點頭。

  「………」

  「艾修達不相信菖蒲的說辭?」

  「是啊。」

  「嗯……那艾修達你認識前一陣子曾經待在京都,一個名叫安倍晴明的人嗎?」

  「……嗯,基本上算認識。」艾修達點點頭,以頗具含意的聲音回答。

  「那個人的拿手絕活【四神降臨】,是菖蒲的哥哥所制造出來的喔。厲不厲害啊?」

  面對不經意地說出驚人事實的菖蒲……

  「……即便此事為真,那也只代表厲害的人是你哥,而不是你。」

  「可是可是,菖蒲也很厲害喔!」

  「那你露幾手出來給我瞧瞧啊。」

  「……《原型》是創造專家,我比較沒辦法現在秀給你看。」

  「那我就無法相信你。」

  艾修達這麼一說,菖蒲隨即鼓起腮幫子。

  「哼……艾修達的心眼好壞喔。」

  「嗯,一點都沒錯。所以——」

  「嗯,所以跟我一起走吧?」

  「…………哪來的『所以』啊……」

  艾修達一臉認真地注視著菖蒲……最后他像是認命般地歎了口氣。

  「……哎……真是拿你沒辄啊……」

  「嘻嘻……」菖蒲露出滿臉笑容。「那……我們走吧?」

  「……嗯。」

  ——就在這個時候……

  「……可……惡……啊……」

  一陣宛如剛從地獄深淵傾洩而出,憎惡之情溢于言表的聲音傳人兩人耳中。只見原本倒臥在血泊當中的男子,一路由屋內攀爬至家門口。他的傷勢雖然已讓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但他似乎是靠著對艾修達的怨念而一路死撐至此。

  「……江……須……田……你這家伙……我絕對……絕對……」

  因沾滿鮮血而完全辨識不出其原有相貌的臉上,只剩下一對充滿憎恨、如同惡鬼般的眼珠,炯炯有神地瞪著艾修達。

  「——你這家伙……我絕對要殺了你!」

  男子邊吐血邊用盡最后一絲力量發出怒吼,隨后便失去意識。

  「……咱們走,菖蒲。」

  艾修達轉身背向男子。

  「這樣好嗎?」菖蒲小跑步追上艾修達,並開口詢問。艾修達則是邊走邊回問:

  「……你是問我不給他最后一擊,是否妥當?還是問我不救他真的無妨呢?」

  「嗯,菖蒲哪邊都可以。」

  「……反正無論如何,他的傷勢都已經沒救了,我也只能讓他在那邊等死啊。」

  不屑地丟出這句話之后,艾修達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只是……男子那憎恨的眼神,卻有如烙印一般,久久未散地停留在視網膜……

  ——在冬木陽子的視網膜上。

  醒來的時候,她全身早已因盜汗而濕透。

  「……唉……還真是作了場惡夢呢……」

  邊呻吟邊擦去額頭上汗珠的陽子,緩緩從床上起身。

  「陽子,你還好吧?你的臉色好像有點難看喔?」

  難得比陽子還早起,連衣服都已經換好的優羽探頭看著陽子的臉,並頗為擔心地詢問。

  「嗯,沒什麼大不了啦,我只是昨晚睡得不太好罷了。畢竟近來天氣很熱,再加上某人又會全裸鑽進我的被窩里……」

  「昨晚我可沒鑽入陽子的被窩里面喔。」

  優羽這番話,使陽子露出意外的神情。因為睡在隔壁房間的優羽,每晚都會特地入侵陽子的被窩,但昨晚卻一反常態……

  ……附帶一提,陽子的房間跟隔壁房間的隔牆上,留有一個可以彼此相通的大洞。這個大洞是優羽之前魔力爆沖時所造成的損害,而原本住在隔壁房間的女孩子,則因為陽子及優羽一再引發騷動,一氣之下便搬至他處。反正這間房間空著也是空著,陽子就決定把這間房間當成優羽專用的寢室,當然,這個決定並未得到校方允許就是了……

  「昨天我雖然提前上床休息,不過因為太過緊張,一下子就睡醒了……所以我就利用這段時間再到外面進行練習。」

  「哦……」陽子感到很佩服。『練習』指的當然就是今天的戲劇公演。旁若無人的優羽居然也會緊張到睡不著覺,這件新鮮事讓陽子頗為驚訝。此外對于她能如此認真看待這場戲劇公演,甚至願意獨自一人至室外練習,也讓陽子心中著實感到十分欣慰。

  「小優,你好認真喔。」

  陽子看著優羽的眼神,就如同為自己的孩子上小學一事感到高興的母親一樣,並溫柔地撫摸了她的頭發。

  「嘻嘻……」

  優羽笑逐顏開,隨后又以小狗般的撒嬌眼神注視著陽子。

  「……陽子。」

  「嗯?」

  「今天這場戲劇公演,你一定要來看喔?」

  ……這小妮子真是可愛……好像小狗一樣……一看到小孩子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使一下壞心眼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42 PM



  陽子邊摸她的頭,臉上卻也同時浮現出微微的苦笑。

  「嗯——這可怎麼辦呢?九音也有比賽要打……她難得晉級,我還是去幫她加油打氣好了——」

  此話一出,優羽馬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淚的表情。

  「什麼!陽、陽子你太過分了……你明明說過一定會去看!明明答應過人家了啊……」

  「啥——我有說過這種話嗎?」

  心中雖然湧出些許罪惡感,不過陽子還是決定裝蒜到底。

  「有!陽子你有說過!你說只要我戲演得夠好,你就會跟我做許多十八禁的行為!」

  「我才沒說過這種話咧!我頂多也只說過我會去看戲而已吧!啊……」

  心頭頓時一震,聽見陽子吐槽語句的優羽,隨即換上一張「被我抓包了吧」的表情。至于剛剛臉上所有的神情,都如同幻影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居然被反將一軍……

  「你看!你明明就說過會去看我演戲!」

  「啧……沒想到你還會裝哭……竟然給我耍這種小聰明……」

  最近優羽似乎很常利用她本身的演技來抓陽子的小辮子,當初建議她參加戲劇公演,說不定是個錯誤的決定……陽子現在有點后悔莫及。

  「哼——這都是因為陽子你愛使壞心眼,是你不對。犯錯的陽子——要嚴加懲罰!」

  優羽突然飛撲過來,將陽子壓倒在床上。

  「小優,等……」

  「嘻嘻,陽子的胸部好柔軟喔……」

  優羽將臉埋在陽子的胸口,不停來回磨蹭。

  「小優你!你在摸哪里啊……咿、呀……啊?」

  開始感到酥麻的陽子,急忙想要把優羽從自己身上拉開。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陽子卻也不經意地察覺到優羽的雙肩正微微顫抖不已。看來她對第一次的登台演出感到緊張,已是個不爭的事實……

  ……這小妮子真是的……

  陽子歎了口氣,邊撫摸優羽的頭邊對她說:

  「好啦好啦,我一定會去看你的演出,你盡管放心就是了。」

  「真的嗎?」優羽立刻抬起頭來。

  「真的真的,所以你也要好好加油,拿出最棒的表現喔?」

  「嗯!我會加油的!」

  優羽笑容滿面地點點頭,並主動抽身離開陽子。

  「那……陽子,我要去學校喽!」

  「這麼快?現在還不到七點耶?」

  「我們之前說好,要提早集合進行最后一次的排演。」

  「哦……那早餐呢?」

  「去學校跟戲劇部的同學們一起吃!那我走喽,陽子!」

  優羽慌慌張張的離開了房間。

  ……陽子這才想起,自從優羽來了之后,她們似乎每天都會一起吃早餐,沒有任何一天例外……算了,反正這也無關緊要。

  感受到一抹寂寞的陽子從床上起身,並開始回想剛剛那場夢的內容。

  類似上古時代日本的景色、倒臥在地的屍體、戰斗、憎恨的眼神……這一切都是所謂的『前世記憶』,肯定錯不了。身為優羽至愛的魔術師——艾修達·漢彌頓、以及優羽的『父親』·原型《蛇夫》。

  ……真是的,一大清早便做了個麻煩的夢……

  這先撇開不談……陽子面露訝異神情,咕哝著說:

  「……原來艾修達……是日本人啊……」

  赤月祭第二天,優羽前往學校之后,陽子獨自悠閒地吃了頓早餐,在八點半過后才總算是走出房間,一派輕松地走向學校。優羽主演的戲劇要到早上十一點才開演,而《水鏡杯》的決勝錦標賽雖然十點就開打,不過除了久遠九音及御廚槐出場的賽事之外,她一概不感興趣。

  ……那麼,今天也到霧村那邊玩玩吧——

  抱著這種樂天想法的陽子,隨即朝位于校舍三樓,由赤月祭工作人員群所開設的官方咖啡廳《ALICE》前進。

  雖然連走廊上都裝有完備的空調設備,不過校內依舊因著祭典所散發的熱潮而顯得十分炎熱。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當陽子穿過通往三樓的樓梯時,人群似乎變得比昨天更加擁擠。

  只是上面好像有一條很長的排隊人潮,一直沿伸至樓梯中間。

  ……這是怎麼回事?有夠礙事的說……

  陽子邊想邊從排隊人潮旁邊經過,迳自上到三樓。隨后陽子不經意地將視線望向《ALICE》更衣室&調理室的所在方位……

  「……哇哩咧!」

  沒想到樓梯的排隊人潮,居然一路延伸至《ALICE》店門口!

  大略估計近百名的客人們,都排隊等著進入這間女僕咖啡廳消費。男女比例各半,觀其模樣又可分成純粹前來喝茶的客人、沖著可愛的女孩子女僕而來的客人、以及沖著可愛的男孩子女僕而來的客人等等……可說是形形色色。

  身穿女僕服的工作人員們,正為了維持排隊秩序而來回忙碌奔波。

  「各位——請不要往前推擠、請不要往前推擠——請務必乖乖排隊喔,料理並不會自己跑掉啊——」「我聽到風聲,這里真的吃得到傳說中的名菜『笨蛋看不見的沙拉』嗎?而且據傳這是一道超級無敵絕佳頂級料理,是不是!」「什麼?傳說中的生菜沙拉?那究竟是……」「我也有所耳聞喔。聽說是一道只做給戴上面具遮住自己真面目的客人享用的夢幻菜肴呢。」「太驚人了!今天非吃到不可!」「咦?咦?那是……呃……啊!難道是那個變態四處亂放風聲!」「那邊!請不要排到隊伍外面好不好!」「女僕不會逃走,請各位盡管放心!」「喂,那個家伙!麻煩請不要隨意拍照好不好!」「你……你今年幾歲?要……要不要跟大哥哥一起玩啊……哈……哈」「啊哈哈,大哥哥你好惡喔!你干嘛不去死一死咧,FUXK!」「請問一下,御廚同學在哪?」「他今天一大早就有比賽……」「啥……啊,不過你也滿可愛的,要不要跟大姐姐們一起玩玩呢?」「咦……不……不了,我還有工作……」「哎唷,瞧你害羞的——真可愛——」「請……請恕我告辭。」「哦哦!前方發現一名奔跑中的女僕!」「走……走光主義!翻動裙子的絕技!」「照相機!照相機在哪!」「哇,通通給我住手,不准亂拍照片!」「哦哦——他生氣了!少爺,那正是傲嬌!是傲嬌的表現啊!」「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不准叫我傲嬌——」

  ……在維持排隊秩序的工作人員里面,霧村聖司剛好也在其中。

  「可惡,跑外場的工作人員還是得換上一般服裝比較方便……真是夠了,那邊的!不是叫你別隨意拍照了,你還亂拍個什麼勁啊!」

  聖司邊出言維持秩序邊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陽子便開口向他打招呼:

  「唷,霧村。」

  「嗯?哦,原來是陽子啊。」

  這句冷淡的回應讓陽子感到有點不滿。

  「啊……霧村你好冷淡喔……」

  「不好意思喔,我現在忙得很,拜啦。」

  「……你明明就親過人家了……」

  陽子小聲朝正准備轉身離去的聖司丟出此話,只見聖司的肩膀頓時抽動了一下,隨即僵住不動。聖司緩緩轉頭望向陽子,滿臉通紅地說道:

  「……呃……那個是……就……就是那個啦……那個……真的只是那個嘛……」

  看見聖司支吾其詞的模樣,陽子意欲嘲諷地笑了幾聲。

  「你……你笑什麼啦?在美國,親嘴不過是打招呼的方式而已嘛!」

  「哦哦……那霧村你又是幾時成為美國人呢?」

  「剛……剛剛……」

  「那麼,能否麻煩你現在馬上用你所說的方法向我打個招呼呢?」

  陽子輕翹櫻唇,逐漸逼近聖司。只見聖司的臉變得越來越紅。

  「等……等等,大家都在看耶!」

  「嗯?讓別人看到我們互相打招呼的場面,有什麼好害羞的嗎?」

  「啊……這……那個……呃……嗚……」

  聖司臉上浮現出相當尴尬的表情。

  ……哎,霧村果然很可愛呢……

  嘟著嘴唇的陽子,心中其實一直在偷笑。表面上看起來她雖然毫不在乎,但就算陽子再怎麼大膽,實際上也不可能正當眾接吻之后,還能佯裝平靜。如果假戲真做,事后該如何收拾呢……她腦子里不斷思考著這個問題。不過她還是壓抑住不安的情緒,硬是嘟起嘴唇……就在陽子的雙唇即將貼上動彈不得的聖司嘴唇之際……

  「——我還是決定不玩了。」

  陽子主動將自己的臉從聖司眼前移開。

  「咦?啊……啊?喔?」

  聖司仍舊處于混亂狀態當中,陽子則搓了搓他的頭,以此取代親吻,又開口對他說:

  「哎呀,其實你不用那麼在意昨天那回事啦。反正我也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吻,就此擺出是你女朋友的架子啊……」

  「咦?啊……真……真的嗎?」

  聖司很明顯地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他該不會像「既然都已經接吻那我也只能認命跟陽子交往吧一定是這樣沒錯不過……」上述一般,以他平常慣用的調調,很認真地左思右想、對這個問題感到苦惱吧?這名少年著實很有可能會這樣做……

  ……若真是如此,那我應該用接吻這個把柄再對他多施加一點壓力才對……看來我真是有點失策了……

  陽子心中想著這樣的念頭。

  「就是這樣。反正霧村遲早會變成我的所有物,屆時我要親幾次就親幾次,根本不用急于一時啊。」

  「去……我聽你在瞎扯淡咧……」

  總算是恢復些許平常心的聖司,面露怔然的神情看著陽子。

  「啊哈哈,那我閃人喽,霧村。要努力工作喔。」

  語氣輕松地丟出這句話,陽子隨即轉身背對聖司。由于排隊人潮絲毫沒有變少的跡象,她決定放棄進入咖啡廳的念頭。因為觀看聖司的女僕裝扮這個首要目的已經達成,所以陽子對此地並未留有其他特別的依戀。

  「用不著你說,我也會努力啦。」

  她聽見聖司好像有點無法釋懷地小聲說出這句話。

  冬木陽子與霧村聖司的第一次相遇,發生在去年的十一月。

  他似乎有點像我家小弟——

  這是霧村聖司轉進夕月學園一年B班之時,陽子對他所產生的第一印象。

  冬木柊。

  在山陰的某個封鎖式村落社會當中,有一戶擁有絕對權力的豪門世家——冬木家。柊是為了成為繼承人而誕生的長男,同時也是跟陽子只差一歲的弟弟。

  在那個能夠毫不在乎地奉行許多連一般日本人都難以置信的陋規舊俗,簡直令人作嘔至極的世界當中,他是陽子唯一重視的人物。

  他是一名看起來個性有點膽怯,容貌有如少女一般端正的少年。即便回想起與他共處過的十二年時光,其中有關他展露出笑容的記憶簡直屈指可數,他臉上總是為了表現出身為冬木家當家應有的威嚴,以及既落后又走樣的教育內容,而露出痛苦的神情。

  由于不忍見他一直受苦,所以陽子在十三歲的時候,曾經企圖帶他離開這個村落。之前雖然也曾好幾次帶他偷偷溜出去玩,然而這次可說是如假包換的逃亡行動。

  她不但接受過一連串令人作嘔的料理、裁縫、茶道及插花等技能訓練課程,她還偷偷吸收了來自『外界』的情報。因此,她知道自己擁有中上水准的容姿,而且不論在哪一方面,她都確信自己具備著相當過人的機智,而這對一名在此等老舊發霉村落當中成長的女子而言,簡直形同奇跡一般罕見。

  所以她相信,即便一名國中一年級的少女要守護自己的弟弟一同活下去,需要面對許多困難,但靠著自己的能力必能化險為夷。她甚至想過,在束手無策之時,就算要她出賣肉體,她也心甘情願。

  ……然而,陽子所訂定的綿密逃亡計劃竟輕易地宣告失敗。失敗的原因為何,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因為弟弟已將此事密告給家里的人知道。

  至于犯下誘拐下一任當家重罪的陽子,立刻被關進禁閉室,身上也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貼身衣物,模樣十分寒酸可憐。在這之前,她也曾經因為鬧出問題,而被關進這里好幾次,但是這次陽子自己內心有數,她知道自己大概再也無法離開這問禁閉室了……

  不但只能得到餓不死人的三餐,而且沒有任何聊天的對象,一輩子都得在這間不見天日的禁閉室里面渡過……與其這樣,還不如一死百了……當時陽子真的考慮過要了斷自己的生命。

  ……不過,在遭囚禁的第七天晚上,弟弟出現了。

  陽子诘問他為何背叛自己時,弟弟的回答是「因為我喜歡姐姐」。

  就因為喜歡,所以不希望自己繼續給陽子添麻煩……所以不能跟你一起逃亡。

  語畢,弟弟拿出暗中竊取而來的禁閉房鑰匙給陽子看,隨后打開房門走進里面。站得起來嗎?弟弟將手伸向她,看來他的意思是要她趁機逃走……而且是獨自一人逃走。

  陽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恨透了因自以為是的判斷而采取行動的弟弟,同時也對弟弟不肯相信自己的能力一事感到悲哀。不過是養活弟弟一個人,她既不嫌麻煩,也認為這根本算不了什麼……而今她卻得借助原本該由她保護的弟弟之手,才能逃離這座監牢……她極端憎恨自己的軟弱無力。

  忽然,一股脫力感襲來……陽子隨即開口試探弟弟。

  「柊——你真的喜歡我,那就抱我。」

  當著睑上浮現出困惑神色的弟弟面前,陽子輕輕脫下纏在身上的那一件薄衣。

  「姐……姐姐……我……」

  在露出一副泫然欲淚神情的弟弟眼前,陽子毫不避諱地呈現出自己一絲不掛的裸體,臉上同時浮現出冷酷的笑容。雖然才十二歲,不過你好歹也是冬木家的繼承人,應該早就有人教導過你關于那檔子事的知識才對吧?你是因為我整整一周沒洗澡,覺得我整個人很髒,所以才不敢碰我嗎?還是你剛剛說的「喜歡我」,根本就只是天大的謊言呢?你嘴上雖然說要放我逃走,但實際上只是為了再次陷害我而說的謊話吧?

  每次聽到陽子開口責問,神情都會顯得相當悲傷的弟弟,最后終于放棄抵抗,缦緩將手伸向陽子的乳房。受到撫摸之時,雖然感受不到任何感感,但陽子還是試著發出有模有樣的嬌喘聲。就這麼持續了好一陣子之后,弟弟心中的情欲似乎也被挑起,手部的動作逐漸變為粗暴。而姐弟結合的悖德感,以及原本相信凡事都辦得到的陽子,如今不但自暴自棄,最后還遭到弟弟蹂躏的自虐負面感受,也使陽子的身體漸漸產生快戚。

  稚嫩的身體重叠在一起。由于陽子也只是擁有知識,毫無實際經驗,因此對他們倆而言,這是一次純粹只有肌膚之親,根本稱不上做愛的愚拙初體驗。

  ————

  ——

  ……行為告一段落之后,弟弟將門鎖上,離開了禁閉室。臨走之前還留下這麼一句話……我會馬上請人放姐姐出來。

  陽子拒絕獨自逃離這座村落。因為她發過誓,若不能一起逃走,至少也要留下來守護他。

  ……之后又過了一星期,陽子總算得以走出禁閉室。前來開鎖的傭人對她說,這都是多虧弟弟很有耐心,一再向父親請求,她才能獲得釋放。

  此人又緊接著告知陽子,說她已確定要轉入一間位于深山,並強制學生住校的女子中學,連轉學手續都已經辦妥。至于離開這個家,動身前往那間學校的日子……就是今天,現在馬上……

  一聽到這番話,陽子心里瞬間浮現出一個歡欣念頭——總算能夠從這個淤塞的世界當中得到解放了——

  對于今后再也無法實現「保護弟弟」這個誓言一事,她的腦海中並未湧現出分毫掛念之意。

  但也正因如此——在離別之時,她沒有再跟弟弟說過任何一句話,便迳行被帶上車。而弟弟凝視著她的那道不舍視線,至今仍深深烙印在陽子的腦海當中。

  自從轉入女子中學之后,她從未回過老家省親。到了國中三年級的春天,她又因罹患月光症候群而被送進夜光市,導致在那一次的離別之后,她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弟弟。

  而霧村聖司,剛好有點像她弟弟。至少陽子心中是如此認定。

  她知道把某人的身影重叠在他人身上,是一種愚蠢的栘情作用。可是稍微跟他聊聊,應該也無傷大雅才對——這個想法促使陽子開始接近聖司。之后,透過天南地北的閒聊,加上自己雞婆主動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陽子也逐漸了解霧村聖司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腦筋明明不差,不過最要緊的部分卻少了根筋。

  時常做出帶有自嘲意味的消極言行。

  很喜歡采取看起來好像滿腦子只想到如何浪費掉每一天的空虛行動。

  懂得用超然的態度及饒舌的口吻,與旁人道行以不觸怒他人為最優先前提的對話,可是若非必要,他絕不會主動過度接近某人。此外,他也很討厭別人在不必要的情況下,過度接近自己。

  他很討厭成為特別人物。而這種想法本身就是『自己是個特別人物』的自我意識過度抬頭所展露出來的表征……以他的聰明才智來說,應該能夠很簡單地理解到這一點才對。但他的麻煩個性卻促使他刻意忽視掉這個重要環節。

  對于無法使用《奇跡顯現能力》一事,雖然他表面上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私底下卻會自行前往圖書館翻閱魔術或超能力等相關書籍。

  心中抱持著諸多矛盾及扭曲想法,表面上看似了無生氣、只會自暴自棄、敷衍了事的他,實際上卻宛如置身于戰斗當中,不斷掙扎著渡過每一天……他就是這樣一名少年。

  ——霧村聖司,就是這樣一名隨處可見的平凡少年。

  在這個現代社會當中,沒有人不帶著煩惱、沒有人不抱著矛盾、沒有人不是置身于戰斗當中、沒有人絲毫不去掙扎……

  十幾歲的青少年們更是如此。即便看在旁人眼中,他們是多麼樂天無憂、多麼腦袋空空,但實際上大家都對某些事感到煩惱,也都很努力地對抗著某些事物。

  陽子認為,假設有人大聲宣稱自己毫無煩惱可言,那表示他並非真的『毫無煩惱』,八成只是『未經思索』而已。

  ——要不是他有著一張如同女孩子般端整的長相,要不是在他身上看見了弟弟的身影,她大概也不會對他產生任何興趣吧。霧村聖司的特別之處僅只于此,不過自己卻因著某種因果循環,或者說是命運安排,而與霧村聖司發生交集。

  一個需要別人照顧,有點有趣的普通男孩子——抱著這個念頭的陽子,每天都跟霧村聖司厮混在一起。

  至于他,多少也接納了陽子的陪伴。

  后來又因著不經意(真的只是不經意的一時興起,並沒有其他特殊企圖。)吸了他的血,使自己與霧村聖司能夠發展更進一步的關系。

  ……說不定我已喜歡上霧村了……

  想出這個結論的隔一天,她便主動向他告白。

  ——時至今日。

  告白至今整整已過三個月,玩了這麼久的捉迷藏,好不容易在昨晚才得到回報,與他接了吻。這算是她第二次跟男孩子接吻,初吻的對象當然是弟弟。至于跟同性之間的親吻,除了前幾天親過優羽之外,之前就讀女子中學之時,她可是經常與班上女同學們親來親去。

  跟聖司在一起很有趣、捉弄他也很有趣、遭到他冷淡對待也很有趣、光是待在他身邊也很有趣、當他遇到困難之際的可憐表情又很像她弟弟,看起來相當可愛。而她也覺得偶爾浮現在他臉上,那一抹帶有諷刺意味的笑容跟某人頗為相似……后來她仔細一想,原來自己臉上偶爾也會露出同樣不懷好意的表情。

  ……她甚至曾數次拿聖司當材料,沉醉于自慰行為當中,每次的感覺都很棒。

  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上霧村聖司了。

  陽子一邊仔細想著這個結論,一邊漫步于學園之中。

  由于校舍外面也設有許多攤販,所以她先去買了烤鱿魚、烏龍炒面、烤玉米、紅豆餅及蘋果糖大快朵頤一番。在這種大熱天吃了這麼多東西,當然會感到口渴,于是她又跑到一間小店買了啤酒(未經工作人員認可的商品,事先裝在麥茶罐里面),邊走邊豪邁地大口灌酒。

  啤酒跟香煙真是好東西。想換得通體舒暢,就必須承擔莫大風險的事物尤其迷人。要得到某些東西,就需要付出其他犧牲……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正合她的胃口。當然啦,她並不曉得MOONCHILD的肺髒或肝髒到底會不會產生病變就是了……

  「好啦,肚子差不多填飽了,也該找個地方殺殺時間才行……」

  距離優羽主演的戲劇開場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半小時的空檔。雖然跟她混得很熟的朋友還不少,然而卻沒有半個好朋友像優羽一樣,很熱情地說出『你一定要來看看我所參與的企劃活動喔!』之類的話來邀請她。

  「……說真的,現在仔細回想起來,自從升上二年級之后,我除了追著霧村跑之外,根本啥事都沒碰過嘛……」

  在攤位里面忙得不可開交的學生們,戴著臂章、印象中總是四處奔波的學生(赤月祭工作人員),很起勁地聊著無趣話題的男學生集團及感情融洽的情侶們……陽子邊走邊覺得有點羨慕他們。

  ……算了,我就隨便找個比較顯眼的活動場子殺殺時間吧。

  雖然在認識的同學當中,沒幾個稱得上是死黨至交。但反過來說,只要在每個活動場子里面都有她認識的同學參與,那麼她應該就會受到相當程度的歡迎才對。

  抱著這個想法的她,隨意行走于校園當中,結果——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離她不遠的某棟建築物(也就是校園內為數繁多的其中一間體育館)里面,突然傳出一陣非常渾厚的歡迎聲。她望向體育館入口處,只見門口擺著一塊大型看板,上面寫著『夕月學園小姐選美大賽』等幾個相當顯眼的大字。下面還附有『舉辦時間為第二天早上九點起——邀請全體觀眾擔任審查員十分歡迎中途插花的參賽者(不過僅限女性參賽)』這樣一行說明文。

  「原來是選美大賽啊,難怪會這麼熱鬧。」

  陽子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苦笑。由于《水鏡杯》的決勝錦標賽已經開打,有許多客人紛紛前往賽場觀戰,導致不少活動型的企劃都陷入苦戰當中,不過……男人們的好色之心果然還是不可小觑呢………

  ……但是,女子中學其實也會舉辦『帥哥教師選秀大賽』之類的活動就是了。

  女孩子評斷男人的觀點,八成比男人評論女孩子的眼光還要來得嚴苛許多。光是寫給那些排名中下的老師們的評語,其毒辣程度足以讓當事人看見,就會隨即羞傀得痛哭流涕。相較之下,這種專為男性舉辦,純粹只靠臉蛋或胸部或裝扮等表面標准來進行評分的選美大賽,說不定反而還比較健全一點呢。

  雖然並不特別感興趣,不過陽子還是不經意地踏入選美大賽的會場。先觀察一下參賽者的水准,如果壓根比不上自己的話,再中途參賽搶走冠軍,這樣似乎也不賴。同時她也開始打起如意算盤,或許如此一來,聖司也會跟著改變對她的看法也說不定……

  選美大賽會場內顯得異常熱鬧滾滾。放眼望去,男性觀眾占了九成以上,照理說空調效果應該很好的會場,都因著他們所散發出來的熱氣而變得十分悶熱。站在陽子身旁的男學生們,全都不約而同地對舞台投以火熱的視線,還紛紛發出「哦哦——」、「好萌——」、「哇哩咧」等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奇怪叫聲。

  ……我的老天……這里面的氣氛還真是詭異啊……

  縱使陽子是個膽大包天的女孩,這場景還是讓她覺得有點害怕。她腦海中甚至瞬間閃過「還是去參加其他企劃活動好了」這樣的念頭,不過最后還是決定先看看舞台再說。究竟是什麼樣的驚人美少女,能讓在場男性觀眾們瘋狂到這種程度……同樣身為女性,說不在意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了。

  舞台上有一名身穿泳裝的少女,正忙著對觀眾揮揮小手,或是像參加時裝展一樣,從舞台一端走向另一端。

  她身上所穿的紅色泳裝,是一套遮蓋的面積小得不像話,只要梢微下滑一點,就會導致危險地帶幾近走光的超大膽低腰細繩比基尼……通稱低腰泳裝。

  晶瑩剔透的銀色長發&雪白肌膚跟紅色泳裝的對比,實在相當耀眼。

  ——她一時差點誤以為台上之人乃是優羽。

  說到身穿紅色低腰泳裝的銀發美少女,就會令人連想起之前在市民游泳池《青龍島》,優羽用來誘惑聖司的那一身打扮。

  ……不過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站在舞台上的美少女,外表看起來比優羽還要大上兩、三歲,容貌雖然十分相似,然而可以確定的是此人絕非優羽。

  她的個子並不高,身材方面頗為纖細。不過胸部相當有料(絕對比陽子還要大),而且還擁有迷死人的小蠻腰。

  瞳孔如同藍寶石一樣湛藍,不管從哪個角度再怎麼看,真的也只能用「可愛」來形容她那張偏北歐風格,且極為端整的容貌。

  「哦哦——麻煩轉向這邊好不好——」每當觀眾出聲要求,她那有點心不在焉的撲克臉便會稍稍泛紅,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同時頗為收斂地揮揮小手。只要她一做出回應,觀眾席的興奮程度馬上會飙至最高潮,並掀起一陣足以撼動會場的歡呼聲。她那兼具寫真偶像的性感魅力及公主般清純可憐氣息的絕代美貌,已經完全掌握住在場所有觀眾們的心思意念。

  「……啊……那小妮子是……」

  她對此人的容貌有印象……說穿了,此人曾在今天早上的夢境里出現過。

  「……你跑來這里耍什麼寶啊……蛇夫……」

  不知該做何反應的陽子,只能半翻白眼、低聲呻吟,並注視著在舞台上集所有火熱視線于一身的美少女——《原型》蛇夫·三日月菖蒲。

  『哎呀呀……我真是太過失態了,居然被現場驚人的熱鬧氣氛給震懾住了!那麼,我也差不多該訪問一下這位銀發的超級可愛小姐喽!』

  原本站在舞台一角,手持麥克風,看似司儀的少年,緩緩走向菖蒲。

  『哎呀,現場實在是熱鬧非凡呢。首先能不能請教一下你的大名呢?』

  司儀將麥克風移至她面前,菖蒲依舊面無表情。

  「菖蒲,三日月菖蒲。」

  相當簡短地回答,觀眾席馬上傳出「哦哦——菖蒲——」、「菖·蒲!菖·蒲!」等瘋狂加油聲浪。

  『原來她的名字叫菖蒲啊。不過話說回來,菖蒲你的身材還真是棒呢,能不能請你透露一下你今年幾歲呢?』

  「嗯……我不太記得了……很多歲就是。」

  眾人似乎以為她在開玩笑,于是觀眾席馬上又傳出「好可愛喔——」之類的贊美聲。

  目瞪口呆的陽子心想:她當然已經『很多歲』啦。根據席德之前所說,早在人類發展建構起文明之前,《原型》就已存在于這世上,連《試作型》及《奇跡顯現能力》、魔術等,也都是由他們一手創造而成……不過說實話,陽子真的無法想像現在站在舞台上那個玩意兒,居然是席德口中宛如神明般的怪物……只是曾經身為艾修達的記憶,卻相當肯定地告訴她……台上那玩意確實就是《原型》蛇夫。

  『那……能不能問一下你的三圍數字呢?』

  「嗯,人家從沒量過,所以不曉得。」

  『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確實擁有一副火辣身材呢。話又說回來,菖蒲為什麼報名參加這場選美大賽呢,願意說說個中緣由嗎?』

  「嗯,因為我朋友擅自幫我報名……」

  ……又不是偶像甄選會……

  「——那個,你該不會是想要報名參賽吧?」

  旁邊突然有人出聲叫她,原來是一名班上男同學主動過來打招呼,他手上還別著一個用麥克筆寫上『選美大賽執行委員』等字的臂章。

  「參賽?我沒有這個打算啊。」

  陽子一回答,他便回了句「這樣啊……」,臉上露出十分可惜的表情。隨后他又突然換上一張認真的神情。

  「我說冬木啊,拜托一下,請你中途插花參賽好不好?」

  「……發生了什麼事嗎?」

  「其實就是……那個啦……」

  少年輕輕瞄了舞台一眼,當舞台上的菖蒲被問到『請問一下你最喜歡吃的食物是什麼呢?』時,便回答「嗯……金平糖」。陽子不經意地覺得納悶……怎麼會一名參賽者就占用了這麼多發問時間?這樣不會拖到整場比賽的進行嗎?

  ……啊,難不成……

  「當那個銀發女孩一踏進准備室,其他原本報名參賽的女孩子們就立刻棄權離開了啦……」

  少年欲哭無淚地解釋著。

  「哎………我就知道……」

  面對菖蒲的美貌,絕大多數女孩子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不僅如此,最后甚至還極有可能淪為配角,在一旁襯托出菖蒲的魅力。原訂參賽的少女們都相當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才選擇了戰略性撤退吧。

  「擔任司儀的河居同學正在拖延時間,我若不能趁機設法找到其他女孩子上場,那這場選美大賽根本形同白搭啊!所以冬木同學,拜托你上場啦!」

  「嗯……」

  受到少年露出依賴眼神一再請求,令陽子頗為煩惱。因為若是冷靜分析局勢的話,說真的,就連陽子也沒機會贏過菖蒲。陽子並非對自己的容貌沒有自信,相反的,她相當有把握……只是對手實在太強了。除非只認同日本女性,對外國女性一概看不上眼,或是對銀發抱有心靈創傷的男性觀眾,占了過半數以上的比例,否則根本連比都不用比。

  如果改由優羽或真那,以及男扮女裝的御廚及聖司等人上場的話,或許會因為美感的領域截然不同,而演變成一場精彩的對決也說不定。

  「拜托啦!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你!我甚至可以安排你跟霧村來場約會!」

  少年連磕頭懇求都用上了……陽子稍微思考了一下……

  「……OK,我就幫你這個忙,出場參賽吧。」

  陽子會做出這個決定,雖然多少受到少年口中的報酬,以及對他那過于低聲下氣的態度感到同情等因素的影響。但更重要的是,她很在意蛇夫心中真正的想法。

  ……當然啦,她啥都沒想的可能性其實也頗大就是了……

  在舞台上,司儀詢問『那請問你喜歡的……呃……嗯……喜歡的武器是什麼呢?』菖蒲回答「嗯……菖蒲最喜歡蛇腹劍。」即便她如此回答,會場還是很熱鬧地做出「哦——真是意外,原來她也是個動漫狂熱份子呢!」「我最喜歡行家!」「我比較想知道那把劍真的存在嗎?」等等回應,令人感到很不可思議。陽子還是覺得自己沒勝算把握,只是話又說回來,這場選美大會或許辦得很失敗,不過企劃案本身應該算是相當成功才對。

  ……算了,既然答應出賽,我當然得卯足全力出擊。

  「……啊,我突然想到,我沒有准備泳衣之類的服裝說……」

  在少年的帶路下,才剛走進工作人員專用出口的陽子開口對他說。

  「這你放心,我們主辦單位早已准備了大量泳裝供選手更換!而且都是性感系泳裝喔!」

  「……我還是別參賽好了……」

  「嗯……差不多就這樣吧……」

  就算穿上再怎麼性感的泳裝,胸部較小的陽子依舊沒有任何機會能夠打敗身穿低腰泳裝的巨乳美少女。因此陽子選了一套具備古早偶像風味,還附有蓬蓬裙擺的粉紅色連衣裙。頭上別著大大的蝴蝶結,脖子上系有項圈,腳上則套著純白色的長統襪。在主辦單位准備的服裝當中,這算是唯一一套比較能穿出場的衣服。話雖如此,以平常的陽子是絕對不可能穿上這種服裝,因此她也感到相當害臊。

  ……我實在是不太喜歡這種試圖討好男人的感覺啊……

  心中浮現這種想法的陽子,站在舞台旁邊觀察舞台上的狀況。在舞台上,司儀似乎再也無法靠問答的方式繼續拖延時間,于是便說了句『那麼……播放音樂的時間到喽!』並將麥克風遞給菖蒲。會場開始播放超輕快的音樂,看樣子主辦單位好像打算讓菖蒲展現一下歌喉。

  這首歌曲陽子也聽過,是大約三年前某位當紅偶像女歌星所演唱過的流行歌曲。

  ……話又說回來,那名偶像歌手也已經將近一年沒出過新單曲了,不知她現在的狀況如何呢……

  在這個城市當中,要接觸到新的音樂及漫畫等娛樂作品並不困難,不過新聞卻幾乎完全遭到封鎖。于是詢問剛被送進這個城市的MOONCHILD,就成了獲得『外界』最新情報的唯一管道。

  手握麥克風的菖蒲,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深深吸了口氣,然后開始唱起歌來。

  「Ah~~但你的脊髓~~碎裂四散之時~~」

  她的水准充其量也只達那種會在卡拉OK中很受歡迎的程度,不過確實是有兩把刷子。她涼爽的音質與音樂旋律搭配起來恰到好處,形成一道悅耳的歌聲。觀眾們也打從一開始便興致高漲地揮舞雙手,整個會場的熱鬧程度跟真正的偶像演唱會比起來,簡直毫不遜色。

  ……這也太過超現實了吧……超大牌吸血鬼居然穿著低腰泳裝,賣力唱著偶像歌曲……

  陽子的臉頰上滑下了一行冷汗。

  「在你的手上~~塗上嗎啡~~Ah~~宛如甜美的親吻一樣~~」

  菖蒲臉上雖然依舊擺出一副令人猜不透內心想法的撲克臉,不過她的身體卻開始跟著旋律擺動,看起來似乎也很樂在其中。

  ……好啦,我也差不多該出場了。

  在菖蒲唱完第一段歌詞,剛好進入間奏之際,陽子手上緊握著麥克風,緩緩走上舞台。陽子出場的瞬間,聚光燈立刻打到她身上,害她因刺眼的燈光而微微皺起眉頭。但在下一瞬間,台下隨即掀起出一陣歡呼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43 PM



  雖然比菖蒲梢微遜色一些,不過對于這名新出場、走清純派偶像風的參賽美少女,觀眾們的反應還是相當熱烈。原本陽子還很擔心自己一出場,會不會馬上招致「不要阻礙菖蒲開演唱會啦!」之類的噓聲風暴,幸好事實證明她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

  陽子小跑步奔向位于舞台正中央的菖蒲身旁,大聲向所有觀眾打招呼。

  「我是2號參賽者冬木陽子戶今天我想要跟菖蒲一起用心參加這場選美大賽~」

  菖蒲有點驚訝地看著陽子,但因為間奏剛好結束,她只好繼續唱歌,而陽子也跟著菖蒲一起唱。

  「Ah~~當我的神經~~斷裂的時候~~」

  歌聲的美妙程度可以說是平分秋色,兩人興致高昂地唱起二重唱。陽子偷偷對菖蒲送了道秋波,原本面無表情的菖蒲,臉頰頓時泛起一道朱紅,嘴唇也跟著微微上揚露出微笑。

  「我所深愛的你~~就算化作骨頭~~此情永不渝~~」

  陽子靠著即興創作跳起輕盈的舞步,菖蒲見狀也不甘示弱地大大張開雙手,唱出更嘹亮的歌聲。

  「「就算你只剩下腦髓~~我還是永遠凝~視~你~~」」

  歌曲一唱完,兩人同時向台下觀眾拋出飛吻。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整個會場立刻充滿了震耳欲聾的掌聲及歡迎聲。

  ……糟……這感覺還真的滿棒的……

  陽子邊想邊偷瞄了身邊的菖蒲一眼,只見她也跟陽子一樣,臉上浮現出有點恍惚的煽情神色。

  「真是非常感謝兩位獻上如此美妙的歌聲!」

  算准歡呼聲將近平息的司儀,隨即從旁邊冒出來。

  「那麼,接下來馬上我們打算立即訪問一下新參賽的這名女孩子!請菖蒲先回休息室——」

  「等一下。」

  原本打算照預定程序進行采訪的司儀,話剛講到一半就被陽子打斷,只見她手持麥克風,轉身面對觀眾發言。

  「其實啊,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女孩子們,全都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棄權了。所以這次的選美大會就變成由旁邊這位三日月菖蒲,以及我冬木陽子進行一對一的對決喽。」

  觀眾們議論紛紛,似乎有點不知所措。陽子甚至還聽到台下傳來「另外那個女孩雖然也很可愛但是再怎麼說還是菖蒲比較好吧……」之類的咕哝聲。雖然很不甘心,但這確也是不爭的事實,陽子也莫可奈何。

  「呃——當然啦,如果真要照大會規定,直接詢問大家到底比較喜歡誰,奸像也沒什麼不好啦……只是我個人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太能夠炒熱比賽的氣氛……」

  「這……請問?」司儀的聲音顯得十分困惑。

  「……」菖蒲則是默默側著頭觀望情勢。

  「所以!」

  陽子突然加大聲量。

  「讓我們改掉暫定的比賽規則,由菖蒲及我直接在舞台上進行對決,誰獲勝誰就算是贏家,大家覺得如何呢!」

  哦哦——台下頓時騷然。明明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習慣先發出歡呼聲再說的觀眾似乎不少。不過台下當然也跟著傳出「這樣會不會太詐了啊?」「即便知道正面對決一定贏不了,也不能耍這種小手段吧……」等等冷靜的評語。

  此時,陽子緊接著再說出最具決定性的一句話……

  「至于對決的方式——就以野球拳來一決勝負,各位覺得如何啊!」

  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討論聲持續數秒之后——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一陣近似尖叫的歡呼聲浪席卷而來,前面幾次的歡呼聲根本無法與之比擬。或許台下還有一些觀眾持反對意見,不過在這道龐大的歡呼聲浪面前,簡直毫無意義可言。

  野球拳——用不著多加解釋,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最基本的派對游戲。玩法是以猜拳定勝負,誰輸誰就得剝掉身上所穿的衣物,一次一件,直到其中一方全身脫光光為止。

  「……嗯。」

  菖蒲依舊面露恍惚神情,並自言自語起來。

  「……什麼,你說『陽子果然有一套』這話怎麼說……嗯,我知道啊,猜拳猜輸就要脫掉身上一件衣服,對吧……咦?啊,原來如此……好詐喔……」

  在結束自言自語之后,菖蒲隨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

  ……雖然我不太清楚剛剛是怎麼回事,但她果然不簡單,已察覺到問題所在了……

  若陽子要與菖蒲進行野球拳對決,那麼陽子將占有壓倒性的優勢。

  陽子身上有蝴蝶結、涼鞋、襪子、手套、罩衫等衣物,就算輸了也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脫。

  相較之下,菖蒲身上卻只有纏在胸部及腰際的兩塊小布而已,只要輸一次,她的胸部立即就得面對大眾,絕大多數觀眾也是因為察覺到這點,才會顯得特別興奮。對這名銀發超級美少女的裸體不感任何興趣的男高中生,在這世上根本就找不到啊……

  ……嘻嘻嘻,男人真單純。

  陽子臉上偷偷浮現出邪惡的笑容。

  「「「「野球拳!野球拳!野球拳!野球拳!」」」」

  觀眾們個個雙眼充血,持續呐喊著「野球拳」這三個字。

  「……怎麼樣啊?你願意接受我的挑戰嗎?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那就算我不戰而勝,即便你想提出其他挑戰方式,相信台下這一大群色鬼一定也不會接受才對……你決定好了嗎,蛇夫?」

  笑容滿面的陽子,小聲出言挑釁。

  「……嗯,就算投胎轉世,漢彌還是一樣壞心眼呢。」

  菖蒲微微嘟起嘴唇回答,隨后又拿起麥克風,以全場觀眾都能清楚聽見的聲量說出……

  「……我接受,菖蒲決定跟陽子比野球拳!」

  此一瞬間——會場爆出了比賽開始以來,聲勢最為浩大的一陣歡呼聲浪。

  「雖、雖然有點令人摸不著頭緒……或許有人想問:等等,這真的是選美大賽嗎?不過,就連我也很想看這兩名美少女進行野球拳比賽啊!」

  司儀情緒激動地進行解說,然后他高高舉起握緊的拳頭。

  「事不宜遲,咱們就馬上開始吧!要——玩——野——球——拳~——就——得——用——上——這種調調——~來,現場所有觀眾們也一起來吧!」

  陽子及菖蒲分別握手准備出拳,觀眾們扯開嗓門大喊。

  『OUT!SAFE!剪刀石頭布!』

  ——陽子出布、菖蒲則出了剪刀。

  「……啧,沒辦法一擊致勝啊……」

  發出咋舌聲的陽子,伸手解下頭上的蝴蝶結。「啥——居然先拿掉蝴蝶結——」台下雖傳出不滿聲浪,不過陽子一概加以忽視,緊接著展開第二次對決。

  『OUT!SAFE!剪刀石頭布!』

  陽子出石頭,菖蒲則出布。

  「……我二連敗耶……不過反正我身上衣物還很多,沒關系。」

  說著說著,陽子脫掉一只手套。「好詐喔……」聽見菖蒲小聲抗議的陽子,馬上出言反駁:「這樣一點都不詐!」

  第三次對決,陽子再次吞下敗績。

  「……菖蒲很清楚,陽子的猜拳功力相當差勁。」

  「……」

  事實正如她所說,陽子非常不會猜拳,特別是對上霧村聖司及冰川真那之時,陽子幾乎連一次都贏不了。

  「……你……你怎麼知道這回事……」

  第四及第五次依舊敗北的陽子,一邊脫掉涼鞋,語調也跟著滲出些許動搖。

  「……這、這怎麼可能……你只是偶然連勝而已吧……下一場一定要打敗你……」

  ……可是,第六次陽子還是輸了。當陽子脫掉其中一只長統襪,露出美腿之時,原本情緒有點低落的觀眾們隨即重新發出驚人的歡呼聲,好像是因為剛剛在脫襪子的時候,台下觀眾隱約看見陽子的內褲所致。

  「這下子糟糕了……」面對表情逐漸僵硬的陽子,菖蒲還是面無表情地宣言:

  「嗯,菖蒲贏定了。」

  『剪刀石頭布!』

  ……第七次,陽子又脫掉了另一只長統襪。

  ……第八次,陽子拿掉脖子上的項圈。

  ……第九次,陽子脫掉了連衣裙外面的罩衫。

  ……第十次,陽子脫下連衣裙,小可愛跟著出現在眾人眼前。

  「……完、完蛋了……情勢未免也太不妙了吧……」

  小可愛下面就只剩下胸罩及內褲而已,觀眾們的情緒已經飙至最高潮,不斷發出「脫!脫!脫!」的下流歡呼聲。這場大賽已經完全失去了選美大賽原有的氣氛,不過司儀及工作人員們卻只站在一旁吞口水等著看好戲,壓根兒沒想到要控制場面。

  「第十一戰要開始喽!要——玩——野——球——拳——~就——得——用——上——這種調調——~OUT!SAFE!剪刀石頭布!」

  ……不過,把場子炒得這麼熱,應該算是夠成功了吧。接下來——是該拿下勝利了。

  陽子的嘴角露出微笑,全場只有菖蒲察覺到此一征兆,並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

  『布!』

  陽子出剪刀,而菖蒲——則出了布。

  「……咦?」

  一臉不可置信的菖蒲,相當認真地來回觀看自己與陽子的手。

  「……這、你接下來……明明會出石頭才對……」

  看著口齒不清、自言自語的菖蒲,陽子臉上浮現出邪惡的笑容。

  「願賭服輸,你就乖乖給我脫吧!」

  趁著菖蒲神志茫然之際,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扯下菖蒲胸前那塊根本稱不上遮蔽物的薄布。

  雙峰完全現世了……

  觀眾們的雙眼全部都凝視著同一個焦點……經過數秒沉默之后——整個會場里面立刻爆出一股即便以瘋狂來加以形容也絲毫不為過的驚人歡呼聲,所有玻璃窗都差點被這巨大的聲浪給震碎。

  「不、不要!」

  菖蒲頓時滿臉通紅,急忙用雙手遮掩住自己豐滿的胸部。

  「那麼,觀眾既然都得到滿足,同時也為了向十連勝的菖蒲表達敬意,因此我決定將冠軍寶座讓出來,各位再見喽——」

  說完想說的話,陽子便小跑步離開了舞台。

  「咦?陽子……你這樣太詐了啦!討厭……別看,不要再看了啦……」

  至于舞台上,只剩下集所有觀眾視線于一身,雙手勉強遮住胸部且癱坐在地板上的《原型》蛇夫在那邊丟人現眼——

  「嗚嗚……菖蒲真是吃盡了苦頭……」

  選美大賽結束后,陽子一派輕松地迎接從后門走出來的三日月菖蒲。

  「哎呀……不好意思啦,我這玩笑似乎開得太過火了呢。」

  「哼……陽子真是壞心眼……」

  菖蒲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陽子心想:雖然她平常總是面無表情,不過這個鼓起腮幫子的動作倒是跟優羽一模一樣呢。菖蒲身上的服裝當然……不是低腰泳裝,而是灰色褲裙搭配輕薄透明的窄袖單衣,就跟她今早在夢境當中所看到的煽情裝扮完全相同,此外頭上還戴著發髻。右手拿著日本刀,左手則是捧著選美大賽的冠軍獎杯。

  「……可是,我還以為我贏定了,為什麼反而會輸掉了呢?」

  「你是指野球拳嗎?」

  菖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面對她的疑問,陽子相當干脆地回答:

  「你一定是從冰川口中打聽到我的猜拳模式,對不對?」

  菖蒲十分驚訝地瞪大雙眼。

  「……你怎麼知道?」

  「我在這幾年當中,每次跟別人玩猜拳的時候,都只固定使用『布』、『石頭』、『剪刀』這個出拳順序。為的是在對手腦海中留下「我出拳有固定順序」的印象,以便日后碰到絕對輸不得的狀況之時,能夠一擊致勝。可是平常跟別人玩猜拳的機會本來就不多,所以察覺到我出拳有固定順序的同學,頂多也只有霧村及冰川而已。當然啦,其他還有一些同學知道『冬木陽子一開始絕對會出布』就是了……因此我猜想你可能認識霧村及冰川其中一人,而照常理推斷起來,你認識冰川的機率最大。比完前三輪之后,我便有點懷疑了………我猜對了嗎?」

  陽子如名偵探一般作出說明之后,菖蒲突然「……嗯,這樣可以嗎?啊,嗯……我知道了。」自言自語起來,隨后便點了點頭。

  「嗯,一切正如陽子所說。陽子真厲害,真那也很驚訝喔。」

  「……真那也?」

  這句話雖讓陽子覺得有點訝異,不過她還是決定先做個確認。

  「那麼……我先確認一下。三日月菖蒲,你的真實身分乃是優羽之『父』……《原型》蛇夫,我這樣的認知算OK吧?」

  「嗯。」菖蒲很干脆地點頭同意,她緊接著問:「……陽子記得多少事呢?身為漢彌的記憶,已經完全復蘇了嗎?」

  陽子搖了搖頭。

  「並不算完全啦,只有片段回憶一點一滴地浮現出來罷了……此外,我並未向優羽提過……這些片段與其說是『記憶』,倒不如說是『記錄』還來得更加恰當。現在在我腦海當中,確實存在著魔術用法、戰斗訣竅或與你及優羽有關的回憶。不過……該怎麼說才好呢,感覺上就像是過去曾看過的電影或閱讀過的書本所留下的記憶。所以當這些回憶浮現之際,雖然或多或少會對我的情緒造成震撼,然而卻也未曾產生過『這就是我自己的記憶』之類的錯覺。換句話說……艾修達跟我基本上算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原來如此……」

  菖蒲臉上露出有點悲傷的神情。

  「……我說……你該不會跟優羽一樣,也很期望艾修達能夠復活吧?」

  「……當夕子來到這個城市之際,我心中確實稍稍想過這個可能性。可是我知道……即便使用《轉生》之術,也不代表他會『重新復活』,所以我並未抱著任何期待。」

  語調雖然平淡……不過陽子卻察覺到其中夾雜著些許寂寞之情。

  「……我說你……難不成對艾修達——」

  「沒這回事!菖蒲並不是喜歡他,漢彌只是我一個普通朋友而已,只是好朋友而已。」菖蒲打斷陽子的話,並使勁搖頭否定。

  陽子卻半開玩笑地對菖蒲說:

  「……呃,我是不曉得該不該說啦……但在復蘇的記憶當中,存在著艾修達跟你全身赤裸地彼此調情的場景說……」

  菖蒲頓時臉頰泛紅,低著頭開始支吾其詞起來。

  「……呃……那是漢彌他說『男女若同睡一房,就要做這種事才行』,我心想說不定或許真如他所說,所以也沒想太多……其、其實菖蒲並不想做,只是一下子就被脫光光,而且馬上就被他用手指頭弄到高潮,感覺真的很舒服。我想實在拿他沒辄……所以就跟他做了……一切都是漢彌不好,誰叫他技術那麼好……菖蒲可不是好色的女孩喔……」

  聽到菖蒲赤裸裸地道出過去情事,陽子聽了也不禁雙頰發燙。雖說從國中時期開始,班上女同學之間就很常搬出這類性經驗的話題來談論,但這好歹也是自己的前世曾經干過的好事……聽起來當然會感覺比較不一樣。

  「……呃,根據我的記憶顯示,你跟艾修達好像不止一次搞出妖精打架的行徑喔……這是……在森林里面嗎?哇咧,這次又換到湖水當中?哇……你們玩的花招還真不少呢……像是用胸部夾住……艾修達的那話兒……還有從后面來……啊——你的小屁屁好可愛喔……嗚哇——居然用那麼好色的表情說出『再多來一點』……你實在有夠大膽呢……表情好可愛喔,你這淫亂小妮子……」

  「嗚……為什麼你只記得這些怪事啊?菖蒲才不淫亂啦……」

  面紅耳赤的菖蒲,露出小狗般的撒嬌眼神注視著陽子。陽子面露苦笑,決定不再拿這個話題開她玩笑,因為連她這個發問之人,聽了都覺得很難為情。

  「……好啦,這先撇開不談。」陽子換回嚴肅的神情,開口向她詢問。「……到頭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我還聽說你已失蹤好一陣子了……」

  「嗯……因為……」

  菖蒲若無其事地淡然回答。

  「——因為這里是由菖蒲等人建設而成的城市啊。」

  另一方面,在同一時間——

  場景換至位于夕月學園地下的第五斗技場。這里跟昨天用來當成預賽會場的其他四座斗技場的不同之處,在于此地並非暫時改變體育館或武道場內部裝潢而已,而是打一開始就為了滿足擁有超常能力之人進行對戰的目的所建築成的設施。

  這是一個約可容納七千名觀眾的圓形劇場,賽場中央鋪有沙土,在觀眾席與賽場之間隔著一層特殊強化玻璃。除非施展威力過于強大,遭到禁止使用的奇跡顯現能力,否則根本無法打破這層玻璃。觀眾席還設有巨大螢幕,會以各種角度實況轉播場上的激烈戰況。

  《水鏡杯》的決勝錦標賽采用一對一《決斗》規則,判定勝負的方式則跟《生存戰》一樣,徽章遭到擊碎便代表敗北。在預賽獲勝得以晉級的十六名選手,今天將為了一爭冠軍榮耀在這座斗技場當中激蕩出驚人火花。

  『第四戰,雙方選手請入場!』

  轉播席的播報員一宣布,幾近客滿的觀眾席隨即發出歡呼聲。同時有兩名選手的身影,分別自南北兩個入口緩緩步人賽場當中。

  由北方入口進場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上戴著一頂蓋住眉梢的兜帽藉以遮住自己面貌的詭異少年。

  南方人口則出現一名任由偏長的前發垂于眼前、眼角露出一副輕松態度的美少年。

  播報員以激情的口吻介紹兩名選手的簡略資料、奇跡顯現能力,以及在預賽當中的精彩表現,炒熱整個會場的氣氛。隨后——

  『——黑澤闇太郎選手VS御廚槐選手,比賽正式開始!』

  宣告比賽開始的鑼聲隨著滿場歡呼聲一同響起,同一時間,打扮成怪異魔術師模樣的少年——黑澤馬上張開雙手。

  「嘿嘿嘿,准備接招吧——【闇之眷屬】!」

  在他雙手之間,浮現出一顆直徑約一公尺左右的黑色球體。緊接著下一瞬間,球體如氣球般爆裂,每一塊碎片都幻化成翼長將近三十公分的蝙蝠。而且它們並非一般蝙蝠,因為它們的頭上不但長有似鬼的短角,連指頭部生出五根尖銳的利爪。

  蝙蝠群一邊發出刺耳的叽叫聲,一邊在賽場上空來回盤旋。根據播報員的說明,他在預賽當中就是驅使這一大群蝙蝠,在混戰中一一擊碎其他選手們的徽章。確實,要保護自己的徽章不遭這群蝙蝠擊破,肯定相當困難。

  黑澤十分得意地大笑起來。

  「嘿嘿嘿,怎麼樣,知道我異能的強悍之處了吧……哦,你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啦!嘻嘻嘻,其實也不能怪你啦!畢竟『召喚』系的奇跡顯現能力本來就比較少見嘛!呵呵呵……你知道嗎?在打進決賽的所有選手當中,就只有我一人擁有『召喚』系的能力!換句話說,你打從第一戰就碰上了一個你不該碰上的對手啊!現在……你可以開始咬牙痛恨自己的不幸了,哈哈哈!」

  「——【孤獨王者】——《追蹤型散彈槍》模式。」

  ——突然,默默聽著黑澤大放厥詞的御廚,右手發射出無數顆金黃色子彈。大小等同于高爾夫球的子彈,以極快的速度襲向在空中飛來飛去的蝙蝠群。蝙蝠群馬上采取回避行動——然而子彈卻也配合著它們的移動、改變飛行軌道一一命中蝙蝠。在光彈擊中的同時,蝙蝠群立即停止一切動作,筆直朝地面掉落。一接觸到地面,它們就馬上化為光粒子,徹底遭到消滅。

  「什、什、什麼啊——」

  黑澤因過度驚訝而發出尖銳的悲鳴聲,御廚則是淡淡地……

  「……嗯,第一次使用就這麼順手,真是太好了。」

  御廚所擁有的異能,可以將火、冰、雷等《奇跡》的《屬性》加以消除。而『召喚』系異能所具有的主要屬性,當然就是——《生命》。

  生命遭到剝奪的蝙蝠群,最終也只能紛紛墜地碎散。

  ……只不過,同樣是召喚獸,但這招對芙深姐的四神大概完全沒用吧,因為力量相差太多了……

  ——不到一分钟之內,蝙蝠群便全數遭到殲滅。

  「咿、咿、呀——」

  「嘿。」

  面對不顧一切揮拳直沖而來的黑澤,御廚花不到五秒钟的時間便擊破他身上的徽章。

  『勝者!御廚選手!』

  播報員宣布比賽結果的同時,場內掀起一陣驚人歡呼聲。其中還夾雜著「呀——小槐——轉頭看人家這邊啦——」等熱情的加油聲,御廚聽了覺得很不好意思,隨即逃也似的離開賽場。

  「……嗯……這是怎麼回事呢……從昨天開始好像就有許多女孩子一直叫著我的名字……真是麻煩透頂啊……」

  當他認真地邊側頭思考此事,邊朝著休息室走去的途中,碰上一名身穿和服、個子嬌小的少女迎面而來,來者乃是要上場面對第五戰的久遠九音。

  「……看樣子你順利獲勝了呢,御廚同學。」

  「嗯……算是吧。」

  九音的聲音跟往常一樣不帶任何情感,不過由于御廚曾在預賽當中擊敗過她,所以此時御廚反而覺得有點尴尬。正當他打算加快腳步離去之際,背后的九音出聲叫住了他……

  「……御廚同學。」

  「什、什麼事呢?」

  御廚有點慌張地轉頭回應,只見九音的視線直射其雙眼,語氣平淡地說:

  「……期待決戰時再相見。」

  九音與御廚想要對上,就得兩人都打進冠軍決賽才行,在那之前,兩人各須擊敗三名對手,而且聽說每一名對手都是頂尖的強敵。像剛剛那名擅使蝙蝠的對手,也只是御廚湊巧具備有效的應對手段,絕不代表他是個可以輕松擊敗的敵人。

  「……告辭。」

  意帶挑釁地使刀锷發出咔喳聲響之后,九音邁步走向賽場。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測的魄力,使御廚的臉頰不禁冒出一絲冷汗。

  「……決戰嗎……真不希望對上她啊……久遠同學,有沒有可能在這場比賽就輸掉呢……」

  ——然而過了不久,御廚馬上得到消息:久遠九音只花五秒钟便取得第五戰的勝利。

  根據三日月菖蒲所說,三十年前被一名《試作型》——也就是《社群》議長·大石神威——封印于《魔界》當中的她,在十五年前好不容易才靠著自己的力量突破封印,重新回到現實世界。

  不過她並末完全復活,而是透過寄生于冰川真那這名當時才十六歲少女身上的型態,才得以重新降世。當菖蒲想現身之際,真那就得使用《變身》魔術,暫時改變外型,並將身體的掌控權讓給菖蒲才行。

  此外,由于菖蒲從《魔界》逃回現實世界時,連帶撬開了一個《洞穴》,進而導致使病患同時衍生出吸血沖動及奇跡顯現能力的怪病——也就是月光症候群,開始在年齡介于青春期前后的青少年們身上發作。

  對于已經失去身為《原型》所具備,包括創造《奇跡》在內等諸多能力的菖蒲而言,她既無法將《洞穴》堵起來,也無法讓MOONCHlLD變回原本的普通人類。于是她跟真那商量了一番,決定為遭到世界隔離的MOONCHILD建設一座專屬城市。

  而她利用過去以《原型》蛇夫這個身分所建立起來的人脈,並在諸多人類及《試作型》的協助之下,于十五年前所完成的MOONCHILD專屬樂園——就是現在的夜光市。

  ……附帶一提,她參加選美大賽的理由,正如她在舞台上所說,是真那擅自替她報名參賽的。看樣子真那及菖蒲之間的關系,很像是兩個感情相當融洽的好朋友。兩人的個性都是陰晴不定且我行我素,說不定真的很合得來。

  陽子心想……至少菖蒲並沒有強占真那軀體,完全奪走控制權的企圖。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要如往常一般跟她來往,應該就不成問題才對。雖然陽子對于她隱瞞自己真實身分一事頗有微詞,不過若換成是陽子自己處于同樣立場,她大概也不會想對任何人提起此事吧。

  ……況且,她讓優羽成為本市正式居民一事,也算是欠她一份恩情吧……

  之前陽子一直對真那竄改優羽戶籍的手法感到疑問,但既然真那是本市的大頭目,那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雖然知道了堪稱夜光市最高機密的極重要事實,不過陽子的表現還算相當鎮靜。看見她的沉著,菖蒲開口說:「嗯,真那說『真不愧是陽子』。」

  ……只不過,在這之外還有更令陽子在意的話題……對陽子而言,一個重要程度遠勝夜光市最高機密的話題……

  「……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跟菖蒲道別之后,由于優羽主演的戲劇也即將開演,陽子便動身前往戲劇部用來當成會場的體育館。

  ……途中,陽子在走廊上發現了霧村聖司的背影。他身上所穿並非女僕服,而是絲毫不在乎他人眼光的裝扮:T恤加上學校規定的運動褲。看樣子他也正打算要前往戲劇公演的會場。

  「唷,霧村。」

  「喔……」

  陽子從背后打聲招呼,聖司便轉頭回應。只是他回答的聲音很沒有精神,臉上也浮現出相當濃厚的疲勞神色。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呢……差不多快死了嗎?」

  「……嗯,離死不遠了……」

  聖司點了點頭,語氣中夾帶著數分怒氣。

  「……本來就已經夠忙碌的了……居然還有個超級大笨蛋在外面隨便散布奇怪的謠言……說什麼點特制生菜沙拉的客人都將可免費獲得霧村聖子這名女性店員的香吻啦、只要故意丟一小塊胡蘿卜蛋糕在地上霧村聖子就會偷偷找機會給客人拍走光照片啦、還有烹煮奶油雞湯時特別加入霧村聖子剛脫下的內褲作為提味食材等等……把莫須有的事情講成跟真的一樣……害得我被一大群視那些謠言為真的臭男人們纏住,疲勞度頓時爆增五倍之多啊……」

  「這還直一是……倒霉透頂啊……」

  聖司兩眼發直地繼續說:

  「……是啊……確實糟透了……不過我早已掌握住犯人的廬山真面目了……也只有那家伙會干出這種蠢事惡整我……那只死兔子男……我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霧村,你的眼神很可怕喔?」

  「咦……啊……抱歉。」

  為了讓情緒恢復正常,聖司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既然店里這麼忙,你還跑出來看戲……這樣沒關系嗎?」

  「嗯……其實我原本也打算不要去看,不過其他工作人員都說我的臉色很難看,硬是要我休息一下,所以……」

  「這也算是個很正確的決定啦。」

  說著說著,聖司及陽子已經抵達用來當成戲劇『紅月公主』上演會場的這棟體育館,體育館人口還有戲劇部成員正忙著招攬觀眾。

  「要不要看場戲呢——要不要來看一場有許多鮮嫩動人的美少女上場演出的戲劇呢——現在進場完全免費喔——戲劇『紅月公主』再過十五分钟就要上映了喔——只有在這里才看得到夕月學園戲劇部所呈現的戲碼喔——啊,那邊那位大哥!要不要進來看看呢?里面有許多可愛的女孩子喔——」

  這名成員的視線剛好跟陽子對上,她隨即朝陽子這邊跑來。

  「哎呀呀,兩位是小優的朋友對吧!請請請!啊,對了。能否請兩位先去跟小優打個招呼呢?」

  「可以是可以啦,她怎麼了嗎?」

  陽子開口詢問。

  「小優她看起來好像相當緊張,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啊。希望兩位能設法讓她放松心情!」

  陽子及聖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走向體育館后門。

  兩人一踏進舞台后方,隨即看見被戲劇部成員們圍起來的優羽,好像一只發瘋的天竺鼠一樣,在原地不停繞圈打轉。優羽雖然身穿白色洋裝、頭戴寶石皇冠,宛如某國公主一樣端莊,然而配上她那奇異的行動,真的就只給人一種愚蠢的印象。

  「小優你冷靜一點!你沒問題的啦!」「只要照練習去演就可以了啊,小優!」「用不著在意台下的觀眾啦!他們通通都是豬罷了!」「沒錯,他們是豬!觀眾都是豬!」「他們是豬!」「他們是豬!」「豬通通該死!」

  雖然成員們一直設法安撫她的情緒,不過優羽就是冷靜不下來。

  「沒、沒沒沒問題我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超級冷靜你們看你們看我現在太過冷靜就連地球不停旋轉我都能夠清楚感受到喔。」

  「是小優你自己在轉個不停啊。」

  「什麼你這家伙當我是傻瓜不成可惡啊你這違逆神明的愚蠢凡人我才沒有轉動而是全世界以我為中心不停轉動這叫天動說乃是世上最普遍為人所接受的學說怎麼樣我很聰明吧像我這麼聰明絕頂的人怎麼可能冷靜不下來——嗚哇!」

  優羽雙腳打結,整個人差點以臉部著地的姿勢跌倒,陽子急忙沖過去扶住她。

  「奇怪了……我明明跌倒卻沒有跌倒……我懂了,我果然是神明啊!」

  「是是是,不管是神明也好是其他玩意兒也罷……你也差不多該回到現實世界當中了吧,小優。」

  陽子輕輕戳了戳優羽的頭,優羽隨即恢復理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陽子的臉。

  「……啊,陽子出現在我眼前耶,這道幻影未免也太過符合我的心願了吧,看來這是我軟弱的心靈所衍生出來的幻影。不過既然是幻影,那我不管對她做什麼應該都沒關系才對!」

  由于頭腦尚未恢復清醒的優羽使勁搓了陽子的胸部一下,于是陽子這次便結結實實地賞了優羽一拳,叩。

  「……喔……嗚……有好多星星在我的眼睛前面繞來繞去耶……」

  「你放心吧,那只是幻影。」

  面對雙眼含淚出言抗議的優羽,陽子則是語氣冷淡地作出回應:

  「……看樣子你還滿緊張的呢。」

  聖司這麼一說,這次真的恢復理智的優羽頓時面紅耳赤。

  「這……我也很無奈啊……剛剛我偷瞄了觀眾席一眼,結果發現有好多好多愚民坐在台下……我壓根兒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來看這場戲啊……」

  「嗯……我們的演出時間明明跟《水鏡杯》沖到,沒想到還能吸引這麼多觀眾前來……說真的,我們還以為大概會只有小貓兩三只而已呢……會不會是因為海報發揮了良好的宣傳效果呢?畢竟海報上的小優確實拍得相當漂亮啊……」

  其中一名戲劇部成員話剛說完,另一名成員緊接著開口:

  「啊,經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校門口有個戴著兔子頭玩偶的家伙,很賣力在幫我們宣傳呢。說什麼我們家小姐要登台演出,請各位多多關照……由于他把宣傳單跟女僕照片搭配在一起分發,所以還吸引了相當可觀的人潮搶著索取。他是誰啊?」

  「……呃……你所說的那張女僕照片……能不能拿出來借我看一下呢?」

  表情僵硬的聖司開口詢問。

  「可以啊,喏。」戲劇部成員從口袋里掏出照片。

  「……哇靠!那……那只死兔子……他什麼時候拍的啊……」

  照片上面出現的,乃是身穿女僕服的聖司靠在牆角,抓著胸襟衣角漏風納涼的模樣,再加上他的臉因天氣炎熱而滿臉通紅,因此看起來格外妩媚。

  「哇喔,這照片還真是萌到一整個不行呢……待會我也去要一張好了……」

  陽子邊說邊盯著照片看。

  「……換句話說……這堆觀眾通通都是那只笨兔子所招攬來的嗎……」

  優羽以十分厭惡的語氣說道,然而……

  「優羽,有很多觀眾到場,可說是好事一樁喔。」

  散發出一股穩重氣息的黑發美女——戲劇部部長如此說。她身穿鑲有寶石及鎖鏈做為裝飾的黑色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尖尖的圓錐帽。看來她在劇中八成是扮演魔女這個角色吧……

  「放心吧,你一定辦得到。」

  「……可、可是……你這話……一點根據都沒有啊……」

  「練習的時候,你不是表現得很完美嗎?我從沒看過有人能在短短一周之內,成長得如此迅速。優羽,你八成是十年……不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喔!」

  「嗚……話……話雖如此……可是,我既然是這麼少見的天才,照理說就不應該緊張成這副德性才對啊……」

  面對難得害怕且遲疑不定的優羽,部長也跟著露出困惑的神情。此時,部長的視線剛好跟陽子對上。于是部長便以眼神向陽子示意:「對她說幾句話吧……」

  陽子稍微思考了一下——

  「……呃,小優。借一步說個話吧……」

  陽子邊說邊伸手搭在優羽的肩膀上。

  「……陽子……」

  優羽面露不解神情,陽子則朝著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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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9-1-8 07:44 PM



  雖然只是輕輕一吻,不過卻足以讓優羽瞪大雙眼。

  「陽、陽子?」

  陽子有點臉紅地玩弄著自己的前發。

  「呃……說真的啦,我對戲劇可說是一竅不通,但是又想不出什麼適當的話來安撫你,所以就……總而言之,好好加油就是了,小優。既然大家都說你沒問題,那就表示你應該沒問題,對不對?」

  一聽見陽子這麼說——優羽隨即停止顫抖,雙眼浮現出自信的神色。

  「陽子……謝謝你……我現在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

  優羽緊握雙拳,戲劇部員們也跟著發出安心的歡呼聲。

  就在這個時候,優羽的視線剛好對上聖司,只見優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聖司的臉。

  「……嗯?我也得親你一下嗎?」

  聖司以若無其事的口吻說出這句話,優羽聽了頓時滿臉通紅。

  「開、開啥玩笑啊笨蛋!誰要你親啊!去去去,快點給我滾到觀眾席去吧笨蛋聖司!開演時間就快到了,你就等著親眼目睹我的精湛演技,並好好地大吃一驚吧!」

  ……優羽的言行當中,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緊張的征兆。

  「是是是,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喔。」聖司聳聳肩,迳自往后門走去。

  「啊,霧村,等我一下啦!拜啦,小優。好好加油喔!」

  陽子快步追上聖司。

  在打開后門的門扉之時,陽子偷偷轉頭往后面看去,只見包括幕前演員及幕后工作人員在內的所有戲劇部成員通通集合在一起,與優羽手牽手圍成一個圈圈。

  「我們請優羽說句話來激勵士氣。」

  「咦……要我說?可是……我又不是戲劇部的正式成員……還是由部長來……」

  「不,即便不是正式成員,但優羽已成為我們的最引以為榮的同伴啦。」

  「……同、同伴……我嗎……嗯,說得也是……雖然我想不出什麼帥氣的台詞……不過,大家一起加油吧。因為我們……是最厲害的一群演員!」

  『好——』

  ……看見此時浮現在優羽臉上那頗為得意洋洋的笑容,陽子臉上也不知不覺地露出溫柔的微笑。

  之前優羽曾斷言『除了與艾修達一同生活之外,我對其他事一概不感興趣』,如今她卻能結交到『同伴』……陽子很單純地為此事厭到高興。

  「……哎呀呀,我覺得自己真像是她的監護人呢……」

  有一座古堡存在于深邃森林的深處,其中住著一名美麗的吸血鬼少女。只是不知原因為何,有一名邪惡的魔女居然為了殺害這名少女,而不斷欺騙國王及騎士,促使他們派出一名又一名的刺客前往古堡。然而少女卻與其中一名刺客墜人情網,並決定攜手一同對抗魔女如此這般——以上為戲劇『紅月公主』的劇情大綱。

  ……說真的,這種劇情實在沒什麼新鮮感可言,甚至以陳腐來加以形容都不為過。既不好也不壞,只是一部很普通的奇幻(+吸血鬼風味)戲劇。據說腳本乃是出自部長之手,她可能很喜歡這類馬虎的劇情吧。

  舞台上,扮演魔女的部長正與飾演國王、長相較為老成的部員進行對話:

  「那名吸血鬼一定會給這塊土地帶來災禍,所以得趁她尚未向王國露出侵略獠牙之前,先行派人前往討伐方為上策。」

  「嗯……然而對手是一名存活長達千年之久的強大怪物,如果隨意派兵前往,必然毫無勝算可言。說不定反而會被對手視為挑釁的舉動,不是嗎?」

  「那麼,就派第六騎士團團長·聖騎士格廉泰前往,不知國王的意下如何?」

  「哦哦……若是此人的話,戰斗力絕不在吸血鬼之下,我馬上叫他過來。」

  ……部長果然不是當假的,將魔女這個角色诠釋得很好。相較之下,擔任國王的演員,其演技就略遜一籌。

  大道具及小道具都傳遞出一股「純手工制」的感覺,實在令人感受不到皇宮應有的高級氣氛。另外,懸吊在舞台上方的紅色月亮,雖然八成是與劇情主干息息相關的重要道具,但是看起來卻給人一種頗為低俗的印象。唯獨劇服因得到在市內經營服飾店的戲劇部前輩全面贊助,所以品質十分精良。

  ……反正,高中戲劇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陽子邊想著這些事,邊心不在焉地看著舞台上的戲劇。她的座位在觀眾席的正中央地帶,霧村聖司則坐在她旁邊。

  陽子之前所就讀的國中,雖然內部實態相當不堪入目,但好歹也是一間以大小姐學校名聞遐迩的名門女中,所以曾為了舉辦觀賞會,而數次邀請一流劇團到校演出。因此雖然對戲劇一竅不通,然而看在陽子眼中,還是會覺得眼前這出戲的水准較差。

  ……還沒輪到小優上場嗎……

  魔女與國王對話一結束,舞台燈光隨即熄滅。經過將近三十秒左右,燈光再次投射出來,此時站在舞台上的演員,正是身穿奧菲莉雅服裝的優羽。

  「喔喔……」觀眾席傳出些許訝異聲。因為……一名能夠吸引住眾人目光,全身潔白的公主已出現在他們眼前。

  「——各位,你們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不見了呢?」

  隔了幾秒之后,優羽突然發出迫切的呐喊。她的聲調極為逼真,甚至連觀眾們也都感染到少女的不安情緒。

  「札巴克!古斯達夫!德雷亞姆!吉朗!你們究竟跑哪去了呢?我忠實的臣僕們,為何不回應我的呼喚呢?如果少了你們,這座昏暗的城堡里,豈不是只剩下我孤單一人嗎!不要再惡作劇了,求求你們快點現身好嗎!」

  「哇……」

  陽子不禁睜大雙眼。因為優羽的表情、聲音、肢體語言,視線挪栘……一切都帶有神韻,強烈地吸引住她的目光。雖然陽子早就知道『她很會演戲』,然而對平常已經看慣優羽要笨的陽子而言,兩者之間的落差確實帶給她很大的沖擊。

  「……奧菲莉雅公主。」

  ——聚光燈突然打在優羽所站之處的對角線位置,另一名角色現出身影。此人臉上塗滿了紫色顏料,身穿黑色長袍。由于劇情設定優羽所飾演的奧菲莉雅,與一群怪物一同生活在深邃森林當中,所以此人應為其中一名怪物才對。

  「啊……德雷亞姆,你究竟跑哪去了呢?我找遍城堡也沒發現你的身影,害我以為我又變為孤單一人了……」

  優羽——不對,應該說聽見臉上露出安心神情的奧菲莉雅開口詢問紫面怪物——德雷亞姆便將王國所派遣的騎士入侵森林一事告訴奧菲莉雅。奧菲莉雅相當驚訝,不過德雷亞姆又說其他三名怪物如今正在對抗入侵者,請她放心。正如他所說,過了沒多久,另外三名怪物同時出現向奧菲莉雅報告,說他們已順利擊敗了入侵者,奧菲莉雅也大大地誇贊了他們一番。此時燈光再度熄滅,場景換王魔女與國王進行對話,說什麼沒料到聖騎士格廉泰居然會敗戰身亡等等,不過格廉泰有個兒子,他是個實力遠勝其父的威武騎士,相信他必能完成任務——此時燈光熄滅。上一個場景提到的騎士之子,身穿華麗卻毫無低俗氣息的閃亮軍裝出場。看樣子他就是與奧菲莉雅墜人情網的騎士,名喚亞雷克斯。這里就是殺了我父親的邪惡吸血鬼所居住的城堡嗎雖然我現在很想立刻沖進去為父親報仇不過要是同時對上服伺吸血鬼的怪物群那我也只會跟父親一樣遭到它們殺害我還是利用荒廢許久的地下道偷偷侵入吸血鬼的房間好了。

  雖然演技還算不錯,然而跟優羽及部長比起來,依舊是差了那麼一點。

  ……個子頗高、臉蛋也滿帥氣的,不過還是霧村這種可愛型的男生比較合我胃口……

  陽子忙著思考跟戲劇毫無關連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有一股重量落在陽子的肩膀上。

  「……」

  她轉頭一看,原來是坐在她身旁的聖司,將頭靠在陽子的肩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46 PM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8 07:47 PM 編輯


  「……霧村?」

  聖司閉著眼睛,發出安穩且規律的熟睡呼吸聲。由于戲劇開演至今還不到十分钟,可見他大概不是因為覺得過于無聊才睡著,而是他真的太累了。

  這樣或許有點對不起優羽,不過陽子還是決定讓聖司好好睡上一覺,場內燈光雖然偏暗,但依然能夠清楚看見聖司的睡相。平常那種有點鬧別扭的表情完全不見蹤影,現在的他看起來宛如稚齡少女一樣,非常非常可愛。

  ……他的睡相還真是像極了小柊呢……

  其實這也不是陽子第一次看見聖司的睡相。然而每次只要一看到,就會令她回想起曾經讓弟弟枕著自己膝蓋睡覺一事。雖然回首過往並非陽子的興趣,不過一想到今后八成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弟弟,確實也讓她感到分外寂寞。如果有機會能將「老姐我過得很好,柊你也快點交個女朋友吧!」這句話轉達給自己的親弟弟,真不知該有多好啊……

  「……嗚嗚……可惡的死兔子……我要殺了你……」

  聖司突然冒出一句夢話,惹得陽子不禁苦笑起來。同時她開始思考……

  ……殺了你……嗎……

  在選美大賽結束之后,由菖蒲口中所說出的情報當中,有一件事對陽子而言,遠比這座城市及MOONCHILD的相關機密來得重要許多……

  「霧村的前世——」

  陽子一回問,面無表情的蛇夫——三日月菖蒲隨即點了點頭。

  「那不是單純的誤判而已嗎……」

  一個月前,當席德追著優羽而來,並拿出具備追蹤對象魔力機能的回力镖對付優羽之時,原本緊追優羽不放的回力镖,卻莫名其妙地擊中聖司。這起意外使優羽主觀認定『聖司體內留有優羽使用《轉生》魔術之時所殘存的魔力』=『聖司乃是艾修達的投胎轉世』。不過之后事實證明陽子才是艾修達的投胎轉世。《糾纏之刃》之所以擊中聖司,純粹只是因為故障所致。

  「……嗯,其實獅道擺了你們一道,魔導具根本沒有故障。菖蒲昨天詢問過他,得知聖司的體內確實存有夕子的魔力。」

  菖蒲語氣平淡地說著,雖然光從她的臉部表情,很難判斷出她到底有沒有說謊,然而陽子也想不到什麼其他理由,能夠促使她出言欺騙自己。

  「……呃……你這番話的意思是………嗯……是什麼意思呢?」

  「既然陽子是漢彌的投胎轉世,這就代表進入聖司體內的乃是他人的記憶。當時現場另有他人,這位第三者的記憶因為受到夕子所使用的不完美魔術牽引,而連同漢彌的記憶一同被轉送出去。」

  「第三者……誰啊?」

  陽子側頭沉思——突然想到一個人物。

  「艾修達死亡之時也在現場的第三者……難不成是……」

  「嗯,蓮池睡蓮。與漢彌進行戰斗,最后兩敗俱傷而死的魔術師……根據獅道的猜測,聖司就是睡蓮的投胎轉世。」

  陽子的臉頰頓時冒出一絲冷汗。

  「……呃……真的假的?」

  「嗯,真的。」

  菖蒲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陽子則是邊用手指玩弄自己的前發,邊咕哝著說……

  「嗯——這還真是……令人高興不起來的情節呢……」

  ——就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這樣做很對不起優羽,不過陽子今后壓根兒不打算以艾修達·漢彌敦的身分活下去。因為她就是冬木陽子,她只想做她自己。

  所以,即便有一名曾經殺害自己的男子出現在眼前,她也不會沖著此人大罵「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殺害我的前世!」

  然而……就算陽子願意放下前世恩怨,但聖司呢?他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因著前世記憶的蘇醒,而對身為艾修達投胎轉世的陽子抱有敵意呢?

  聖司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反應……陽子很想相信聖司。由于發生在陽子身上的狀況是,記憶片段有時會如同跑馬燈一般浮現于腦海當中,或是以夢境的型態重現記憶中的某個場景。所以在她的平常生活當中,並不會太過在意這些復蘇的前世記憶,只是這並不代表陽子的記憶復蘇模式,可以直接套用在聖司身上。

  說不定連他的人格也會徹底產生改變……不對,菖蒲說過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

  根據菖蒲所言,《轉生》並不能讓死者復活,這純粹只是為了讓人的記憶在死后不致消滅,簡言之就是幫死者建立記憶備份資料而創作出來的魔術。所以前世的記憶才會與書本或電影回憶並列同一次元,浮現在比自己的體驗記憶還要低一個層次的境界。

  不過,在現實世界中,也有人會因為一本書或一部電影而人格大變。

  ……真是夠了,思緒亂成這樣,根本就不是我的本色嘛!

  內心頗感焦躁的陽子開始玩弄自己的前發。這一切都是出自菖蒲口中那個『名字』所害。

  與艾修達進行戰斗,最后兩敗俱傷而死的魔術師之名——蓮池睡蓮。

  這不就是今天早上出現在夢境當中……雖然渾身是血,但卻以陽子有生以來從未曾見識過,帶有強烈憎恨意念的視線瞪著她看的……那名男子之名嗎?

  「……」

  那名男子的長相突然與眼前聖司的睡相重叠在一起,使陽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霧村還沒回想起那家伙的記憶,所以我現在一直在意此事也沒用……吧。

  決定不再煩惱此事的陽子,重新集中精神欣賞戲劇。舞台上的優羽依舊展現出相當精湛的演技,吸引住台下所有觀眾們的目光。至于另一名主角,也就是與奧菲莉雅相戀的騎士,也受到優羽的引導,逐漸展露出逼真的演技。

  『就算與全世界為敵,我也一定會保護你到底!』

  『亞雷克斯……不管日后需要面對多麼嚴苛的命運,但是只要有你在身旁,相信我們必能一同渡過難關……』

  「……哇哩咧……奸肉麻的台詞喔……」

  陽子不自覺地小聲出言吐槽。

  ……不過,我並不討厭就是了……

  命運……誰理你啊!我絕不會輕易認輸。

  看著在舞台上緊握雙手的兩人,陽子也在心中暗自起誓。

  ——整出戲因著優羽的精彩演技,加上原本看似陳腐老套的劇情,卻在后半段產生出乎意料之外的情節發展,最后得以在觀眾的熱烈喝采聲當中順利落幕。

  「……真、真有一套。沒想到奧菲莉雅居然是魔女所制造出來的人造人,而魔女的廬山真面目乃是早在遠古時期便降臨在地球上並持續觀察守護著人類的宇宙人……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雖然我認為出人意料的情節發展並不一定能博得好評……但沒想到那名部長竟是個超級科幻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冬木陽子面露輕微苦笑神情,並拍手給予鼓勵。雖然情節有點異想天開,不過確實十分有趣,以一部在祭典中上演的娛樂戲碼而言,這場戲堪稱完美無缺。

  「……嗯……呼啊……咦……這這這……」

  霧村聖司被拍手聲吵醒之后,才發現原來戲早已演完,他臉上隨即明顯地露出不安神情。

  陽子說「關于你睡著一事,我不會透露給小優知情」,語畢便與聖司道別。並為了履行從今天下午起與優羽一同享受赤月祭的約定,而思考該去哪里吃中餐,接著朝著后台走去。

  至于聖司,當然是回到咖啡廳《ALICE》,繼續面對繁忙的業務。雖然他覺得很對不起優羽,不過睡這一覺確實也使他的疲勞得到某種程度的舒緩。

  「好……繼續加油吧。」

  若是短短兩周前的霧村聖司,根本不可能想到這句帶有積極心態的台詞……不過如今的他,卻能不加思索地脫口說出這句話。

  在后台——主演的優羽先是因為公演順利完成而高興地跟戲劇部成員們擠成一團彼此慶祝,隨后又笑逐顏開地沖向前來迎接她的朋友(?)冬木陽子,並感情融洽地並肩離開之后。

  有一名少女出現在忙著收拾后台的戲劇部部長面前,此人正是冰川真那。

  「呵呵,公演似乎相當成功呢。恭喜你喽——」

  面對臉上浮現出柔和微笑的真那,部長也以成熟穩重的微笑加以回禮。

  「冰川同學,真是謝謝你。這一切都多虧了你所提供的點子。我實在很佩服優羽跟你呢……」

  「不用客氣啦,你佩服小優也就算了,但我只不過是說出我隨便想到的主意罷了。而且實際上寫完成劇本的人是你啊。」

  「可是……光是憑我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想到那樣的情節設定啊……一開始雖然有點……不對,應該說是感到相當困惑,不過我還真是慶幸自己有采用你的點子呢。」

  「部長——」此時遠方傳來社員們的呼叫聲,于是部長便說了句「待會再聊吧,真的很厭謝你」后,向真那鞠了個躬,便隨即快步朝社員那邊跑去。一邊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嗯……戲劇公演成功,雖是好事一樁……)

  在冰川真那的腦海當中,傳出一陣平淡的說話聲。開口之人乃是寄居在她體內長達十五年以上的《原型》——蛇夫是也。

  (但把魔女設定成壞蛋,這我就有點不能接受喔……菖蒲才沒有想過要殺死夕子,菖蒲可是很喜歡夕子呢。)

  蛇夫有點鬧別扭地說道,真那則一邊嘻嘻地微笑。

  「哎呀呀,你明明就時常丟下她不管,而且一次至少都以十年或百年為單位,長期以來幾乎部沒有回去探望過她,不是嗎?放棄育兒責任可是貨真價實的虐待行為喔?」

  (嗚……可是……真的很麻煩嘛……還有……漢彌他也有不對的地方,誰叫他總是只想到要陪夕子……漢彌根本就把自己當成是夕子的爸爸……還會跟她一起洗澡……太奸詐了。夕子也自以為是漢彌的女朋友……」

  「哎呀呀,哪有母親會嫉妒自己的女兒啊?」

  (才才才、才不是咧!菖蒲才沒有嫉妒夕子,因、因為夕子又沒有跟漢彌做過那檔子事……不過菖蒲可是跟漢彌做過很多很多次呢!)

  「嘻嘻嘻……真是個好色的女孩啊……而且說不定小優早就趁著菖蒲你不注意的時候,跟艾修達做過好多次那檔子事了呢?」

  (這、這有可能嗎?說不定真如你所說……畢竟漢彌他很好色啊……嗚嗚……)

  ……由于在旁人眼中,只會看見真那不停地自言自語,因此每當真那及菖蒲與人擦身而過之際,總會使路人露出訝異的表情——

  赤月祭的第二天,雖然依舊喧鬧不休,卻也順順利利地渡過,並未鬧出什麼大問題。

  至少……截至目前為止——

  下午一點十七分——在第五地下斗技場當中,充滿了播報員的聲音。

  『勝者,御廚選手!御廚槐選手突破這場激烈賽事,率先取得了決賽資格!』

  這是第十三場比賽——《水鏡杯》決勝錦標賽的准決賽。

  在第一戰擊退操縱蝙蝠的少年,並在第二戰當中打敗了使用稍嫌惡心的奇跡顯現能力,將自己的手指變為伸縮自如的長鞭應戰的少年之后,御廚在第三戰對上一名頭戴棒球帽、身穿虎斑條紋球衣,自由自在地操縱著十三顆棒球展開攻擊的少女。

  雖然御廚身上的徽章,有好幾次都差點遭到由各個方位襲擊而來的棒球打碎,不過他還是勉強持續閃躲攻擊,並出言挑釁阪神虎少女。「……反正阪神再怎麼打都是最后一名,不過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因為這座城市里面沒有棒球實況轉播節目,所以你也不會看到他們丟臉的模樣。」這番話氣得阪神虎少女決定速戰速決,然而御廚卻趁機以毫厘之差躲過其攻勢,並瞬間欺近對方,順利擊破她身上的徽章。

  「……呼,真是的,看得我都冷汗直流了……」

  在觀眾席上觀看比賽的蹂躏坂芙深,一邊注視著御廚轉身離開斗技場的背影(附帶一提,身為對手的阪神虎少女則是邊哭邊將斗技場的泥土裝進塑膠袋),同時很安心地松了口氣。

  「不過……槐這家伙的實力確實成長了許多呢……」

  雖然挑釁對手的手段讓她覺得有點卑鄙,不過他用來持續閃躲十幾顆棒球所發動的全方位攻擊長達十分钟以上的回避動作,以及閃過對方全力一擊之后,又瞬間欺近對手並擊碎她身上徽章的一連串動作,都非常具有藝術風味。

  阪神虎少女能用球作為武器,是因她可以透過能力直接由物體內部加以控制,因此御廚的奇跡顯現能力對這類異能的功效並不大。即便花費時間阻止其中一顆球的行動,對方也會馬上補充魔力,結果形同白忙一場。若這是一場要打到對方倒地不起為止的實戰也就算了,但是在徽章碎裂等于敗北的比賽規則加持之下,少女堪稱擁有最有利于取勝的奇跡顯現能力。

  然而面對如此難纏的敵人,御廚卻幾乎沒有施展自己的奇跡顯現能力,只靠體術便奪得勝利。

  ……說不定槐的實力早就已經超越我了……

  御廚已經不再是處處需要芙深守護的小孩子了……雖然內心早已理解這一點,然而芙深還是覺得有點寂寞。

  「我看我還是去上個洗手間好了……」

  「嘿咻……」芙深發出有點上了年紀的咕哝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全場觀眾也同時爆出歡呼聲,看樣子是下一場比賽的選手提前現身了。

  從南邊人口進來的,是一名頭綁頭巾,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只綁著一條兜檔布的半裸少年。雙手各拿著一把長長的木刀,可見此人擅用二刀流。

  由北邊入口現身的,則是一名身穿繡有骷髅頭花紋的和服,手握仿制刀的少女·久遠九音是也。

  『接下來的第十四戰,也就是第二場准決賽即將開打!由南邊入口進場的,是名震江湖的二刀流狂野武士·佐佐木光太郎選手,別名「復活的宮本武藏」!由北邊入口進場的則是全身上下印有骷髅頭花紋的美少女武士女孩·久遠九音選手!非常湊巧的是,准決賽居然排出了劍客VS劍客的對戰卡司!勝利究竟會落在誰的手中呢?。

  ……哈,八成會是久遠獲勝吧。

  芙深一邊聽著播報員那不斷挑起觀眾興奮情緒的播報聲,一邊冷靜地思考戰局。剛剛他看過那名二刀流少年的比賽,他的奇跡顯現能力是透過揮動木刀來發出沖擊波,威力及速度都還算不錯。若純粹將他視為一名普通劍客的話,他的劍技也還算可以。

  不過久遠九音的實力可不僅止于『還算不錯』或『還算可以』的程度。之前與芙深對戰之時,她雖未全力迎戰,卻仍舊有辦法數度砍殺自己所召喚出來的四神獸。而在這場大賽當中,她的一舉一動似乎又變得更加敏捷凌厲。

  「……真希望有一天能向你討教一番呢……」

  芙深咕哝著,隨后便為了上洗手間而走出斗技場。

  ——此時,她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她確實感受到,一股與祭典完全不搭的氣息。

  ……是誰呢……好危險的氣息……

  由于准決賽即將開打,場內觀眾們都顯得十分興奮。其中不乏存在著雙眼充血,極想自己上場一戰的好斗之徒。

  可是她剛剛感受到的,並非如上述般陽剛的戰意,而是完全相反的陰性殺氣……一股相當明確地『想要殺死某人』的昏暗殺意。正因蹂躏坂芙深過去以《社群》先鋒的身分踏上多不勝數的戰場,實際上曾動手殺過某些人,也差點慘死于他人之手,所以才能立刻分辨出來。自從她因御廚槐的出生而退出殺戮舞台之后,就甚少感受到這種——宛如燒灼于肌膚表面,令人感到既懷念卻又相當不愉快的感覺。

  芙深將意識集中至剛剛感受到殺氣的方位。

  「——又來了……」

  芙深很敏感地接收到再次洩露出來的殺氣。

  ……隨后,她看見一名面露讪笑表情的男子,從異于芙深所站出人口的另一道門扉當中走出。

  披著一件掛滿釘子的黑色皮夾克。眼神宛如老鷹般銳利,臉部及手臂上都刻滿了無數傷痕的男子——身為潛入夜光市的傭兵部隊《JABBERWOCK》成員之一的『梅花』,相當自然地走進了門上寫有『倉庫①』字樣的房間里面。

  正如他所料,倉庫里空無一人,又因舉辦武斗大會的緣故,使得里面所有東西幾乎都被搬走,房間里空空如也。

  為求慎重起見,『梅花』將門關上,並伸手探入掛在腰際的袋子——一個內部空間遠超過外表所顯示之容積,能夠裝下超大量物體的收藏用魔導具——當中,拿出一個塞滿了這個袋子,長度僅五公分左右的小熊玩偶,並隨意置放在房間一角。

  雖然安裝在這種地方,並不能期待它可以發揮多大的功效,然而至少保證可以殺死剛好經過這個房間的某人或某些人才對。

  「哼……真是的……照理說這種無聊工作應該是由那個下三濫包辦才對……干嘛丟給我咧……真是不爽……」

  小熊玩偶里面暗藏小型炸彈。而安裝小熊玩偶則是他與另一名成員『方塊』的任務。

  原本只要靠『黑桃』的奇跡顯現能力·【破裂惡夢】,便可發揮出比安裝這種一般炸彈還要強大的破壞效果,然而他跟『紅心』昨天奉命前往破壞研究所后,卻就此一去不回。他們可能因任務失敗而淪為俘虜,或者早巳命喪黃泉。但不管他們倆落得哪一種下場,對『梅花』而言都無關緊要。

  「——嘴里雖然嚷著很討厭,不過實際上你倒是滿樂在其中的嘛?你的嘴角都露出微笑了喔?」

  背后突然傳出聲音,『梅花』立即回頭一看,只見一名身穿女巫裝的紅發少女,正以冰冷的視線注視著他。

  「……你什麼時候……」

  倉庫的門依舊關著,如果有人動手開門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打從剛剛就一直跟在你的背后啦,不同于你這個殺氣完全外露的人,我好歹也還學過消除自己氣息的跟蹤術。」

  穿女巫服的少女相當干脆地開口回答。

  「……話說回來,你到底在這里做什麼?反正像你這種散發出強烈殺氣走在路上的人,腦子里所想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小熊玩偶里面應該藏有炸彈之類的玩意兒吧?」

  『梅花』並未正面回答問題,而是以更加凶狠銳利的眼神瞪著眼前這名少女。

  「能夠察覺他人的殺氣……看樣子你並非泛泛之輩呢……」

  話剛說完,少女便發出頗瞧不起人的笑聲。

  「哈哈哈,愚蠢之人。現在大概也只有過慣和平生活的日本人,才不懂得提防你這種濃烈殺氣罩身之人吧。不過,你倒是說對了一點,我確實不是泛泛之輩。我叫蹂躏坂芙深,全名為遠距離攻擊型·芙深·THE·【四神降臨】。」

  「……原來如此,你就是傳說中的……」

  『梅花』緩緩拉開與芙深之間的距離。凡是生活于黑社會當中的《試作型》,幾乎無人不知蹂躏坂芙深的大名。她是一名驅使在『召喚系』奇跡顯現能力當中,力量格外強大的四聖獸之戰士,有不計其數的人類及《試作型》與她交鋒,最后都只能落得屍骨無存的悲慘下場——

  ……不可與此人硬碰硬……『梅花』作出這樣的判斷。

  「哎呀,你冷靜一點,我並不是你的敵人,我乃受雇于《社群》之人。」

  「你說什麼?」芙深頗為訝異地眯起雙眼。「……那我可得好好詢問一番了,你為何在這種地方設置那種危險物品?目前有好幾千人在這座地下斗技場里面,你這樣做很可能會導致所有人遭到活埋耶。」

  「我只是個受雇之人,目的我一概不知。」

  「這樣啊,那我也只好先出手阻止你喽。姑且不論目的為何,我絕不能放任你采取如此卑鄙的行動。」

  芙深毫不猶豫地做出宣告。

  「……你打算違抗《社群》的決定嗎?」

  「並非如此。然而不管有什麼重大的理由,我都不能認同此等奸計。我要你去回收之前設置的所有炸彈,然后乖乖離開此地。」

  聽見芙深語氣強硬的這番說辭……『梅花』隨即重重歎了口氣。

  「……知道了,我就照你所說去做。」

  「哦?沒想到你還滿聽話的嘛?」

  「……還好啦。其實我個人也很無法接受這種作戰。」

  「嗯……雖然我不曉得你是何方神聖,不過你倒是個滿有前途的人呢。」

  「……能夠得到號稱《社群》最強的著名戰士·蹂躏坂芙深一番誇獎,實令在下倍感光榮。」

  『梅花』邊說邊伸出左手撿起小熊玩偶——下一瞬間,他卻以右手發出一記貫手,企圖刺穿在他背后點頭稱是的蹂躏坂芙深的脖子。『梅花』水平揮出的手掌,呈一直線襲向芙深的脖子。這是一記比一般凶器還要銳利,威力足以劈岩斬石的快速貫手。要是脖子挨了這一擊,即便是《試作型》八成也會馬上斷魂。

  ……你死定了!

  ——然而芙深卻縱身往后一跳,輕松地避開這致命一擊。

  「什麼……」『梅花』相當驚愕地發出呻吟聲,芙深則是一臉傻眼地聳聳肩膀。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渾身散發著一股強烈殺氣啊。」語畢,旋即以冷冽的視線瞪著『梅花』。「……話又說回來,你居然佯裝出聽話的模樣,再趁人不備出招偷襲……真是個低級的家伙。看樣子有需要稍微教訓你一下才行喔……」

  芙深擺出戰斗姿勢,『梅花』也跟著提高警戒。不過,她似乎不打算召喚四神出來應戰。察覺到他心中疑問的芙深,毫不保留地開口解釋:

  「……式神們現在都在一間叫什麼女僕咖啡廳的地方幫忙,反正要應付你這種低級男子,光憑我自己的力量便綽綽有余了。」

  「……哦……」

  『梅花』那對細長的雙眼聞言隨即微微上揚……他的笑意,不但芙深沒有察覺到,大概連『梅花』本人也渾然不覺吧。

  「喝!」

  伴隨著氣勢十足的喊聲,芙深快速欺近『梅花』,對准他的身體施放出一記掌底。移動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給,發動招式的動作也完美無缺。芙深的掌心准確地擊中『梅花』的身體正中央部位——不過,只是擊中而已,並末造成任何傷害。

  「什麼?」

  「哼!」

  芙深的臉上浮現出驚愕表情,『梅花』揮出一拳打在她身上。

  「嗚啊!」

  整個人猛然撞上牆壁的芙深,不禁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啧……你還滿有兩把刷……嗚!」

  芙深搖搖晃晃地起身,正打算重新擺出應戰姿勢,不料側腹又馬上挨了一記毫不留情的膝蓋重擊。

  「……無法召喚式神——換句話說,現在你也只是個黃毛小丫頭而已,我說的對不對呢?」

  面無表情地俯瞰了蹲在地上的芙深一眼之后,『梅花』又用鞋底朝芙深的腹部補上一腳。但由于這一擊只是為了造成對方痛苦,因此『梅花』很明顯地保留了幾分力道。

  「臭丫頭……看你還敢不敢看扁我!」

  『梅花』再次一腳踹向芙深的腹部。「啊!」芙深發出呻吟聲,嘴里同時吐出胃液。然而,臉上即便浮現出痛苦的表情,芙深依舊相當不屑地揚起嘴角。

  「……你笑什麼笑?」

  「……呼……呼……你……似乎很樂在其中嘛……你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名打從心里……喜歡欺負弱小的……下三濫……」

  『梅花』收起原本掛在臉上,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容——

  「囂張的小妮子!看了就令人生氣!」

  他一腳踢在芙深臉上。少女的頭部猛然撞上牆壁,發出很大的碰撞聲。

  「嗚嗚……」

  芙深發出虛弱的呻吟聲,橫躺在地板上。『梅花』變本加厲地用腳踩住她的頭,並不停地轉動鞋底來凌虐她。

  「……告訴你……本大爺可是活了長達一百五十年的高貴《試作型》。跟你們這種小喽羅的水准就是不一樣……哭來給我聽聽吧,蹂躏坂芙深。哭著乞求本大爺饒你一條小命吧!」

  雖然頭部被『梅花』踩住,芙深仍然態度強硬地出言諷刺。

  「……嗚啊……別、別以為你年紀大……就很了不起……不管你到底活……活了多久……下三濫……依然是個下三濫……」

  芙深就這麼失去了意識。『梅花』哼了一聲,又意猶未盡地朝倒地不起的芙深側腹輕輕補上一腳,並拿出一個小熊玩偶擺在她身邊。

  「嘿嘿嘿,膽敢瞧不起本大爺,就得接受這種懲罰……」

  『梅花』的臉上浮現出與他所討厭的《JABBERWOCK》成員之一·『黑桃』極為相似——不對,應該說比『黑桃』更加低劣的笑容,迳自走出倉庫——……

  另一方面,在同一時間——場景轉換至地下某間男廁。

  頂著兔子頭、身穿西裝的變態,正盯著孤伶伶地被擺在小便斗上面的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一個毫無特色可言,看起來好像是某人前來上廁所之際,不小心忘記帶走的可愛造形小熊玩偶……不過如果集中精神去聽,會發現玩偶里面居然不停傳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嗯……這就是那玩意兒吧……主人真是的,用人也用得太凶了吧……好啦,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呢……」

  其他前來上廁所的學生們,都抱著有點害怕的心態,側眼窺視著變態獨自一人面對玩偶念念有詞的行為,並急忙解決掉生理需求,快步離開廁所。

  「……嗯……雖然我為了惡整霧村先生,總是隨身攜帶著一定份量的液態氮……不過要對付這種炸彈,真的只讓它結冰就好了嗎?嗯——」

  兔子男——席德突然拍了拍手掌,在場觀看的學生們頓時嚇了一跳。

  「或許有點浪費,不過還是拿出這玩意兒來用好了。」

  席德壓根不在意其他學生們的眼光,迳自從西裝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看似黑色塑膠袋的東西。

  「魔導具《深淵》——因為這個袋子與異次元空間連接在一起,所以不管在里面發生什麼狀況都不會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東西丟進去之后,就再也拿不出來了……算了,反正你遲早都會爆炸,就算拿不出來也沒關系才對。好啦……小熊先生,請覺悟吧。」

  也不知道是在向誰解說的席德,一邊念念有詞地順手抓起小熊玩偶,把它丟進袋子之后,又輕輕地拍了袋子兩、三下。結果黑色袋子居然宛如空無一物似的被壓成扁平狀。

  席德身形優雅地向如同看了一場魔術表演,面露驚訝神情的圍觀群眾們鞠躬致意。

  「——祝各位有一段美好的如廁時光——」

  走出男廁之后,席德將意識集中在他那對長長的兔耳上。被安裝在校內的炸彈,可不一定只有一顆而已。總之還是盡快把安裝在人潮擁擠處的炸彈全部處理掉比較好。

  兔耳朵不停抽動。可別小看這對耳朵,昨天冰川真那所說『只要他有心,就算有一顆定時炸彈藏在離他一百公尺遠的地方,他還是能聽見炸彈計時器所發出的滴答聲。』的這番話,可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嘿嘿嘿,等著大吃一驚吧,霧村先生。由于不曉得為什麼,最近都沒有碰到什麼好康事……像昨天也一樣,我為了助冰川小姐一臂之力而帥氣地現身,不料居然完全拿理卡路德先生沒辄……不過……小生其實可是非常厲害的狠角色喔……有多厲害?這麼厲害的啦,嘻嘻嘻……」

  席德對著並不在現場的少年竊笑起來,而且他人還站在走廊中間……這也導致行人們全都刻意避開他,匆促離開現場。

  「嘻嘻嘻……嘿嘿嘿嘿……哎呀呀……」

  由于兔耳感應器又偵測到同樣的聲音,也就是在剛剛那個小熊玩偶里聽見的滴答聲,于是席德收起了竊笑,急忙趕往傳出聲音的地點。

  ——這一次的設置地點,是在地下一樓通往一樓校舍的樓梯間。只見一個小熊玩偶宛如失物一般,隨意被棄置在樓梯的角落。

  「哎呀呀,真是危險的小熊玩偶呢。」

  席德撿起小熊,並沿用處理第一個玩偶的方法,將它丟進垃圾袋魔導具里面。之后又再次發動兔耳感應器,四處搜尋炸彈的行蹤。他同時發現有好幾個地方傳出炸彈計時器的滴答聲響。

  「呵呵呵,這應該就是那回事吧!小生就像是暗中守護著世界和平的英雄一樣呢!這個角色真是再適合小生不過了……」

  兔子男邊講廢話邊順暢地一一將炸彈丟進垃圾袋里面,相信安裝炸彈的人事先一定也沒料到,居然還有這種怪胎會跑出來鬧場吧。

  「——~小生是——~兔子——~厲害的——~兔子——~」

  處理完設置在各個樓梯間的炸彈之后,他又在歡聲震天的狀況下,成功發現設置在觀眾席中的炸彈。雖然觀眾們紛紛露出受到打擾的不滿神情,不過他還是將炸彈一個也不剩地完全清除干淨。隨后將安置在其它廁所里面的炸彈也處理完畢之后,他繼續找尋下一個炸彈的位置。

  「……應該就是這里吧?」

  門上寫著倉庫①的這間房間里面,確實傳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音……此外還混雜著應為少女所發出的呻吟聲。

  席德急忙踏進這個房間——隨即發現一名身穿女巫服,面朝下倒臥在地上的少女。在她身旁也擺有一個小熊玩偶。

  「小姐,你沒事吧?」

  「……嗚嗚……」

  就算開口跟她說話,她也只能發出聽起來十分痛苦的呻吟聲。這名少女似乎已經失去意識,臉部及衣服都留有被踹過的痕跡。純就外觀而言,實在很難判斷她究竟有沒有生命危險。

  「嗯……」

  迅速處理掉炸彈之后,席德背起少女走出倉庫。

  ——雖然一路上都曝露在周遭之人所發出的訝異視線當中,席德還是加快腳步趕往醫務室,將少女交給醫生之后,席德再次展開搜索炸彈的行動。

  「……居然用腳踢踹這麼柔弱的少女……未免也太過調皮了吧。《JABBERWOCK》老兄……姑且撇開霧村先生不談,小生可是頗中意這座城市呢……無論如何,小生都一定要阻止你們的陰謀!」

  當席德將芙深送往醫務室的同時,斗技場這邊也即將要展開第十五戰——也就是《水鏡杯》的最終決賽。

  當打進決賽的最后兩名選手,緩緩自南北兩方的入口走進場內之際,驚人的加油聲浪頓時充滿了整個會場。

  『持續上演精彩賽事的《水鏡杯》決勝錦標賽,終于要為各位觀眾獻上最后一戰!由南方入口進場的選手,是擁有一張端整的臉蛋,甚至很容易被人誤認為少女的黑發貴公子,眾人心目中的偶像,就讀二年D班,奇跡顯現能力名為【孤獨王者】的——御廚槐選手!在昨天的《生存戰》預賽里,他靠著精湛的戰術掌控全場戰局,最后得以從列強鼎立,號稱地獄之組的C組當中脫穎而出。而在今天的《決斗》當中,他也很巧妙地化解三名選手的猛攻,並展現出華麗的戰斗技巧!這次,他是否還能以其變幻自如的妙技,從頭到尾吸引住我們的目光呢!』

  播報員這番過度煽情的簡介,使御廚有點面紅耳赤地低下頭。他那害羞的模樣,卻又換來急速增加的御廚迷們發出「呀——好可愛唷——」,或是「小槐,看這邊一下——」等熱情加油聲。

  『另一位自北方入口進場的選手,則是如同日本人偶一樣的可愛美少女,身穿繡有骷髅頭花紋和服的武士女孩,與御廚選手同樣就讀二年D班,奇跡顯現能力名為【草薙之劍】的——久遠九音選手!昨天在預賽C組的比賽當中,她雖不幸遭到御廚選手擊敗,然而到了敗部復活戰,她卻不給在場其他對手任何使用奇跡顯現能力的機會一一加以擊破!並挾著費時僅兩分四十八秒的《生存戰》新紀錄,順利取得晉級決賽的資格!到了今天的《決斗》,她則是很湊巧地分別與使用回力镖的江崎選手、擅用剪刀的青木選手、以及二刀流的佐佐木選手等三名慣用武器的對手進行了三連戰,只是每一場比賽她都靠著令觀眾感到索然無味的瞬殺,輕松制服對方。如今,再次面對御廚選手的久遠選手,是否能憑藉著她那極具威脅性的刀法,一報預賽敗北之恨呢?』

  不同于緊張兮兮的御廚,久遠九音絲毫沒受到播報員這串過分誇張的解說影響,她只是靜靜地閉著雙眼。其泰然自若的態度,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即將上場戰斗之人。

  ……終于要開打了。

  在北方入口附近的觀眾席上,一名金發碧眼的少年——藤堂燈夜正默默地俯視著斗技場……正確說來應該是久遠九音的背影才對。

  現在藤堂身上所穿並非女僕服,而是換上一套輕便的便服。雖然咖啡廳那邊一樣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從優羽主演的戲劇公演會場回來的霧村聖司卻對他說「這里交給我們負責就好,你快去觀賞比賽吧。」並硬是要他換上便服。這家伙是個態度這麼強硬的角色嗎……一時感到困惑的藤堂,最后還是心懷厭激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久遠九音——自己喜歡的人。

  藤堂之所以會受到她的吸引,得回溯到距今將近一年半前——當時他剛才到夜光市不久。

  藤堂在國中三年級的冬天罹患了月光症候群,不過他靠著能夠『操縱人心』的奇跡顯現能力·【愛情滿溢的薔薇色世界】,在病發之后的數個月內得以不虞匮乏地吸食他人鮮血,並巧妙隱藏起自己身為MOONCHILD的秘密,持續生活在人類社會當中。后來卻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導致他的異能失控,引發了一場慘劇,于是他就這麼被送進了夜光市。

  市政府官員向他解釋了關于月光症候群的事,並告訴他在發現這種怪病的治療方式之前,一步也不准踏出這座城市。當聽見官員說出這些話之時,藤堂真的感到十分絕望。

  自從來到夜光市之后,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甚至在面對他的好朋友·霧村聖司及御廚槐等人之時,他的言行舉止也完全沒透露過相關的訊息。然而,藤堂燈夜自幼便懷抱著一個夢想。

  這是一個說出來之后,可能會有人笑他太過孩子氣的遠大夢想——那就是成為職業足球選手。

  對藤堂而言,這是一個極有可能實現的夢想。從小學一、二年級起,他便開始接觸足球,上了國中之后,他所屬的球隊也踢進了全國前四強,還被報章雜志評為將來值得期待的球員。后來又以體育資優生的身分,保送進入培訓出許多位職業足壇明星的足球名門高中。他甚至一度認為,只要靠著因吸血沖動及異能的覺醒而急速增強的身體機能,想要成為日本第一……不對,應該說成為世界第一的足球選手,也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他那理當充滿薔薇色光輝的未來,卻一口氣被關進黑暗的深淵當中。

  ……不管住起來再怎麼舒適快活、不論有再多娛樂設施可供利用、即便日后再也不用隱瞞自己身為MOONCHILD的身分,但對一名夢想無端遭到剝奪、行動受到限制的人而言,夜光市根本就不是什麼樂園天堂——反而如字面所述,只是一座沒有夢想、缺乏希望的牢獄罷了。

  自暴自棄的藤堂,在轉學第一天隨即跷課,並一邊認真思考著「不曉得有沒有什麼人煙稀少的寂靜地點……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就算死了也不會被發現的地方,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的念頭,一邊漫無目的地移動雙腳,往山上走去。

  藤堂燈夜受到遠方傳來的瀑布聲吸引,而從通往小神社的小路接上野獸出沒的路徑,一路持續往前邁進。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整個視野突然變得很寬敞。

  一座雄偉的瀑布,一個只聽得到水流沖刷聲響的世界。

  有一名少女置身其中,默默地承受著瀑布的沖擊。

  附近的岩石上,擺著應為少女所有的紅色和服及白色貼身襯衣——以及一把日本刀。

  ——少女全身赤裸。

  他心想:真是漂亮。一時之間,藤堂連呼吸都忘記了。這跟她只擁有一副幼兒身材等表面事實的層次截然不同,藤堂認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美麗的代名詞,若以肉欲的眼光去看她,只會讓藤堂覺得自己非常低俗愚蠢。他覺得自己好像不小心看見了極為神聖不可侵犯的事物,同時又覺得好像有人直接針對他的靈魂橫向揮出一記重拳。

  少女由一切雜念當中分離出來,心無旁骛、動也不動地任由瀑布沖擊。眼前……存在著一個早已完成的美麗世界。

  他又轉念——我不可以讓這個世界染上一絲塵埃。

  所以藤堂轉身逃走。為了不讓少女察覺到他的存在,他放輕腳步……快速地沿著同一條路逃離現場。

  下山之后,他居然不由自主地捧腹大笑。因為他實在不敢相信,國中時期跟女孩子相處得也還算不錯,在月光症候群病發之后,也曾為了吸血而使用奇跡顯現能力,控制過好幾名女孩子的意識,甚至還進一步順便吃了她們的藤堂燈夜,現在的內心居然會因為看到小女孩裸體這種區區小事,而動搖得如此厲害。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那名少女……一見钟情。

  由于這整件事實在過于滑稽荒謬……讓他不自覺地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隔天,當藤堂在轉入的學校教室當中看見她的身影之時,他的心髒差點從嘴里跳出來,所以從那天開始,藤堂動不動就跑過去纏著她——久遠九音——不放。

  在藤堂自己及其他絕大多數居民,都只抱著有點懶散的心態度過每一天的這個城市當中,唯有她一人綻放出凜然光輝,深深地吸引了他。

  他馬上知道久遠九音就如同他心中的第一印象一樣,是一名個性耿直的少女。

  藤堂確信自己對她的心意絕非虛假。不過他卻從未企圖利用自己的異能將她納為已有,也沒想過以甜言蜜語來擄獲她的心。

  正如霧村聖司以前曾經說過,自己心中確實存在著「就是會不自覺地想要作弄自己所喜歡的女孩子」這樣的小學生心態——不過,他覺得自己八成對她……

  「……感到很嫉妒吧……」

  『——決賽……正式開始!』

  在藤堂下意識地小聲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播報員發出響亮的聲音,宣告比賽開始的銅鑼聲也跟著響起。

  久遠九音及御廚槐雙方都末馬上采取行動,而是站在原地互相觀察著對方。

  藤堂所坐的位置無法直接看見九音的臉,不過設置在藤堂所坐位置正對面的巨大螢幕上,則顯示出她的臉部特寫。她就跟往常一樣,以她那漆黑的雙眼直視著對方。

  ……委員長,我好羨慕你喔。跟我交換一下好不好?

  這個念頭浮現在他心中,只不過藤堂如果真的上場,那他肯定不堪一擊就是了。自從來到這座城市之后,他再也沒碰過原先十分重視的足球,體力也跟著一落千丈。

  「……接招吧。」

  九音微微開口發出宣告,同時輕盈地蹴了地面一下,筆直沖向御廚槐。此乃她的必勝模式,以一記讓對方無遐使用奇跡顯現能力的神速斬擊,一舉擊碎對手身上的徽章。

  「……哎……結果還真的留下了一個最麻煩的人物啊……」

  御廚小聲抱怨了一下……不過他早就料到九音會發動突襲,所以他也采取了應對方案。

  御廚的徽章——別在背上。

  由于徽章只要別在肉眼看得見的部位即可,所以這樣做並不算犯規。不過像這樣把徽章別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就需要承擔較大的風險。例如無法應付來自死角的攻擊、在緊要關頭根本無法利用手或腳來保護徽章、絕對不可背對敵人、要是不慎被擊飛,導致身體撞上牆壁或地板的話,那就完蛋了。假如現在所進行的是同時得面對多數敵人的《生存戰》預賽,或是對上今天第一戰碰上的蝙蝠召喚師或第三戰遭遇的棒球達人等擅用全方位攻擊手法的敵人,那麼他這種作法簡直跟自殺行為沒兩樣。

  然而,久遠九音的攻擊手段是刀。像她這種只能進行近身戰的選手,想要打破御廚的徽章,就只有一種方法:繞到他背后。再根據藤堂所聽見的小道消息指出,在所有參賽選手當中,御廚最著名的特征,就是他擁有號稱最高水准的反應速度。

  「……委員長這家伙,根本就是勢在必得嘛……九音,你可得加把勁喔!」

  御廚是朋友沒錯,不過真的要加油的話,當然還是得把『心上人』擺在朋友前面啊。

  疾速沖向御廚的九音突然改變方向,企圖繞至對手背后,不過御廚也配合九音的行動,在不露出任何破綻的情況下,以巧妙的步法同時改變自己的方向。

  不知不覺當中,御廚的全身上下開始散發出金黃色的光氣。

  九音一手按住仍舊收在刀鞘里面的刀柄,一邊提高警覺在御廚身邊打轉,試圖找出可乘之機。她一步一步縮短雙方之間的距離,隨后——突然飛身躍起……

  並末做出任何准備動作的九音,身形輕靈地一躍而上,宛如要跳過御廚頭頂一般,一口氣跳至兩公尺高的半空中。九音的企圖是——待會直接在御廚的背后著地,並利用轉身的動作順勢揮出一刀,直接擊破徽章為比賽畫下句點。

  只是,御廚似乎早就算准九音會采取這樣的行動,只見他的右手好像要撈起什麼東西一樣,使勁地由下往上揮動。

  「【孤獨王者】——《羅網》模式。」

  覆蓋住御廚全身上下的金色霧氣集中于右手五指指尖,隨后又從五指指尖幻化成粗繩狀光條延伸而出,而這五條粗繩一邊勾勒出復雜的軌跡,一邊形成一張『羅網』罩住九音整個人!

  「……啧!」

  九音臉上雖然瞬間浮現出驚愕的表情,不過她也立刻做出反應。她在空中拔刀,並靠著重力加速度劈開羅網。

  ——哒。

  化解羅網罩身危機的九音著地之后,原本打算照原訂計劃,利用轉身的動作揮刀砍擊御廚的背部,然而御廚早已退至九音的刀身所及的范圍之外。而且……

  「《追蹤型散彈槍》模式!」

  被刀斬斷的金黃色光束再次集中于御廚的右手,這次則是伴隨著喊聲,化作無數顆亮光散彈進射而出。跟前幾場比賽一樣,九音的徽章還是別在心髒部位。她往旁邊跳開,打算藉此避開筆直朝著心髒部位飛來的光彈。

  不過,正如『追蹤型』這三個字一樣,光彈突然改變行進軌道,再次朝著九音所跳開的方向追襲而去。

  「……詭異的玩意兒……」

  在散彈即將擊中自己的瞬間,九音再次往上跳躍。多數光彈因為反應不及而打中地面,應聲碎散。不過仍然有數顆光彈成功地改變軌道,打中了九音的肩膀及腰際。其中有一記光彈差點擊中徽章,最后還是被九音以刀鞘彈開,化解了危機。

  「……有一點痛呢……」

  九音有點不愉快地皺起眉頭,不過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

  「《長鞭》模式!」

  御廚的攻勢尚未結束,光芒再次集中于他的右手,這次則是變出了一條將近五公尺長的光鞭。

  「喝!」

  九音以毫厘之差閃開了由五公尺之外揮襲而來的長鞭,地面則被長鞭打出一個小洞,鞭子的揮擊速度雖快,但破壞力並不大。話雖如此,要擊碎陶瓷制成的薄片徽章,這樣的威力可說是綽綽有余了。

  啪嚓!

  御廚往前跨出一大步,並持續揮舞光鞭。九音再次避開鞭擊,可是御廚不給九音任何反擊的機會,連續揮動光鞭展開追擊。

  『喔喔——御廚選手的一輪猛攻,已將久遠選手逐漸逼進角落了!』

  情緒瘋狂的觀眾,加上播報員的喊叫。坐在藤堂后面的女孩子還扯開嗓門大叫:「呀——槐先生好帥喔——」

  ……哇靠,委員長還真是受歡迎呢……九音,你打算如何應付呢?

  正如播報員所說,戰場逐漸轉移至會場的一角。再這樣下去,九音遲早會被逼人角落,屆時便無戲可唱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咻啪!

  在快速襲擊而來的光鞭近身之前,九音便借著神速居合斬將其砍成兩截!不過被砍斷的光鞭仍舊來勢洶洶,猛然擊中了九音的腹部。

  「……嗚!」

  九音的臉因痛楚而皺起眉頭,然而徽章並沒有遭殃。九音使出這種兩敗俱傷的戰法,使御廚臉上浮現出動搖的神情。這是絕佳的進攻機會!

  九音毫無迷惘地舉起出鞘的仿制刀,朝著御廚疾趨而去。御廚擺出防御姿勢——在他的身體進入刀身可及的距離之后,九音從地上躍起,掌握住其背部空門。她在空中轉換方向,順勢揮刀劈砍,企圖由上方砍碎別在背部的徽章。

  「啧……」

  千鈞一發之際,御廚在地上翻滾,避過九音這一刀。他的衣服及雙手都因而沾滿了沙土——不過,別在背上的徽章則是勉強逃過一劫。

  「……御廚同學,你果然不簡單……」

  九音收刀入鞘,擺出居合斬的架勢。

  「……剛剛你那波攻勢……真的差點讓我吃鱉就是了……」

  從地上起身的御廚,臉上一邊冒著冷汗,一邊露出微微的苦笑神情。

  「之前芙深姐對我說過你很厲害……只是我完全沒料到你居然如此高強……我得稍微……認真一點應戰才行了……」

  光氣再次籠罩住御廚全身。

  「……休想得逞!」

  為了封鎖其招式,九音放棄鎖定徽章,改由正面揮刀劈向御廚。御廚以些微差距閃過第一記居合斬,並持續以輕靈的步法躲開第二、第三第四及第五刀。不過九音的一輪猛攻,卻絲毫不給他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哦哦——這次換成御廚選手陷入防御的苦戰當中了——』

  當播報員情緒激動地大叫出聲的瞬間。

  「——《散彈槍》模式!」

  御廚的右手連續擊發出數記光彈!光彈並末特別鎖定目標,很明顯可看出這次攻擊的目的,純粹只是為了牽制對方的行動。御廚所擬定的戰略,八成是打算趁九音避開這波攻擊之際,切換另一種模式來應戰吧。

  ——然而,九音並沒有采取回避行動。

  她只用刀鞘擋下可能擊中徽章的光彈,並完全無視其他子彈的來襲,持刀筆直攻向御廚。光彈直接命中九音的肩膀、腰際、手腕及臉頰!然而不管受到多少子彈擊中,九音仍舊毫無退縮之意!光彈的攻勢宣告結束——九音雙眼直視著御廚。

  在這種距離之下——憑九音的移動速度,即便面對御廚這樣的難纏敵手,她還是有可能瞬間繞到他背后,一刀砍碎徽章。

  九音將刀橫舉于中段,輕蹴地面一下,瞬間穿過御廚的左側,順利繞至背后——

  「成功了……」

  藤堂不自覺地握拳叫好——就在這個時候……

  「《大炮》模式!」

  九音的腹部遭到一顆比橄榄球還要大上一倍的亮光炮彈直擊,導致她整個人被彈開將近兩公尺的距離。只是……他的右手才剛使用過《散彈槍》而已,照理說應該得等上一段空窗期,才能再改用另一種攻擊模式——才對。

  然而,御廚並非使用右手擊發《大炮》……他用的是左手。

  不知不覺當中。

  御廚的左手跟右手一樣,籠罩著一團發出金黃色光輝的濃厚霧氣。

  「——【孤獨王者】——系統《分離》。」

  御廚轉身面對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的九音,並以平淡的語氣開口說道:

  「《追蹤型散彈槍》and《長鞭》模式!」

  御廚的左手發射出無數顆光彈。九音不停來回跳躍,借以閃躲這些懂得強硬修改行進軌道追襲而來的光彈,偶爾也會揮動刀鞘加以擊落。在一旁神態自若地注視著九音的御廚,其右手再次出現一條長約五公尺的光鞭。

  九音才剛化解光彈圍剿危機,不料光鞭又隨即直趨而來。

  「——嗚!」

  九音反應不及,右手頓時遭到光鞭擊中,發出相當沉重的鞭打聲。御廚不給九音任何喘息的機會,持續揮舞光鞭展開追擊,同時左手也再度擊發出亮光散彈。

  『戰況演變至今,御廚選手居然拿出了在前幾場比賽從未施展過的技巧,運用雙手同時發動奇跡顯現能力!太厲害了!沒想到御廚選手還藏有如此驚人的秘技……呀——御廚你真是太帥了啊——』

  不該出現在播報員身上的熱情加油聲響遍整個會場,看樣子她似乎也是御廚的粉絲。

  「……其實我也是最近才學會這一招的啦……」

  御廚有點面紅耳赤地露出苦笑表情。

  「……拜托一下,委員長……你也太機車了吧……」

  藤堂見狀,臉上表情隨即僵住,並重重地歎了口氣。

  剛剛光是靠《長鞭》就曾將她逼人角落了,如果再加上其他種類的攻擊,那根本就束手無策嘛。現在連躲避攻擊都來不及了,哪還有辦法繞到敵人背后砍碎徽章啊?就算她再怎麼厲害……也無能為力了吧。

  宛如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一般,九音大大拉開與御廚之間的距離,隨后「……呼……」地深深歎了口氣。

  「……看樣子……似乎是到此為止了……」

  聽見九音小聲說出這句話,御廚也跟著停止施放光彈,不過右手還是握著光鞭。

  「……你願意投降了嗎?」

  被他這麼一問,九音便從刀鞘里拔出仿制刀——並順手把刀身丟在地上。果然決定要投降了啊……藤堂及在場許多觀眾們的臉上都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

  九音面無表情地淡然宣言——

  「……看樣子似乎是到此為止了……沒有辦法了,我決定使用奇跡顯現能力。」

  此話一出——整個會場頓時安靜下來。連御廚也露出訝異的神情,開口詢問她:「咦……你剛剛說什麼?」

  九音絲毫不在意周遭所有人的困惑神情,只見她將手中的刀鞘當成聖火一樣高舉于頭上,並閉上雙眼,宛如獻上祈禱一般輕聲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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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9-1-8 07:49 PM



  刹那……

  刀鞘突然綻放出溫和的七彩光芒,這道光芒如同浮現在水面的波紋一樣擴散開來——最后光芒消失了。九音緩緩放下高舉在頭上的刀鞘,隨后也順手將刀鞘丟在地上。刀鞘發出輕脆的咔啦聲響,在地上滾動了一會兒。

  「……發生了什麼事啊?」

  感到訝異的藤堂一直注視著九音,但她卻神情自若、動也不動地伫立在原地。接下來藤堂又將視線栘至御廚身上——赫然發現原本握在他手中的光鞭,竟然不知不覺地消失了。不僅如此,就連覆蓋住他雙手的濃厚金黃色霧氣也跟著煙消云散。

  「咦……這這這?」

  御廚一臉慌張地重新集中意識,試圖再次發動奇跡顯現能力,不過卻是毫無動靜。九音以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神注視著慌張不已的御廚,並緩緩開口:

  「……真不曉得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誤解……我的奇跡顯現能力並非屬于強化刀鋒威力的『變化系』。我所擁有的乃是『空間系』的能力,我能夠透過刀鞘,而非刀身為媒介,創造出令所有奇跡顯現能力失去效用的空間。從此時此刻開始的五分钟內——在以我現今所站之處為中心點,半徑一百公尺之內的空間當中,任何人都無法使用奇跡顯現能力。」

  「這……不、不會吧……」

  御廚的臉上浮現出既狼狽且僵硬的笑容。

  「可、可是久遠同學,你之前不是都會一邊追趕藤堂,一邊揮刀輕易地砍壞教室內的桌椅嗎!光憑一般日本刀,根本就不可能……」

  「……那把刀是利用超硬合金鍛造而成,是冰川同學送給我的禮物。」

  九音露出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回答。

  超硬合金——主要是用來制造金屬加工器具的合金。如果以這種材料打造刀身的話,將可作出一把削鐵如泥、不傷刀刃的真實斬鐵劍。

  ……喂喂喂……真的假的啊……

  藤堂臉上也冒出僵硬的笑容。看樣子她在面對前幾場比賽之時,都一直封印住自己的奇跡顯現能力,純靠實力一路過關斬將。她這樣做的理由八成是——

  「那……為什麼前幾場比賽你都不用這份能力啊?像昨天的預賽也一樣,你只要發動異能,不就可以輕松擊敗那名使長槍的少年嗎……」

  「……御廚同學,如果使用異能輕松擊敗對手的話,那根本就無法測試自己的真正實力嘛……」

  似乎搞不懂御廚為何提出這個質疑的九音,以有點受不了的口氣加以回答:

  「……所以啦,御廚同學,真虧你能將我逼到這種地步。說實話,我很想只靠劍術與你對戰至最后一刻……不過因為有某人替我加油打氣,希望我能拿下冠軍,既然都難得有人幫我加油了,所以我決定奪下冠軍寶座。」

  九音宛如在宣布既定事項一樣,語氣乎淡地說道。

  「……可是,你那股使異能無效化的能力,只能維持五分钟而已吧?」

  御廚出言確認,九音則點了點頭,開口回答:「是的。」

  「……只不過御廚同學……難不成你以為在無法動用奇跡顯現能力的狀況下,你有辦法與我打上五分钟,還能立于不敗之地嗎?」

  「……這……」

  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魄力震懾,御廚不禁感到畏縮。不過,他還是設法鼓起氣勢。

  「這、這種事……不試試看怎知行不行!」

  御廚移動身形,直取九音而來。雖然速度不及九音——不過還是很快。此外,御廚的體術也相當了得。在上一場比賽當中,御廚幾乎沒有動用到奇跡顯現能力,純粹只靠體術便化解了阪神虎少女利用棒球所發動的全方位攻擊。

  「……那麼,准備接招吧。」

  九音並末彎身撿起滾落在地上的刀或刀鞘,只見她毫無防備地轉身面對御廚。

  「……」

  雖然一睑不解,御廚還是一口氣縮短與九音之間的距離,並對准別在她胸口的徽章揮出一記快拳。御廚並未因九音手上無刀而心生絲毫輕視之意,他這一拳也相當精彩,拳勢之中夾帶著一擊定勝負的驚人魄力。

  然而九音卻靠著連旁觀者都覺得過于悠閒的輕緩步法,以毫厘之差閃過了御廚這一拳。

  「啧……」

  御廚雖然因用力過猛而差點失去平衡,不過這次他改用左手朝徽章劈出一記手刀。只是這一次依舊輕松地被九音躲開,御廚緊接著連續出拳搶攻,有時還夾雜著假動作……最后甚至連踢腿都派上用場。

  不過九音卻像是在跳日本傳統舞蹈一樣,身形輕靈、神情泰然自若地避開了卻廚所發動的一切攻擊。

  「為、為什麼就是……打不中啊!」

  御廚十分急躁地咕哝一番,隨后他決定先封鎖住她的行動,便出手企圖拙住九音的手臂。然而九音卻柔暢地從他雙手之間鑽出,整個人飄至半空中。宛如只有她所置身之處完全不受重力影響一樣,只見她飄飄然地躍過御廚的頭頂,在空中翻轉,隨后又輕盈地降落在御廚背后。

  御廚急忙轉身,不過已掌握住御廚背部空門的九音,卻沒有發動攻擊。

  「……果然,無刀在身確實讓我的動作輕盈許多呢……」

  九音一邊輕松地調整呼吸,一邊脫口說出劍客絕不會說出口的話語。

  「你、你那種動作是怎麼回事啊……太奇怪了……為什麼我一直無法打中你啊?」

  他這麼一問,九音便微微側著頭。

  「……你問這動作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才好。這只是一套很平凡的護身術而已啊……」

  「護、護身術?」

  「……是的,名叫『千戈全葬流』——這是我來到這座城市之前,在我老家的道場所學,是一種能夠以空手應對劍、長槍、斧頭等各種武器攻擊的護身術。」

  「……什麼……光憑空手……」

  九音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那你的刀咧?你干嘛隨身帶著那把刀啊?」

  「……只帶著刀鞘出門,樣子實在有點難看,所以……」

  「可、可是你剛剛不是還以刀術與我對戰嗎?」

  「……難得有機會獲得一把好刀,我想說干脆就利用機會好好鑽研刀劍之道,所以大概從一年半以前才開始練習刀法。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難得?干脆?閒、閒著?」

  「……只不過我的火候還是不夠。我從冰川同學手上借了本書,上面記載著龍追什麼還有九頭龍什麼的等招數……雖然這些我都已經學會了,不過揮刀發出旋風或火球等刀式,我再怎麼學就是使不出來。即便我的身體機能已因月光症候群而大幅獲得提升,但我依舊無法上手……再這樣下去,未來著實堪憂啊……刀劍之道真是博大精深呢……」

  她好像獨自一人念念有詞地說出相當驚人的台詞。

  「……哈、哈哈……」

  藤堂也不自覺地開口發出沙啞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來這下子,藤堂是真的喜歡上一名非常不得了的少女喽。

  久遠九音——一名遠超過他的常識所能理解的怪人。自己八成再也……無法離開九音身邊了吧,已經徹底被她打敗了,她的魅力已深深地吸引住自己。藤堂的雙眼再也看不見其他女孩子。真的完蛋了,自己簡直是愛死她了。

  此時此刻,藤堂燈夜第一次對月光症候群心存感謝。第一次很慶幸自己能夠來到夜光市。原本遭到不合理現實所摧毀的夢想,在這份戀情之前也不過只是一段早已逝去的回憶罷了。

  九音語調平淡地開口對敵手說道:

  「……由于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所以我們還是盡快做個了結吧。」

  御廚雖徹底被九音的氣勢所震懾,不過他仍舊堅強地擺出架勢。

  「……啧……別、別看我這樣……芙深姐好歹也曾經誇獎過我,說『槐是個只要有心就必能成功的孩子』啊………」

  丟出這句戀姐癖火力全開的台詞之后,御廚勇敢地展開突擊。御廚與九音之間的距離一口氣縮短——御廚發動攻擊。第一擊是假動作、第二擊還是假動作、第三擊則是帶有牽制效果的輕弱刺拳。接下來的第四擊才是真正的殺招——在萬全態勢之下所施展的神速貫手。這渾身解數的一擊,就如同刀刃一般銳利。

  同一時間。

  「——久遠九音!我喜歡你——」

  觀眾席上突然傳出一句完全不看場面的愛情告白,發聲之人,當然是藤堂燈夜。

  九音頓時滿臉通紅。

  「……你、你干嘛突然……」

  御廚的攻擊完全沒被這突來的告白打斷,依舊筆直逼向九音胸前的徽章。

  九音轉動身體,以最小限度的移動避開這一擊。「嗚?」緊接著她伸出右手抓住御廚的衣襟。「什麼?」左手則扣住他的手腕,並快速移動自己的重心,「嗚哇!」隨后一邊轉動身體,一邊將御廚整個人扛起來——

  「——我啊!最討厭你這個人!」

  最后使出全身力氣,以背部著地的型態,把御廚整個人摔在地上。

  ——精彩絕倫的過肩摔——最后九音相當漂亮地使出了柔道的招式。

  啪叽,御廚背上的徽章碎裂,發出很清脆的聲音。

  「……不、不要拿我當出氣筒好不好……」

  御廚用十分丟臉的聲音發出抗議,隨后便失去了意識。站在御廚身旁的九音,則是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雙手。

  整個會場被沉默控制了數秒之久——

  『勝、勝負已分……勝者,久遠九音選手!奪下第十二屆《水鏡杯》冠軍頭銜的,乃是武士少女……原本大家都這麼認為,事實上卻毫無關連的……久遠九音選手——』

  震耳欲聾的掌聲及歡呼聲覆蓋住整個會場。觀眾們紛紛起身,為九音的勝利及御廚的奮戰不懈表達敬意。

  ……當中僅有一人,也就是藤堂燈夜,他獨自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默默地凝視著久遠九音。他臉上的表情顯得份外爽朗,但是他剛剛明明才遭到拒絕而已……

  ……只要不斷挑戰就好了,因為自己就是這麼地喜歡她啊。

  思緒突然醒悟過來的藤堂,臉上浮現出微笑。此時,他的視線剛好跟轉頭望向自己所在方位的九音對上。

  「……大笨蛋,懶得理你了。」

  久音惡狠狠地瞪了藤堂一眼之后,便鼓著腮幫子快步走出斗技場。

  『啊——久遠選手,請你等一下。那個……請先別急著走啊!接下來主辦單位要采訪你這位冠軍,還有其他很多事!待會還有個頒獎典禮耶!工作人員——快點去勸久遠選手留下來啊——』

  ………面露苦笑的藤堂,小聲地咕哝著。

  「……是是是,反正我本來就是個大笨蛋啊。」

  我是個笨到事已至此,才察覺到自己究竟應該做些什麼,以及自己內心到底想要做些什麼的大笨蛋。

  所以就讓我像個笨蛋一樣……盡我所能地向你挑戰吧……藤堂燈夜在心中暗自立誓。

  ——另一方面,在同一個時間。

  「嗯……差不多就這樣吧。」

  將蹂躏坂芙深送到醫務室后,重新展開搜索炸彈任務的席德,一邊曝露在來自周遭的納悶視線當中,一邊做出擦拭額頭汗水的動作。

  被設置在人潮擁擠處的炸彈,大部分應該都已解除完畢,他最引以為傲的高性能兔耳感應器也沒有再產生過任何反應。由于這間學校的腹地非常寬廣,所以在無人會刻意前往的地下區域里面,說不定還留有一些沒處理掉的炸彈……不過,應該不成問題才對。因為昨天用來舉行預賽的第一——第四地下斗技場,今天已經封鎖起來,並未開放供人進入。

  「小生真是名副其實的英雄啊,今后再也沒人能說我是個沒用的東西了!」

  他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斗技場內傳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看來最終決戰的勝負似乎已經揭曉了。

  他聽見的獲勝者名字是……『久遠九音』。這是冰川真那——也就是席德的主人·《原型》蛇夫所寄身之少女,所結交的一名朋友。

  「哦哦……不愧是主人所結交的朋友,實力果然了得。無論是冬木陽子小姐也好,久遠九音小姐也罷,當然小生也包括在內……只能說主人識人的眼光真是了得呢……哈哈哈——」

  席德一邊口出厚顏無恥的台詞,一邊舉步走向觀眾席。

  『——那麼,接下來要訪問一下獲得冠軍的久遠選手!』

  在斗技場正中央,有一名手持麥克風的少女,正在對身穿紅色和服的少女進行采訪。

  『久遠選手,恭喜你奪得冠軍寶座!』

  『……呃,嗯。是啊。』

  觀眾席的大螢幕映照出雙頰微紅的九音臉部特寫,隨即有「好可愛唷——」及「九音音——」等呐喊聲傳出。

  『能否請教一下你現在的心情如何呢?』

  『……咦……沒什麼感覺啊……』

  『決戰上演了一場相當精彩激烈的對決,請問你有什麼感想呢?』

  『……這個嘛……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

  『願意透露一下你實力強悍的秘訣嗎?』

  『……並沒有……什麼秘訣啊……』

  ………雞同鴨講的采訪就這麼持續了好一陣子。

  『話又說回來,久遠選手,剛剛比賽進行到一半,觀眾席上突然有人大聲向你告白,請問你認識那名觀眾嗎?』

  九音的臉突然像是起火一樣,頓時變得滿臉通紅。

  『……基、基本上算是認識啦。』

  『那麼你那句「我啊!最討厭你這個人!」並非針對御廚選手所說,而是對此人的告白所做的回答……這樣解釋你可以接受嗎?』

  『不可以……咦……啊……就……就當成是這樣好了。反……反正我……本來就很……很討厭藤堂同學……』

  『真的是這樣嗎?你該不會是在耍傲嬌吧?』

  『……耍傲嬌?』

  『就是指平常擺出一副高傲不理人的態度,不過當兩人私下獨處的時候卻顯得嬌羞不已的人啦……這是世人對傲嬌這個字眼的基本定義,而我個人對這種解釋抱有異論就是了。』

  『……這……就算你說你有異論,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啊……』

  『那麼,結果究竟如何?其實你也很喜歡他,對不對啊?』

  『咦……喜、喜歡?』

  九音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宛如一副事到如今才想起這個單字一樣。只見她低下頭,忸忸怩怩地嘀咕起來。

  『……喜、喜歡……我嗎……不、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咦……可是……嗚嗚……其實我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他……呃……那個……這個……』

  『久遠選手?』

  『……這……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受到如此天大的侮辱!戚覺超VB的!給我聽清楚,這是超級·VERY·BAD的縮寫,意思就是表示我現在的心情非常非常地糟糕!』

  『對、對不起!我太過得寸進尺了!』

  九音伸手拔出仿制刀,嚇得采訪員不斷對她鞠躬致歉,會場內頓時充滿了笑聲,

  「哈哈哈,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比賽進行之時告白,這名少年實在太有趣了。」

  席德笑了出來,他那雙平常根本看不出有沒有張開的雙眼,則因笑容而眯成更細長的一對弧線。

  剛好在這個時候,一名頭發燙成波浪卷,發色呈粉紅色的少女進入會場,並朝著采訪員及九音緩緩定去,她手上還拿著一座綻放著紅色光芒的獎杯。雖然席德透過他的高性能兔眼,能夠清楚看見那座獎杯的外觀設計,是由刻滿幾何學圖案的圓柱及一輪上弦月所組合而成,不過對一般觀眾而言,這樣遠望過去,那座獎杯的外型大概就跟罐裝殺蟲劑沒啥兩樣。

  少女將獎杯交給采訪員之后,便轉身離開會場。

  『現在要將《水鏡杯》的冠軍獎杯頒發給久遠選手!只要秀出這座獎杯,就可得到赤月祭所有飲食攤位店家的免費無限量招待,去參加其他各項活動的時候,也能受到VIP級的待遇!希望你待會能夠盡情地去享受一番!啊,附帶一提,主辦單位將會在后夜祭再度表揚一次,你可別急著回家喔。』

  『……喔,我知道了……』

  九音覺得有點麻煩地點了點頭,喇叭也同時播放出非常隆重的音樂。

  『會場里的各位觀眾,讓我們一起為久遠選手熱烈地鼓掌吧!』

  塞滿觀眾席的所有觀眾們自然而然地起身,向久遠九音致上熱烈的掌聲。

  席德的超高性能免耳感應器,卻捕捉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夾雜在觀眾的掌聲當中。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嗯?」

  這聲音……就跟他剛剛拼死拼活地到處清除的小熊玩偶當中所傳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嗯嗯……嗯嗯嗯嗯……」

  席德將所有意識集中在雙耳——聲音的位置……在斗技場中心。在久遠九音及采訪員兩人現在所站之處——在冠軍獎杯當中!

  席德急忙沖到觀眾席的最前面一排,大聲喊叫!

  「那個冠軍獎杯!超VB啊——」

  在場人數雖多達七千名,不過能夠瞬間做出反應的,就只有久遠九音一人。

  「……」

  幾乎純靠直覺察覺到危險的九音,硬是從裝模作樣地把獎杯高高舉起的采訪員手中,一把將獎杯搶走。

  隨后她為了將獎杯丟開而急忙環視周遭一圈,然而她發現全場三六O度到處都坐滿了觀眾,于是她放棄原先的念頭,迳自將獎杯置于地上,隨后她為了拉采訪員遠離現場,而拔腿沖出——

  ——就在這一瞬間。

  炸彈——引爆了。

  冠軍獎杯突然爆炸,發出二流動作電影當中時常聽到的轟天巨響。就在剛起跑沖刺的久遠九音身旁——在令人束手無策的極近距離下。

  然而她還是靠著奇跡般的反應速度,一把推開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采訪員,使采訪員得以保住一命。其實以她本身的速度,若將自己的安全擺在最優先順位考量的話,應該可以順利逃過一劫。不過久遠九音卻試圖救采訪少女一命。應該說「只求自保」這個選項,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她的腦海當中。

  藤堂燈夜所認識的久遠九音,就是這樣一名少女。

  所以……

  久遠九音死了。

  嚴格說來……她或許還有呼吸,可是她的右大腿至側腹之間的肌肉組織已經完全消失,並有大量紅色液體自缺口垂洩而出。從遭到嚴重破壞、即便用「傷口」一詞來加以形容仍嫌程度過輕的肉體斷面垂露于血海當中的……該不會是腸子吧……她那美麗臉龐極為淒慘地被自己的鮮血所染紅,全身上下都不斷冒出鮮血,身上還插滿了冠軍獎杯的大小碎片,至于右肩以下……久遠九音的身體倒臥在血泊當中,采訪員則因恐懼而表情僵硬地跌坐在離她約三公尺遠的地上,然而有一個紅紅的東西滾到她的眼前……難不成那說不定該不會就是……手掌吧?原本連接右肩及右手掌的部位……具體而言就是手臂,已經不見蹤影。爆炸奪走了九音的右手臂。

  看見身陷如此淒厲狀態的她……還有誰能夠說出「放心吧,她還沒死,不會有事的……」這樣的話呢?

  ……這算啥?

  斗技場內頓時一片嘩然,不過這些雜音根本沒鑽進藤堂燈夜的耳中,現在他什麼也聽不到。

  「去你的!」

  放聲大叫的藤堂,用力推開擋住走道的觀眾們,沖出觀眾席並火速奔馳于漫長的地下長廊之中。他一腳踢開寫有『選手及工作人員之外禁止進入』等字樣的告示立牌,一路朝比賽場地跑去,拔腿狂奔的他,臉部因懼怕、憤怒、恸哭及絕望等情緒而扭曲變形。

  「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

  他恨透了這一切。為何獎杯無緣無故爆炸?獎杯里有炸彈……我一定要宰了那個暗中安裝炸彈的家伙,明明來得及閃開,卻還挺身保護那名素未謀面的少女……久遠九音,你真是個混帳東西,那個在炸彈即將爆炸之前才大聲喊叫的人……也是個混帳東西。去你的采訪員。去你的觀眾。去你的藤堂燈夜,居然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保護不了。去你的混帳東西。去你的世界……竟然毫無前兆地要我面對這種既不講理又不合理的現實。我才剛打從心里慶幸自己能夠來到夜光市,結果居然落得這種下場?我到底做過些什麼?我似乎做過不少事,但就算真是這樣,為什麼受重傷的人不是我,而是我最喜歡的人啊?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如此憎恨我嗎!恨……我恨透這一切!

  ——就在這個時候,藤堂燈夜的腦中出現一種好像有什麼東西迸裂開來的感覺。

  一陣不屬于自己記憶的不知名事物,宛如走馬燈一樣絞動他的腦髓。

  未曾見過的景色卅如同古裝劇一樣卅老舊民宅卅炕爐卅木頭地板卅稻草鞋卅沾血的梁柱卅血跡斑斑的牆壁卅血跡斑斑的衣物卅渾身是血的女性卅渾身是血的小孩卅屍體卅渾身是血的女性及小孩卅妻兒卅妻兒的屍體!卅自己的身體也渾身是血卅動彈不得卅血跡斑斑的粗刃大刀卅斬殺妻兒及自己的刀刃卅冷眼俯視的男子卅人高馬大卅袴褲及水干(譯注:日本古代衣服之一種。本為下級官吏、地方武士、庶民的平常服,后來成為武士之禮服。也是一種狩獵時穿的衣服。本來為用棉布織成,后來也用蠶絲。)卅看似平安時代的服裝卅年齡約三十五、六歲卅沒刮干淨的胡須卅散亂的頭發卅男子離去卅在地上爬行的自己卅追著男人卅住家外面卅農村卅男人卅銀發少女卅兩人逐漸遠去卅構不著的手卅鮮紅的視線———憎恨這世界。憎恨那名男人……

  「……江須田……葉觀……我要殺了你……」

  曾幾何時,自己停下腳步,並脫口說出一個完全沒印象的名字及充滿憎恨的沉吟。聽見自己的聲音才猛然回過神的藤堂,神情呆滯地不停眨眼。

  ……剛剛那是?

  雖然對剛剛的現象感到很不可思議,不過藤堂隨即想起他現在沒空深入探究這個現象。

  把「身分不詳的某人之記憶突然在自己腦海當中復蘇」這個無關緊要之小事棄置在意識的角落之后,藤堂急忙趕往九音重傷倒地的賽場。

  在優羽主演的戲劇『紅月公主』的公演結束之后,我——霧村聖司再次換上女僕服,投入咖啡廳《AlICE》的繁忙工作當中。

  雖然現在不像早上那麼誇張,不過人潮絲毫沒有中斷過,外面還是有許多客人排隊等著進店消費。只不過受到席德散播之謠言蠱惑的客人倒是少了許多,感覺上似乎已經渡過最大的難關了。

  接下來就只剩下最后沖剌了……雖然時機還嫌過早,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應該可以勉強撐到關店才對,剛剛還借著睡覺消除了疲勞……八成不會有問題的吧……嗯,加油吧。

  ……話雖如此,我對于自己在優羽表演的時候不慎睡著一事,還是感到相當程度的罪惡感。根據陽子表示,優羽的演技似乎相當精彩,然而陽子雖然也保證過,不會將我睡著一事透露給優羽知道,但……

  「……我總覺得還是得老實一點,找機會向優羽道歉比較好……」

  當我一邊將客人們用完的餐盤端回調理室,一邊低聲沉吟……

  「你是指戲劇的事嗎?大哥哥你還掛念著那件事啊?」

  一樣正忙著將餐盤端回調理室,打扮成女僕模樣的金發幼女——朱雀笑咪咪地開口詢問我。

  「放心放心!像優羽那麼笨的女孩,只要買個小點心給她,再隨便誇獎她幾句,說她演得實在很棒……這樣就不會穿幫啦。」

  「嘻嘻……朱雀你還是一樣黑心呢……」

  從旁插嘴的,則是另一名身穿女僕服裝的性感大姐姐。

  「青龍——你講話可真是放肆呢?」

  朱雀眯起雙眼反問,青龍的肩頭頓時為之一震。

  「對、對不起!」

  「啊哈哈——這頭青豬果然很不像話啊。我不過是勉為其難地跟你一起工作,你就自以為是我朋友了嗎?你明明只是個之前又打破七塊盤子的超級低能兒嘛,FUXK!」

  「那、那是因為朱雀你從背后踹了人家一腳……」

  「哎唷……你想把過錯賴到別人頭上是吧?簡直就是一頭厚顏無恥的母豬嘛,FUXK!嘿嘿嘿……像你這種連自己犯錯都無法理解的大笨蛋……就需要接受一番教訓………」

  「教、教訓……嗚嗚……請、請教訓我啊,主人……不……不管是什麼樣的教訓,我都可以接受……嗚嗚……」

  「那麼……你現在就到店里,掀起自己的裙子給客人們觀賞……辦得到嗎?」

  「咦……這、這太過分了!請饒了我吧!我從昨天開始就沒穿內褲啊!」

  「哦……對對對,我好像有說過不准你穿內褲之類的話……不過那只是玩笑話而已啊……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高興地遵守那種無聊命令,可見青龍你真是下流啊……」

  「嗚嗚……是的……我是個下流的女人……」

  「既然是個下流女人,那要你在眾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裙底風光,應該也很簡單吧?」

  「……呃……是的……我這就去……」

  「不准給我去!你們打算害這間店被勒令停業不成啊?」

  唉……總算找到空隙開口吐槽了……當這對花癡姐妹花進行對話之時,想找機會插話還真難……

  「討厭啦,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嘛,FUXKING大哥哥。」

  「FUXKlNG大哥哥?」

  ……這還是我第—次聽到她用這種字眼形容我……

  「……夠了夠了,總而言之,麻煩你們倆多少向其他兩人看齊,認真一點工作好不好?」「意思是說我們只要像某人一樣嘴里喊著『其·其實我根本就不想做這種工作』,然后把紅茶潑到客人身上;或是像某人一樣,用很挑逗的動作擦干不小心濺濕客人大腿間的紅茶就好了嗎?」

  「……還是別學好了……說真的,拜托你們四人通通給我回家好個好……」

  「啊……話義說回來,不曉得最終決戰打完了沒……」

  朱雀突然改變話題……最終決戰啊……剛剛聽見客人提起,說打進最終決戰的兩名選手,分別是御廚槐及久遠九音。

  「御廚及九音啊……這兩人的實力都高得不像話呢……」

  「嘻嘻嘻……我很希望久遠小姐能夠好好加油呢……自從我被久遠小姐的刀砍過好幾次頭、割破好幾次肚子以來,就一直忘不了那種快感……啊——真希望她可再用那把刀粗魯地將我砍成碎片、把我殺得不成人形啊……」

  青龍睑上邊露出妖艷的笑容,邊脫口說出足以讓不知情的第三者……不對,應該說就算知道詳情經過的人,也肯定會嚇得退避三舍的駭人發言。

  「嘿嘿……朱雀我啊……比較希望小槐哥哥能夠好好教訓一下那個FUXKING小女孩,讓她充份理解到現實世界的嚴苛呢。因為我想把全身傷痕累累,整個人徹底遭到敗北感擊垮的九音小妹妹抓來當成寵物,好好調教她一番。先是輪奸到她神智失常,再把她的手腳全部砍斷,讓她變成一個以后再也不能調皮搗蛋的乖女生——」

  心機深沉的微笑,浮現在朱雀的稚嫩臉龐上。由于之前九音與芙深發生沖突之時,這四姐妹除了玄武之外,其他三人都曾被九音砍死過一次以上,因此她們至今仍對此事懷恨在心。

  「還是算了吧,你們最后只會落得被反咬一口的下場啊。」

  「哼——我們如果認真起來,可是很厲害的喔!」

  「是是是……」

  朱雀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我則輕輕對她揮了揮手,迳自走回店里。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傳來一陣很尖銳的碎裂聲,咖啡廳的窗戶玻璃被撞破了。

  『——』

  像是某國特種部隊一樣突然打破玻璃,從窗外闖進這間位于三樓咖啡廳的不速之客,正是頂著—顆兔子頭的管家。

  店里因這突發狀況而騷動起來。

  「怎麼又是你!你鬧夠了——」

  我怒氣沖沖地聳肩開口诘問他,他卻立刻打斷我的話。

  「有話待會再說吧,霧村先生。請你現在馬上跟小生走一趟。」

  「啥米?你在說什——哇哩咧!」

  一下子沖至我身邊的席德,突然用他細長的雙手抱起我整個人,他用的抱法……就是俗稱的公主抱。我到底是招誰惹誰啊……居然被這個呆子用公主抱抱走!

  「哇靠!放我下來啦,你這渾帳東西!與其被你用公主抱抱走,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對不停掙扎的我說:

  「霧村先生,請你乖乖配合。否則小心咬到舌頭喔。」

  將我抱在手中的席德——就像剛剛他沖進店里一樣,很漂亮地從壞掉的窗戶往樓下跳了出去。

  「——」

  在體會到失去重力的討厭感覺之后,席德身形輕盈地順利著地,隨后又一邊以華麗的步法閃過擁擠不堪的人群,一邊以驚人的速度不停奔馳。碰到閃避不及的狀況時,他便跳起來越過障礙,並在空中轉個一圈,我、我頭暈眼花了嗎我……

  「那是什麼!一只兔子抱著一名女僕耶!」「這是什麼特別活動嗎?」「穿著圍裙服裝的女孩子跟瘋狂兔子——難不成是『愛麗絲夢游仙境』?」

  ……嗚嗚,一整個受到眾人注視……人家嫁不出去了啦……

  席德再次沖進校舍內,以抄最短捷徑跑完通往地下的樓梯。這只兔子到底在趕什麼路啊……根本就像是從『愛麗絲夢游仙境』里面冒出來的兔子嘛!

  穿過似乎喧鬧不已的走廊,跨越寫有工作人員及選手之外禁止進入的告示牌,進入了斗技場——也就是《水鏡杯》決勝錦標賽的會場。此時席德總算是停下腳步。

  「抵達目的地喽,霧村先生。」

  「……嗚……你這只臭兔子……」

  感覺真像是剛搭過沒有安全護柵的云霄飛車……一整個頭暈腦脹……

  席德這才將抱在手上的我給放回地面。

  整個人搖搖晃晃、有點站立不穩的我,發現映入眼簾當中的——

  ……竟是橫躺在血海當中,身體遭到嚴重破壞,顯然受了致命傷害的久遠九音,以及臉上浮現出絕望神情、癱坐在她身邊的藤堂燈夜。

  「嗚……嗯……」

  敗在久遠九音手下,就此失去意識而被送到醫務室的御廚槐,在席德用公主抱法抱起聖司,從三樓咖啡廳的窗戶往下跳的同一時間清醒過來。

  他之所以會昏倒,與其說是九音的攻擊所造成的傷害,倒不如說是因為過度使用奇跡顯現能力,而導致疲勞累積過度所致。要使金色霧氣化為長鞭、使光彈帶有追蹤效果,以及雙手分別使用不同的攻擊模式,都需要高出平常數倍的集中力。雖然在九音使用奇跡顯現能力之前,他裝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然而事實上……當時御廚也差不多快支撐不住了。

  「……唉……結果還是輸了……不曉得芙深姐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他相信芙深一定有前來觀看比賽。但他是因為九音的奇跡顯現能力簡直跟犯規沒兩樣,才會不幸落敗。說不定芙深姐會對他說「那算是非戰之罪」,而放過他己一馬。可是……自己在場上卻又因為操之過急,而當眾出了大糗……

  御廚槐一邊思考這些事情,一邊從病床上起身——

  當御廚看見蹂躏坂芙深全身包滿繃帶,躺在隔壁病床上沉睡的身影時,他整個人幾乎嚇呆了。

  「芙深姐?怎會這樣!」

  御廚沖到芙深的病床旁邊,語氣相當緊張。此時,保健醫生開口對他說話:

  「你醒過來啦。你認識那名女孩子嗎?」

  「……她是我青梅竹馬……」

  御廚聲調尖銳地回答。

  「剛剛有一名戴著兔子頭罩的人帶她過來,她並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好像有人狠狠地對她拳打腳踢了一番……」

  「對芙深姐……拳打腳踢……」

  御廚嘴里發出明顯的咬牙聲。

  「究竟是誰……下了這樣的毒手?」

  「呃……這個嘛……」

  御廚以壓制住怒氣的聲音開口詢問,保健醫生露出被御廚之氣勢壓倒的模樣,稍微瞄了自己的背后一眼。不知為何,留著一頭烏黑長發的少女·冰川真那競站在保健醫生的背后。

  「——《JABBERWOCK》」

  真那走到御廚面前,對他說出這個英文單宇。

  「《JABBERWOCK》……這就是犯人的名字喔——」

  冰川真那的語氣依舊十分平緩,不過她的雙眼當中卻飄浮著一股深不見底的黑暗氣息。自從前一陣子差點遭她殺害以來,對御廚而言,她始終是個令人感到恐懼害怕的對象,不過現在這種恐懼感一點都不重要。如果真那知道對芙深下此毒手之人的相關情報,說什麼御廚也很希望她能告知一二。

  「小槐,你沒聽過嗎?這是一支由《試作型》所組成的傭兵隊。成員有『鬼牌』、『方塊』、『梅花』等三人。」

  「……『梅花』……」

  御廚的腦海當中,重新浮現出一周前那一晚的記憶。明明受雇于《社群》,卻突然動手企圖殺害御廚的黑衣男子——『梅花』……

  那名男子連武器都沒用上,光靠空手及雙腳便使御廚徹底吃盡苦頭。一想到芙深也跟自己一樣,遭到梅花殘酷的對待……御廚胸中頓時燃起一把無名怒火。

  「……就是他……對芙深姐……」

  御廚聲音尖銳地咕哝著。

  「……這群調皮搗蛋的人……真的是令我很頭痛呢……像炸彈也來不及完全處理完畢……碰到緊要關頭的時候,那只兔子總是會把事情搞砸……真是夠了……」

  感覺上,在真那自言自語的聲調當中,似乎很難得地夾雜著些許怒氣。

  就在這個時候……

  「……那個,請問一下,有沒有一只奇怪的兔子,扛著一名身穿女僕服的男生來過這里呢?」

  一名穿著女僕服的白發少女,打開醫務室的門走了進來。她是白虎——蹂躏坂芙深所召喚的其中一名式神。跟平常藉由奇跡顯現能力所發動的奇跡不同之處,在于即便身為召喚者的芙深失去了意識,她們仍舊能夠獨自采取行動。

  白虎發現躺臥在病床上的芙深,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主、主人!這是怎麼回事……」

  御廚並未理會大感震驚的白虎,他迳自邁開腳步,准備離開醫務室。

  「小槐?你要去哪里啊——」

  「……復仇。」

  御廚直接了當地回答。

  「你都不知道對方到底在什麼地方,要怎麼報仇呢?」

  「……冰川同學……如果你知道的話,請告訴我。」

  「很遺憾的……」真那搖了搖頭。

  「……這樣啊……」

  御廚一語不發地走出醫務室,而保健醫生及冰川真那「那麼,冰川小姐,今后該采取什麼…樣的應對手段呢……」、「嗯——這個嘛……」等開口商議的聲音,則由背后傳入他耳中。

  倒臥在暗紅色血池當中的久遠九音,其身體以右側腹為中心,損失了相當程度的生理組織。

  藤堂燈夜則呆坐在她前面。

  ……這、這是什麼狀況啊……

  「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聲音沙啞地咕哝著,藤堂這才轉頭看著我。他那英俊的臉龐已扭曲變形……嘴角宛如痙攣一樣,斷斷續續地抖個不停。

  「……藤堂……九音……」

  ……我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很清楚席德硬拉我來此的用意何在。

  我該采取的行動,我能完成的事情。難得我竟如此了然于胸,這對我而言實在相當難得。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喂,有沒有什麼銳利的玩意兒?」

  「在此。」

  席德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號匕首,將它交到我手上。我拿著匕首走到九音身旁。

  她的臉沾滿鮮血、且因痛苦而扭曲變形。雖然失去了意識,不過還保有一絲氣息。不過……也只剩下這最后一口氣而已。話又說回來,她的狀態……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炸彈炸到的狀態……若不是靠著MOONCHILD的強韌生命力,早就一命歸天了。只不過……就算身為MOONCHILD,八成也沒救了吧。

  光靠我的奇跡顯現能力——【無間地獄】……真的有辦法保住她一命嗎?

  拜托,說難聽一點,這種傷勢根本就遠超過重傷的范圍了嘛!完全比之前陽子被一堆鋼材壓住的狀況還要淒慘。因為……有一部分原屬于她的身體組織——已經完全不見了。滾落在視線一角的物體……八、八成是……她的手掌吧。

  ……可惡,想再多也無濟于事啊。

  我毫不猶豫地拿起席德遞給我的匕首,朝自己左手食指割了一刀。這一刀割得比要讓陽子或優羽吸血時還要深……說不定只要再出點力道,刀刃便能觸及骨頭了吧……說實話,這刀還真痛。

  我將滴著鮮血的手指頭栘至九音的嘴邊……不過在這之前……

  「……喂,藤堂。」

  我開口叫出在一旁怅然若失、深愛著這名少女之人的名字。然而藤堂依舊神情僵硬,以宛如內心世界已徹底崩潰的恍惚眼神凝視著我及九音。

  「藤堂燈夜!」

  我怒喝一聲,藤堂的視線焦點這才緩緩移動到我臉上,不過他的神智還算不上已恢復正常。我管不了這麼多,迳自用堅定的聲調對他說:

  「只要使用我的奇跡顯現能力,九音或許就可以保住一命。不過如此一來,九音今后若不定期吸我的血,將會性命不保,聽懂了沒!我已經事先告訴你了喔!你可別事后才抱怨我啊!」

  此時,藤堂的雙眼突然睜圓。

  「救救她吧,快點!」

  藤堂斬釘截鐵地大叫。

  ……這家伙並不知道我所擁有的異能功效為何,所以對于我剛剛所說『今后若不定期吸我的血,將會性命不保』的這句話,他八成也無法完全理解吧……不過藤堂的聲音當中——存在著『只要能救她一命,其他事情都無關緊要』的真摯情意。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藤堂燈夜發出如此真誠的聲音,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藤堂燈夜流露出這麼真摯的眼神。

  「……知道了。」

  我將自己的手指頭塞進九音的嘴里,並稍微轉動一下手指,設法將由指尖流出的鮮血塗在她的舌頭上。

  她的喉頭微微動了一下。

  「……好,她吞下去了。」

  我松了口氣,隨后又察覺到我的血液再次通過了她的喉嚨。緊接著,九音的舌頭自行動了起來,她開始主動舔食我的鮮血。

  ——九音的雙眼微微睜開。

  「……嗚!」

  我察覺在我身后的藤堂似乎倒抽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光景……相當詭異。

  或許是因為意識尚未完全恢復清醒,九音再次閉上雙眼,如同小嬰孩吸食母乳一般,本能地蠕動喉嚨,持續吸取從我指尖流出的鮮血。

  每當她喉嚨作出一次吞咽的動作……她那嚴重受創的腰際及側腹的肌肉組織……連內髒都曝露在外、骨頭清楚可見的傷處肌肉組織,便宛如脈搏跳動般蠕動起來。每顫動一次,原本早已失去的肌肉組織便緩緩地……重新生長出來,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傷處已不再流血。

  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右臂也是一樣,肩頭每顫動一次,全新的肌肉、骨頭便由傷口湧現出來,當然啦,拿『湧現』這個字眼來形容是否恰當,連我也不得而知。總而言之,九音每吸我一口血,她的身體就會跟著顫動起來,全新的肉體也逐漸浮現成形。

  ……這絕不是讓人看了會心情舒暢的畫面,眼前這幅以奇形怪狀來加以形容亦不為過的場景,使我不自覺地皺起眉頭。這就是我的《奇跡顯現能力》——【無間地獄】——連致命傷也能治愈……不對,再怎麼想這都已超脫『治愈』的水平了……應該說是連受到決定性傷害、損壞程度令人絕望的肉體也能加以復原的究極回復系能力。

  九音吸食我鮮血的節奏越來越快,而她的肉體也漸漸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因遭到刨取而出現在側腹的巨大傷口越變越小,右手臂也變得越來越長,最后——甚更連手腕、手掌……以及五根手指頭……通通完全復原了。

  我突然轉眼望向滾落在兩公尺之外的紅色物體——也就是九音的右手掌。那只被炸成碎片的手掌依舊停留于原地……在這世界上,九音的右手變成了兩只。

  ……仔細回想起來,當初陽子受創之時也一樣,明明有大量鮮血自她身上流出,就算她因失血而身亡也不足為奇。然而在傷口愈合之后,陽子卻露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那八成是因為連血液也獲得復元——不對,應該說是我的能力為她創造出全新的血液所致吧。

  「『煉金系』能力【無間地獄】……沒想到連那麼嚴重的傷勢也治得好……哎呀呀,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帶霧村先生來此,果然是個正確決定呢……當時若是有這份能力可用,說不定艾修達先生就能免于一死呢……」

  我聽見席德在我背后喃喃自語。

  「……嗯……啊……」

  ……九音好像剛睡醒一般,緩緩睜開雙眼。

  肉體已完全修復完畢,照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除了今后她得像優羽及陽子一樣,定期吸我的鮮血才能如正常人一般活下去這個后遺症之外……

  我將自己的手指從九音嘴里抽離,混著鮮血的唾液拉出一條水絲。

  我轉身面對藤堂說:

  「……喏,醫好喽。」

  藤堂十分驚訝地瞪大雙眼……隨后,斗大的淚珠自他那對碧藍的雙眼不斷流出。

  「……藤堂……同學……你為什麼在哭呢……」

  九音一臉不解地側著頭,藤堂則不發一語地慢慢走到她身邊……用力抱住她的身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50 PM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8 07:51 PM 編輯



 「……藤、藤堂同學?請、請快住手,你這無恥之人!」

  九音一直掙扎,不過看起來並不像是真的很排斥藤堂這番舉動。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藤堂聲調哽咽地說著,九音臉上雖浮現出困惑的表情,然而最后還是停止抵抗的動作。

  「……雖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過我並不會覺得不愉快……這次就原諒你吧……」

  久遠九音閉起雙眼,緩緩將雙臂繞至藤堂的背后,她大概壓根兒沒發現,自己的舉動已完全呈現在急忙趕抵現場的工作人員、急救醫護員,以及坐在觀眾席上多達七千名的觀眾們眼中了吧……

  「這一切都多虧小生迅速地采取應對行動,此事才能順利告一段落呢。」

  席德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然后又不經意地轉頭看我。這家伙……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不過……雖然感到很不甘心,但他所說的確也沒錯。對熱戀中的藤堂就不用說了。對我個人而言,九音也算是我很重視的一位朋友,因此席德倒也成為了我的恩人。在這種狀況下,我應該要坦率地向席德說聲謝謝,這樣才合乎情理,也才算得上是成熟穩重的成年人應當具備的待人處事態度,于是我開口對他說:

  「哼!你先前所做一切妨害本店營業的舉動,我就好心一點,用此事加以一筆勾消。既然用處到此告一段落你就可以去死一死了啦變態兔子。」

  丟出這句話之后,我掉轉腳步,准備離開斗技場。

  「哈哈哈,霧村先生還真是個傲嬌呢!對于這麼不坦率的霧村先生,小生簡直討厭到想吐啊。」

  「……是喔,那可真是湊巧呢,FUXKlNG兔子……我也很討厭你。」

  ……遲早有一天,我非殺了這只兔子不可……我保證說到做到。

  踏出夕月學園的校地,朝有點偏離學生宿舍及店鋪等建築物林立的方位,也就是人潮及建築物愈見稀少的方向,將近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便可看見通往深山地區的入口,鋪設精美的道路至此中斷,地面也變成雜草叢生的草原。在原本只是一座深山廢村的夜光市郊外地區,差不多都是這種感覺。

  只要再跨越位于前方的一座小山,則會碰上一道將夜光市團團圍住,宛如中世紀城塞都市的高聳圍牆,將城市與『外界』隔絕開來。

  ……但明知會撞上這道巨牆,如今卻還是有兩名男子行走于草地之上,筆直朝著山脈前進。

  其中一名男子身穿一件掛滿釘子的黑色皮夾克及皮褲,全身上下充滿傷痕——此人為《JABBERWOCK》成員之一·『梅花』。

  另一人則是頂著脾酒肚,身材肥滿的中年男子,這名白人男子留有金色頭發及一對藍色雙眼。身上穿著寬松的夏威夷衫及半截短褲,腳上則套著一雙涼鞋,一身打扮簡直跟渡假觀光客沒啥兩樣。他是與『梅花』等人一同入侵夜光市的《JABBERWOCK》成員……『方塊』。

  此時他們因為完成了在學園地下區域安裝炸彈的任務,所以正為了離開夜光市而趕往與《社群》工作員約好見面的地點。

  「……你說任務失敗了?這是怎麼回事?」

  『梅花』邊走邊透過對講機進行對話,他的通訊對象是『鬼牌』。他為了觀察作戰結果,而佯裝成學生獨自留在學校里面。

  對講機傳來一陣令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少年或少女的中性聲音。

  『……有人將你們所安裝的炸彈全都拆掉了,犧牲者人數為零……不對,應該說只有一名學生而已。斗技大賽的冠軍得主,因為安裝在獎杯內的炸彈引爆,而身受重……』

  話剛講到一半,通訊突然斷線。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持續呼叫,卻未能得到『鬼牌』的回應。『梅花』只好斷念,收起對講機。

  「怎麼了……嗎?」

  似乎覺得很熱的『方塊』一邊抓著夏威夷衫揚風,一邊用日語單字詢問。

  「……不曉得,不過並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狀況就對了。咱們快趕路吧……」

  「YESSIR——」

  「通通給我站住——」

  背后突然傳來一陣咬字不清楚的喊叫聲,感到訝異的『梅花』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少年及四名少女正從遠處朝他們這邊跑來。

  「那個小鬼……」

  『梅花』眯起雙眼。長相宛如少女的矮個子少年——正是自己曾在一周前的夜晚碰面,並稍微出手教訓了一頓的《社群》工作人員。

  其余四名沒見過面的少女,身上全都穿著很奇怪的打扮。

  一名是身穿藍色中國旗袍的妖艷美女。

  另一名是身穿紅色緊身皮衣,年約七歲左右的金發碧眼少女。

  還有一名穿著白色大衣的白發少女。

  最后一名則是穿著黑色死人服的黑發少女。

  「你們是什麼人?快快報上名來——」

  等五人來到眼前,『方塊』才出言詢問。不過在他們回答問題之前,『梅花』便以銳利的眼神盯著少年搶先開口:

  「……好久不見啦,小鬼。有什麼事嗎?」

  「就是因為有事,才會一路追趕你們而來啊。」

  少年毫不膽怯地回瞪,並以壓抑住情緒的平淡聲調回應。

  「……哦……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只見少年從口袋里掏出一座鑲有小粒寶石的钟擺。

  「那是……」

  凡是對魔術略有涉獵之人都會知道,那是一項相當有名的探知用魔導具。本體並非寶石,而是吊住寶石的細長鏈子。只要將這粒時常被用在鋪設《結界》的魔導具·《斷界陣》,具有記錄魔力功效的寶石釣在這項鏈子型魔導具之上,便可探測出魔力之主目前的所在位置。

  ……不過,探知對象應該僅限于使用者曾經采集過魔力的對手而已啊……

  「一周前的那一晚,我早就暗中先收集過你的魔力了。」

  少年搶先預測到『梅花』心中的疑問,主動開口回答。

  「……你是在什麼時候……真是個狡猾的小鬼……」

  面對心有不甘地發出沉吟聲的『梅花』,少年繼續開口追問:

  「……我有個問題,出手打傷芙深姐的人,就是你嗎?」

  「哼,你是指《社群》的蹂躏坂芙深嗎……她是個只有態度夠嗆的小妮子罷了,我只是稍微教訓她一番,她馬上就安靜下來了。」

  『梅花』臉上一露出嘲笑的表情,一旁的四名少女紛紛開口還擊。

  「嘻嘻嘻……居然敢輕視我們家主人……這孩子真是不像話……」

  「主人她啊,雖然確實是個少了朱雀等人的幫助,就什麼事都做不好的小女孩,可是可是——這種話還輪不到你這種長得跟北斗神拳里面注定被收掉的小喽羅來說啦,FUXK!」

  「……朱雀,你的這番比喻真是絕妙。一想到那種打扮不入流的小痞子竟敢出手傷害主人,我個人也威到非常憤慨。」

  「HIDEBU。(譯注:北斗神拳的小喽羅絕命慘叫聲。)」

  「……臭小妮子們……膽敢對活了一百五十年的本大爺……」

  『梅花』額暴青筋,就在這個時候……

  「……『梅花』,這些都是你朋友嗎?那這里就交給『梅花』你處理,我先走一步喽……」

  『方塊』突然掉轉腳步,以肥胖的中年男子根本跑不出來的速度跑離現場。

  「等,等一下,『方塊』……」

  『梅花。雖出聲制止,但『方塊』卻不予理會,迳自跑走。

  「小槐哥哥,這下怎麼辦呢?」

  金發幼女開口詢問黑發少年。

  「……麻煩你們去追那個胖子,這家伙交給我解決。」

  「加油。」穿死人服的少女簡短說道,緊接著穿白色大衣的少女也點了點頭。

  「了解,槐少爺,此處就交給您處理了。」

  「大哥哥,你好好加油喔。記得讓那個才活了短短一百五十年的小鬼頭,充份體認一下現實的嚴苛之處喔。」

  為了追趕逃走的『方塊』,四名少女快速從『梅花』身旁經過,只剩個子矮小的少年獨自留在現場——

  「哼……這下子礙事的人全都不見了…………」

  等芙深所召喚的式神四姐妹身影逐漸遠離之后,『梅花』的嘴角隨即因微笑而扭曲上揚。

  「難得上次有人救了你一命……真是個愚蠢的小鬼,這次我真的要殺了你喽。」

  「唉……」御廚歎了口氣。

  「……朱雀她們剛剛才說過……不管是說出來的台詞也好、穿著打扮也罷,你實在是個全身上下都飄散一股小人物氣息的角色呢……感覺上根本就是典型的注定被收型角色嘛……要應付你這種人,實在令我感到麻煩透頂啊……」

  「你……」

  『梅花』聞言怒氣大發,不過御廚見狀卻又歎了口氣。

  「光憑你如此輕易受到挑釁這一點看來,就可確定你是個十足的地痞小喽啰……我可以順便再猜測一下,你剛剛放朱雀等人離開的原因,八成是……你很怕得同時面對我們五人吧?所以才決定讓你的同伴去對付她們。」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本大爺怎麼可能會害怕那幾個小姑娘!」

  「那你又何必把我的話當真呢?你的言行態度簡直就像是全力在肯定我的猜測一樣啊。看了……真令我感到煩躁不爽……」

  御廚瞬間眯起雙眼,臉上浮現出輕視的笑容。

  「……真的很生氣啊……一想到這種只懂得欺負弱小的地痞小喽啰,居然敢動手傷害芙深姐……」

  一陣金色霧氣開始籠罩住御廚的身體。

  「……既然你敢對芙深姐出手……我就要讓你后悔莫及!」

  『梅花』發出讪笑聲。

  「愚蠢至極啊……難道你已經忘記那一晚的事了嗎?你倒是說說看,你要如何擊敗我呢?」

  御廚並未回答,他專心集中意識。

  「——【孤獨王者】——《大炮》模式!」

  黃金色霧氣急速收斂于右手掌中,隨后便擊發出一記狀似橄榄球,卻比一般橄榄球還大上一圈的亮光炮彈!

  「嗯……」

  『梅花』往旁邊一跳,避開了高速襲來的炮彈。『梅花』原本所站之處的后方地面被炮彈猛然擊中,刨出一個直徑將近一公尺左右的坑洞。

  「……哦……」

  『梅花』發出了頗為佩服的感歎聲。一周前與他對戰之時,御廚只能使出威力比一般拳頭還要弱小的光彈,而且還被譏為『玩具槍』。不過改用這一招的話,應該能夠對他造成比較像話一點的傷害才對。

  「這次一定要打中你……」

  御廚再次對准『梅花』發射《大炮》。然而這次還是被他躲開。因為炮彈呈直線軌道飛出,很容易被對方識破,所以純粹利用大炮展開單發式攻擊,根本無法打中敵人。

  「既然如此……系統《分離》!」

  御廚的左手及右手都纏繞著一股黃金霧氣。

  「《追蹤型散彈槍》及《大炮》模式!」

  右手發射出無數顆光彈,『梅花』閃身避開,不過光彈卻在空中改變行進軌道,繼續追襲『梅花』。

  「啧……」

  『梅花』為了再閃避光彈的攻擊,而縱身跳起,不過御廚已事先算准他的著地點,鎖定目標擊發出一記炮彈。

  「……嗚!」

  一切正如御廚所料——《大炮》直接命中『梅花』的胸口。緊接著尾隨而來的光彈也幾乎全數擊中『梅花』的背部。

  「還沒完!」

  御廚並未停止攻勢,他的右手再次發動《追蹤型散彈槍》,並重新讓霧氣集中在左手,准備繼續擊發《大炮》。

  不過『梅花』並未像剛剛一樣,做出閃身躲避光彈的動作。

  他主動沖向迎面襲來的光彈群,用全身接下了所有子彈。每一顆光彈的威力都相當于御廚平常出拳的勁道。換句話說,他剛剛等于陷入全身上下部挨了御廚拳頭一輪猛攻的狀態當中……不過『梅花』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依舊持續沖向御廚。

  「……如果是這種距離的話……」

  他絕對躲不了!御廚以左手發射《大炮》。炮彈再次直接命中『梅花』的身體,這一擊使他整個人稍微搖晃了一下——不過,也僅止于搖晃一下而已,他的沖刺速度未見減慢,而且他還揮出極為凶猛的一拳。

  「……《護手》及《盾牌》模式!」

  情急之下,御廚使出為了強化防御力而開發出來的新技巧,試圖擋下『梅花』的攻擊。只見他右手的霧氣濃度不斷增加,隨后浮現出一副宛如擁有實體的金黃色護手,左手手掌則在御廚的面前鋪設出一道長方形光壁。雖然未曾在實戰當中嘗試過這兩種模式,不過如果對上冰川真那的【憂郁美女】、玄武(龜形狀態)的光波,以及參加過預賽那名少年所使用的【蒼藍欲望神槍】之類的攻擊,那麼他就有自信能使這些攻擊完全失效。

  然而——

  「喝!」

  不見任何發動異能的跡象,『梅花』純粹靠速度及剛勁揮出的這一拳,輕易擊破了光盾及護手的防御,並將御廚整個人打飛出去。

  「嗚啊!」

  御廚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不過他及時使出受身,迅速由地面上站了起來。

  「……啧……簡直是怪力……」

  御廚的能力果然很不擅應付這種純粹力大無窮的對手。

  「……但我也不可能……就此放棄對付你這家伙……」

  御廚氣喘吁吁地呻吟著,『梅花』則出言加以嘲諷:

  「跟之前比起來,你確實是稍微進步了一些……但在本大爺的壓倒性實力面前,你那些玩意兒根本派不上用場。你太弱了,弱者就應該任由強者欺凌而死才對。」

  「……你果然是個只會欺負弱小的小人物……在他人面前雖然會裝出一副大人物的模樣,說什麼『本人不好無益的殺生』,但實際上你卻是個會在四下無人之時虐殺小貓或昆蟲,而且還相當樂在其中的人渣……我說的對不對啊?」

  「……」

  或許是真被御廚說中,『梅花』頓時收起臉上的表情。

  「……那我就把你當成小蟲子一樣殺掉,我會一一撕下你的手腳,你就等著一邊痛苦不堪地打滾,一邊丟掉你的小命吧。」

  「這種下場……我才不要咧……」

  御廚再次讓金黃色霧氣籠罩住全身上下。

  「【孤獨王者】——系統《雙倍出力》。」

  當他加重語氣、低聲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金黃色霧氣的濃度一口氣增強許多。

  「——《長鞭》模式!」

  收斂于右手的霧氣幻化成一條長度將近五公尺的光鞭,御廚使出渾身解數揮動長鞭。『梅花』往后跳開,企圖躲開長鞭的攻擊,不過他的左手卻被鞭子纏住。

  這下子你再也無法自由行動了……御廚緊接著集中力量,打算用左手發射出具有雙倍威力的《大炮》。然而……

  「哼!」

  『梅花』用力揮動被鞭子纏住的左手,而手持光鞭的御廚,整個人卻輕易地被拋上半空中,並再次重重地摔回地面。

  「嗚啊!」

  隨著御廚所發出的痛苦悲鳴,光鞭及左手的霧氣也跟著不留痕跡地飄散。不過御廚還是強忍著痛楚,馬上從地面上起身,並且——

  「——系統……《三倍出力》……」

  一陣比剛剛還要濃密的霧氣隨之出現,包裹在霧氣之中的御廚,幾乎已不見人影。

  「《追蹤型散彈槍》模式!」

  喊叫聲一出,霧氣頓時收斂于右手——無數顆耀眼的散彈襲向『梅花』。不過『梅花』不避不閃,伫立在原地接下這波攻勢。

  「愚蠢!就算你的玩具槍提升了三倍的威力,依然毫無意義可言!」

  「《機關槍》模式!」

  緊接著,比《散彈槍》還小,不過速度及數量絕對不只多出一倍的大量光彈,朝著完全無防備的『梅花』臉部飛去。

  「啧……」

  『梅花』似乎判斷被這一擊打中可能會有危險,于是他邊皺著眉頭邊舉起右手保護自己的雙眼,而算准他會采取防御動作的御廚則繼續發動追擊。

  「《大炮》模式……」

  比原先大上三倍以上的巨大炮彈,以驚人的速度直接擊中『梅花』!『梅花』的身體大大搖晃了一下,照理說這一擊必定對他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傷害,然而離擊敗他的這個目標,好像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叭……你到底……有多耐打啊……」

  氣喘吁吁的御廚,再次集中意識,全身頓時遭受到一股不舒服的絞痛感侵襲。

  「……系統《四倍出力》……」

  覆蓋住全身的霧氣變得相當沉重,感覺好像穿戴上一副鐵制盔甲一樣。不過御廚卻持續提升出力。由于自己的奇跡顯現能力本就缺乏攻擊力,因此若不將出力提升至極限,根本無法擊敗眼前的敵人,況且他也沒有本錢再保留任何實力……

  「……系統《五倍出力》……」

  御廚施放出最為濃密的霧氣……頭好痛,感覺如同無數根針直接扎在自己的腦袋上面一樣,都快要失去意識了。不過,如果在這個時候昏倒的話,那真的就完蛋了。霧氣好重……重到整個人好像快被壓扁一樣。扣除掉久遠九音的【草薙之劍】那種犯規技巧之外,這世上大概沒有任何異能可以穿透這道霧氣。不僅如此,說不定連刀刃或金屬球棒等物理攻擊都能夠彈開……而今,御廚要將這道霧氣全部轉化為攻擊……

  「……系統《分離》,《追蹤型散彈槍》模式X2……」

  御廚強忍著頭疼欲裂的痛楚,將濃密的霧氣練造成型,並集中于雙手手掌。

  每一發都相當于《大炮》的強力光彈,如同飛彈一般飛向『梅花』。而每射出一記光彈,便會有一陣類似擲鉛球的沉重壓力由肩膀傳遞至全身上下。御廚卻發動連射,感覺就跟不斷拋擲沉重鐵球沒什麼兩樣,每發射一次,肩膀就好像要被反作用力震碎一樣,簡直形同拷打。

  「啧……」

  判斷這波攻擊相當危險的『梅花』,企圖閃身避開。不過這一波攻勢的炮彈數量、大小及速度都遠勝過原本的《追蹤型散彈槍》。

  咚!咚!咚!咚!

  光彈一一擊中『梅花』的身體,並發出沉重的聲響。

  「還不夠……還不夠啊……《追蹤型散彈槍》!」

  御廚持續以雙手連續發射出光彈,將近百發光彈擊中『梅花』,光彈爆炸開來,宛如彈幕一樣煙消霧散。在金黃色霧氣的包圍下,肉眼幾乎已無法分辨出『梅花』的身影。

  「還沒結束咧……《大炮》模式X2……」

  由御廚的雙手所發射的兩發巨大炮彈,飛向八成置身于霧氣之中的『梅花』。隨后聽見兩次極為沉重的轟隆巨響,可見這兩發炮彈必定都擊中了目標。

  「……呼……呼……呼……唔……」

  過度疲勞的御廚,終于不支跪倒在地。

  「這下子……你總該知道……厲害了吧……」

  呼吸急促的御廚,雙眼筆直盯著濃霧,並低聲沉吟道。

  霧氣逐漸散開——『梅花』的身影緩緩浮現成形。

  ……『梅花』依舊站著。身上那件掛滿釘子的黑色夾克被轟得破爛不堪,導致布滿全身的老舊傷痕通通曝露在外。

  『梅花』以如同老鷹般的銳利眼神,目不轉睛地俯瞰著雙膝著地的御廚——

  ——並且扭曲嘴唇,露出極端令人不悅的笑容。

  「這……怎麼可能……」

  御廚內心頓時感到絕望。他最多也只能使出《五倍出力》而已。如果再提升出力的話,即便能夠施放出更濃厚的霧氣,他也無法將霧氣集中在手上。如果連他使出最大出力的攻擊都無法擊敗此人,那就表示他真的束手無策了。

  「虧我剛剛還著急了一下……沒想到……竟然只有這麼點程度而已。」

  ……奇怪……即便身為《試作型》……他也未免太過耐打了吧。

  就算他是一名透過訓練不斷強化自己的格斗家,也不可能在挨了這麼猛烈的一輪攻勢之后,依舊如此生龍活虎。自從一周前與他交手過一次之后,御廚就曾思考過他可能擁有能夠強化肉體能力的『變化系』奇跡顯現能力,不過若真如御廚所料,那麼【孤獨王者】應能使他的能力失去功效才對。

  「……告訴你吧,小鬼……」

  『梅花』面露從容神情,開口對他說:

  「我的肉體已透過魔術、藥品、科學技術、魔導具……所有可用的手段強化至最極限的狀態了。副作用是我失去了原有的奇跡顯現能力,不過我原先擁有的,本來就是一份毫無用處可言的垃圾能力……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這副遠遠凌駕于一般《試作型》之上的肉體,正是我的能力!拳可劈岩斬石、平凡攻擊手段奈何不了我!絲毫感受不到痛楚,就算受到傷害也能馬上再生復原!你們這群垃圾本就無法與我相提並論……因為本大爺——才是最厲害的角色!」

  正當『梅花』志得意滿地發出宣言之際——

  「……哪來的最厲害啊,愚蠢之人。魔術、藥品、科學及魔導具——簡言之,你不過是借外物之力強化自己,然后又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罷了嘛。」

  由御廚背后傳來的這陣聲音——用不著回頭也聽得出來,那是御廚的青梅竹馬兼大姐姐……以及他深愛之人·蹂躏坂芙深的聲音。

  「芙深姐……」

  御廚移動疼痛不已的身子,快步跑到芙深身邊。

  「你怎麼跑來這里……你都已經身受重傷,應該要好好休息才對……」

  「別擔心,這種程度的小傷,根本連傷都算不上啦……」

  芙深雖然露出堅定的笑容,不過她的額頭卻持續冒出汗珠,可見她其實還是很勉強自己。反正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趁機偷偷溜出醫務室。

  「小妮子……你膽敢愚弄本大爺……」

  散發出怒氣的『梅花』開口說道。芙深則對怒形于色的他嗤之以鼻:

  「哈,我不過是說出實話罷了。你只是一個卑鄙的膽小鬼,我豈能放任你這種匹夫繼續欺負我家的槐……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番才怪!」

  「少在那邊給我要嘴皮子!」

  大為光火的『梅花』,朝著芙深直沖而來。

  「啧!」

  為了保護芙深,御廚挺身擋在她面前,不過……

  「小鬼,給我滾開!」

  他卻遭到『梅花』—把抓住肩膀,並被他那驚人的腕力輕易甩開。『梅花』沖至芙深面前,大大揮動拳頭,用力打向芙深的腹部。

  「唔啊!」

  翻出白眼的芙深,整個人頓時飛出將近十公尺之遠。

  「芙深姐!」

  聽見御廚的呼叫,芙深臉上露出虛弱的微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嘴角還滲出鮮血……這是御廚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她傷痕累累的模樣。

  『梅花』開口嘲笑渾身是傷的她:

  「哈,剛剛不是講出一堆大話嗎?結果現在居然落魄成這副德性!真是丟人現眼啊,要是你乖乖躺在病床上休息,不就沒事了嗎……沒想到你居然還主動跑來送死,簡直是個笨到極點的小妮子啊。」

  「……笨……你說我笨?」

  芙深擦去嘴角的鮮血,兩眼盯著『梅花』。

  「……為了保護自己最重視的人而賭上自己的生命,這哪叫笨啊!你這大蠢蛋!」

  面對芙深的怒罵言詞,『梅花』只是嗤之以鼻。

  「保護自己最重視的人……哼,愚蠢至極……如果因為這樣而害自己送命,那豈不是毫無意義可言嗎,你真是個見識淺薄的小妮子呢。」

  「……好歹我也已經活了八、九十年啦……」

  「那又如何?我可是活了長達一百五十年的高貴《試作型》喔。」

  『梅花』驕傲自大地宣稱,芙深則「哼」地發出讪笑聲。

  「這我之前就聽你說過了,用不著再說第二次。活比較久真的那麼值得自誇嗎?再怎麼滑稽也該有個限度吧……你活了一百五十年之久,難道都沒認識半個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嗎?明明比我多活了數十年,但你卻只能拿出長生這回事來說嘴自負……哈,真是個悲哀可憐的男人啊!我這一生當中也遇見過不少笨蛋,不過像你這種膚淺的蠢蛋,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你……還越說越起勁是吧……」

  震怒的『梅花』又掄起拳頭,准備再次將芙深打倒在地。

  「……系統《五倍出力》、《大炮》模式!」

  御廚為了保護芙深,使出全力朝『梅花』發射出一記亮光炮彈。巨大的光彈直接命中『梅花』的右臉頰。

  「臭小子啊……」

  『梅花』身形晃動了一下,隨即以憎恨的眼神惡狠狠地瞪著御廚。

  「我非宰了你不可!」

  伴隨著一聲怒吼,『梅花』的強烈一拳立即擊中御廚的腹部,嘔吐物飛濺一地,御廚的矮小身軀也如同斷線風筝般飛出。

  「槐!」

  芙深雖試圖從背后支撐住御廚的身子,不過兩人卻一同飛出將近十公尺遠,並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嗚嗚……唔啊!」

  試圖起身的御廚,腹部隨即遭到一陣劇痛侵襲,看來似乎有奸幾根肋骨被打斷了……

  「槐……你沒事吧……」

  背后傳來芙深所發出的痛苦詢問聲,御廚強忍著痛楚,面帶笑容回答芙深。

  「我沒事,多虧芙深姐的幫忙……」

  「……這樣……啊……」

  芙深使出最后一絲力氣對御廚微笑了一下………隨即閉上眼睛。

  御廚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幸好還有呼吸,她好像只是昏過去罷了……話雖如此,但他們倆人慘敗在『梅花』的手上,似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昏倒啦……真是個沒用的家伙。」

  御廚怒目瞪著面露邪惡冷笑的『梅花』,身體再次散發出黃金色霧氣。

  「哼,你還真是不死心呢。在我這份壓倒性的力量之前,你那種小手段根本沒啥用處。如果這是一場規定只要打破徽章便失去資格的『比賽』,那贏的人八成會是你吧……但很可惜,這並不址『比賽』……而是『捉對厮殺』!」

  當他得意洋洋地說完這番話之后——御廚隨即收起臉上的表情,緊接著又讓纏繞在身上的黃金霧氣消失于空氣之中。

  然后,御廚開口簡短說了一句:

  「……哦……對啊——」

  他輕輕拍了拍手。

  「一……對對對……經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這是一場捉對厮殺啊……我怎麼完全忘了這回事啊……」

  「……你在嘀咕個什麼勁?」

  由于御廚的態度過于不自然,使『梅花』不禁露出訝異的表情。

  御廚的嘴唇稍稍彎成了微笑的形狀。

  「……一點都沒錯……我何必……如此堅持要『打敗』這個無關緊要的小喽羅不可呢?對啊……這樣就對了……只要殺死你就好了嘛……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捉對厮殺』的力量吧………」

  御廚邊咕哝邊在橫躺于地上的芙深身邊蹲下,突然——他輕柔地讓自己的嘴唇與她的雙唇重叠在一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52 PM



  「?」

  這無法理解的行動使『梅花』皺起眉頭,然而就在下一瞬間——

  御廚的身體被一道刺眼的閃亮金色光芒包圍起來。

  「你、你打算做什麼……」

  「——與《魔界》完成連線——開始反轉【孤獨王者】的奇跡實行命令文——意義反轉——物語反轉——實行《反轉奇跡》。」

  不知由何處出現了一副綻放著金色光輝,宛如中世紀騎士上戰場時所穿戴的豪華盔甲,將御廚瘦弱的身體包覆起來。

  他的額頭長出一支散發著金黃色光芒的獨角獸之角。這跟芙深的狐狸耳朵一樣——乃是存在于施術者深層心理的『力量象征』之具現化。據說長出鬼角或天使之翼的人似乎比較多一點。而御廚額頭所長獸角的原典出處,可能是他小時候曾經聽過的故事,一篇騎士挺身搭救公主的物語。在故事當中,身為主角的騎士所騎乘的座騎,正是長有一支閃亮獸角的獨角馬。

  他的右手則出現一把刻有幾何學圖案的西洋長劍,銘為。《至高劍ARONDlGHT》。曾有一名罪孽深重的騎士,因為深愛一位女性而不惜背叛君主……而這名騎士愛用的佩劍名稱,便是ARONDIGHT。(編注:此劍即為傳說中圓桌武士蘭斯洛特的配劍。)

  ……光芒逐漸退散,身穿黃金盔甲的御廚槐,將出鞘的劍身垂直舉于胸前,語氣平靜地開口宣告。

  「——《反轉奇跡》——【為你所行之事】正常發動完畢。」

  「《反轉奇跡》……那身黃金盔甲……難、難不成……」

  『梅花』相當狼狽地后退半步。

  「你……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數年前在《社群》里面,有一名神童成功發動了《反轉奇跡》……難道你就是那名……」

  「……真不愧是在黑社會混過很長一段時日的人呢……據說高層人士們還花費了不少心力,企圖遮掩那起事件的真相,但你居然還這麼清楚……」御廚語氣平淡地說明。

  「……不過,其實只要仔細想想,就能發現如果一個小孩只是在格斗技方面的天資較為過人,那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神童』這個誇張的稱謂嘛……」

  隨后,御廚又輕輕地歎了口氣。

  「……說真的……《社群》基本上禁止我使用這股力量……可是啊,在這種狀況下,就不能怪我破戒了……」

  「等、等一下……我可是受雇于《社群》、聽從《社群》的命令展開行動喔……難道你打算背叛《社群》嗎?」

  御廚打從心里發出輕蔑的視線,直視著態度突然產生變化,明顯露出懼怕神情的『梅花』。御廚實在很難得如此怒火填膺。

  對于這個小人出手傷害芙深一事,御廚說什麼也無法原諒。

  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足以玷辱那個極具威嚴、個性率直,可以為了保護最重視的人而不顧自己生命安危的直腸子——也就是自己的最愛兼青梅竹馬·蹂躏坂芙深之名聲的禍害。

  御廚挺直背桿,將劍尖筆直指向『梅花』。

  「如果這樣會被視為背叛行為,那也無妨!因為有芙深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棲身之處!」

  高聲發出宣言之后——御廚緩緩將《至高劍ARONDIGHT》高舉向天。

  「……【為你所行之事】乃是以接吻為媒介所發動的能力,發動之后將會殲滅掉除了與我接吻的對象之外的在場一切人物,不論敵我……一個活口都不留。」

  刻有幾何學圖案的刀身綻放出金色光芒,同時有一把造型與ARONDIGHT一模一樣,閃耀著光輝的劍身突然出現在御廚頭上。

  「……【孤獨王者】是只為了守護自己一人的奇跡·是拒絕了外在一切,獨自追求至高境界的孤獨戰斗軌跡——是一則不幸的喜劇故事——」

  上空又出現了一把《至高劍ARONDIGHT》。

  「……【為你所行之事】則完全相反——乃是為了保護自己最重視的某人,而動手斬除此人之外的一切人事物……是一則幸福的悲劇故事——」

  空無一物的空間生出一把又一把的劍身,將整個戰場團團包圍起來。

  「……『梅花』……不對,連姓名都不曉得的一介敵人……我要蹂躏你!」

  一把接一把,宛如每一把劍都會再衍生出另一把新劍一樣,劍身毫無止境地增多。

  「……我要徹底蹂躏成為我倆阻礙的你,讓你連一小塊肉片都無法留在這世上。說實話我很想一片一片拔掉你的指甲一根一根砍斷你的手指頭一顆一顆拔掉你嘴里的狗牙剝下你身上那層外皮再拿鹽塗抹你全身上下把你的眼珠子剜掉耳朵及鼻子也挖掉並用硫酸燙爛你的小老弟接下來再以公分為單位慢慢仔細地砍斷你的雙手雙腳讓你嘗過幾近瘋狂的痛苦之后才取你性命……不過這樣做太過麻煩,所以我還是決定賞你個痛快。」

  總數超過一百以上的長劍,將『梅花』團團包圍起來。

  「住、住手……饒了我吧……」

  『梅花』驚慌失措地望著劍尖對准自己的無數把長劍,心生膽怯地出言求饒。

  「……別鬧了好不好……每當你展露出這種不堪入目的丑態,就等于是再次侮辱了被你這種小人出手惡整過的芙深姐與我,以及之前慘死于你這個垃圾手中的諸多寶貴生命啊!」

  御廚以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眼神注視著『梅花』,隨后無情地丟出一句話:

  「——劍啊,殺出一條血路吧!」

  御廚一揮動原本高舉向天的劍身,刹那間——總數破百的所有長劍便一起——絲毫不留任何情面、全然不帶猶豫地襲向『梅花』。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完全沒有任何機會閃躲的『梅花』,全身立刻遭到無數把長劍剠穿。

  「……嗚……喔……唔……」

  ……很不幸的,在受到這一波無論擁有多麼強韌的肉體,也絕不可能免于即死的凶猛攻擊之后,『梅花』居然還保有最后一口氣。

  ……但不曉得為什麼,全身遭受到致死劇痛侵襲的他——臉上卻還浮現出譏諷的笑容。

  「……我說……神童啊……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我之前……一直被說成……是個弱者……是個沒有力量的……失敗作……」

  「……就算你現在求饒也沒用,你已免不了一死了……」

  一聽見御廚的冷淡回應,『梅花』頓時扭曲嘴唇,露出更令人不悅的笑容。

  「……我才不是……在求饒咧……我這是在……諷刺你啦……你只管……好好思考吧,天才少年……害我變成……這副德性的人……就是你們……啊……」

  「……是喔。」

  御廚面無表情地舉起握在右手手中的劍,快速往下一劈。耀眼的劍刀立刻將『梅花』的身體砍成兩半——下一瞬間,猛烈竄出的金色火焰,一轉眼便將他的身體吞噬殆盡,連一點骨灰都不剩。

  同一時間,御廚身上的盔甲不見了,緊接著連他額頭上的角、手中的劍也無聲無息地化為霧氣散離。

  「……愚蠢的家伙,雖不知你究竟背負著什麼樣的過去,但當你將這個世界當成發洩心中憎恨意念的對象之時,就注定你已成了一頭喪家之犬。」

  御廚聽見背后傳來蹂躏坂芙深的沉吟聲。

  「……槐,真是害你吃苦了……這種事明明應該由我來做才對……結果我卻沒能幫上忙……真抱歉……」

  難得聽到芙深說出這麼一本正經的話,御廚面露苦笑回頭望去。

  「沒關系啦……今后……換我………」

  意識逐漸遠去,他本來就因著勉強使用《五倍出力》,而害自己處于體力近乎透支的狀態,隨后居然又發動了《反轉奇跡》,當然會承受不了負荷。

  「……芙深姐……換我來……保……」

  御廚沒能說完這句話,就此失去意識。

  芙深則抱著疲憊不堪的他,語氣溫柔地輕聲對他說:

  「……好好休息吧,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另一方面——追趕『方塊』的式神四姐妹,不小心跟丟了對方。

  追趕至途中,『方塊』的身影突然從她們四人的視線當中消失。雖說這一帶到處都長滿了高聳的雜草,但一名身材肥胖的成年男子想躲藏于草叢中而不被發現,似乎是困難了點。

  「哎呀呀?奇怪了——那頭FUXKING肥豬到底跑哪去啦?」

  朱雀很可愛地鼓起腮幫子,睜大雙眼環視著周遭環境。

  「不可思議。」

  玄武則面無表情,跟往常一樣只簡短地低聲說出一句話。

  「是啊……那個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白虎跟著點點頭,不過玄武卻如同玩波浪鼓一樣搖了搖頭。

  「不是。」

  「咦?」

  「世界。」

  玄武骨碌碌地轉動她那對令人無法看穿她心中想法的黑色眼瞳。

  「奇怪。」

  「奇怪……」

  聽她這麼一說,白虎及朱雀同時環視周遭一圈,這才發現到不對勁的地方:遠方的景色變成了平面圖。仔細一看,背后可見的夜光市街道景致,以及前方可見的山頭,甚至連頭頂上伸展開來的藍天……全都變成如同照片一般的平坦畫面,完全沒立體遠近感可言。她們好像置身在一個內側畫有精致圖案的圓柱體當中……

  「呵呵……整個世界差不多在三分钟前,就已經變成這種模樣喽……」

  青龍面露嫣然微笑說道,白虎則是半翻白眼地開口吐槽:

  「……玄武跟青龍……你們既然已察覺到不對勁,干嘛不快點告訴我們咧?」

  「哎呀,這是因為……感覺起來非常舒服嘛………奸像被關在一個玻璃盒子里面一樣……啊——一想到大家能夠一起遭到對方用放置玩法關在這個寂寥的世界里面,然后又被曬成人干……啊——我整個人就感到非常興奮……幾乎快要達到高潮了……」

  「朱雀才不要咧!人家想快點離開這個FUXKING空間啦!」

  朱雀持續鼓著腮幫子,不過她卻突然換上一個開朗的表情。

  「啊!找到了!」

  「……」

  朱雀伸手指向一個方位,只見『方塊』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距離四人不到十公尺遠的地方。這名身穿夏威夷衫、身材肥胖的白人,宛如魔術師一樣大大張開雙手,並以高亢的聲音對她們說道:

  「HAHAHA——歡迎各位的光臨!這就是我的奇跡顯現能力——屬于『世界系』的【我思故我在】是也——」

  「……雖然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但我很擔心槐少爺的安危。咱們還是快點消滅此人,脫離這個怪異空間吧。」

  白虎說道。

  「哎唷——白虎,原來你喜歡小槐哥哥啊?」

  「才、才沒有咧!我只是……」

  「對嘛——因為白虎喜歡的人是聖司哥哥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聖司哥哥一見钟情了嘛——」

  朱雀故意開白虎玩笑,白虎一身白皙肌膚頓時變成鮮紅色。

  「嘻嘻,那就由我率先出手吧………」

  青龍發出沉吟的同時,手中也跟著出現一把巨大的武器,那是一把在遠比身高還長的刀柄前端,附有寬刀刀鋒的巨大長刀——也就是在『三國演義』當中,身為關羽云長的愛用武器而名聞遐迩的武器——青龍偃月刀是也。青龍手持慣用武器,朝著『方塊』飛奔而去。

  「啊——青龍你居然搶先出手!待會我要好好處罰你一頓!」

  「處罰……啊啊……一想到待會不曉得會遭受到什麼嚴厲的懲罰,我就快要高潮了!」

  伴隨著恍惚神情劈砍而下的巨大刀刃,一刀將『方塊』從頭到腳剖成兩半……由于實在太過簡單,只見鮮血及內髒自『方塊』的體內飛濺而出,軀體則分成左右兩半,頹然倒臥于大地之上。

  「哎、哎呀……」

  完全沒料到能夠如此輕易地擊敗對手的青龍,頓時瞪大了雙眼。

  ……然而,施術者明明已被擊敗,空間卻沒有恢復正常的跡象。

  「FUXK!朱雀想要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啦——」

  「乖乖。」

  朱雀開口抱怨,玄武則伸手摸了摸朱雀的頭,就在這個時候……

  「HAHAHA,真是一群粗魯的大小姐呢!」

  在『方塊』遭斬殺之軀體陳屍的相反方向——也就是朱雀等人的背后,再次傳來『方塊』以支字片語拼湊而成的台詞。

  「?」

  四人急忙轉身,赫然發現又有一名『方塊』出現在她們眼前。她們又轉頭確認背后,發現他的屍體確實還好端端地躺在原地。

  「感到吃驚嗎?感到訝異嗎?」

  沒想到這次聲音居然從旁邊傳出,第三名『方塊』也跟著現出身影。

  「HAHAHAHAHAHA,在這個世界當中,我乃天下無敵啊——」

  連反方向也冒出了一名『方塊』。只見三名『方塊』宛如企圖包圍四姐妹一樣,分立于三個方位。

  「嗚……看起來好惡心喔。居然有三個本來就已經夠惡心的大叔同時出現,簡直讓惡心程度爆增三倍嘛!」

  朱雀皺起眉頭——不過她那稚嫩的臉龐卻突然浮現出殘忍的笑容。

  「所以啦,得趕緊FUXK死你們才行。」

  不知什麼時候,朱雀手中竟已握住一條長鞭,那是一條纏繞著紅蓮火炎,長度將近三公尺左右的長鞭。

  「啊哈哈哈哈,通通去死吧——」

  朱雀快速趨前,並揮動手中的火炎長鞭。鞭子綁縛住其中一名『方塊』的身體。

  「煉獄!」

  當朱雀放聲大叫的同時,纏繞在鞭上的火炎也跟著以加速度變大,『方塊』的身體瞬間遭到火舌吞噬,化為一具焦黑的燒焦屍體倒臥于地面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7:53 PM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8 07:54 PM 編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FUXK、FUXK、FUXK!」

  她又緊接著以鮮紅色的火鞭抽擊第二及第三名『方塊』。長鞭所夾帶的驚人高溫,瞬間使『方塊』身上的脂肪連同夏威夷衫一起燃燒殆盡。

  「啊哈哈,真是弱到不行呢!」朱雀開心地放聲大笑。「我們雖然沒告訴主人這個秘密,但其實啊……我們在化為人類狀態的時候,反而比較強喔。」

  「……應該說,在完全無視主人及旁人生命安危的狀況下,化為人類狀態的我們,攻擊力會遠遠凌駕于聖獸狀態之上……這樣解釋才算正確………」

  白虎語氣平淡地補充說明,一旁的玄武則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有什麼事嗎,玄武?」

  「燒起來了。」

  玄武面無表情地指著白虎的大衣衣擺,真的燒起來了。看樣子好像是不小心被朱雀鞭上的火花掃中,才導致衣擺起火。

  「呀——」

  白虎急忙蹲下,抓著衣擺用力拍打地面,將火給拍熄滅。沒想到白虎居然親自印證了『連己方同志也有可能遭到波及』這番話的真實性。

  「啊哈哈,白虎啊,你干嘛不干脆脫掉身上那件大衣咧?」

  「……我才不會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舉動。」

  面對毫無反省之意的朱雀,白虎相當生氣。此時……

  「OH!好殘忍的小女孩啊!真想看看你父母親長什麼樣子呢!」

  『方塊』的聲音再度響起,由四面八方同時傳來。

  只見超過二十名以上的『方塊』,竟在不知不覺當中將四人團團包圍起來。

  「……這真是個人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如此丑惡的場景……」

  聽見白虎十分掃興地說出這句話,二十名『方塊』同時開口回應:

  「HAHAHA,白皮膚小姐,你說話還真是狠毒呢!你害我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我要求你馬上賠罪!不然我就告你喔!」

  沒想到……包圍住周遭的『方塊』,人數突然又增加許多。有將近三十名『方塊』宛如從地底湧現一般,突然出現在她們眼前。現在包圍這四名少女的『方塊』總人數,已增加至五十人之多。像這種穿著夏威夷衫的中年胖子,如果獨自一人出現的話,基本上根本沒有壓迫感可言,然而若有這麼多同樣身形的人同時並列在一起的話,那就會散發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怖氣息。

  「陪審團!她們該接受什麼樣的刑罰呢,請裁定!」

  其中一名『方塊』扯開嗓子大喊,其余超過五十人以上的『方塊』異口同聲地: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不斷重覆呼喊著同樣一個字眼,緊接著……

  「死刑!」

  他們的背后又有一名『方塊』從地面冒了出來。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他們一邊大聲呐喊,『方塊』又一個接一個地不斷增殖繁衍。

  「……嘻嘻嘻,我們究竟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呢……說不定會被這群渾身肥油的中年老頭集團壓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全被剝光……啊啊……光是想像就已經讓我濕透了啊!」

  青龍丟出極端變態的台詞,緊接著朱雀也揮鞭用力抽打地面。

  「啊哈哈……人家已經玩膩了!干掉他們吧!」

  「哎……說得也是……」

  白虎點了點頭——雙腳掹蹴大地,高高地跳至半空中,只見她在持續增殖中的『方塊』集團當中著地之后,隨即伸出一只手貼住地面。

  「鑽石風暴!」

  叫聲一出,大地便以白虎為中心,同時飛竄出無數冰柱。長度超過三公尺以上的尖銳巨大圓椎體,無差別地由下而上貫穿了站立于地面上的『方塊』群,數不清的『方塊』就這麼一邊噴出鮮血,一邊死狀淒慘地遭到冰柱刺透。

  「哇……白虎的必殺技還是一樣粗暴呢——嗚哇!」

  連朱雀的眼前都跟著竄出冰柱,朱雀只好急忙閃到一旁。

  「那麼……朱雀我也要動手喽!」

  朱雀朝白虎所在之處的不同方向疾驅,並使勁揮舞紅蓮之鞭,一一燒盡『方塊』群。

  「死刑!」「死刑!」「死刑!」「吵死人了,FUXK!」

  一有新的『方塊』出現,朱雀馬上揮鞭抽擊,相當迅速地解決掉對方。

  「呵呵,接下來換我了……」

  能夠自由自在地揮動青龍偃月刀的青龍,也箭步沖進敵群之中。並宛如上演三國演義所描述的場景一般,十分豪邁地揮刀不斷斬下『方塊』群的首級。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雖然『方塊』的增殖絲毫不見停止的跡象,然而由于白虎等三人的虐殺速度比較快,因此『方塊』的數量很明顯地開始逐漸減少。

  「OHNO!你們真是太過野蠻了!不過我是個相當慈悲心懷的人!」

  其中一名『方塊』放聲大叫,下一瞬間,他的身體便遭到白虎所制造出來的冰柱由下往上刺透。他還沒講完的話則由其他『方塊』繼續接著說:

  「你們快點投降吧——只要你們肯通通脫光光向我求饒,我倒是可以考慮原諒你們喔!」

  朱雀的火鞭瞬間使他的身體化為焦炭。

  「朱雀年紀太小,聽不懂胖老頭在說些什麼——白虎,麻煩翻譯一下好嗎?」

  「……他說他接下來打算要凌虐我們。」

  「呵呵,社長你好色~」

  青龍水平劈出一刀,一口氣砍斷三名『方塊』的首級。

  「裸體。」

  玄武一一解開衣扣,敞開胸部給『方塊』看。

  「玄武!拜托不要人家叫你脫,你就真的脫給對方看好不好!」

  白虎急忙制止她。

  「HAHAHA,真是一群不聽話的大小姐們呢!既然如此,我就如你們所願,好好地FUXK你們一頓喽!」

  『方塊』大聲一叫的同時——有一大群幾乎可以完全淹沒大地的大量『方塊』一口氣湧現出來,並朝著四名少女展開突擊。

  ……總數說不定遠超過一千名以上。面對足以將這個封鎖空間徹底塞滿的大量肥胖中年男子,就算這四名少女再怎麼藝高人膽大,也不禁露出絕望的神情——原以為會形成這樣的局面,結果她們居然一點都不害怕。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玩喔——不管再怎麼殺、怎麼燒、怎麼砍,都還是會不停冒出來耶~根本就是FUXKING大放送嘛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無論再怎麼殺也殺不完……哈哈,這里真是一個最頂級的游樂場呢!害朱雀的心情都快要變得有些興奮過度了喔~現在啊,人家的兩腿之間感到有點緊縮呢~大叔你是第·一·個~讓人家體會到這種感覺的人喔。所以,你可得繼續繼續再陪朱雀多玩上一會才行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FUXK!FUXKER!FUXKEST!現在是臨時插播天氣預報的時間DEATH!接下來全世界將降下一場傾盆血雨!氣象局已針對夜光市全區發布了血雨洪水警報!請各位居民嚴加防范血海的泛濫及來襲!啊哈哈哈哈!」

  發出響亮笑聲的朱雀更使勁地揮舞鞭子,纏繞在鞭上的火炎也持續巨大化,到最后鞭子已失去原有外形,只看見一根大火柱不停來回飛舞著。

  「啊啊……真是令人絕望至極的狀況啊!手持長刀的我,雖然嘗試過抵抗這一人群粗魯強悍的男人,但畢竟我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的奮力對抗終究宣告失敗,不幸成為他們的俘虜衣服被脫光又同時遭到數名男子凌虐玩弄最后他們還用毒品奪走我的理性將我關進地牢里面害我被地牢里那一群宛如野獸般的囚犯們當成洩欲工具!啊啊……我實在是太可憐悲慘了!光是想像我可能變成那副德性,我整個人的心情便HIGH到最高點啊!你們看,最明顯的證據就是我全身上下都已經黏稠濕膩到極點了啊!我真是個糟到不行的女人呢!啊啊……快來人毒罵我一頓吧!用『你這頭下流淫亂的母豬』痛罵我一頓!並盡情蹂躏我,讓我不成人形吧——~」

  全身沾滿鮮血的青龍露出完全達到高潮的表情,相當愉悅且豪邁地揮動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她每劈出一刀,便會有數名『方塊』遭到一刀兩斷,並噴灑出大量鮮血。她哪里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就是個遙遙凌駕于關羽云長之上的威猛武將嘛。

  「……那對變態姐妹真是夠了……我個人自歎不如啊……」

  白虎深深歎了口氣,背后則出現一名面露出下流笑容的『方塊』,伸手企圖抱住她。

  「HAHAHA,小姐的身材真豐滿啊!」

  「你很羅嗦喔。」

  白虎一轉身,順勢伸出手掌抵住『方塊』。刹那間,他的身體瞬間化為冰塊。玄武再從旁「嘿」地輕輕一推,『方塊』的身體便應聲碎散,並發出如同鑽石粉塵一樣的光輝。

  「呼……再這樣下去,根本沒完沒了啊……」

  白虎邊說邊將偷偷接近玄武背后的『方塊』凍成冰棒,然后再打成碎片。

  因為敵人好歹也是個《試作型》,所以其身體機能相對高出許多,不過他的動作卻極端平庸無奇,說穿了就只是個普通胖子而已。只是他的數量不但多到嚇人,而且無論再怎麼砍殺,他還是會無限復活。踩著同伴……不對,應該說是滿山滿谷的自身屍骸,並宛如僵屍一般不斷逼近的無數個『方塊』之身影……在生理層面也實在很讓人無法接受。

  「HAHAHA,你們何不乖乖棄械投降呢?」

  站在遠處的一名『方塊』開口對她們說:

  「在《JABBERWOCK》當中,就屬我的奇跡顯現能力最厲害!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我就是《JABBERWOCK》的領隊!每次接洽任務時,我就會雇用實力高強的《試作型》,組成一支五人小隊!換句話說,我就等于《JABBERWOCK》!你們或許會問說我到底想說些什麼,其實就是—Iamverystrong!不管你們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啦——」

  「啊哈哈,人生本來就是由接連不斷的無用行為所組成啊。換句話說,一再上演的無用行為才稱得上是人生。如果不喜歡這樣的人生,那你干嘛不干脆死一死算了咧?」

  「呵呵呵,『心生放棄念頭的同時,比賽就已經結束。』這是過去某位偉人說過的至理名言喔。」

  異口同聲地反駁的朱雀及青龍,並沒有停止虐殺行為的打算。

  「……好啦,先別管那對虐殺姐妹了……」

  白虎轉身面對明明身處于這如同地獄般的戰場之中,卻仍舊擺出一臉迷糊態度的玄武。

  「玄武,你的火力沒辦法突破這個僵局嗎?」

  結果……

  「或許可以。」

  玄武很干脆地回答,隨即將雙手伸進裙子里,並開始做出磨蹭的動作。

  「嗯……啊哈……~」

  浮現于玄武臉上那份外妖艷的表情,讓白虎看了都不禁感到面紅耳赤。

  「那個……玄武啊,你這是在——」

  匡當。

  有一樣東西由裙子里面滾落至地上,還如同分娩一樣發出沉重的聲響。仔細一看,那是一門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收藏于裙子里面,由長度將近兩公尺的巨大黑色圓筒、把手及扳機組合而成,形狀相當精簡的玩意兒——也就是所謂的火箭炮。

  「嘿唷。」

  玄武一派輕松地將火箭炮扛在肩上。

  「集氣。」

  藍白色光芒逐漸集中于炮口。

  「發射。」

  無聲無息……只見一道直徑將近兩公尺的藍色光柱筆直疾射而出。不但瞬間將位于行進軌道上的『方塊』們蒸發掉,光束最后還抵達封鎖世界的邊界,擊中類似舞台背景道具的平坦風景——當的一聲——周邊風景頓時產生晃動,如同在水面上擴散開來的漣漪一樣。

  「What?」「那、那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聽說過啊!」

  『方塊』們異口同聲地發出驚愕的言詞。

  「……不過才幾天沒注意,沒想到玄武你又開發出新武器了呢……這門熱線火箭炮是什麼玩意兒啊……」

  白虎用頗為傻眼的聲音開口詢問,只見玄武側著她的頭。

  「大規模戰術級破壞兵器十億噸級屠殺粒子炮《追星者》。」

  相當流暢地說出這串長到簡直不像話的單字。

  「……大規模屠……呃,所以這把武器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

  「大規模戰術級破壞兵器十億噸級屠殺粒子炮《追星者》。」

  「啊哈哈!玄武你可真是FUXKING的帥呢!」

  「……管它是什麼東西,總之因為它太過危險,所以千萬不可以在這個空間以外的地方使用喔。」

  聽見白虎的叮咛,玄武便用力點了點頭。

  「就、就算你們使用那種兵器也沒用啦——這個世界是無法可破的啦——」

  其中一名『方塊』聲音尖銳地大喊。

  「剛剛。」玄武面無表情地回應。「1%」

  「……什麼東西1%?」白虎詢問。

  「出力。」

  ……意思就是才使出百分之一的出力,就具有足以撼動這個封閉空間的強大威力。

  「來點更濃的。」

  「這……什麼東西更濃啊?」白虎還是稍微吐槽了一下。

  「集氣10%。」

  玄武低聲說道,只見藍色光芒再次集中于炮口——

  「噗咻。」

  無聲無息的藍色光束……一道規模遠超過剛剛那束光波的炮擊,一口氣消滅了近百名『方塊』,空間的扭曲程度也遠比第一次攻擊還要來得厲害許多。

  「呵呵呵……如果使出百分之百的出力,說不定就能破壞掉這個空間呢。」

  青龍臉上露出嫣然一笑。

  「不……不要做傻事了——這個空間就是我本人!要是你們勉強破壞這個空間的話,會害我也跟著死掉啊——」

  「啊哈哈,聽見你這麼說,那就更不需要客氣喽!」

  「HAHAHAHA!很遺憾的,如果你們破壞掉這個空間,那待在這個空間里面的你們也會通通一命歸天喔!所以啦,你們就快點棄械投降吧——」

  「才不要咧,FUXK!」「嘻嘻嘻……請恕小女子回絕。」「不要。」「搖搖頭。」

  四人同時做出回應。

  「啥米……你、你們頭殼壞去了不成?」

  『方塊』以尖銳的聲音诘問,白虎則語氣平淡地開口告知:

  「……我們如果死了,頂多也只是回到《魔界》罷了。只要主人還活著,要我們復活再多次都不成問題。」

  「你、你說什麼!」

  「所以啦……」朱雀臉上浮現出冷酷的笑容。「對于動手欺負過我們家主人的大叔,我們是絕對絕對無法原諒的啊。因為你真的超VERYFUXK嘛!」

  「來個全滿。」

  玄武咕哝一句,她肩上的《追星者》隨即再度散發出藍色光芒。

  「你、你們休想得逞——全軍突擊啊——」

  千人……不對,只見總數說不定早巳超過萬人以上,並塞滿了整片大地的大量『方塊』,目泛血絲朝玄武展開突擊。面對引發震地巨響、一路不斷逼近的肥胖男子群,朱雀等三人也為了保護玄武而發出呐喊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惡心喔!必殺,FUXKING火鳳凰!」巨大火炎纏繞住朱雀的雙手,當她的手接觸到『方塊』的身體,『方塊』便發出死亡哀嚎聲,瞬間化為灰燼。朱雀一邊發出響亮笑聲,一邊如同跳舞般快速來回縱橫于『方塊』群中,燒築出一座骨灰堆積而成的小山。「集氣完成30%」「啊啊啊,這真是太有趣了!快點,快點啊玄武,用你那又粗又大又滾燙的玩意兒,將我的身體搞爛吧!來啊來啊來啊!解除1500%的痛覺機能限制!啊啊,現在就連衣服的小小磨擦,都像是灼熱的鞭子一樣不停貫穿我的身體呢!連心髒的跳動及聲帶的震動全都化為甜美的激烈痛楚!人家已經過度敏感到快要死掉了!啊啊,請用驚人的那話兒懲罰侵犯蹂躏我這個糟糕的女人吧——讓我高潮再高潮徹底摧毀掉我的精神吧!用力攪拌我讓我的腦髓整個融化掉吧!FUXK!FUXKMEPLEASE!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恍惚!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啊啊啊啊啊————————」青龍完全陷入了瘋狂狀態。曾幾何時,她手上那把本來就已經夠巨大的青龍偃月刀,居然又變成了原本的三倍大。青龍把自己的身體當成陀螺一般旋轉,將站在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之內的『方塊』身于一一劈砍成上下兩半。「集氣完成60%」「住手啊———請快點住手啊!」「……鑽石風暴、鑽石風暴、鑽石風暴、鑽石風暴……」白虎則利用冰柱,腳踏實地、毫不容情地以一次解決三十人的速度持續進行虐殺行動。「集氣完成80%」「OHNO!拜托請住手!HELP!HELPME!」一萬名『方塊』完全顧不得面子,一起跪下來磕頭求饒,連大地都為之震撅。「嗯——朱雀年紀太小,所以英文只聽得懂FUXK這個單字而已啊!」「救命啊!求求你們饒我一命啊——」「你的發音太糟糕了,人家完全聽不懂啦——麻煩你講日文講正確一點好不好?嗯?什麼——你希望我們FUXK你嗎?」「JESUS!」「啊哈哈,開玩笑的啦,其實朱雀英文講得可溜得很呢。OK、OK、ISEEISEE。」「你、你們真的聽懂了嗎?」「嗯,換句話說……」朱雀臉上浮現出腹黑的心機笑容,「我們會砍你扁你踹你奸你殺你蹂躏你讓你后悔出生于這個世上讓你品嘗到活生生的地獄之正確定義也就是連你身上的每一條染色體都拉出來砍碎,至于廣義的定意嘛就是救你脫離這個宛如煉獄般的世界啦。」「NOOOOOO———」「集氣完成100%」炮口的藍色光芒膨脹至幾乎足夠遮蔽住玄武的身體,並發出類似閃電的光芒及電流聲。「動手吧,玄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興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再見啦,大叔!你這頭FUXK白豬,自己一個人下地獄去吧!」「住手啊——我還不想死!其他人死了也就算了,但我還不想這麼早死啊啊啊啊啊!」

  「發射。」

  擴散開來的藍色光芒充滿整個閉鎖空間,消滅了『方塊』、四神,以及空間當中的一切事物。

  ——————————————————————

  ————————————————

  ————————————

  ————————

  ————

  ——

  ……在黑社會當中享譽超過五十年以上,造成諸多犧牲者的傭兵隊《JAABBERWOCK》,就這麼過于突然地宣告滅亡。

  當御廚槐及式神四姐妹各自擊敗所面對的《JAABBERWOCK》成員之后,又經過了一小時。

  在位于『梅花』及『方塊』當初為了脫離夜光市而動身前往之地點,截然不同方向的另一座山脈當中……

  出現了一位面戴狐狸面具、身穿帶有花邊裙擺的黑色洋裝,頂著一頭粉紅色頭發的少女。她正是《JABBERWOCK》的其中一名成員——『鬼牌』是也。

  「……是的,任務順利完成了。」

  『鬼牌』對著對講機進行報告。

  「……是。以《JABBERWOCK》首領,艾理略·THE【我思故我在】為首,及旗下的理卡路德·THE·【抗拒者】、劫火·THE·【破裂惡夢】、真·THE·【無名者】,全部確認身亡。只不過,艾理略及真並非遭到蛇夫的手下所除滅,而是分別慘絕于特務人員·槐及特務人員·芙深所召喚的式神手中。原因似乎是因為真出手傷害了特務人員·芙深所致,個人認為今后應該多加注意這兩人的舉動……」

  『鬼牌』一邊以處理事務的冷靜語氣進行通話,一邊利用拿在手中的傳送用魔導具《秘密之門》繪制魔法陣。

  「……是,請您放心,那邊也已打理完畢,連我個人都覺得很不錯……是,那我現在就馬上回去……是、是。嘻嘻,請不用太過擔心啦,爸爸——不對……議長。」

  一腳踏進畫好的魔法陣當中——『鬼牌』的身體便無聲無息地消失于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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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9-1-8 07:58 PM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8 08:05 PM 編輯

終章 序章
  「怎、怎麼樣……合、合不合適呢?」

  站在冬木陽子眼前的優羽,滿臉通紅地開口詢問。

  「……很合適。」

  陽子簡短做出回應,優羽臉上隨即綻放出相當可愛的笑容。「嘻嘻……」

  優羽身上所穿的,是一套繡有上弦月圖案的水藍色浴衣,她那身白皙的肌膚及銀色長發,跟這件浴衣出乎意外地調和。附帶一提,陽子身上也穿著底色不同,不過繡有同樣圖案的浴衣,她們發現這兩件浴衣擺在戲劇部的社辦里面,于是便借來換穿。



  ……在戲劇公演結束之后,優羽及陽子就依照昨天的約定,一同渡過午后的時光。

  她們不但從頭到尾玩透了所有的模擬店家,還參加了兩人三腳障礙賽、機智搶答大賽、生存游戲等各式各樣的企畫活動。優羽一直都保持著相當興奮的情緒,陽子雖然被優羽的氣勢嚇得有點退避三舍,不過還是跟著一同好好地享受了祭典活動。她們宛如姐妹般的厭情,融洽地手牽著手,在喧鬧的祭典當中來回閒逛。

  她們完全不曉得發生于其他地方的大事……諸如降臨在久遠九音身上的慘劇,以及御廚槐與蹂躏坂芙深,還有式神四姐妹所面臨的激烈戰斗等——她們倆只是專心——甚至令人覺得滑稽地,專心渡過了非常快樂的一段時光。

  而今——時間已將近晚上八點。夕陽早已西沉,天際高掛著一輪明月。校內絕大多數攤位,現在都正忙著進行收拾善后的工作。而剛好在路上碰到戲劇部成員的優羽及陽子,就這麼被拉去社辦換上這身浴衣(據說似乎是社長的收集品)。

  「那咱們走吧。」陽子開口一說,優羽馬上回答「嗯」,並牽起陽子的手。

  兩人從戲劇部社辦走出校舍,一路朝著學校運動場前進。多到足以填滿這座廣大運動場的人潮,使整個運動場擠得水洩不通。

  因為接下來即將開始的,是為期兩天的《赤月祭》最后一項活動·盂蘭盆會舞大會。

  ……雖然搞不清楚學園祭怎會以盂蘭盆會舞大會當做結尾,不過據說這好像從第一屆學園祭開始的傳統。陽子推測八成是喜歡日本的三日月菖蒲強烈主張「說到祭典當然就一定會想到盂蘭盆會舞嘛」,所以才會產生這項規定吧……

  就在這個時候,設置在運動場中央的木制巨大臨時舞台,掛在其上的許多五彩耀眼燈飾由下往上依序一排一排亮起。

  「喔喔,好像要開始了呢。」

  優羽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對于自幼在《庭園》這個地方成長的優羽而言,這算是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祭典。所以她看見任何事物都會覺得很高興,而陽子也很樂見她開心的反應。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在盂蘭盆會舞大會正式開始之前,請各位仔細聽了!相信各位都已經知道,稱霸本屆《水鏡杯》的好手,居然是個子嬌小的武士女孩·久遠九音同學!』

  聽見廣播的聲音,陽子說「哦……真的啊。」,優羽也跟著說「喔喔,九音真厲害。」

  『為了贊揚九音同學的勝利,咱們接下來要卯足全勁,熱熱鬧鬧地幫她慶祝一下!OK——』

  整個運動場隨即響起盛大的歡呼聲及掌聲。

  『那麼——現在有請久遠九音選手登場!』

  臨時舞台最頂樓的聚光燈同時打出燈光,但是在舞台正中央——卻不見任何人影。

  『咦……這這這?』播報員發出相當困惑的聲音。

  『喂——久遠選手咧………砰(某人慌慌張張打開廣播教室的門走進來的聲音)……怎麼了……啥,不見了?逃走了?因為覺得很難為情?』

  周遭頓時鴉雀無聲,一陣尴尬的沉默橫掃全場,臨時舞台頂端的燈光也跟著熄滅。

  『……呃……那個……其實……就是啊……由于久遠選手因故缺席,所以請容主辦單位省略掉慶祝活動這個項目……嗯。』然后播報員清了清喉嚨,『那麼……現在主辦單位鄭重宣布,大家期待已久的盂蘭盆會舞大會正式開始喽!』

  播報員雖然興奮地朝著麥克風大叫,企圖重新炒熱現場氣氛,但因現場氣氛曾一度降至冰點,導致學生們的反應不如一開始那樣熱絡。

  「話又說回來,陽子……盂蘭盆會舞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舞會都要開始了,優羽才開口詢問。

  「嗯……若要解釋清楚的話,其實還有點難說……總而言之,就是一種舞蹈啦。」

  正當陽子以再隨便不過的解釋向優羽進行說明之際,臨時舞台的燈飾又由下而上一排一排緩緩亮起。到了最頂端——在一陣特別刺眼的燈光照耀之下,現出身影的是——

  『呀——初次見面,各位FUXKING大哥哥大姐姐好!雖然有點突然,不過今晚朱雀等人會特別賣力讓大家的情緒HlGH到最高點,所以請大家多多指教喽!』

  四名身上各自穿著緊身皮衣、中國旗袍、毛皮大衣、死人服裝等別具特色服裝的少女……也就是蹂躏坂芙深的式神四姐妹。

  朱雀面前擺著一支麥克風支架,青龍手上拿著一把吉他,白虎手上也有一把貝斯,玄武的面前則有一組鼓樂器。不曉得為什麼,她們居然以樂團型態現身……在場群眾為此戚到困惑不已。

  不過,四姐妹完全不顧眾人心中的疑惑,只見面露妖艷神態的青龍用力撥動吉他,發出「叽——」的一聲巨響,緊接著玄武也面無表情地開始打鼓,白虎同時緩緩彈奏出重低音的旋律,朱雀則是手握麥克風支架,以驚人的氣勢開始隨著旋律搖頭擺腦,這首曲子陽子雖沒聽過,不過聽起來像是一首節奏非常激烈的好歌,讓人聽了會不禁想要跟著旋律手舞足蹈一番。

  青龍的手指以快到令人目不暇給的速度撥動吉他。玄武則像是節拍器一樣正確地敲打樂鼓,偶爾還會表演一下特技,將其中一手的鼓棒拋向空中,用剩下的另一支鼓棒繼續演奏,然后再算准時機接住自空中落下的鼓棒。至于白虎嘛……則是極為普通、樸實地彈得一手好貝斯。

  好曲子配合上她們的超級演奏技巧,使得原本就很容易起哄,且對這類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具有極強應變能力的本城居民們的情緒,一下子就沸騰起來。連起初對盂蘭盆會舞不太感興趣,而站在會場外圍遠眺著臨時舞台的學生們,也開始逐漸朝會場中心集中。

  「哦哦……這就是盂蘭盆會舞嗎?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帥氣呢!」

  「不不,你搞錯了……」

  正當陽子一邊跟著節奏輕輕擺動身體,一邊吐槽看傻眼的優羽之時,朱雀握住麥克風,對台下群眾用力揮手。

  『我要開始唱喽!』

  現場傳來「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驚人歡呼聲,朱雀露出滿面笑容,以流暢的英文開始唱起歌來,她的歌聲充滿透明感,具有連職業歌手都自歎不如的歌唱實力。激烈的搖滾樂加上朱雀的歌聲,整個運動場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被吸進了樂曲的世界當中——

  『……呃……那個……其實……就是啊……由于久遠選手因故缺席,所以請容主辦單位省略掉慶祝活動這個項目……嗯。』

  「……哎。」

  聽見擴音器傳出播報員尴尬的聲音,久遠九音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她人在校內……坐在二年D班教室的自己座位上。身上的服裝並非平常所穿那套繡有骷髅頭花紋的和服,而是一件胸口大大敞開、讓內在美隱隱若現的白色洋裝,頭上還戴著一輪由橄榄葉編成的皇冠。由于主辦單位說她需要打扮成與冠軍身分相襯的模樣,因此她被迫換上這套服裝,可是她又覺得若以這副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自己一定會感到非常難為情,于是才會在出場前夕臨陣脫逃。

  「……我果然還不夠成熟啊……」

  當九音低聲喃喃自語之際——

  「找到你喽——」

  教室的門隨著一句輕松的話語而開啟,藤堂燈夜由外面走了進來。

  「……藤、藤堂同學……」

  藤堂緩緩走向心生動搖的九音,坐在她旁邊的課桌上,然后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九音。

  「……怎、怎麼了嗎?」

  「……呃,沒有啦,我只是覺得你這身裝扮還真是誇張呢……」

  九音滿臉通紅,急忙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胸口,不料藤堂卻很沒禮貌地面露苦笑。

  「哎呀,你再怎麼遮蓋胸口也……」

  九音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

  「……真不好意思啊,反正我就是沒有胸部嘛……」

  「這我知道。」藤堂笑著回答,卻又突然換上一副認真的神情對她說。「……不過,反正我喜歡的,就是包括毫無女性魅力等一切特質在內的你啊。」

  九音很不高興地轉身背對藤堂。

  「……請、請不要隨隨便便就說出『喜歡』這個字眼……」

  「嗯——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嘛。」

  藤堂再次干脆地說出同樣的話,九音則用比平常還要沉重的聲音詢問:

  「……就算我已變成不吸霧村同學的血便無法保命的體質,也沒關系嗎?」

  ……當九音撿回一命之后,兩人便前往咖啡廳《ALICE》聽聖司說明與他這份奇跡顯現能力【無間地獄】相關的一些情報。包括陽子及優羽目前也遭到他這份能力所束縛,以及至今仍未發現破解這道束縛的方法等……

  「霧村這家伙……根本就身處后宮狀態當中嘛,實在令人羨慕呢。」

  藤堂語氣輕松地回應,九音隨即瞪了他一眼。

  「……藤堂同學,我可是很認真地在談論這件事——」

  「哎唷,這件事一點都沒有影響嘛,因為你依舊是你啊!」

  藤堂打從心里斬釘截鐵地宣言,九音盯著藤堂的臉看了好幾秒之后,喃喃自語地說道:

  「……那一直很在意這件事的我,豈不像是個大傻瓜一樣嗎……」

  聽見九音的咕哝,藤堂半開玩笑地笑著反問她:

  「你心里該不會曾經浮現過『要我吸情人之外的男性血液,簡直太不像話了!』之類的念頭吧?」

  「這……我哪來的情人啊?」

  「就是我啊,在不久的將來。」

  「你、你才沒機會咧………大概……」

  「沒關系,反正我會很有耐心地不斷挑戰。」面帶笑容的藤堂,以相當認真的語氣斷言。「如果能夠在你毛長齊之前得到好答案,那就再好不過喽……」

  「……就物理層面而言,你的心願不可能實現。」

  九音從椅子上起身。

  「……因為我……已經……那個……長出來了!」

  ……時間瞬間凍結。

  「………」

  「………」

  「咦……這……可、可是……咦……那個時候明明……咦,這這這?啊……不過仔細想想,在那之后都已經過了整整一年半……但不對啊,你的身高及胸圍根本一點變化都……」

  此時,九音露出銳利的眼神,筆直射向小聲咕哝著一長串不知所云的台詞,神情又顯得十分狼狽的藤堂之雙眼。遭到夕月學園最強少女的漆黑雙瞳盯住,導致藤堂宛如癱瘓一般,全身動彈不得。兩人的立場在一瞬間完全對調,如今藤堂已徹底被九音的氣勢征服。

  「……藤堂同學,既然你心存懷疑……」

  「呃……是……」

  面對四肢僵硬的藤堂,只見九音伸出雙手拎起白色洋裝的裙擺——

  「——何不親自確認一下呢?」

  式神四姐妹樂團的現場演唱會氣氛,隨著第二及第三首歌而變得更加熱情奔放。

  「你們這群FUXKINGMOXXERFUXKER!朱雀要用嘴巴讓你們全部升天,快點乖乖掏出你們的●●●吧!解放你們那朵被皮蓋住的臭香菇吧!處于萬年發情期的夢遺大哥哥們,你們已經想來一發了嗎!快快快,脫光你們的衣服吧!利用這個機會上了超喜歡的她吧!連超討厭的她也不要放過啊!將FUXK的圈子擴展至全世界吧!不斷地FUXK啊,因為四海一家皆FUXK兄弟嘛,要LOVEANDPEACE喔啊哈哈哈哈哈!只管退化成猴子吧你們這群FUXKINGYEXXOWMOXXEY!」

  當朱雀朝著麥克風飄出一大串簡直不堪入耳的下流MC脫口秀之時,青龍縱身跳到她前面,一邊煽情地扭動著柳腰,臉上同時露出恍惚的表情,並以宛如自慰般的手指動作彈奏手上的吉他。整個運動場被一股奇特的熱氣所包圍,群眾們全都像是喝醉酒一樣,滿臉通紅地隨意扭動身體。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瘋狂到很E的境界喽!接下來要獻唱第四首歌,曲名是『獻給你的深情話語』!」(編注:E發音同日文「i」,在此指「爽」意。)

  朱雀發出響亮笑聲之后,隨即開始唱起這首歌……

  「我愛你FUXK~這份心意再也克制不了FUXK~你那偶爾感到沮喪的側臉看了令人心痛FUXK~我偷偷鑽進你的被窩里FUXK~只要一想到你,我的胸口就火熱起來FUXK~連凍如冰霜的身體也跟著火熱起來~其實我很想讓你看見我的一切啊FUXK~不過我就是無法坦然面對自己——所以才會不自覺地耍壞心眼啊~FUXK~FUXK~FUXK~超FUXK~」

  ……雖然歌詞糟到無與倫比,不過由于歌聲本身相當精彩動聽,曲調也是十分帥氣的搖滾節奏,因此全場氣氛還是相當熱鬧。朱雀利用間奏時間,再次展開MC脫口秀。

  「附帶一提,這首歌曲的歌詞乃是由貝斯手白虎所寫!我只是拜托她把心情率直地搭配上曲調,沒想到她居然就寫出了這麼一首煽情的歌曲呢!白虎真是大變態!」

  「個、個人才沒有把FUXK這個字眼用在歌詞上!朱雀,那明明是你擅自……」

  「嘴上說的是一套,身體倒挺正直的嘛!大家看,她整個人都已經濕透了啊!」

  「這只是汗水!」

  「啊哈哈哈,那你干嘛不把那身熱死人的衣服脫光咧!」

  「呀!快住手快住手!個人才不會讓那個人以外的人看見自己的裸體!」

  「哦哦哦,突如其來的炸彈宣言呢!難不成在大衣下面……啥都沒穿?可見你真的是個名符其實的超級大變態啊!」

  「這也怪不得人家啊!因為真的很熱嘛!」

  「……那幾個大傻瓜……事后我非好好懲治她們一番不可……」

  聽著從朱雀及白虎的對話由醫務室開著的窗戶外面傳來,她們的主人——如今躺在病床上的蹂躏坂芙深不禁滿臉通紅。

  「……哎呀,芙深姐……難得一次祭典,就通融她們一下吧……」

  同樣躺在隔壁病床上的御廚槐,則面露苦笑地安撫她。兩人因為與『梅花』戰斗時身受重傷,所以在接受過治療之后,只能動也不動地躺在病床上休養。

  「嗯……你說的也對……」

  由于芙深希望至少式神四姐妹們能夠好好享受一下這場祭典(這純粹只是借口,事實上她只想找機會跟御廚獨處,好好談情說愛一番),所以才再次將因為對抗『方塊』而回歸《魔界》的她們召喚出來……不過此時芙深心想:她們未免也玩得太過火了……居然還唱起夾雜著許多禁止播放字眼的怪歌。

  就在這個時候,MC脫口秀再度上演。

  『小槐哥哥!你有沒有好好地跟我們家主人來一場FUXK啊?那個FUXKING老太婆可是對大哥哥一見钟情兼死心塌地,而且其實她是個超頂級的被虐狂,所以就算硬上、盡情玩弄她也一點都不會有問題的啦!女巫服雖好,但女巫的生●●●可是更贊的玩意兒喔啊哈哈!反正她又沒穿內褲,就算不用脫光衣服也可以享用喔!用你最自豪的XXXOOO及兩腿間那把掛著兩顆球的ARONDIGHT讓她升上極樂天堂吧!如果有心的話,可以順便連她小屁屁的第一次也帶走啦,相信感覺應該是很E才對吧啊哈哈哈哈!』

  「混、混帳東西……我非殺了這頭死鳥不可……」

  眼見芙深額冒青筋,氣沖沖地想要離開病床,還躺在病床上的御廚急忙發動《拋繩》模式阻止她發飙。

  「快點放開我啦,槐……好痛……」

  「你要安靜一點休養才行,否則傷勢好不了啊……嗚……好累……」

  體力耗損早已超過極限的御廚,現在根本還處于無法隨意發動奇跡顯現能力的狀態。為了不讓御廚繼續勉強自己,芙深只好乖乖放棄抵抗的行動。

  「……好啦,不要再勉強自己,好好睡上一覺吧,槐。」

  御廚解開綁住芙深的光繩,靜靜閉上雙眼,然后小聲對她說:

  「……芙深姐……」

  「怎樣?」

  「……朱雀剛剛說的那檔子事……我想跟芙深姐做做看……等我們傷好了之后……再來……做做看……好不好………」

  意識逐漸模糊的御廚槐,口齒不清地咕哝著,隨后便發出規律平緩的睡眠呼吸聲。

  一個字一個字仔細聽槐說完這句話的蹂躏坂芙深——則像個羞澀少女一樣,滿臉通紅地埋首于枕頭當中。

  另一方面,在同一個時間——

  在腹地如同被切走一部分的蛋糕一樣,呈現扇狀的夜光市中心地帶當中,有一座會讓人聯想到歐洲古堡的巨大建築物——夜光市市政府聳立其中。而在這棟建築物的最頂樓,只限少數官員才有資格進入,人口掛著『執務室』門牌的房間里面,赫見身穿晚禮服的冰川真那端坐在真皮座椅上。

  而這間燈光柔和,內部裝潢高貴典雅的房間里面,有超過十名以上的人類並列在真那及站在她背后待命的年輕女秘書面前。

  ……對市政府一概不感興趣的學生們也就罷了,但如果換成在夜光市內工作的人看到這些人,八成會大吃一驚吧。

  白木黑須——夜光市市長、河崎博嗣——月光症候群中央研究所所長、岩原五郎——夜光醫院院長、舞坂霧子——市立夜光大學校長、鄉田剛——夜光市警察局長——

  這些人通通都是立于夜光市最上層的高階官員,他們正是讓夜光市在短短十五年間發展至此的最大功臣,同時也是夜光市行政系統的中樞成員……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事實上,他們不過是一群沒什麼特殊才能的烏合之眾罷了。例如白木黑須原本只是個被擠出發跡路線的官僚,而且又很倒霉地被分派到管理偏遠地區的閒暇職位;河崎博嗣是默默無聞、毫不起眼的遺傳基因工程教授,還曾經因性騷擾罪名遭到逮捕;岩原五郎是個因為醫療疏失而遭到左遷的外科醫生;舞坂霧子則是在十五年前,很不幸地被分發到夜光市的新科教師:鄉田剛則是曾經在夜光市尚未發展成形之前的廢村里面駐守過的員警。

  他們扮演著掩人耳目的角色,而實際上冰川真那與三日月菖蒲……以及在一般社會當中位居有力立場,又因著三日月菖蒲花費長達千年以上的時光所建立起來的人脈,而願意襄助一臂之力的諸多《試作型》及人類們,才是夜光市真正的核心成員。

  ……只不過,就算他們只是裝飾品,但既然背著這些頭銜,也導致他們或多或少都擁有某種程度的財力及權力。至少足夠提供他們瞞著真那,在暗中策劃一些不當陰謀。只是話又說回來,當初就是算准他們沒這個膽量,所以才會把他們拱上高階官位就是了……

  「呵呵……今天特別請各位齊聚一堂,是因為在我們當中……出現了背叛者唷——」

  真那以毫無緊張感可言的柔緩語調,開門見山地說出重點。在場所有夜光市干部們頓時面露動搖神色。

  「您、您說我們當中……有背叛者?」

  一副小市民模樣的市長,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是啊——」真那臉上浮現出溫柔的微笑,不過她的眼神卻不帶絲毫笑意。

  「相信各位應該都知道,昨天中央研究所被炸毀了呢。河崎先生還真是好運啊,那個時候剛好有事外出……」

  「呃……是、是的,真是托您的福……」研究所所長一臉懼怕地猛點頭。

  「犯人是一支名為《JABBERWOCK》的傭兵隊,他們好像是跟大約兩星期前由美國派遣過來的研究員們對調身分,才得以潛入市內呢。真是不簡單啊……當外國研究員要入境時,明明得經過五、六道嚴格的認證程序,但他們卻能通過認證,輕易入侵本市……如果沒有相當程度的權限,根本無法協助他們偽造身分,你說是不是呢,白木市長?」

  「呃……是的……您說的一點都沒錯……」

  神情僵硬的市長,臉上不停冒出冷汗。

  「而且還不止這樣喔……由于我從某人口中得知一個情報,內容是《JABBERWOCK》預計在赤月祭的第二天發動恐怖攻擊,地點是因舉辦《水鏡杯》而吸引眾多觀眾前往的學園地下斗技場……所以我急忙下達指示,要求增派五倍的警備人員……但不曉得為什麼,在《水鏡杯》開打前夕,我這項命令好像臨時遭到某人取消掉……我只好慌慌張張地拜托我一位兔子朋友到處幫我巡視,結果還是來不及阻止恐怖攻擊,害我一名好朋友身受重傷……真是太過分了……相信鄉田先生一定也有同感吧?」

  「呃……確實如您所說,這實在太過分了……」

  警察署長以顫抖的聲音點頭回應。

  「……附帶一提……就我自己的預測,在背后穿針引線的人,八成是一位名叫大石神威的先生。當然啦,《社群》所派出的工作員絕非只有小槐跟芙深兩人而已……換句話說,我猜那個人應該只是把拉攏小優這回事當成幌子,實際上是待地前來游說、策動市政府的高階官員們倒戈叛變……這個人真的好奸詐喔。」

  有數名干部的肩頭瞬間抖動了一下,其中也有人已經嚇得全身發抖。

  「接下來呢……」

  真那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橫列成一排的干部們面前,一個一個,像是舔舐干部們的臉龐一樣……

  「……——背叛者……到底是誰呢?」

  冰川真那收起臉上笑容,雙眼瞬間眯成一道直線,並以極為冷酷的聲音開口詢問。

  「咿………咿——」

  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了這股沉重的壓力,只見三名男子隨即掉轉腳步,企圖逃出這間房間。轉身逃跑的分別是白木黑須、河崎博嗣及鄉田剛。不過……

  「嘻嘻,過去曾經有一名偉人說過一句名言:『不准逃跑』。所以,我不會放過你們喔!」

  真那的飄逸長發急速伸長,如同一只三頭蛇一樣捆綁住這三人的身體。

  「咿……不要啊——」「請原諒我們,冰川小姐!」「請、請饒我一命啊!」

  真那極端無情地說:

  「呵呵呵……不行——~」

  為了將他們絞成肉塊,真那開始加強頭發的束縛力道——但在下一瞬間……

  ——砰。

  ……傳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又過了一會,真那的側腹遭到一陣劇痛侵襲。

  「嗚啊……」

  解除奇跡顯現能力的真那,皺著眉頭轉身往后看……赫見秘書拿著手槍指向真那,槍口還不斷冒出硝煙。由背后開槍射傷真那的凶手,正是這名秘書。

  「哎……哎呀呀?沒想到居然連你也背叛了我……」

  真那露出虛弱的微笑,身穿套裝的年輕女秘書則表情冷酷地俯視著她。

  「……真那小姐,真的很對不起。只是……我實在無法原諒害我的身體變成這副德性的你……不對,應該說是潛藏在你體內的那頭怪物!」

  ……她是個MOONCHILD。大約在五年前,真那聘請她擔任秘書,並判斷她值得信賴,所才告知她關于菖蒲及月光症候群的情報……但是現在看來,她似乎早就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

  「死棋喽,冰川小姐。」

  市長·白木黑須開口丟出一句老套的台詞,連他也掏出手槍對准真那。而且不僅他這麼做,沒想到……在場所有干部群居然都舉槍瞄准真那。

  「……哎呀呀……原來所有人都背叛啦……這還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呢……」

  緊接著又有十名左右的年輕警備人員進入執務室里面,他們也通通都是MOONCHILD。

  「嘿嘿嘿,一切到此為止喽,冰川小姐。」白木臉上浮現出下流的笑容。

  「……嗯……我原本是打算趁此機會抓出內部的所有害群之馬啦……沒想到……」

  真那噘起嘴唇。

  「結果被抓出來的害群之馬反倒是你自己呢,冰川小姐。」

  聽見白木這番話,真那她……不禁嗤笑。雖然剛剛被子彈擊中的痛楚使她依舊蹙著眉頭,不過她卻充滿自信地開口說道:

  「——不,仍然是你們喔?」

  「少要嘴皮子!」正當被激怒的白木准備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

  ——啪啷!

  執務室的窗戶玻璃突然碎裂一地,一道黑影由外面侵入房間內部。

  「什……什麼!」

  秘書及白木等人心生動搖,入侵者乃是一名背上長有一對巨大黑色羽翼、身材高大的黑人——也就是《JABBERWOCK》的『紅心』……理卡路德·THE·【抗拒者】。不知為何,他身上穿著一套黑色西裝,臉上還戴著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昨天于研究所對戰之時,菖蒲原本打算給理卡路德致命一擊,最后卻臨時收手。同時也多虧他所提供的情報,真那才能事先得知《JABBERWOCK》將在地下斗技場安裝炸彈的作戰計劃。

  「他們通通都是敵人,幫我解決掉他們!」

  真那對理卡路德下令,同時自己也再次發動奇跡顯現能力【憂郁美女】,搶走干部們手上的槍械。

  「遵命,吾拳將擊破一切!」

  面對快速逼近的理卡路德,警備人員們不停開槍迎擊,然而鉛彈卻全數被他背上的黑翼彈開。

  「沒用沒用!鉛彈對『召喚系』能力【抗拒者】一點效用都沒有啦!」

  理卡路德揮動豪腕,一拳便將三名理當擁有異于常人之身體機能的MOONCHILD警備人員打飛出去,他們也就此失去意識。

  「咿——」

  真那的長發毫不猶豫地屠殺了企圖逃走的干部群,緊接著頭發又伸向呆若木雞的秘書,捆綁住她的身體。

  「啧……可惡的怪物!」

  面對秘書恨意十足的視線,真那的臉上——露出了少見的悲傷神情,並且說:

  「我將菖蒲想說的話轉告給你聽喔……呃……正如你所說,都是菖蒲害得你及所有人陷入不幸的處境當中,所以菖蒲才會打造出這座城市,希望多少能夠彌補自己所犯的罪過。」

  「怪物竟也會說漂亮話啊……可恨的偽善之人!」

  「……對不起,這確實只是偽善的心態……」

  真那邊說邊走近她……朝心窩打出一拳,讓秘書昏厥。

  「……菖蒲想轉告的話到此為止,很抱歉,你被炒鱿魚了……至于新任的秘書……我想想看……就雇用理卡路德先生擔任好了……」

  隨后真那很溫柔地露出微笑。

  「……我說菖蒲啊,就算這只是個憑借偽善心態所打造的樂園,但其中還是有許多年輕學子很認真地在談戀愛、揮灑青春啊……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嗎?」

  ——理卡路德及真那聯手出擊,使這場『叛亂』在短短幾分钟內便獲得鎮壓。

  包括白木黑須在內,共有六名夜光市干部死亡,其他干部及警備人員們則分別受到輕重傷。桌椅及燈管全都遭殃,地板與牆壁也被鮮血弄髒,整個房間里面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加以形容。

  真那宛如不想面對這幅光景一樣,迳自抬頭仰望被撞壞的窗戶外面的景色。只見一輪幾近滿月的藍白色月亮,高掛于夜空當中。

  「哎呀呀……這樣子……應該算解決一件大事了吧……」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卻不慎觸動了剛剛被子彈擊中的側腹傷口,痛得她再次皺超眉頭。

  不料——

  「大事不好了,冰川小姐!」

  突然有一名青年(他也是MOONCHILD)神情慌張地沖進房間里。當他看見室內的慘狀,頓時說不出話來,真那則對他露出平靜的微笑。

  「請不用在意你所看到的場景,倒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句話讓他馬上回過神來。

  「請,請馬上跟我來!」

  真那及理卡路德在他的帶領之下,走出執務室。

  他們來到位于市政府大樓三樓的某間房間,房門上掛著寫有『情報管理室』的門牌。

  房間里面擺滿無數台熒幕,在里面進行作業的一名職員,讓剛剛抵達的真那觀看其中一台熒幕。

  「這是目前『外界』正在播放的某電視節目,雖然我們已采取行動,要求該節目立即停止播放,然而……」

  「這是……」

  真那相當難得地說不出話來。

  出現在熒幕當中的,是戰斗的過程。有從手掌發射火焰彈的少年,跳至人類的跳躍力絕不可能辦到之高空的少年,召喚出蝙蝠的少年,隨心所欲地操縱棒球的少女,以及揮動光鞭的御廚槐——這些都是《水鏡杯》的影像。

  ……還不僅只于此,接下來播放出來的……竟是真那與理卡路德,以及『黑桃』的身影。

  「嗯……」理卡路德露出相當驚訝的表情。

  真那伸長頭發屠殺了『黑桃』,隨后又與理卡路德進行戰斗。

  ……播報員以平淡的語氣進行解說——根據提供情報者所言這絕非虛構全都是真實影像,這些人名叫MOONCHILD乃是現代吸血鬼住在日本國內一個叫做夜光市的地方,而夜光市的確切地點在此。

  緊接著播出的影像,則是理卡路德與『黑桃』在潛入夜光市之前,于美國殺害研究員及警備人員們的過程。這一段播映完畢之后,又換霧村聖司利用自己的鮮血,讓身體嚴重缺損、滿身鮮血的久遠九音之傷勢得以痊愈——應該說是再生的影像出現在螢幕上。看見身形慘不忍睹的九音,使真那不禁怒火中燒。

  「……這一定是神威干的好事吧……」

  真那以壓抑住怒氣的冷淡聲調說道。

  「嗯……可是究竟是誰提供了這些影像……甚至連我在美國的身影也……我懂了……八成是『鬼牌』……」

  理卡路德邊說邊將眼鏡推高。因為『黑桃』、『梅花』、『方塊』都已經命喪黃泉,所以用消去法加以推測,也只剩下『鬼牌』有機會錄下這一切。

  「呵呵呵……還真是被將了一軍呢……說不定……『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啊?」

  真那臉上浮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當然啦,就算透過電視節目大肆播放,會認真相信這些影像並非虛構的人大概也不會多到哪去,畢竟這些影像都太過超脫現實常識。

  但是……在『外界』被判定成死亡或行蹤不明,實際上卻出現在這些影像當中的學生,他們的家人及朋友都很有可能剛好看見電視節目的轉播,而且可能還會有一些擁有專業技術的閒人,間接證明『這些影像並非合成』……

  ……雖然真那並不是沒有考慮過當夜光市的情報外洩之時,該采取什麼樣的對策加以應付,然而無論再怎麼努力,八成還是無法抹除掉所有謠言憶測吧。『現代吸血鬼』這個謠言,今后大概會在日本全國非假似真地流傳上好一陣子。

  更麻煩的大問題是——她已經落后了大石神威一步。

  大石神威證明了一件事——這座城市絕非完全與外界隔離的安全樂園。他也證明了他有辦法穿越過真那所設下的層層嚴重防線,暗中錄下MOONCHILD們的影像,將影帶攜至『外界』,之后又排除掉在電視台內部及政治界當中,與真那有密切合作關系之人們所施加的壓力,大張旗鼓地透過轉播,讓全國民眾親眼目睹這些影像。

  他還證明了位居夜光市高層的人們,絕對不是什麼萬能的天神,而是一群略施小計便會輕易上當的傻瓜。此時甚至可以大膽假設,對方早已得知這座城市是由復活的《原型》蛇夫一手打造而成。

  「………呵呵呵……神威先生……你可真有一套呢……」

  ……真那心想,說不定這是……所謂的宣戰布告。

  宣言內容為『只要有心,我隨時都可以動手毀掉這座城市,給我覺悟吧!』

  (……才不會輸咧……)

  三日月菖蒲在真那的腦海當中,簡短說出這句話。

  「嗯……你說得對……」

  真那抱著決心點了點頭。

  「這座城市……以及生活于其中的所有人……說什麼也要守護他們到底——」

  ……在運動場上,式神四姐妹的現場演唱會持續上演中。現在她們已演奏到第十二首曲子,曲名為『麥田FUXK』,是一首曲風超級龐克的歌曲。從開始至今明明已持續演奏了將近整整一小時,但青龍與玄武的超級演奏技巧及宋雀那令人驚艷的歌聲,不但絲毫不見衰弱之勢,反而還變得越來越起勁。

  ……話又說回來,她們到底是利用什麼時間練習的啊?還有……玄武未免也太猛了吧,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邊使出任由內褲外露的倒立姿勢,邊用腳夾住鼓棒繼續打鼓。

  感到有點傻眼又頗為佩服的我——霧村聖司,獨自一人待在沒有點亮半盞燈光的咖啡廳《AIICE》里面,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的模樣。天際浮現出一輪幾近滿月的月亮,下面則有一大群人以朱雀等人為中心,盡情狂歡中。

  ……我實在提不起勇氣走進那群擁擠的人潮當中啊……

  因為昨天早上也在夢境里出現過,在『外界』所渡過的最后一場學園祭——那一晚的情境,總是會一再浮現于我的腦海當中。

  當然啦,當時的狀況跟現在已經截然不同,當時所跳的是土風舞,不過赤月祭原先預定要跳的是盂蘭盆會舞……現在卻演變成一場激情熱鬧的現場演唱會。

  即便如此——我還是只能這樣遠眺著運動場。

  「……我依舊是個……膽小鬼呢,真的是……一點改變都沒有……」

  正當我臉上不自覺地露出自嘲笑容之時,曲子也剛好演唱完畢。

  「啊哈哈,既然現場氣氛變得如此熱鬧,接下來要演唱不久前剛完成的新曲『MOONCHILD』。曲調由鼓手玄武所寫,填詞的人則是朱雀唷。」

  ……不可思議小妹加暗黑幼女的組合,究竟會寫出一首什麼樣的怪電波歌曲啊……當這個念頭才剛浮現,不料傳入耳中的竟是一首節奏十分平穩的抒情曲。

  以曲調悲傷的吉他獨奏做為開頭,加上刻意壓低的貝斯與鼓聲,使心情為之一震。透過漫長的前奏,讓還沉醉在前一首激情歌曲余韻當中的群眾們冷靜下來之后,朱雀那極具透明感的歌聲再次響起——

  『在溫柔的月光,將刻意忽視的丑陋傷痕照亮的夜晚,

  隱隱作痛的老舊傷痕,令人瘋狂的追心痛楚,都令我很想一死百了——

  然而曾經背對無視的過去卻拉住我手,不允許我就此倒下。

  曾經轉眼不看的記憶刺痛肌膚,不允許我合眼沉眠。

  曾經編纂借口逃避過的殘酷現實,以及曾經視為逃命之處的淒慘回憶,仍舊不肯給與我饒恕。

  要是我曾流過的血、滴過的淚、能夠化為河流洗盡一切,那該有多好——』

  ……一直持續到剛剛的狂熱如同未曾發生過一樣,全場聽眾靜靜地聆聽著歌聲。

  ……真受不了這群癡女姐妹……實在不是簡單角色啊。再怎麼想,我這種人根本不可能馴眼得了她們,我還是早點把她們還給芙深比較妥當。

  『在無數傷痕的鞭策之下,我重新邁開步伐。

  既然無法逃避痛楚,那就干脆用力擁抱。

  因為明明已經痛苦不堪,身體卻還是不肯感到絕望。

  面對月光照耀之下,于眼前擴展開來的紅色荒野,

  我將一邊哭泣,一邊永無止境地走下去——』

  在充滿悲怆感的歌詞及虛幻卻又強而有力的歌聲點綴之下,猛烈撼動內心情感的第一段歌詞告一段落,間奏再次響起那曲調悲傷的吉他獨奏,我閉上雙眼,專心聽著樂團的演奏。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

  「啊,就知道你會躲在這里!」

  ……打開門走進來的人……是冬木陽子。

  「……咦?你不是跟優羽在一起嗎……」

  「哦,小優那家伙因為剛剛在演唱會上搖過頭,搖到累垮了自己,所以我剛剛把她丟在保健室里面休息。」

  陽子邊苦笑邊回答,隨即走到我身邊。

  「那麼,霧村你又獨自一人在這種地方要孤僻嗎?你怎麼還是一樣陰沉啊,何不跟大家一起瘋狂一下咧?還滿有趣的說。」

  「……說得也是……到了下一屆學園祭,我再跟著瘋吧。」

  我面露微微苦笑,開口回應陽子這番話。陽子則嘻嘻笑了一下說:

  「好啦,那不然今晚就跟我一起渡過,你說如何?總之先親一下再說吧,先親一下——」

  陽子翹起嘴唇,不斷將臉靠過來,我則伸手抵住她的頭。

  「好過分喔!霧村你真是壞心眼!我們的感情明明已經好到相愛過好幾次了!」

  「拜托你別滿嘴胡言、捏造謊言好不好!」

  被陽子這麼一鬧,原本沉重的空氣頓時煙消云散,又回復成往常那種傻不隆咚的日常氣氛。說真的,我很感謝她。

  「………霧村,不然這樣啦。」

  「嗯?」

  「咱們來玩猜拳,如果我贏了,你要親我;如果我輸了,那就換我親你。」

  「結果還不是一樣。」

  我半翻白眼加以吐槽,不料……

  「那不然……如果我贏的話,你就要跟我H,這樣如何?」

  陽子以撒嬌的眼神說出相當不得了的提議,我聽了不禁滿臉通紅。

  「這……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提議啊!」

  「嗯……該怎麼說咧……反正現在我覺得有點興奮就是了……」

  陽子邊露出一貫的輕浮笑容邊開口回應。

  「總而言之,來猜拳就是了啦。只要我贏,你就得跟我H。我輸的話,啥事都不會發生。」

  「……哎……好啦……猜就猜吧。」

  ……其實陽子玩猜拳時,會習慣依『布』、『石頭』、『剪刀』的順序出拳,所以這家伙的猜拳功力簡直弱到不像話。

  「哦哦……霧村決定接受挑戰了耶。」

  陽子笑了出來。

  「……反正只要別輸就可以了吧?」

  陽子第一次肯定會出布,所以我只要出剪刀即可。

  「哦哦……還滿有自信的嘛……那麼,要開始喽?」

  「嗯。」

  「一開始出石頭,剪刀石頭……」

  嘿。

  ……不曉得為什麼……陽子所出的並不是剪刀……而是石頭。

  「呵呵……」

  陽子看著我的臉,浮現出「作戰成功!」的會心一笑……不過下一瞬間,她相當驚訝地瞪大雙眼。

  「怎、怎會這樣!」

  ……不曉得為什麼……我所出的也是石頭。

  ……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居然不知不覺地出了石頭。我出了要是陽子照她平常的習慣,第一次便出布的話,就必敗無疑的石頭。我出了依照賭約,我必須跟陽子H的石頭。

  「……呃,嗯……這算平手嘛。那……再來吧……平手的話——」

  腦筋一片混亂的我,急忙想要繼續猜拳分勝負。然而……

  「啾——」

  陽子出奇不意地沖過來抱住我,並主動親上我的嘴。

  「嗚——」

  陽子的舌頭探進我的口中,我倆的舌頭交纏在一起……完蛋了……我整個腦袋幾乎陷入一片空白……這樣真的很不妙!

  我硬是把陽子的臉從我嘴上扯開。

  「——呼啊!」

  我深深吸了口氣,借以調整一下急促的呼吸。

  「……你……你這家伙!干嘛突然撲過來啊!」

  此時陽子面泛紅潮,以有點挑釁的語氣回應:

  「反正霧村你本來就有輸給我的打算,不是嗎?」

  「……這……」

  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陽子可以自信滿滿地說出這句話,但照常理推斷起來……確實是這樣沒錯。

  「既然你都有意了……那就直接上了啦!」

  陽子再次向我飛撲過來,我原本想要逃走,不過兩腳卻不聽使喚,當場跌坐在地板上。陽子從上面壓住我的身體,再次主動親吻我。我整個人無法呼吸……舌頭又……這是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糟……我的意識又……

  「嗯……哈……嗯……我啊……要做……要跟霧村……H……」

  暫時抽離嘴唇,呼吸顯得十分急促,且面露恍惚神情的陽子開口對我說,隨后又再次送上熱情的香吻。陽子陶然的表情近在眼前……我猜現在我臉上的表情,八成跟陽子一模一樣吧……完蛋了……我開始心動了……等等,我該不會打從一開始就有此意圖了吧?陽子雙峰的柔軟觸感不斷刺激我的胸膛,害我的小老二也跟著產生反應……糟糕了糟糕了……再加上朱雀唱完『MOONCHILD』之后,緊接著又唱起一首英文的抒情藍調歌曲,歌聲不斷自窗外傳入,讓氣氛整個好得不像話,完蛋了……真的完蛋了……難道我會就此……跟陽子結合嗎?如果只有親嘴也就算了……但若發展到這種關系的話……身為一個男子漢……我、我就非得擔起……應付的責任才行。

  ……呃……不過說真的……我本來就很喜歡陽子啊……

  我也差不多該下定決心了——

  ……正當我有此想法的那一瞬間……

  「哈哈哈,被我找到了吧,霧村先生!小生乃是為了破壞霧村先生的幸福,情願拋頭顱灑熱血的愛與正義之使者·兔子假面是也!」

  變態兔子一腳踹破通往家政科教師休息室的門,大剌剌地出現在我面前。他還用公主抱將優羽抱在手上,席德將優羽放回地面之后,優羽用力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走向陽子。

  「陽子!你太過分了吧,居然丟下我一人不管!」

  「……啧……兩個礙事之人……你干嘛不乖乖躺在床上睡覺就好啊……」

  陽子咋舌丟下一串完全表露出壞蛋角色個性的台詞之后,便起身離開我的身子。看樣子我

  是順利逃過一劫了……而幾說實話,受到現場氣氛感染而沖動行事——這種行動果然與我的品

  味不搭……這次我真的該好好感謝兔子男才對……不過打死我也不會向他致謝就是了。

  我一語不發地從地上站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名新角色打開門扉走進教室里面。

  咖啡廳明明早已結束營業,卻還身穿女僕服,頂著一頭灰發及一對灰眼珠的真正女僕——來者正是小靜。

  「咦……小靜……」

  小靜面無表情,雙眼直盯著我的臉。

  「……哪來的『咦』啊,霧村先生,請快點跟我走。」

  「啥?走去哪?」

  「……你還是一樣,呈現出一副腦袋已經融化掉一大半的模樣呢……之前不是說過,到了今晚九點,工作人員們將在屋頂舉辦一場后夜祭嗎?」

  ………………啊……經她這麼一提,我才想起似乎曾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

  我偷偷瞄了時钟一眼,時間早巳超過九點十五分。我完全遲到了……現在派對八成早就開始了吧。

  「……喏,咱們快走吧,霧村先生。」

  ……雖然這兩天都有在咖啡廳里幫忙,不過她明明就不是正式工作人員啊……我一邊想著這件事,一邊任由小靜拉著我的手往屋頂跑。陽子及優羽居然也無緣無故地跟了過來,還一邊從背后丟出「啊——小靜你好詐!」、「小靜這家伙……對她果然不能掉以輕心……」之類的抱怨話語。至于席德,則在不知不覺當中消失了。

  包括工作人員在內,屋頂共有將近一百位學生齊聚在一起。還有好幾張桌子並排在一起,桌上擺滿了壽司、肉類料理、蛋糕、水果、果汁及酒類飲料等食物,份量相當可觀,而且全都沒有取用過的痕跡,只是靜靜地擺在桌上。

  ……難道派對還沒開始嗎?

  這個時候,有好幾名透過在咖啡廳工作而認識的工作人員跑到我身邊。

  「哎唷,霧村你也來得太晚了吧!害我們擔心死了!」

  ……咦?

  「好啦,各位同學——霧村已經到場了,咱們可以開始喽!」

  ……咦?

  「來來來,拿起杯子吧。啊,霧村就喝葡萄酒喽,可以嗎?沒關系吧,來。」

  ……咦?

  「各位同學,為了慶祝赤月祭圓滿落幕——乾杯!」

  「「「「「「「「「「乾杯——」」」」」」」」」」

  ……咦?

  ……腦筋仍處于一片混亂的我,還是決定配合大家的行動,一同舉起酒杯。

  ……派對開始了,或許是因為大家都餓壞了,只見工作人員們一口氣喝光酒杯里面的飲料之后,隨即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掃蕩擺在桌上的大量料理。

  「那個……霧村同學,你再不快點吃,東西會被吃光光喔。我……我去幫你端一些過來好不好?」

  「……咦?啊……嗯……」

  不曉得為什麼,開口找我說話的女孩子居然很高興地露出滿面笑容,並走向附近的餐桌。

  「……我說……」

  我開口詢問剛好站在我身旁的一名男同學。

  「嗯嗯……啥米事?」

  這名男同學一邊拿起料理猛往嘴里送,一邊轉頭面向我。

  「……難不成……大家都在等我來?」

  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咕噜。

  「拜托,想也知道嘛!一想到你可能因為工作過度賣力而累垮自己,我們當然不可以迳自宣布開始這場派對嘛!」

  他以非常理所當然……打從心里認為理當如此的態度……回答了我的疑問之后,又為了確保食物而轉身沖向餐桌。

  「……霧村先生……」

  站在背后的小靜開口對我說:

  「——這就是你付出整整兩周的時間心血,所得來的景致。」

  以驚人速度猛啃餐點的學生們、卯起來灌酒的學生們、開始唱起歌來的學生們、還有無緣無故開始脫掉身上衣服的學生們——

  ……此時我才察覺到……在場近百名男女同學們的面貌,我幾乎都有印象,我也記得曾與他們交談過,甚至連他們的名字我都記得。

  我察覺到在兩星期前,這群不過只是形成學園生活這個日常活動之背景的學生ABC,其實各自擁有他們的名字、人格以及過去,而且他們都分別與我一同共事過——如此令人心痛的體會,使我不禁頭暈目眩。

  目前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或許仍然有人策劃著足以顛覆全世界的重大陰謀,或是有人正竭力與一般人壓根想像不到的龐大惡勢力奮戰,或是進行著令人搞不清楚狀況的超能力戰斗……就算當不成內容如此引人入勝的故事主角——在場的每個人都還是會哭、會生氣、會大笑、會談戀愛……借此全心全意扮演起「自己」這則故事當中的主角。

  「咦?霧村你在哭嗎?」

  陽子從背后探頭看著我的臉,我急忙轉身背對她。

  「我、我才沒哭咧!」

  ……我真的沒哭……吧……也沒什麼理由值得我哭啊……

  就在這個時候……

  「來,霧村同學,請用。」

  剛剛那名女學生(名叫三島智子)端著一個叠滿了肉類料理及壽司的盤子回來找我。

  「呃……那個……如果不嫌棄的話,請用……」

  隨后又有另一名女學生(名叫谷口姬子)遞了塊蛋糕給我。

  「……謝謝你們。」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從兩人手中接過盤子,但不知為什麼,她們倆居然邊叫著「呀——」邊從我身邊跑開……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哦哦——霧村老兄,你還真是受歡迎呢——」

  語氣頗不高興地說完之后,陽子擅自動手搶走我盤子里的肉類料理,貪婪地大口咀嚼起來。

  「哼,這里沒有飯給笨蛋聖司吃啦!」

  同樣不高興的優羽也搶走了我的蛋糕,並像只天竺鼠一樣把蛋糕塞進自己嘴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8:02 PM



  「……你干脆去死一死好了。」

  低聲丟出一句詛咒的小靜,伸手奪取壽司(再怎麼說也不該搶走鲔魚壽司吧!)。你是惡魔不成……

  「現在到底是怎樣啦……」

  總之,雙手都端著盤子的我根本無法吃東西,所以我把盤子放在附近的餐桌上,並為了防范再度受到陽子她們的略奪,而開始狼吞虎咽起來。由于中午我只咬了一小口三明治,因此肚子已經相當饑餓……好吃,這壽司真是好吃啊(咬)。

  我一下子就吃光了盤子里的食物,于是我端起盤子四處游走,以便物色下一項想吃的食物。迎面而來的同學們則紛紛開口對我說出「霧村辛苦喽——」、「聖司,辛苦你了。」之類的招呼話語。

  ……還真令我有點難為情呢。

  我盛了一盤蟹肉份量多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炒飯,走到屋頂靠近運動場那一側。朱雀等人的現場演唱會還在進行中,只是剛剛那幾首感人肺腑的抒情歌宛如謊言一樣,她們又唱起夾雜著「FUXK的時間又來臨喽——」或是「宰了你們」等詭異歌詞的搞怪歌曲,使運動場的氣氛再度火熱起來,連屋頂都能感受到這股熱氣。

  「啊哈哈哈哈!還沒完還沒完咧!完全燃燒起來喽!」「呀——朱雀!真的起火了啦!你的手腕噴出火焰了啦!啊啊……火焰蔓延至臨時舞台上頭……好燙!快、快點打水來滅火!」「呵呵呵呵呵呵……好棒喔……天啊,真是棒透了!繼續燃燒吧!將我連人帶骨通通燒成灰燼吧!」「FIRE——」「啊!玄武,不要獨自逃走啦!」「啊哈哈哈哈!燃燒吧燃燒吧!用火焰來FUXK這個地球吧!」「夠了,朱雀你也快點逃啦!」

  木造的臨時舞台相當猛烈地起火燃燒,看起來就跟營火沒兩樣。四姐妹也從臨時舞台上面跳下,避免遭到火焰吞噬。

  ……反正臨時舞台剛好搭建在運動場正中央,旁邊沒什麼可以讓火勢蔓延出去的物品,所以就算丟著不管應該也不會出大問題才對。

  ——此時突然……

  演奏明明已經中斷,但是不知為何,場上仍舊傳來一陣音樂聲。來源是……校內廣播。

  ……曲調相當輕快的音樂——這首曲子叫做『奧克拉荷馬混音舞曲』。

  『喂,不要隨便亂用廣播——哇咧,你是什麼人!』擴音器傳出了對談的聲音。『哈哈哈,哎呀呀,你先看看那團火焰吧。你不覺得那看起來很像是營火嗎?難道小生選這首曲子,是錯誤的決定嗎?』『這……問題並不在此……哎,也好。』哪來的也好啊!『嘿嘿嘿,根據小生所得到的情報顯示,有個對土風舞抱有心靈創傷……哎呀——嗡(麥克風開關被切掉的聲音)。

  ……這只死兔子,個性究竟要爛到什麼程度才高興啊……

  運動場上已經有許多人紛紛跳起舞來,只是在這種狀況下,要圍成一個大圈跳土風舞似乎不太可能,所以他們各自跳著自己所喜歡的舞步,看起來似乎相當快樂。

  「嘿!難得都有音樂了,咱們也來跳個舞吧!」

  屋頂上有人出聲提議,「好啊——」旁邊又有人跟著發表贊成的意見……之后的情節發展簡直快得嚇人,只見通過赤月祭這場慘烈戰役的強者們,只花了三十秒便將所有餐桌推到場地中央,然后其中一名工作人員(名叫赤木麗子)又發動奇跡顯現能力,變出一顆閃亮耀眼的光球擺在桌子的中心。雖然不如真正的火焰一樣充滿魄力,但看起來其實也相當漂亮。

  大家圍成了一個圈圈——配合著音樂跳起舞來。

  「嘿,霧村,快點過來吧!」「這邊這邊!」

  近藤聰及雪村瑪瑙站在圈圈里面,招手示意要我過去加入。

  我心想:哎,真是討厭啊……直到最后一刻,居然還有個這麼沒意義的活動在等著我。那只變態兔子,干嘛不干脆跳進那個在運動場上燃燒的臨時舞台,被火燒死算了咧!

  「……好,我這就過去。」

  我勉強堆出笑容,加入圈圈當中。跟雪村同學手牽手——開始跳舞。由于至今已做過好幾次夢,所以舞步我記得一清二楚。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太過復雜的舞步……但我就是能夠很自然地跳起舞來,連我自己都感到很驚訝。

  雪村同學則對我說出一句令我震驚的話……

  「霧村,你笑起來還滿帥氣的呢。」

  ……咦………我笑起來?

  雪村同學突然滿臉通紅地從我面前離開,緊接著下一個舞伴(名叫沖田優二學長)來到我眼前。即便面對男性舞伴,我的身體還是很自然地動了起來,牽起對方的手,或是轉圈,或是搭肩,或是跳起舞步——真的很不可思議。原本我還很認真地以為今后如果還有機會跳土風舞的話,我一定會回想起當時的慘痛回憶,而將胃里所有東西通通吐光。

  跟坂本啟二同學及三嶋正同學及大路碧同學及绋山砂希同學及藤林准同學及木崎亞紀同學及槓本五郎同學及神樂坂神樂同學及中川英太同學及白河舞同學及岸田麻里同學及榊原桦同學及三村小五郎同學及野火暇子同學及明鄉美由同學跳過舞之后,下一個來到我面前的舞伴是——三日月夕子。

  「哼……本小姐委屈一點陪你跳舞,你當心存感謝,知不知道!」

  「是是是,公主殿下。」

  態度雖然高傲,舞步卻跳得亂七八糟的優羽實在很有趣,令我看了不禁笑出聲來……因為有趣而笑出來?我?在跳土風舞時?

  「笨蛋聖司,你是在笑什麼笑啊!我、我最討厭你這家伙了!」

  「這樣啊……不過,我還滿喜歡你的說。」

  「你、你你你……」

  ……優羽面紅耳赤地離開之后,接著出現的是小靜。

  「…………」

  「…………」

  「…………」

  「…………」

  雖然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倆只是相視無言地一直跳著舞,分開之際……

  「……現在的你,感覺其實還不錯。」

  伴隨著這句意義不明的沉吟,小靜輕輕微笑了一下。好詭異……她一定有什麼不良企圖。

  排在小靜后面的舞伴是陽子。

  「終于遇見霧村了!來,馬上來個重逢之吻!」

  「我才不要咧,大笨蛋。」

  我才剛回完嘴,陽子卻無緣無故露出一臉訝異的神情注視著我。

  「……啥?」

  「……呃……那個……我只是覺得有點高興啦。你好像突然變成了大我一歲的男孩子……此時不上,更待何時啊!」

  「住手,快放開我啦!」

  由于我拼了老命試圖扯開一直賴在我身上的陽子,所以根本也沒跟她跳到舞。

  「……下次一定要上了你……」

  說完這句毫無意義的台詞之后,陽子也從我眼前離去,下一個出現的是………

  ——頂著兔子頭的變態管家。

  「哈哈哈,怎麼樣啊?是否玩得很盡興呢?小生可是超樂的呢,能夠這樣慢慢挖開霧村先生的心靈創傷……哎唷?」

  席德很訝異地側著頭。

  「……嗯……是小生的眼睛出了問題嗎……不曉得為什麼,霧村先生你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難過呢……」

  我笑著回答這頭笨兔子。

  「我當然不難過啊,大傻瓜!因為我現在快樂得很咧!」

  ……說完之后,我自己才發現……我總算才察覺到……

  「……原來……我現在……很快樂啊……」

  我現在很快樂。跟大家圍成一圈跳土風舞,讓我覺得很快樂。與陽子及優羽胡鬧瞎鬧跟小靜來場輕松的毒舌應酬和御廚及藤堂玩在一起馴養式神四姐妹跟所有工作人員一同為了籌備赤月祭而在學校里面來回奔波甚至還穿上女僕服忙到暈頭轉向——最后又跟這一大群人……一起跳著土風舞。

  這讓我感到非常快樂。

  ……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快樂啊。

  ——這就是你付出整整兩周的時間心血,所得來的景致。

  腦海里浮現出小靜剛剛對我說的這句話……我所得到的景致……我一直以來都十分幢憬,可是不管再怎麼爭取卻依舊無法獲得的——快樂的日常生活。

  ……搞什麼鬼……原來這麼簡單就能獲得啊。

  我一心渴求的事物,其實近在咫尺。只要我稍微改變一下所面對的方向,便能發現它出現在我伸手可及的范圍當中。

  不管是從前世延續至今的戀情也好決定學園最強高手之戰也罷還有戲劇公演的主角及配角及幕后工作人員及咖啡廳女僕及廚師及選美大賽的勝者及敗者及主辦單位及恐怖攻擊及戰爭及殺人及犯人及犧牲者及足球選手及上班族及超能力者及吸血鬼及宇宙人及愛情喜劇……這一切都立足于同一個平面之上。

  劃分日常及非日常的界線根本就不存在,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區分主要人物及其他眾多不起眼小人物的分界。純粹只是我任意拉線加以區隔罷了。

  事到如此——我總算才察覺到這回事。

  「……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啊……」

  「哦……難道你一直都沒有自覺嗎?小生實在不得不大感驚訝啊!不過小生要訂正一下,霧村先生並不是傻瓜,而是超級大傻瓜。」

  「少羅唆啦你這只宇宙世界超級完美無敵笨蛋兔子。」

  「什麼,你說我是宇宙世界超級完美無敵兔子?」

  「不准隨意省略掉『笨蛋』這個字眼啦,大笨蛋。」

  我跟兔子男一邊搭肩跳舞,一邊進行著無聊的對話。雖然我十分討厭這家伙,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我的感覺其實也沒有很糟。

  我猜我現在……應該很幸福吧。

  我無法塗抹掉早已離我遠去的過往,而今后我大概還是會碰到深受惡夢所擾的夜晚,也有可能因著那段令人作嘔的記憶而厭惡自己,或許還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沮喪不已,並認為自己只是個很不中用的膽小鬼,持續煩惱個不停。甚至還有可能遭到這毫無條理可言的現實狠狠地修理一頓。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轉眼故意忽視這個世界。

  我不會再逃避了,我將正面觀看這個世界、挑戰這個世界。

  雖然我很弱小、很膽怯,但我並非孤單一人,我擁有許多我所重視的人,連我自己也沒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當中,我竟結交了這麼多朋友……所以,我相信我一定有辦法奮力一戰。

  雖然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凡人,根本沒有任何資格可以跟什麼跨越千年的命運之戀啦、《原型》所創造出來的可怕超能力等等誇張至極的狀況扯上關系——但我好歹也還是個主角。跟在場超過百名以上的學生們、以及所有活在這世上的數十億人口一樣,絕非僅僅只是眾多不起眼小人物當中的一人,而是在屬于自己的故事當中,盡全力掙扎求生的主角一號。

  這一點……讓我感到相當自豪。

  我將擁抱這無可避免的痛楚——向前邁進。

  因為我發現……前進其實也不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8 08:06 PM

有換行的后記

  各位

  好。

  我是

  作者

  平坂。

  ……對不起,我太囂張了。我只是想說靠「后記不換行」的寫法,好讓后記的字數看起來多一點的手段似乎越來越不管用……所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嘗試著一開炮便換行,不過我好像玩過頭了。所以在此重新跟各位打個招呼:各位讀者大人好,我是平坂。接續第3集的劇情,為各位獻上這部包含戀愛、友情、戰斗、胸部、FUXK等形形色色要素在內,帶有群像劇風味的赤月祭篇,不知各位有何感想?如果眾家讀者人人們都能樂在其中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由于這算是個人首度挑戰上下篇情節,而且還連續兩個月刊載作品,所以我整個人已經燃燒殆盡了。說老實話,我已經沒有氣力再瞎掰后記了,所以我才會搬出這些無關緊要的作者近況來賺字數……請各位務必體諒我一番。啊,說到無關緊要的幕后花絮,就讓我想到出現在第3集的『三名男子的女僕裝扮』拉頁插畫。其實一開始我的提案是「用這個當第3集的封面好不好!」不過出版社方面說「這個當封面似乎有點不妥」,所以才變成了拉頁插畫。

  雖然光是把這張圖當成拉頁插畫,就已經算是十分不得了的決定,不過若我原本的提案得以實現的話,那麼將不僅止于MF文庫J的第一次,甚至可以成為輕小說史上的首度壯舉,所以多少令我感到遺憾。雖然再怎麼想,這都比較像是暴行,而非壯舉就是了……好啦,由于頁面也差不多快用光了(起初那幾行假裝沒看到),所以我打算開始發表謝詞。

  因為這次是連續兩個月刊登作品,害得負責插畫的湊匕口厶老師以及責任編輯付出更多的心力,辛苦兩位了&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並對其他與這本書有關的所有相關人士致上真摯的厭謝。更重要的就是要向陪伴這一系列號稱愛情喜劇其實內容卻頗為灰暗且夾帶毒素,用字遣詞又非常艱澀的4冊小說一路走來的各位讀者大人們,獻上個人最高層級的感謝,謝謝你們!

  咱們有緣第五集再會——雖然我很想講出這句話,不過商業作品都有其宿命,得看這一集的銷售業績出爐之后,才能決定是否能夠推出續集……因此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一本書八成會是一部全新的作品。如果各位在書店有看到的話,還請多多關照支持。而且就像在上一部作品當中出場過的九音、依莉絲(以及理卡路德)于本作品里面出現一樣,我說不定會遵循同樣的模式,讓月兔及幽靈戀人的角色帶著不同的身份資料,偷偷在新作品當中登場喔,這一點也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

  二OO六年十一月下旬                第3集發售日                 平坂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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